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湧

陳穀一臉陰沉的回到府中，此時快到晚飯時間，他心中有事，徑直走進了書房。顏夫人打老遠看到，見他神色匆匆，趕緊叫來丫鬟安排好兒子的晚飯，跟著陳穀走進書房。

陳穀站在書桌旁，正在用火漆封著一封信件，見顏夫人走進來，也不理會。叫來門外的仆人，打法他把信寄出去。然後回身癱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語。

“夫君。”顏夫人繞到他背後，輕輕的錘著他的肩膀。“如今事情該如何去呢？”

陳穀輕輕撫摸了一下肩上有些冰涼的纖細小手，“此時也無人好商量，夫人曆來聰慧，說與你聽聽也無妨。”

顏夫人眉眼含笑，繼續按摩陳穀的肩膀，靜靜聽著陳穀慢慢道出經過。

“我沒有想到是這麽個結果，看風不留的態度，仿佛有其他打算，不過他肯定不願意風城亂起來。”陳穀頓了頓，又道：“熊天戶跟李雲風一起消失，我陳家現在雖然沒有七階武者震懾，但也不是好相與的，若是拚個你死我活，風城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風不留本來應該靠向我這邊一些，可奇怪的是，他卻一副兩不相幫的態度。”

顏夫人聽完後，想了想就道：“夫君，我猜風不留可能是收到了誰的授意。”

“莫非？”陳穀腦袋一轉，看向妻子，顏夫人點點頭說：“他那兒子可能回來了。”

陳穀回過頭，喃喃道：“他兒子回來，想必肖天明有什麽示意。可肖天明是出了名的薄情寡義之輩，就一個李雲風，不該啊。”

顏夫人打斷陳穀的臆想，“可能李雲風在幫肖天明做什麽事呢，夫君就不要想那麽多了，上回聯係的武者有消息了嗎？”

“我才去信催促，順利的話應該還要十來天吧。”陳穀心疼道：“這次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哎，你說這熊天戶安安穩穩十來年，怎麽忽然就不見了呢。”

顏夫人笑盈盈的開口道：“夫君，你看熊供奉的銀錢都還放在錢莊，我們可以用這筆錢去......”

“不可，”陳穀趕緊打斷她，“熊天戶是無生會的人，這筆錢估計過段時間無生會派人來索要了。”

顏夫人神色有些赧然，陳穀也沒有責備她。無生會，我們陳家可惹不起啊，想到一些事情，心中也有些鬱鬱。

陳元探頭看看大廳，裏麵隻有小胖子陳鴻在吃飯，丫鬟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沒有看見外麵。陳元也不打攪他，自顧去廚房取了自己的飯菜回了小院。

吃罷之後，下到地窖開始練武。經過一個月的練習，陳元確信自己大力拳已經達到融會貫通的完美境界，其他的武術也有些進步，但感覺不明顯。開山拳已經入了門，不過威力隻比大力拳略高一籌，估摸著還要花兩個月才能基本修煉完成，這速度依然是很逆天了。碎心掌倒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用起來比較順暢了。比較令陳元驚喜的是，他的力量已經成長到了1400多斤，離七階已經不遠了，而耐力也有長足進步。陳元估計這是修煉開山拳的緣故，開山拳並不是單一類型的武術，裏麵涉及了力量和體魄兩方麵，果然不愧是高級武術。

練完功，陳元在院子裏衝了個澡，一身清爽的來到書房。翻開那本《岐黃丹經》，神色迷糊得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就放棄了。這一個月來，陳元已經翻了很多次，丹經裏記載了很多奇異的煉藥方法，陳元可以看明白那些稀奇古怪配方以及逆天的藥效。比如可以讓人片刻就恢複傷勢的，還有修煉速度加快五倍的，甚至有延長人壽命的。陳元一度以為這是瞎掰的書，可丹經裏記載得很詳細，看起來煞有介事。可關鍵的煉製方法陳元卻看不懂，裏麵很多描述陳元都從未接觸過，心裏完全無法理解。

