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悟的境界

姍姍一直如此,沒有絲毫更改的意思,甚至就這種方法想學會整套劍術,她的師父公孫泊卻再也看不下去了。

有一天,她再次演示劍法的時候對姍姍說:“姍姍,你喜歡這套劍法中的哪些招?”

“喜歡哪些?”姍姍低頭思索了會,演示了幾招。

“那是你僅會的幾招吧?據我觀察,這些天這幾招幾式你都練習過的了。難道你覺得其他劍路不用學了嗎?”

姍姍慌張的說,“怎麽會呢?我當然想繼續學了!”

“不要用那種像是學八股文一樣的方法來學我的劍!”她突然非常生氣的嗬斥姍姍,“你這麽學,就算都習得所有劍路又能怎樣?又能有什麽作為?連什麽劍路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都不清楚,你根本就是在折磨你自己練劍!如果這樣,不如不練!”

“師父!”姍姍沒想到自己練劍的法子都能惹師父生氣。

公孫泊氣憤的說,“你知道什麽叫做‘愛’劍嗎?如果你對自己手中的劍一點感情的都沒有,那你也就永遠有隻能達到三流。這樣的學生,我教出去隻會侮辱了自己的名聲!”

“徒兒知錯了!”姍姍趕緊跪下來承認錯誤。

“姍姍啊!我並不是不知道學著快劍的套路有多難。可你自己都認為自己笨,還能有多聰明去學劍!?不要去局限於學得多或者少,你隻要學到你喜歡的那幾招,將它們融到自己的劍之中,那樣就夠了!”

“徒兒……”

“不要去刻意提示自己駑鈍。你隻要愛你的劍,去喜歡你的劍在空中揮動的每一式弧線就夠了!隻有真正愛劍之人,才能登上一流的台階。”留下這話她便離開了。沒有再演示劍路給姍姍練習。姍姍跪在原地,看著扶風。認真的叩問自己的心,“你愛這柄劍嗎?劍路所揮舞出的道道弧線,真是自己真心所求嗎?”

老師公孫泊離開了,什麽時候下的山姍姍並不知道。隻是留下了——“好自為之”的字條。

姍姍望著手裏的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公孫泊丟姍姍一人在山中小屋,自己回到了攬月樓。她已經放棄了姍姍了,不管她天資如何高,骨骼如何精奇,公孫泊都不再管姍姍了,一個身體再棒的人腦子不夠靈光最後還是個庸人!因為她自己認為“笨”,而這“笨”是所有人越向巔峰的致命傷。

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姍姍沒有到攬月樓找她,也沒有回蘇府,下落不明。這天,京城下起了小雨,春雨綿綿濕了京城的地,模糊了京城的街。

一個下人推開公孫泊的房門,稟告說,“樓主,姍姍差人送來一封信。”

公孫泊一聽是姍姍,生氣的說,“不看!燒了!”

“是。”

“等等!”正在忙著寫文件的公孫泊停下筆,她耳朵一聽到姍姍二字就生氣,但生氣之後卻還剩下一絲的關心。“放下吧。我待會兒會看的。”

“是。”下人下去了。公孫泊喝口熱茶,望著外麵綿綿的霧雨,想象姍姍這幾天沒有音信……

她拆開信,裏麵隻有四個字:落雨飛花!

她哼的笑了笑,將紙扔一旁,“備馬!我要去浦逸山看看!”

浦逸山小屋,姍姍一個人佇立在細雨之中等著師父來臨,站了多久她自己都忘了,她隻有一個念頭:把自己練習劍術的成果展示給師父看。

公孫泊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沒有打傘,沒有蓑衣。她看到姍姍站在雨中,一動不動。

“你怎麽站在這兒?”

姍姍認真的說,“徒兒新練成了一套劍法!還請師父指教!”

公孫泊說,“現在下著雨……”

還沒等公孫泊說完,姍姍拔劍出斬,霧蒙蒙間,數道劍影閃過,噌噌的劍氣在二人周圍波**。

當的一聲!公孫泊隻手用兩根手指接住了姍姍的最後殺招。姍姍大吃一驚。

“啊?不會吧?”

“不會吧?你問誰呢?就這麽十幾招?就能拚套劍法?別開玩笑了!”公孫泊言辭嘲諷的笑說。

姍姍莫然失望。

公孫泊又說道,“不過,倒是有個影子。你近十招在雨中揮動,竟然能讓劍捋過雨水,揮動斬殺絲毫不漏殺氣,‘落雨飛花’,還有那麽點意思。”

姍姍低下眼睛看,自己手中的劍隻有定住之後落下的水滴,不禁滿心歡喜。“謝謝師父!”

