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典當

晨光微熙，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灑在石階上印出點點斑駁。晨露借著朝陽的賜予散發出最後的輝光，點綴出院落中濃濃的春意。水池中的魚兒偶然翻騰間帶起細小的水花，為小院增添些許的生氣，

陳元揉著胸口，感受著殘餘的微痛，輕輕關上院門，往外行去。

路過主院的時候，往內望了望。主屋廳堂大門洞開，卻無人在內。陳元見此，也省了今日的問安。雖然稍微疑惑為何連下人也沒見幾個，但他沒有細想，直接穿過中庭，出了陳府。

走過正街，行至西城，兜兜轉轉繞了幾條不大不小的街道。陳元來到一個狹小的街口。雖然此處略顯偏僻，不過卻也是很繁華。約有裏許的街巷中，林立著各種裝修考究的店鋪。有當鋪，有賭坊，有勾欄，有青樓等等此類。沒錯，這裏正是風城的灰色地帶。年紀尚輕的陳元自然不太可能有這些娛樂的要求，大概他唯一的喜好隻是讀書。陳元自十歲開始就幾乎天天來此。起初是應陳穀的指示到當鋪裏做夥計，後來陳元漸漸喜歡在當鋪中翻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當鋪的掌櫃是個精明的老家夥，大概是猜到陳穀的打算。不著痕跡的讓陳元了解了一些當鋪的經營方法，也讓陳元見識了很多奇怪的典當物。陳元對此是樂於接受的，他本來喜歡看書，看書自然是學習知識，而見識也是知識的積累。對陳穀的做法，心思玲瓏的他也有些猜到。無外是讓他以後可以混口飯吃。對此陳元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因為他自己早就有了一些計較。

大概一年間，陳元就將當鋪的運營掌握的差不離。後來老掌櫃幹脆讓陳元直接站了櫃台。經過一段時間的嚐試，陳元的表現自然是合格的。

陳氏典當店鋪就在街口拐角處，早上一如往常一般的清冷。在店外隻能看見兩個夥計正在擦拭著櫃台桌椅。當陳元走進去時，兩名夥計鞠躬問安。朝他們擺擺手，陳元進到櫃台，用隨身的鑰匙打開下方的抽屜，取出一本厚厚的書冊。翻開書冊，回憶了一下，開始記錄昨天的交易信息。夥計羨慕的看著坐在櫃台裏的陳元，悻悻的繼續打掃起來。

一個時辰後，陳元放下筆，吹幹紙上墨跡，長長舒了口氣，把賬冊放回抽屜。上午時分當鋪少有生意上門，陳元無聊得打量店內，夥計已經打掃完店鋪。兩邊牆壁中分出許多小格子，每個格子都放置著一件物品。有古玩和各式珍寶，當然都是些贗品以充作門麵用的。

打量一會兒，又覺無聊，陳元回想起昨天夜裏的事。雖然傷勢不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但陳元依然很是奇怪。這幾年陳元陸續修煉了四種武術，但那唐大牛接踵而來的第二重力量卻沒有絲毫了解。從修煉大力拳開始，陳元就感覺到遊刃有餘，並沒有任何晦澀不通之處。再到後來的無影功、迅雷步、金剛甲，都是一氣嗬成。所以對碎心掌的久練不成，陳元多次疑心是不是那武術抄本就有問題。他之前一直不願意去找那武術的原主人，經過昨天的一頓“切磋”。陳元有些發現碎心掌的問題了，就是跟唐大牛的對招那一下，那第二重力量。陳元深深以為，按碎心掌的描述，要將目標內裏震為齏粉。這樣的效果自然不是簡單的一掌能做到的。但如果有第二重力量的爆發，那自然就有一些可能，甚至還可能有第三重呢，那時候的碎心掌該是個什麽樣？

陳元沉靜在越飄越遠的妄想中，卻有人悄悄走進店門。眼前光影晃動，陳元才從白日夢中醒來。有點嫌惡的看著來人，在他眼中，到當鋪來當東西的都是些敗家子。

來人是個矮個子青年，臉色黝黑，神情略顯畏縮。上午就來當東西。陳元心中就猜測此人要出手的物什多半是些來曆不明或是燙手的玩意兒。

矮個子看店內空無一人，隻有那一個少年人坐在櫃台內。他也不疑惑，看來是早就知道當鋪裏有個小掌櫃。再次警惕得掃視一下四周，青年掏出懷中懷中一本用牛皮紙包裹的書本遞了過來。陳元心中一動，翻開紙包。《開山拳》三個字映入眼簾。

“抄本？”

陳元抬頭瞧了眼正在點頭的青年。繼續翻看起來，越看越心驚，臉色也變得極為嚴肅。他抬頭再看青年，眼神中帶著詢問，嘴裏低聲吐出兩個字：“中級？”

青年趕緊點頭，悄悄湊過來低語，“是中級的，隻是有些不全。”

陳元繼續看下去，從修煉方法到到運力法門都仔細看了一遍，甚至細細閱讀了拳法最後的描述。臉色也漸漸舒緩下來。

“確是中級武術。”打斷青年激動的心情，陳元話鋒一轉，“不過，抄寫之人明顯實力不濟，也沒有練成這門拳法。”

青年尷尬的接話：“小掌櫃好眼力，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就算殘缺的中級武術也要比最好的初級武術更強吧。價值自然。。。”

陳元好笑的打斷他的話語，“修煉難度呢，可不會因為殘缺變得容易，可能會更難。”

“那也。。”青年急忙辯解。

“而且。。這抄本還有缺陷，我就不說了。”陳元淡淡道：“100銀幣。”

“不當了。”青年從陳元手中奪回書卷，轉身就要出門。

陳元見他如此做派，也不管他，任他出了店去。

叫來後堂的夥計，陳元讓他守著店鋪，自己走進裏間。關閉房門後，才掏出懷中的《碎心掌》，確認了半晌。陳元思考良久才回到櫃台。

等了半個時辰。那名青年垂頭喪氣走進了店鋪。

陳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200。”青年臉上露出掙紮，讓人感覺像是被割了塊肉一樣的不舍。

“不可能。”陳元毫不留情得回，“最多150。”

青年還想說些什麽，但似乎想到了什麽。也不再討價還價，拿出懷中的書冊丟到櫃台上。

陳元抽出一張當契，片刻後填寫完畢，放在青年麵前，示意他畫押。

青年接過筆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在名字上方按下一個指印。陳元收下書冊，青年帶著當契出了門。

“阮明？”陳元思考一下，嗬嗬一笑。“有趣，跟阮善是啥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