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流浪

它就像一頭鋼鐵野獸一般,不懼一切的衝撞,巨大的利爪可以撕裂一切堅硬的物體。但讓它懊惱的是,我這淡藍色的屏障成為它唯一不可突破的東西,它瘋狂的嚐試著,每一次與我的屏障接觸,他的利爪就會被磨損一些。

無數次碰撞後,它的利爪被徹底磨滅,我嘴角一揚。這是我能打敗它的最後機會,當它在全力撲擊時,它身體的強硬程度會大大降低,這是多次接觸後我發現的破綻。

要放棄屏障接它全力一擊,這是十分冒險的做法,不過也是我摧毀它的唯一機會。它最柔弱的部位在身體的下側,也就是它的腹部,我要讓它穿過屏障然後在它的腹部禦氣,用殘暴龍卷風將它徹底撕裂。

“砰!”

巨大的爆炸聲席卷整個空間,我被重重的擊飛出去,倒地的瞬間,腥紅的獸血噴灑了我一臉。西伯利亞虎的力量著實恐怖,被它擊中後我聽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音。要不是落地的時候及時凝結屏障做了緩衝,我現在可能已經長眠不醒了。

一旁的子楓手起刀落,三隻雪豹紛紛喪命,他的實力遠不止如此。最難對付的是那頭神秘的雄鹿,它之前隻出過一次手。從它與西伯利亞虎的碰撞看,這頭雄鹿的實力不在猛虎之下。

白雅曦的紫藤四處蔓延,整塊空地上都布滿了撕裂的痕跡。猶如鐵鏈一般,無數紫藤從凍土層中穿出,然後將雄鹿層層包裹。

山坡的另一邊,水火麒麟獸與黑色犛牛鬥的難解難分。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麒麟是上古異獸,而黑色犛牛除了體型巨大外,看不出與普通犛牛有絲毫的區別,很難想象它竟然能與木麟纏鬥如此之久。

白雅曦的紫色藤蔓無比堅韌,穿破土石,刺穿林木,它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空地內的駝鹿死死的控製著。

像個天使一般,厚重的衣物也無法掩蓋白雅曦的光芒。紫藤之上,靈動的身影左右閃動,白光過後,凶獸苦苦爭奪的石珠已經被白雅曦牢牢的攥在手中。

她喜歡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轉身的瞬間緊裹在麵部的兔子毛皮脫落,風雪裏她像是夏日的暖陽。我胸口的劇痛逐漸緩解,我的身體仿佛有了強大的再生能力,就像烈火中的李慕白,斷裂的經絡正在瘋狂聚合。

“砰!”

伴隨著巨大的破碎聲白色的光芒閃現,白雅曦站在紫色藤蔓上被強大的衝擊波擊飛。一瞬間,我掌心禦氣,騰空用手接住看似柔弱的白雅曦。

她的長發滑落過我的手心,無數的紫藤碎屑在眼前飛舞,紫色碎末伴著白雪,那畫麵十分特別。我仿佛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遍地的鮮血像是為我們鋪墊的紅色地毯,漫天的紫色碎末像是玫瑰花瓣。

淡藍色的光圈內,白雅曦身受重傷,她躺在我的懷裏,那一刻我篤定,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比這更能激發起我內心的怒火了。

我殘缺的左腿失去了知覺,不,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沒有了痛感,筋骨在碎裂後又開始重建,雄性駝鹿巨大的犄角在我眼前晃動。漫天碎末中我竟然徒手擋住了雄鹿的撞擊,丹田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能量,不是禦氣也不是靈陣。

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毀天滅地。那是我第一次使用這種能量,它沒有源頭,無休無止。狂暴席卷全身,失去膝蓋的左腿竟然可以將雄鹿頂飛的巨石踏碎。

大地仿佛都要被我撕裂開了一般,劇烈的刺痛感從身後傳來,就像有惡魔要從我的體內鑽出。一切都是那麽的猝不及防,在雄鹿驚愕的瞳孔中,我看到一個長滿羽翼的人身怪物騰空而起。

顯眼的火紅犄角**起巨大的風暴,就在刹那間,雄鹿寬大的犄角完全破碎,地麵上砸出一個數米深的大坑來。在黑色羽翼的襯托下,我懸浮在空中,一切都不受我的掌控。

就像來自異世界的恐怖惡魔,我麵無表情的凝視著這一切,大坑內雄鹿奄奄一息,被白雅曦奪走石珠的雌鹿發出痛苦的哀嚎。

一切都該結束了,我回頭看向山坡另一側的黑色犛牛,它恐懼的神情四處閃躲。強大的威壓下,世間的一切生靈都要臣服,木麟化身的麒麟異獸也不例外。

片刻後我黑色的羽翼化為灰燼,滾燙的火紅犄角在我額前留下兩個巨大的印記,無比虛弱的我從半空中摔落。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看到紫色藤蔓再次降臨,它像一張巨大的柔軟的大網,將我牢牢包裹。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疼痛感將我喚醒。小家夥渠殤用它纖細的舌頭為我舔舐著傷口,它抬頭的瞬間眼角的淚水噴湧而出。

