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階

風城南郊山林中,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峭壁間,有一處不顯眼的山洞。山洞口不算大,不過內裏空間卻也比較寬敞。洞中一個簡易的火爐上正放著一隻小巧的鼎,一名身著灰衫的少年正在不停的往鼎裏扔進一些粉末或是碎屑。一股濃濃的藥香散發出來,飄出洞外,方圓百丈內都可以聞到。這少年正是陳元。

得到橙心草之後,陳元花了幾天功夫一邊研究藥書,一邊搜尋其餘藥材,或自己采集,或購買,總算是配齊了五套。采藥的時候無意間找到這個偏僻的洞穴,稍微給修整一下,就當成臨時煉藥的場所。中級藥煉製的時候會溢散大量藥香,不可能在家裏煉製。陳元本打算去小屋煉藥,結果發現那座木屋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而且那地方已經不再隱蔽。陳元正在考慮過些日子就離家,自然沒心思去修複木屋。

山洞外的藥香漸漸散去,陳元看看已經涼下來的藥鼎。鼎中約有一捧**,呈現碧綠的光澤,綠液十分粘稠,已經看不到藥渣。雖然並不透明,但也沒有多少渾濁感。輕輕沾了一點放在鼻尖細細聞了一會兒,陳元的神色才從凝重慢慢變為欣喜。

“確實是中級藥液。”陳元鬆了口氣,卻又疑惑起來。“這個鼎跟普通的藥鍋也沒什麽區別嘛。”

抓了抓有些雜亂的頭發,實在是想不明白。沒有過多糾結,陳元把藥液傾倒進一隻瓷瓶中,然後看看剩下的兩副藥材,打算一口氣將之練完。

之前陳元已經失敗了兩次,隻得到兩份效果相當於初級的藥液。這一度氣得他跳腳,這可都是錢啊。好在第三次煉製成功,陳元也算是位中級煉藥師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實力高強的人,還有一類人雖然實力或許不強,但是地位卻也不差。煉藥師就是其中一種,例如佟叔,他雖然不修煉武術,但作為中級藥師,其奉銀卻跟唐大牛相差無幾。

陳元一口氣練完了剩下兩副藥,其中又失敗了一次,好在最後再次成功,也算拉高了一些成功率。收拾好藥鼎,滅掉爐火。陳元迫不及待拿起一瓶中級的強身液,打算馬上試試效果。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拿起另一瓶初級的藥液,幹脆先試試這個吧。

脫光衣服,將藥液塗滿全身,靜靜盤坐在地等待藥效發揮。約一炷香後,陳元感受到皮膚開始火熱,隱隱伴隨著一些刺痛。猛然站起身來,拉開架勢開始練武。山洞中頓時嘈雜起來,有出拳的帶起的風聲,有手掌帶起的尖嘯。連續練了一刻鍾時間,陳元感到肌膚上的溫熱感已經消失,細細感覺了一下,身體力量沒有明顯提升,肌肉強度稍微有點增強,效果也不是很明顯。

陳元有點失望,果然沒有多大效果了。不過他自己早有準備,之前的淬體液也已經失去作用,想來是初級藥的藥性已經不能滿足身體需要了。

再拿起中級的強身液,陳元一咬牙打開瓶子。這至少是2000銀幣啊,一邊塗抹一邊腹誹。

剛塗完藥液,皮膚上就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而且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陳元不敢等待,立刻開始打起了招式。漸漸的刺痛感開始透過皮膚傳到肌肉,陳元強忍著痛苦,努力控製著武術招式穩定,

一刻鍾後,身體疼痛絲毫沒有減輕,隱隱還越來越深入。陳元已經感覺到骨頭開始發麻酸痛。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他放聲吼叫,以此分散一些注意。強烈的痛楚讓陳元頭腦略有昏沉,拳掌重重往石壁上砸。如果有外人在旁觀察,可以看出陳元每一拳一掌威力都在漸漸提升,而在他皮膚上,漸漸有一些渾濁的**隨著汗水流出來混合這碧綠的藥液低落在地上。

