015.相互算計
洛雲石並沒等到乘風堂的人,不過,卻在他出發三天後,等到了福州任佳航的消息。陳春陽應該還沒到福州,那打聽江陵緞的人,應該是樂水堂的楊文田。現在市場上,除了洛雲石對外宣稱的三千匹外,已經沒有更多的貨了。隻可惜棲鳳莊並沒有三千匹的貨,滿打滿算也就隻有二百多而已。那麽楊文田能做的,要麽和洪繼朋合作,要麽就隻有放棄。但江陵緞價格高的,卻隻有洛雲石要求的有族徽的那些。
而《三打醜郎君》大戲上演後,反響劇烈,這件事開始慢慢發酵。不知哪裏傳出來的說法,這出戲說的根本就是乘風堂的洪繼朋和樂水堂的楊文田,而那個醜郎君應該是洪繼朋。
這出戲,酈鬆然看了,笑過之後,總覺得有一絲陰謀的味道。而碧海堂的消息也收到了,果然,十年前,洛雲石在泉州一峰書院讀過一年書,之後就下落不明了。這個不明,其實隻有二種可能,一種離開了、一種換個名字留下。不過,這幾天,乘風堂、樂水堂都派人南下,這也包括洛雲石。南下,恐怕目標不是泉州、就是福州吧。
但這出戲,又有什麽意義呢?二個男人搶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先是和醜郎君在一起,之後又跟了另個白麵書生,醜郎君死纏爛打,被白麵書生設計三次,終於女人與白麵書生過起了幸福生活。就算一個是洪繼朋、一個是楊文田,又能說明什麽?說明二人不合嗎?還是說,這還隻是開始。畢竟二位當事人,沒一個放話的。
如果是洛雲石安排了這麽多事,這次是要達到什麽目的呢?既然大家都南下了,那就讓碧海堂繼續盯著吧。隻是,大表哥怎麽還沒來?
沒過幾天,酈鬆然就看到了一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陰謀的大戲。楊文田與洪繼朋的四姨太,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被洪繼朋捉奸在床,地點在楊文田名下的酒樓。
當日,酈鬆然看到城中火光衝天而起,楊文田的舞柳酒莊,沒多久就成了灰燼,還連累了周邊十多戶人家。傷了十多人,好在沒人死亡。
一時間,城裏流言四起,最不堪的甚至說洪繼朋無法生育,幾個孩子都是向楊文田借的種。
洪繼朋火冒三丈,荊州城裏隻要是楊文田的產業幾乎都被打砸。而楊文田則閉門謝客,悄無聲息。
打砸雖然是力氣活,但對洪繼朋來說也會上癮。要不是棲鳳莊護的太緊,他真想不小心多打砸幾家。實話說,那天看到四姨太和楊文田搞上了,是真氣。楊文田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回家,留下了四姨太,被洪繼朋打的體無完膚、要死要活,扔進豬圈,接著一把火燒了該死的舞柳酒莊。
之後,洪繼朋並沒有上門找楊文田,而是一間間鋪子去砸。洪繼朋並不是傻子,發泄了二天,突然靈光一閃。那天,四姨太是被剝光了躺**,但楊文田卻是穿著睡衣,當時他根本沒在**。再加上那個什麽醜郎君,雖然沒人當著洪繼朋的麵說,但他還是有所耳聞。再傻的傻子,也看的出來這是在挑撥他和楊文田了。
是誰?鐵刀堂還是棲鳳莊?洪繼朋邊想邊帶人又砸了幾家鋪子。其實,是誰又有啥關係。洪繼朋嘴邊露出一絲笑意。現在已經從楊文田這裏搞到了四萬五千兩,雖然是拿著好幾處產業去抵來的,雖然已經有差不多全壓在了江陵緞上,但,從借的那天開始,就沒準備還。現在,真是瞌睡送枕頭,現成的理由。
終於砸累了的洪繼朋帶著人回了乘風堂。
“洪爺,在下胡炳生,樂水堂下。”
洪繼朋完全沒想到,楊文田的人會在自家門廳堵他。狠狠瞪起眼睛,沒好氣的說:“姓楊的這是要放啥屁?”