“勉強算你及格。想要創套劍法,你個小姑娘還早呢!”公孫泊笑她說。她決定開始教姍姍自己心得的劍法,雨繼續下著,慢慢朦朧了兩個人舞劍的身影……

姍姍這才算是沒有失去師父的希望。公孫泊也繼續教姍姍下去。

“這快攻乃是基礎,說道快嘛,就不得不說這慢。習武之人練得乃是筋骨,練得久了,招式之間就會帶著一股‘氣’。”公孫泊聚氣一掌,打向十米開外的一棵竹子,竹子抖三抖。

“那就是內力。”

“內力?”姍姍好奇的重複師父口中的名詞。

“不錯。”公孫泊拿起一個竹竿向遠處揮向地麵,竹竿未觸及地麵,但地麵卻讓出一道路。“這種東西很難形容,隻能你自己體會。”

“那,這次的招,名字又叫什麽?”

公孫泊卻說,“我隻傳你法子,不傳你招式。”

“啊?”姍姍聽到師父居然不受自己真傳,心裏有點失望。

“內功這種東西,是要在聚集精神之後發力打出。加在任何一招快攻招式上都會增加很高的殺傷力,但同樣會有很長的蓄力時間。”她集中精神,揮動手中的竹竿作斬擊狀,麵前的竹竿未觸而斷。“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你自己琢磨著慢慢練吧。”

她隨意的說,可姍姍卻不能隨意做啊。她衝著竹竿甩一天劍,也不見竹竿有道痕跡,一天天。一點進度都沒有。

過了幾天,公孫泊感覺姍姍在這裏繼續練下去浪費時間,便說道,“走吧,回攬月樓吧。”

姍姍以為公孫泊又要放棄她,“師父,我感覺……”

“內功你得自己練,我可是沒什麽東西再教你了。”她把姍姍的東西已經整理成了包袱,直接將包袱扔給了姍姍。“以後就看你自己了!”

姍姍感覺學了很多,但細想之下,自己學到的又很少。在這種矛盾心理下,雖然回到了攬月樓繼續當一名舞姬,每天練習劍術還是不能歇息的。

暮秋的一天,大雨傾盆。剛剛表演完落幕,姍姍正在後台卸妝,一個同場的舞女告訴她有一位公子點名要找她。“姍姍,外麵有個公子說要見你耶。”

姍姍說,“那就讓他進來嘛。”

“他不肯。”

“算了,我這就去。”姍姍簡單一收拾,倉促小跑下了樓。這麽大的雨路人隻顧奔跑躲雨,在廊簷下,蘇延括一臉正色的望著雨簾下的街道。

“請問。”聽到姍姍的聲音,蘇延括轉過頭。“蘇公子!?”

蘇延括把一封信塞給她。

“這是什麽?”一邊問,姍姍一邊拆信。

“若相依出事了。”蘇延括幾個字解釋說。

“公子他……”姍姍大致看過信,倉皇的跑進了大雨之中,奔向若府。

若相依秋試落榜,這封信是給若老爺的!信中全是若相依自己的淚水和辛酸的吐露,至於若相依究竟受了什麽委屈,信中卻隻字未提。若相依需要有人在他身邊,姍姍心裏隻有這樣的想法。

若府門前停著馬車,家丁們來來往往忙著搬行李,大雨之下,大家絲毫不亂,快速而有序打包整理。

姍姍停了下來,她望著若府門前的馬車不再前走,自己已經半年多沒有和若府的人有過聯係,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樣的理由來加入他們。

“姍姍啊!來,這邊!”在廊簷下躲雨的若老爺望到了她,呼喚她到自己身邊來。姍姍跑了過去,在老爺身邊的侍女遞給她一張毛巾擦幹頭發。

“老爺,公子他……”姍姍很擔心的想要知道若相依的事情。

“相依落榜了,大概……有什麽內情吧?他寫這封信這般訴苦還是頭一次。我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麽哭著說委屈的!我得去湖州看看啊!”若老爺唏噓說。“姍姍,你也要去嗎?”

“當然了。我受公子知遇大恩。如今公子有難,姍姍怎能不管。”姍姍挺起胸膛,很男子漢的說。

“恩。”若老爺讚同的點點頭,“回去收拾收拾。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

姍姍決定去湖州!去往若相依的身邊,無論他多麽不想讓自己呆著,但那曾經在夕陽下的恩情無以為報。

在那晶瑩像是宮殿的房間裏,姍姍一個人正坐著等待公孫泊。她要向師父辭行前往湖州。公孫泊大步走了進來,眼睛一直在姍姍身上,她繞過姍姍坐在她的麵前。

“怎麽這服慘樣?為何不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姍姍穿著濕透了的衣服沒有更換就托人將公孫泊叫過來,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師父說。

“師父。我要去湖州。我要去找若公子!他曾經投我木桃,我不能不報!”姍姍前伏身子,異常認真的懇求。

公孫泊沒什麽留戀的神情,她簡單的說道,“你去幹什麽是你的自由。可你武功還沒有到家,要時常記得勤加練習才是。”

“是!”姍姍叩謝師恩。

公孫泊認可的點點頭。“不過有一點,他人若是問你師出何門,不要報我的名姓。”

姍姍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