山洞中恐怖的嘶吼和劇烈的響動驚起周圍的飛鳥,方圓一裏內的野獸紛紛往外逃竄。

又過了一刻鍾時間,此間的喧鬧才漸漸平息下來。不久後飛鳥回巢,野獸回窩,山林中回複古往的寂靜。

在地上躺了一個時辰,陳元才慢慢恢複了體力。他略一感受便心中大喜,肌肉力量大幅度提高,雖然沒有準確測算,但定然已經突破了七階。而且身體強度同樣增加了許多,甚至陳元已經感受到金剛甲更加圓滿,或許已經修煉到了完美境界。陳元迫不及待得演練了一番,確如其所想,而且其餘各門武術也略有些提升。

歡喜一番,陳元才發現自己現在的形象有點難堪,赤身果體不說。消耗完畢的綠液留下滿身的黑疤,渾濁的汗液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微微搖搖頭,陳元把頭探出洞口,四下無人,便提著衣服一溜煙跳下峭壁,一頭栽進了一條溪流。

洗淨濁塵,頓感精神煥發。陳元收拾好一應物品後,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來此一日,卻是收獲非凡啊。

腳踏樹梢,身披晚霞。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身體更加協調。陳元一邊趕路一邊感受身體狀態。心中低歎,中級藥液居然有如此強的效果,可惜這種洗髓類的藥物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第二次便差不多隻有一半的效果,之後效果回逐漸降低,直到失去作用。陳元盤算著第二瓶是給自己用還是賣掉,自己短期內倒是不用,不過賣掉又有點舍不得。橙心草得來不易,煉製成功率也有點堪憂。下不了決心,索性打算先放著,以後再說。

陳府,正當晚飯時間,正廳內卻隻有幾名丫鬟服侍著一個胖男孩吃飯。陳穀與顏氏卻在臥房交談。

“哎。”陳穀歎了一口氣,臉色極其難看,“風不留不給我們時間啊,若能再過幾日新供奉就來了,到時候也就不怕李家。”

“他這是趁虛而入。”顏夫人恨恨道:“他風不留仗著袁城主的關係,自己穩如泰山,倒是為難起我們陳家。”

“其實也不然。”陳穀答道:“風不留作為城主,需要的是平衡。那秦老鬼威脅的也不隻是我陳穀,李文博那家夥也跑不掉。”

顏夫人麵色稍緩,問道:“那今日可有定下什麽章程。”

聽到顏氏問話,陳穀臉色很不自在,他頓了頓才道:“兩家不得再起爭端,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李家賠償一萬金幣補償陳家供奉損失。”

“這樣挺好啊,夫君,你臉色怎麽那麽差。”顏夫人想了想,覺得這樣差不多可以抵消這次的損傷。

“要這樣的話,李家那老鬼怎麽可能同意。”陳穀麵色愈加難看,“還有一條,兩家都必須交出一名不滿16歲的子嗣送往洪城習武,說是培養同門情誼緩和兩家關係。”

顏夫人正要搭話,陳穀擺手打算,繼續道:“拜肖天明為師,而且要嫡出子嗣。”

顏夫人聽到這裏,心中一個咯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著陳穀大聲哭嚎,“老爺,你可不能將鴻兒交出去啊,那肖天明是什麽人老爺是知道的啊。那李雲風跟著肖天明那麽多年,最後鬧了個不男不女的下場,現在可連人都死了。”

陳穀心中頓時升起怒氣,“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我陳家嫡子就鴻兒一個。他李文博不就是打這個算盤嗎。”

顏氏跪在陳穀麵前嚶嚶啜泣,陳穀整個身子虛脫一般癱在椅子上。

半晌,顏夫人忽然想到什麽,趕緊看向陳穀道:“陳元,老爺可以把陳元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