胡炳生行了一禮,從懷裏拿出個信封遞上,說:“這是我家堂主讓在下交給洪爺的賬單,請洪爺過目後,也仔細核計核計,到樂水堂結賬。”也不等洪繼朋打開信封,就又行了一禮,走了。
洪繼朋打開信封,瞅了眼內容,立刻火冒三丈,隻見信紙裏整整齊齊列了幾天來洪繼朋毀壞的楊文田及樂水堂名下的產業,共計一萬二千兩。如果三天內不至樂水堂結賬,將會派人上門收帳。
“他媽的,姓楊的是想瘋了吧。”頓了頓,洪繼朋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對堂下發令道:“傳令下去,乘風堂堂眾,立即將所有收到的江陵緞裝車,運往福州。立即、立刻、馬上,我要一天內全部運出。所有堂眾一起押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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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鳳莊,趙鳳鳴書房。
趙鳳鳴笑嗬嗬的接過趙蓉蓉遞上的烤紅薯,一旁吳在新打著算盤在算著什麽,林實則是奮筆疾書。而門口圍著炭盤烤紅薯的,是不應該在荊州的洛雲石,和唯恐天下不亂的成兆鋒。
吳在新打完算盤,接過林實的冊子,笑著說:“這次,不僅我們,劉緘之也一文錢沒花,還賺了不少。庫存的江陵緞,通過劉緘之的綢莊發出去了一大半。”
“對了,那個戲班走了沒?”林實突然想起,問成兆鋒。
“早走了,火燒楊文田的前一天。哈哈。”想起這事,成兆鋒就忍不住想笑。拍拍洛雲石肩膀,“還是你膽大,這事假的那麽明顯都敢做,也不怕人家不上鉤。”
“真的假的有什麽關係,反正他們二個都在找理由,現成送他們一個,後麵的戲才好唱嘛。”洛雲石一邊說一邊認真的烤著紅薯。
成兆鋒笑道:“洪繼朋在裝車了,也不知道他從楊文田這裏借了多少錢,嗬嗬,這次楊文田吃了個啞巴虧。”
“未必。”趙鳳鳴笑著搖頭,“楊文田可不是會吃虧的人,而且不管洪繼朋借了多少,楊家哪有這麽多現銀等著他借?”
“大哥,你的意思是?”林實也抬頭看著趙鳳鳴。“和我們一樣,出了手裏的貨?”
吳在新笑著加了句,“說不定還用南宮氏的名義借了高利貸,南宮璞要再不來,那這攤子真爛了。不過,這都不管我們的事。”
“陳春陽一到福州就會被扣下。洪繼朋這邊,就等時間了。”成兆鋒看了看洛雲石。“酈鬆然還沒走,他想幹嘛?”
洛雲石聳聳肩,“天知道。現在,希望南宮璞不要這麽快到。”洛雲石輕輕歎口氣。“就等楊文田的動作了。這麽多銀子出去,就算做給南宮璞看,也該有動作吧。”
趙鳳鳴笑了笑。“雖然沒算到酈鬆然會來,但我聽江湖上的朋友說,南宮璞也忙得很,年前去華山參加壽宴,之後也沒馬上回平陽,似乎在華山周邊的幾個堂巡視,年後,又是京裏、江南的跑。沒意外,不會這麽快。”
門外響起了小廝的聲音“老爺,平陽酈鬆然求見。說是,知道洛公子不方便出門,所以帶了正宗的汾酒,想請各位嚐嚐。”
屋裏詭異的靜了靜,突然成兆鋒笑起來,對洛雲石說:“這小子有意思,哈,還真盯著你了。”
趙鳳鳴也跟著笑了笑,“我們年紀大囉,你們年青人的話題,我們可搭不上嘴。後院花廳不錯,沒話說了還能賞賞花。”
“後院花廳?”林實皺了皺眉,朝洛雲石叮囑了一句:“別誤事啊。”
一旁洛雲石還沒答話,成兆鋒眉飛色舞的說:“別什麽後院花廳了,直接拿下算了,反正自己送上門來的。”
吳在新笑起來,“大哥就這麽一說,你興奮什麽呀。”對洛雲石道:“小洛,去會會也好。山西汾酒不錯,別一個人全喝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