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國考

試卷發下來之後,易九霄首先仔細瀏覽了一下,居然跟之前考試要求不一樣。

州考縣考都是要求詩和賦各一篇,但這國考試卷居然無論詩和賦均可,也不限定篇數,隻是要求不少於五百字,題材要求也很寬泛,描寫江河或者山川都行。

這看似寬鬆的命題,其實並不簡單。如果考生單純寫詩,也很難在幾個時辰寫出五百字的長詩,單純作賦,五百字的賦也不是那麽容易寫好的。況且隻是作賦,是不是顯得太過單調,最後影響考官的評分。

易九霄思慮再三,覺得還是寫一首長詩和一首短賦吧,兩者兼而有之,才是考官最終的意圖。但他卻不想自己臨時去寫,還是采用前兩次的方法,借用名家大作。

他想起了唐代王勃的一首《滕王閣詩》,這首詩乃是描寫山水的經典之作,便寫在了答卷紙上: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至於詩中的滕王閣,肯定齊國沒有,別人若問起他,便說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反正也沒要求寫實。

既然用了王勃的詩,索性一事不煩二主,再借用一下王勃的文字,於是就將王勃的《滕王閣序》搬了過來,因為其中涉及很多人物和地名,易九霄還是沒有偷懶,做了刪節和改編。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仙人之舊館。層台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

... ...(略去數字)

見五百字綽綽有餘,易九霄停下了手中的筆,他倒沒有急於交卷。閑著無事,便偷眼看了一下場中,隻見大多數人都在奮筆疾書,隻有少數幾人在抓耳撓腮,似乎已竭盡思慮。

考場很大,幾十人在其中顯得很是寬敞,考生之間間距有五尺之多,且都有隔板分離。正常情況下,考生之間看不見別人的試卷,也看不見別人具體在做什麽。

唯有四名監考官員不斷在場中巡視,觀察著考生的一舉一動。

看了幾眼,易九霄就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自己的答卷,他不想引起監考官員的注意。

雖然眼睛不敢多看,但他的神念卻放了出去,幾丈遠的距離都在他的神念觀察之內,一切都曆曆在目。他偷窺一遍了周邊幾個考生的考卷,發現解答是五花八門。

當他把神念伸到錦衣少年座位上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情況,隻見這少年也在答題。

但是他答題跟別人不一樣,是將一張紙上的內容抄到自己的答卷上,已經快抄完了。紙上的內容正是今天試題的解答,也是一首詩和一篇賦。

易九霄頓時就明白了,這少年在作弊,定是之前就知道了題目,請人做好了答案並帶進了場中,然後隻要將答案抄到答卷上即可。

這少年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居然可以預先知道國考的答案,國考要求是絕對保密的。

正當易九霄驚疑之際,這少年似乎已經抄完,他不像易九霄磨磨蹭蹭地混時間,直接起身報告考官說要交卷,他是本場第一個交卷的人。

易九霄又捱了一會,再等幾位考生出去之後才起身交卷,然後回到香桂坊的住處。

第二日考經論,題目是寫一篇如何與周邊各國相處的策略。

齊國周邊與之相鄰的有數個國家,不相鄰的更有上百國之多。國與國之間勾心鬥角,紛爭不斷,免不了生靈塗炭。如何處理好與這些國家的關係,成了朝廷最為頭疼的問題,同時也是很難解答的命題。

看了考題的背景介紹,易九霄不由得想起了春秋戰國時期。齊國現在置身的環境與春秋戰國時期非常相像,群雄爭霸,諸侯割據。

在那個混亂時代也出現了一位位智者,其中秦國采用的“遠交近攻”策略,就是非常有效,極大地分化了敵國之間的矛盾,再進行逐個擊破。

還有戰國時代縱橫家提出的“合縱連橫”策略,就是非常有效的外交和軍事策略。聯係弱國共同對付強國,聯係強國滅掉一些弱國,合理使用這些策略以應對周邊國家之間的複雜關係,以取得外交和軍事上的勝利。

