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弓藏
“到了，從這裏進去。”阮善回頭說道，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裹滿布條的右肩，下麵的手臂已不翼而飛。既然已經到了，那估計命也沒了吧。心中一陣哀泣，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阮明見哥哥倒下，趕緊一瘸一拐跑到阮善身邊，輕輕扶起他。
阮善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盯著李雲風，“到了，放我們走！”頓了頓，他又覺得不太可能，換了比較低順的語氣，“至少放了我弟弟，他不會看風水，找不到這裏的。”
“哎呀呀，阮兄這樣看著我。”李雲風裂開嘴笑了，“一路來我可沒傷害過你們哪，不用這麽恨我嘛。”
“你...”阮善氣得一口血打斷了話語。
“大哥，不用求他們，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此時阮明神態倒是平靜，仿佛已經放棄了一般。
李雲風瞧著阮善，臉色有些尷尬，“那，那黑豹子太快了，我，我順手拉你兄弟擋一下而已，我保證隻是順手呢。”說完還一副澀然的表情，仿佛真的是無心而為一樣。
“再說，你們不也沒事嘛。”李雲風坦然說道，在他心中，大概丟了條手臂不算大事吧。
此時在山崖下的洞口觀望的熊天戶回過頭來，不滿的衝李雲風喝道：“別鬧了，裏麵還用得著他們嗎？”
“倒是不用了。”李雲風一愣，哂笑道：“不過師兄你實在是太無聊了，我還想讓他們陪我一會兒哩。”
熊天戶有些厭惡的看著他，催促道：“用不著就趕緊解決掉。”
阮家兄弟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也澀然。這個結果不是很正常嗎，阮善心裏早已猜到，再怎麽掙紮也沒用，不是嗎。
“弟弟，對不起。”阮善扯出一抹溫暖的微笑，輕輕對阮明道了個歉。“要不是我執意要來，也不會牽連到你。”
阮明悄悄掉下眼淚，略帶著些哭腔，“大哥，是我硬要來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他們抓到。”
阮善搖搖頭，沉默了下來。
“哎呀呀，師兄你瞧瞧。”李雲風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打趣的意味。“我說過他們兄弟情深嘛，真讓人羨慕呢。”
說完還撇了一眼熊天戶，熊天戶直覺胸中一陣惡心。壓下就要脫口而出的喝罵，轉頭不理。
再次吃了個閉門羹李雲風轉頭說：“你們兄弟想太多啦，我不是答應過不殺你們嘛。”然後眯著眼睛咧嘴一笑，“放心，我不殺你們。”
阮明有些死寂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不殺？阮善眼睛露出一絲疑惑。“那？我們先走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忽然出現的生機讓他不願多考慮，隻想快點遠地這個地方。不，直接離開這裏，去中洲。
阮明欣喜的扶著哥哥快步離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逃出去。
隻是，這可能嗎。
隻是走出了十幾步，阮善心有所感，轉過頭來。迎入眼簾的的是快速欺進的一道黑影。
“真是有趣呢。”李雲風漫步走到熊天戶身邊，湊近道：“還是師兄最懂我的心思。”
熊天戶嫌惡的看了一眼，閃身拉開距離，直接鑽進了洞窟。李雲風望著他的背影，眼神流轉，透出一股怪異的意味，也邁步跟了進去。隻留下兩具緊挨在一起的屍體沐浴著星光。
樹林中的陳元確是感覺很頭痛。
“天殺的賊貓！”陳元怒瞪前方的黑豹，“敢不敢跟本少爺正麵剛。”
此時的陳元看起來很是淒慘，披頭散發，身上衣服破碎，被扯成了一條一條的，身上也是出現了點點血跡，不過也沒有看出傷口來。而眼前的黑豹看起來狀態還不錯，隻是劇烈的出著氣，下巴還在低落血液。
這個事情可能還要怪陳元自己，他得意忘形的挑釁了黑豹後。這家夥就跟他卯上了。而黑豹也忽然聰明起來，仗著變態的速度繞著陳元攻擊。陳元一還擊它就躲，然後繼續繞，找到機會就撓一爪子。陳元的速度雖然很快，但從這黑豹最初的攻擊來看，確實是要快他一籌的。打到現在，陳元隻摸到了黑豹兩次，也沒能打上力。隻讓那豹子吐了些血。而他自己，雖然仗著大成金剛甲沒有受傷。不過衣服被撓成了乞丐裝，爪印也帶來了強烈的疼痛。心中自然是憤怒異常，不過大概也有些別的原因，不要深究就行。
吼了一嗓子後，陳元冷靜下來。繼續跟黑豹纏鬥起來，不過他漸漸發現黑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想想也對，陳元就站著不動防禦。那黑豹也不知道繞著跑了多少圈，體力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半晌後，黑豹似體力將盡，腳步忽然緩了下來。陳元等了好久的機會出現，瞬間拳變掌，往它拍了過去。手掌結實的印上黑豹背脊，隻見黑豹濃密的細毛被掌風吹散。碎心掌內斂的掌力並沒有將之擊飛，黑豹發出一聲哀鳴，爪子一軟就跪倒在地。想再站起來，確又摔倒下去。
“小貓咪，服了吧。”一改方才的憤怒，陳元笑眯眯蹲在黑豹身邊。伸手戳了戳它的肚皮，“還敢偷襲我，知道厲害了吧。”
贏了戰鬥的陳元又翹起了尾巴，完全忽視了自己身上的乞丐裝。想想也對，昨夜才第一次跟人動手被揍得屁滾尿流，今天就找回了場子，雖然不是人，但也不用管那麽多了。開心就好。
黑豹憤怒的哀嚎著，掙紮著想咬陳元伸來的手指。隻是這一動，身子一抽又翻倒下去。背上掌印溢出的鮮血混雜皮毛碎屑流到地上，不知道有多痛。
看著哀嚎的黑豹，陳元搖搖頭，帶著探究表情伸手在掌印上摸索起來。
“皮膚碎了三道口子，皮下肌肉破碎更嚴重，肋骨斷了四根。”陳元皺皺眉頭，“內髒好像沒有大問題，沒有大出血，難道是皮肉堅實的緣故嗎。”
陳元檢查了一番，碎心掌的威力大是大，但還是差太多了，傷害上也不夠。不過，也得出個結論，這小豹子死不了。
陳元稍微思考了一下，微微一笑。“嘿，小貓貓。”輕輕撫摸著黑豹的頭，也不管它是野獸這個事實，溫言細語道：“看在你受傷挺重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啦。”說完也不管那紅色眼瞳裏的憤怒情緒。從懷中拿出一些藥草，挑挑揀揀一番選了三株。把三株草藥揉碎之後，按在黑豹背上的掌印上。
“便宜你了，快20銀幣呢。”說完，拍拍黑豹的大頭。在黑豹憤怒的眼神中飄然而去。
黑豹看看背上的傷口，眼中的紅光慢慢淡了下來，暴戾的情緒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