這裏空無一物,沒有奧伊米亞康的凍土,也沒有漫天的積雪。平靜而清澈的湖水一望無際,濕草地中擺放著一些瓜果,我猜想是渠殤從附近的山上采摘來的。

我伸手觸摸渠殤,我試著替它擦拭淚水,它一動不動呆呆的望著我,然後一頭紮在我的懷裏。那感覺不像是一隻靈獸,或許它早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白雅曦他們生死不明,有人帶走了龍靈,留下奄奄一息的我在這茫茫無際的貝加爾湖畔,渠殤躺在我的懷裏,我看到它左臂上的白色玉環不見了蹤影。我不停的和它交談,它呆呆的聽著卻什麽也不回答。

無數次試探後,我好像明白了什麽,它身上的靈氣全部消散,它再也無法與我交談,它甚至已經聽不懂我說的話,它變成了一隻徹徹底底的穿山甲。

我心頭莫名劇痛,它一個勁的往我懷裏鑽,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就隻能緊緊的將它摟在懷中。

從昌臨到西伯利亞,從杜組、李慕白,再到白雅曦、渠殤。自從任瑤瑤命案開始後,我身邊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我所在乎的,所關心的,我身邊的一切仿佛都要被殘忍的帶走。

躺在濕草地上,滾燙的淚水從我眼角流逝,慚愧的怒火在我心中不斷堆積。黑色的羽翼、火紅的犄角,它們悄無聲息的從體內鑽出。

這一次我清楚的感受到,它們是來自我體內無比強大的妖力。我不是什麽普通的混妖,我體內的能量超乎想象。

烈火與嚴霜呼應,白色的冰條四處蔓延,禦氣訣的第三層。整塊濕草地都被我冰凍,我閉著眼,呼嘯的狂風席卷過貝加爾湖,巨大的海浪騰空的瞬間又被冰封,白色的浪條覆蓋我眼角的所有湖泊。

淡藍色的光圈不斷擴大,在離我一公裏開外的距離,它猛烈爆開,巨大的衝擊波覆蓋了附近的所有泰加林。那是一種統治的快感,我目空一切的看向遠方,失去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

茫茫草原中,黑色的羽翼承載著我,跌跌撞撞,我還不能很好的掌控這對突如其來的翅膀。從貝加爾湖出發,我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抵達內蒙,除了要試著掌控這副全新的身體外,我還要增強我的禦氣訣。

吞噬了異甲,禦氣的第三層禦氣凝物已經可以修行,突然覺醒的上古血脈對我的修行有很大的幫助。我雖然不知道這種血脈傳承來自哪裏,不過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種十分恐怖的能量。

走在內蒙的大草原中,灰色的野狼與我同行,它們的個頭比西伯利亞狼要小很多。我與它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是因為我恐懼它們,而是我不想憑白沾染鮮血。

殘缺的左腿為我的出行造成了諸多不便,在人跡罕至的無人區我可以使用黑色羽翼飛行,但進入牧區後我就隻能一瘸一拐的徒步行走了。在有路的地方我試著搭乘路過的車輛,很多司機都心地善良,對於部分愛答不理的牧民,我會試著給他們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煩。

例如從天而降的巨石,猛然爆裂的車胎,這些都是對於他們不善良的懲罰。

內蒙是個很神秘的地方,在一個小鎮中,有兩個警察逮捕了我,他們的理由是我偷獵國家保護動物,他們甚至還想粗暴的把小渠殤從我身邊帶走。

當然,我很禮貌的回絕了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警察,我甚至都沒有出手他們就已經被嚇傻了,還要勞煩我將他們送到鎮上的精神病院裏。

他們的家人哭喊著感謝我這一善舉,我邪魅的笑著,用嘶啞的喉嚨告訴他們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一個路邊的小姑娘被我脖子上巨大的傷疤所嚇哭,我很溫柔的讓她不要哭泣,可她還是繼續大聲的哭泣,然後我生氣了,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小女孩瘋狂的拉扯著我,她張著嘴我卻什麽也聽不到。

小鎮裏的人說我是惡魔,他們把我趕出了小鎮,我苦笑著,跌跌撞撞。他們把砂石扔到我的臉上,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石子朝我飛來,我喜歡那種被擊打後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