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遍地皆有其規則

一夜過後,天剛剛亮就看到房裏的眾人陸陸續續的起床,當他們看到角落裏多了個人好像也沒有太過驚訝就都去洗漱了,隻留下了還一臉傻笑著等著和他們打招呼的曾銳。

這時候旁邊探出了一個老頭來:“小夥子你是新來的吧?”

“是啊,這位大哥你好,我叫曾銳斧州人士來幽州拜師學藝可是投靠無門一時間沒地方去就在此落腳打算先幹一段時間。”

“喲,小夥子你可別叫我大哥,我孩子說不定都比你大呢,你知道這裏是幹什麽活嗎。”

“知道啊,不就是搬貨嗎。”老頭挺神秘的笑了一下“不就是搬貨?待會你開工了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來的時候還交了五百文的押金。”

“是啊,不是每個人都要交的嗎?”

“行吧,咱倆也快去洗漱吧,不然趕不上開幹的時間這一天又白幹了。”

因為洗漱時排隊的人很多,等兩人洗漱完來到廣場時差不多已經是站在最後麵的人。

曾銳不明就裏而那個和他一塊的老頭正一個人唉聲歎氣:“剛剛就不應該和你說那麽多,結果洗漱的時候又耽誤了些時間現在站在最後一排我這老身子骨可怎麽受得了啊。”

曾銳好奇的問到:“大叔這站位還有什麽講究呢。”

老頭瞪著曾銳說道“當然有講究啦,第一排大部分都是老板的身邊人一般都是派一些很輕鬆的活點數啊記賬什麽的,大家多有自知之明也不會和他們搶。

到了第二排開始呢就算是各憑本事了,站的越前麵基本上工作也就相對越輕鬆,這越往後可就越苦了,昨天站到最後一排的工人可是幹到半夜啊。”

曾銳是怎麽也沒想到這麽一貨場擺個貨的苦力活竟然還有這麽多講究,不過也沒放在心上,自己有修為在身搬個貨不是輕輕鬆鬆。

於是安慰老頭道:“我說怎麽一大早沒一人願意跟我打招呼呢,那大叔我今天可是坑了你啊,沒事你別擔心,我年輕人又有修為在身你的事我幫你做了就是。”

老頭歎了歎氣並沒有回他的話,仿佛並沒有將他這話當回事。

昨天晚上一同吃飯的阿華這會兒正站在最前麵,拿著冊子安排著任務末了交代老頭說把曾銳交給他學徒了,果不其然曾銳和老頭都分在了最後一類幹最累的活。

分完活之後有一段吃早餐的時間,老頭便帶著他一同去吃早餐了。

還別說,雖然這裏住宿條件不怎麽樣,工作按老頭的描述也特別辛苦。不過這裏的夥食倒是真不錯,這是曾銳沒有想到的事情。

老頭好像看出了曾銳的不解,便邊吃包子邊含糊不清的說“想不到吧,我們這看上去條件不怎麽樣,又髒又亂吃的還可以對不對。”

曾銳咽下了剛剛嚼碎的雞蛋答到“對啊,我看著你們這到處都簡陋的不行,一間房子竟然住了十幾個人餐廳裏又小還髒的不得了,結果這早餐倒是挺不錯的啊”

“早餐?我們這餐餐都不錯,要不怎麽說這文爺厲害呢。文爺早就說了,其他的差一點都無所謂但是夥食絕對不能差,這營養就是工人的命啊,不吃飽哪來的力氣幹活啊。

這不幹活貨場怎麽賺錢啊,所以啊這貨場管理包括阿華在內他們不管如何壓榨克扣,夥食這一片算是他們的禁區都不會碰的。”

曾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道理,這文爺還真是有經商的頭腦。

開工之後,碼頭工人們一箱一箱的抬著貨物,曾銳看著大家都是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抱著箱子有些不解於是他扛著箱子站在一旁發呆時。

就聽著監工大聲罵道“那個新來的,誰他媽告訴你箱子可以抗的,給我放下來,沒看見大家都是半蹲著搬嗎,你抗那麽高摔下來你賠得起嗎!

輕拿輕放半蹲拿箱與地齊平,我們貨站的信譽是這麽多年來這麽一點一點搬出來的,貨主放心才交給我們的,你這要是一不小心砸了我們賠錢事小這信譽毀了容易建立起來你知道有多難嗎!你要是再這麽抗東西就不用你了,收拾東西滾吧。”

“王大管事您別生氣別生氣,消消火新來的小夥子不懂規矩都是我沒教好,這事怨我,怨我。”跟曾銳一塊的老頭在旁邊笑著賠不是。

監工指著山老頭“他新來的不懂事,你山老頭這個老東西也是新來的也不懂事嗎,在貨場幹了這麽多年了你也不懂嗎,這第一次就算了,我再發現這樣的情況你和他一起滾吧。”

山老頭諂媚的對監工說到“王大管事,您放心您放心,這事保證不會再發生了,我會看著他的,您可瞧好吧我們今天一定早點幹完不耽誤您休息的時間。”

接著曾銳就學著其他力工們那奇怪的姿勢開始搬運貨箱。這姿勢明顯比扛起來吃力了很多,不光是速度人身體也累很多。

心想怪不得之前山老頭說再高的修為也吃不消呢,看來我錯怪他了,這樣搬一天下來鍛骨境的強者受不受得了我不知道,就我自身而言還真的挺難受的。

這一搬就是一上午,中間都不帶歇氣的,曾銳看著山老頭他們也不像是有什麽修為在身,這他都覺得很吃力了力工又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啊,他帶著這疑惑一直到了正午。

中午的夥食也相當可以,有魚有肉,快吃完飯時曾銳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山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們好像都沒有修為在身,搬起貨物來,卻看上去比較還要輕鬆很多啊,難道你們都是不露相的高人?”