易九霄是行伍出身,兵法很是熟悉,春秋戰國的曆史在兵法上案例最多。他將“遠交近攻”和“合縱連橫”這兩個策略進行糅合,寫進了自己的經綸之中,略一思索,洋洋灑灑八百字的論述就一氣嗬成了。

此時還沒有人交卷,易九霄依然沒有第一個交卷,他開始釋放神念觀察周邊。

他的神念伸展到錦衣少年座位上的時候,見他如昨日一般,將事先準備好的答案抄到答卷之上。這個舉動讓易九霄更加肯定昨日的猜想,這少年絕對事先就知道試題並準備好了答案。

發榜要在一個月之後,易九霄不能一直住在香桂坊,不是怕花錢,而非長久之計。

思慮再三,易九霄決定在京城置辦一個自己的產業,本次考試不管能否中榜,他都不願意回到開州,京城博州的舞台更為廣闊,更適合自己發展。

反正考完也無所事事,他花了三日的時間,尋找了很多地方,最後通過房屋經紀,終於花了五千兩銀子買下了一處住宅。

這是一個有七八間房屋的院子,離皇城約莫二十裏,環境清淨優雅,周邊也很便利。這原是外地一富商在京城的置業,因一直無人居住,便拿出來賣掉,成色還不算老舊。

站在院子中央,易九霄不由得感慨萬分,這是轉生後第一次擁護自己的家,數年間的顛沛流離,雖然沒有吃多大苦,但是心一直沒有歸屬。這小小的院落,方寸之間,都是自己的世界,自己是這裏的主宰,未來自己將在這裏安靜地修煉。

沉浸在武道修煉中,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該到了放榜的日子。易九霄走出了家門,在街邊雇了一輛馬車,就向考試院而去,大半個時辰就到了考試院的附近。

人自然很多,看熱鬧的居然比考生還多,再加上一些小商販,通往放榜台的路簡直就是水泄不通。易九霄有了兩次看榜的經驗,所以並不著急,他先讓馬車回去,自己一個人在放榜台外圍街道上踱步,欣賞著眾生百態。

不斷有人進,不斷有人出,大多數人進去的時候急切而熱烈,出來後垂頭喪氣,畢竟隻有三十個名額,相對於幾千考生來說,真的是太少。

易九霄也不確定本次能否得中,更沒想能高居榜首。他的心情現在很平靜,也不著急去看榜,反正看或不看,一切都成了不可改變的現實。

他走進一家臨時搭建的小茶肆,讓老板泡了一壺茶,一邊喝茶一邊等著人流散去。

突然,從外麵進來了幾個人,似乎是從放榜台那邊出來的考生,幾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就開始攀談起來,都操著博州城口音,應該是博州本地考生。

“趙兄,恭喜你高中了,到時要請我們兄弟喝喜酒啊。”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接著便有人附和。

那位叫趙兄的人起身一抱拳,說道:“謝謝各位兄弟,一定請的,到時還請各位賞光啊。”

“真沒想到這次魁首是齊元虎,這小子讀過書嗎?”

其中有一人在抱怨,但立馬被其他人製止了:“鄭兄小聲點,言多惹禍,人家父親可是尚書啊。”

於是幾人停止了關於國考的話題,開始胡侃一些其他的事,他們說的話都被易九霄聽見了,特別是齊元虎這個名字,讓他確定本次國考的魁首已於自己無關了。

雖然連中兩次魁首,但本次國考易九霄並沒期望能再次取得魁首,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可是心中還是有一點點失落。

一直喝到晌午過後,街上的人流逐漸稀落了起來,易九霄付了茶資,向放榜台方向走去。

跟州考放榜台一樣,麵朝人流方向的是普榜,易九霄透過人群看向榜單上的二十七個名字。從頭到尾,從尾到頭找了一遍,確認沒有自己的名字,滕不越的名字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