放棄研究丹經，陳元研讀起從山上帶回的幾本藥書，這些藥書都是難得一見的珍本。陳元向佟叔打聽過幾本，可佟叔完全沒有聽說過，而裏麵記載的煉藥知識也比以前看到的深奧了很多。陳元研究幾本之後，自己試著再練初級洗髓藥液時，已經覺得更加得心應手了。他今天正要研究一份叫強身液中級藥，書中記載這種藥液可以增強肌肉活性，藥浴之後練功，可以提升一到三成的修煉效果。

選這個藥來研究，是因為那些藥書上其實並沒有幾種藥方記載，有一些需要的藥材更是聽也沒聽過，還有幾種是高級的藥方，陳元可沒想過先去啃硬骨頭。

夜色漸漸暗下來，城中的喧囂漸漸開始消散。卻有一處地方一到晚上反而更加熱鬧。滿街掛滿彩色燈籠的小街人聲鼎沸，不斷傳來賭徒的嘶吼和娼妓的浪笑，間或也有一些慘叫傳來。一個醉漢歪歪扭扭的走出街口，他在拐角處站了一會兒，仿佛在分辨回家的道路。在他正打算邁步時，旁邊一個形色匆匆的大漢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腳下一滑，醉漢後退幾步栽倒在拐角的一個店鋪前。店鋪早已關閉，借著街上的燈光可以看見一個大大的當字嵌在牌匾上。醉漢迷糊中不忘拿起手上的酒壇打算再喝一口，倒了好一會兒，醉漢才發現酒壇已經空了，泥壇的底部已經不見。醉漢用一隻眼瞄去，透過酒壇還能看見頭上飄揚的旗子上那個“陳”字。

醉漢罵罵咧咧幾句，索性丟掉酒壇，爬起來晃晃悠悠的走掉了。醉漢剛離開沒多久，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點火星落到了地上的那攤酒水上。幽蘭色的火焰瞬間染了起來，片刻之後便將木質的店門點燃，火勢迅速變大，大有蔓延到隔壁的趨勢。不遠處的小販不知道從哪裏拿出的一個銅鑼，一邊敲一邊叫人救火。街道裏衝過來一群人，拿著木桶、鐵盆到井邊打上水去救火。有幾個店鋪的掌櫃，一看起火的地方，趕緊差人朝陳府報信去了。

火勢持續燃燒，不過暫時還沒越過隔斷的磚牆。當鋪的大門忽然從裏麵被撞破，兩個身上著火的人連滾帶爬跑出火場，外麵端著水的人當頭一盆滅掉他們身上的火。這兩人才停止翻滾，躺下地上不停慘叫。

救火的人越來越多，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火勢眼看就要熄滅。在很多人鬆了一口氣時，一個鬼祟的身影從當鋪中跑出來，臉上的神色極為激動。可能是太過急躁，他一出來就踢在地上破爛的酒壇上摔了一跤。嘩啦一響，懷中抱著的東西掉在地上，有首飾有玩物，不是金的就是銀的。圍觀的人眼睛一亮，紛紛上前去爭搶。爭搶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裏麵還有，裏麵還多！”

人群紛紛楞了一下，然後有個人反應很快，奪過旁邊的一個水桶大叫著救火就衝進了當鋪。其他人紛紛效仿，還有幾個沒有“借”到工具，在旁邊的小吃攤上端了碗粥或者捧了一汪水也衝了進去。

一炷香後，陳穀帶著一幫大漢衝進當鋪。他急匆匆走到後麵的庫房裏，不過往常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庫房已經一片狼藉，值錢的東西幾乎全部被一掃而空。

陳穀陰沉著臉退出來，旁邊有個矮個子家丁湊過來低聲說道：“門鎖沒壞，門是被大力破開的。”

陳穀心中一沉，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