山老頭茶都差點噴了出來:“高人?哪個武林高手會沒事跑貨場裏來搬貨,腦子有問題的武林高手應該不多吧?”

“不對啊,山大叔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就是啊,我可是立誌要成為一代大俠的啊。而且你們要是沒有修為在身那就解釋不通你們幹起活來比我還輕鬆啊。”曾銳不斷的追問山老頭。

山老頭往左右兩邊看了看,見沒有監工管事的在周圍就悄聲說道:“還修為在身,也就是隻有你這種愣頭青才會被騙到這裏來,你說說看,是不是有人和你搭訕然後聊著聊著就給你介紹工作?”

“沒有啊,我是在人市裏瞎溜達然後碰到了一個叫韋譚的大哥他給我解釋了很多我不明白的道理後來我主動請求問他能不能給我找個事情做,他才連夜帶著我過來的啊。”

“說你是個愣頭青你還偏不承認,你告訴我,就你這窮酸樣不可能是去人市裏招工的吧?在人市裏除了招工的不就是找事做的嗎,你這一看就是鄉巴佬進城,肯定是要找工作的啊,人給你設了這麽一套你沒看出來嗎。”

“這也不能算是什麽套吧,這裏和他給我描述的沒有什麽區別啊,確實是包吃包住啊,辛苦這事他事先也跟我說了的,隻不過這裏確實比我之前想象的還要辛苦一些但是我覺得你們都能承受我應該也能承受啊。”

“小子,那我問你,你進來之前是不是簽了一個協議然後還交了押金,數目還不小起碼也是五百文。”

“難道有什麽問題嗎,這種押金不是每個人都交了的嗎。”

“是啊,所以我說來這裏上班都是被騙來的,這裏的勞動量巨大,一般人根本就幹不了這活,最後白幹幾天不說連五百文的押金也根本就拿不回來。

而文爺乃是幽州城內手眼通天的人物,他說的道理就是道理,他定的規矩才是規矩。雖然他不差這點錢,但他是靠這個起家的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放過手。”

“那山大叔你明知道這貨場是這樣的情況,為什麽你還一幹就幹了這麽多年啊。你不應該立馬就走了嗎而且我看你也搬貨也挺輕鬆的啊?”

“小子呐,你要是說別的我可能是不行,但搬貨這事吧,我也搬了十幾年了,我總得有些經驗了,這搬貨啊也是得講究技巧的,你不能一個勁的蠻幹,我給你打個比方呐你半蹲抱箱子的時候彎著腰肯定是比直著要累的,你這手肘彎曲肯定也比平舉著累。

這事啊你多看我幹幾遍你就熟悉了,幹久了自然也就懂了,至於我的故事有空再說跟你聽。”

在下午的工作中,曾銳用上了山爺教我的法子確實是省力不少,他不但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完還能幫助山爺一部分,山爺自然也是喜笑顏開。

在後來的工作中,兩人也是越混越熟,山爺把他的故事也都告訴了曾銳,大概也就是不懂事的少年人想著闖**江湖在身上紋龍畫虎想著為惡一方最後一事無成便投了軍,最後幽州軍也沒有善待他們這些百戰老卒的悲慘往事。

每日的生活算得上是單調,除了搬貨就是練武,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貨場生活曾銳倒是完全適應了下來,五層的修為也趨向圓滿身體肌肉也越發凝實。

不管之前韋譚是為了騙曾銳錢財還是真心實意為他指明出路但貨場確實挺適合目前的他,他漸漸明白現在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打磨銳氣讓自己能夠沉下心來不再顯得太過浮躁。

天天跟山爺混在一起也是有好處的,山爺雖然大本事沒有但是為人處世的道理倒是懂得很多。也不用刻意去教,就從平常生活中就能學到,無論是幹活還是待人接物中曾銳都會很仔細去學,山爺都開玩笑說過曾銳很多次,不用跟著他學,他本來就沒什麽出息跟他學也學不出什麽名堂來。

可曾銳並不這麽認為,他覺得有機會有時間就應該多去學習不管以後用不用得上,多掌握一些更好在這社會上生存下來的小技能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待的時間越久,對這裏的環境也就越熟悉。那個大老板文衝曾銳再也沒有見過麵,貨場的一切都是阿華全權負責。後麵還有很多被騙來貨場工作的年輕人,他們都說來報道的時候也就是阿華讓他們簽的字,曾銳原以為每一個人新員工都有文老板看過才能入職原來隻有自己是這樣。

很多人如同山爺說的一樣,待了沒兩天就走了錢也拿不回,那些不依不饒非要嚷著退錢要討個公道的大多是被一頓毒打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留下來的人中,有兩人都與曾銳成了極為要好的朋友,也都成了他這段人生經曆中極為重要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