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
不管你昨夜經曆了怎樣的泣不成聲,明日一早起來,這個世界的人依舊來來往往。你隻有選擇去銘記,或者將悲傷的事情遺忘!
“布魯!那是誰?”
瑞德拍了拍身邊打著哈切的男人,他們背後跟著幾個士兵,停在三山村甘索家後院外。布魯和瑞德是甘索最好的兄弟,他們是一起當上尉官的,昨晚甘索一個人回到這裏,
他們沒有來勸他,而是給他準備了幾壺烈酒。經曆了這樣的事情,換做是他們,一樣受不了,更別說是疼愛家人的甘索。但是,他們也不能讓甘索死。
一晚上時間過去了,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他們出麵山村莊園的事,然後連忙趕了
過來。但是現在在甘索後院裏,有一個看起來還沒成年的男孩和一個胖女人,他們站在一個沒有蓋上土的棺木邊。
漆黑的棺木即便在白日都顯得陰森,棺木一邊的女人和男孩望著對方,沒意識到一百米外有人在看自己。
布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
“那個胖女人是山村莊園的人,或許也是想救甘索的吧!不用大驚小怪的。”
“能不大驚小怪嗎?為了甘索我可一夜都沒眨眼了,要是他出個意外,看我不把這些
人都宰咯!”
“等一下!”
男孩和胖女人準備拉開棺木,但是男孩的胸膛一直發痛,稍微用力就會讓他昨天的傷痛暗發。左手撫在棺木上,男孩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
“都說了不要來,你的傷勢還沒好,一大早天沒亮的就趕過來,飯都不吃,能有力氣就怪了。”
誰利亞斯胖墩墩的身體圍著棺木轉了兩圈,咂了一下舌。
“這棺木連個氣口兒都沒有,一晚上別憋死了。”
這個黑頭發的男孩自然就是星則淵了,星則淵一覺睡醒就要來這,但是找不到路,所以叫上了誰利亞斯一塊。沒想到一走就是四個小時,讓他現在渾身無力,至於誰利亞斯,她看起來挺胖的,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兩人困窘的坐在一起,眼簾裏慢慢出現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從上士開始,士兵們就會獲得一身帶袖的披風,藍白色的軍裝配上白色的披風,十分帥氣。棕色的軍靴上有一個世界政府的標誌,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你們是山村莊園裏的人吧?”
“對,對!長官大人,我們來這裏不是幹壞事,隻是想來救甘索。”
“我認得你,你叫誰利亞斯!”
布魯曾經去過山村莊園,知道那裏有個叫誰利亞斯的圓滑女人。
“哎喲!是,是!布魯大人,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呢!我可都知道你們的名字。”
星則淵捂著胸口,一言不發,隻是看著誰利亞斯在這兩個身材高大的軍官身邊來回吹噓。
“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會幫甘索的。”
布魯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星則淵,他們給村子裏發補恤金的時候,那個見義勇為的名為“星則淵”的男孩不在,應該就是他了。從外表看來,這個身高一米七的短發男孩怎麽都不像一個見到歹徒見義勇為的人,但是一個村子的人都能作證,他們就算默認了。
人確實是不可貌相的。
“好啊好啊,我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哎!可惜啊!都是那些千刀萬剮的牲口,連好人都不放過。”
“好了,別說了。”
布魯和瑞德走到棺木邊,誰利亞斯立馬閉嘴,雙眼期待的看著這邊。
兩隻有力的手掌捏在了棺木兩側,然後輕輕一拉,木質很好地棺木蓋便被拉開。在漆黑的棺木裏,一個男人並沒有因為空氣稀缺而死,他安詳的將兩手擺在腹部,像睡著的人,隻有鼻間有序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手指放在甘索脖子的動脈處。
“沒事!”
布魯和瑞德暗自鬆了一口氣,隻有讓甘索在鬼門關走一趟,他們才能安心。
“我們會帶他回巴中城養傷,你們回去吧!”
“是!”
誰利亞斯答應後,星則淵慢慢站了起來,有序跳動的心髒猛地抽了一下,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覺,和那天星則淵見到甘索時的劇烈心跳一樣。
布魯和瑞德扶起甘索的身體,本來像一灘沒有支撐的爛泥的甘索鼻中呼出一口重氣。在他心髒猛烈**了一下時,他抬起眼皮,和抬起頭的星則淵對視。
“你是誰?”
這一刻,布魯和瑞德都呆了,他們扶著甘索,短發的甘索的眼睛變得鋥亮,像是大星團催動時一樣。
“星則淵!我的名字,叫星則淵!”
甘索慢慢擺脫布魯和瑞德,一個人站在星則淵麵前。這一刻,四周的布魯、瑞德、誰利亞斯都像是褪去了顏色,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星則淵和甘索身上。
一米七的星則淵和甘索的發型一樣,都是九毫的寸頭,看起來像是那種兩邊剪短的平頭發型。他們彼此對視,雙眼中是一種玄妙的相知。星則淵和他對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和他的目光產生這種感覺,他的家人去了,而星則淵呢,他連自己的家人是誰都不知道……
“你不是山村莊園的人!”
“嗯!我路過這裏,要去黑水州當一名傭兵。”
星則淵幽幽的說著,甘索笑了笑。
“帶上我吧,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布魯眉頭一皺,失去顏色的他慢慢扶起向前傾的甘索。
“別說胡話了,你是不是沒睡醒?我帶你回巴中城,你手臂上的傷再不治療就完了。”
肩膀上猙獰的傷痕像是一條蜈蚣,粘在他的手上吸取著生命。
“不!布魯,愛瑪要我離開!”
甘索雙手抓著他的肩膀,滿是血絲的眼睛和一張還有著雪伽的頹廢的臉擺在他眼前。甘索曾經那麽陽光,像是一顆太陽,但是現在卻……
無力的甘索在星則淵的眼前癱在布魯的身上。
“快!讓開!”
布魯背起甘索,白色的披風純潔的像是天空中的白雲,現在卻染上鮮紅的血液和汙漬。
“去哪?”
瑞德站在布魯前麵,跑到籬笆外把路上的殘木踢開。
布魯也很糾結,他應該把甘索帶回巴中城的,但是現在他卻猶豫了。甘索之前的樣子,頹然的像是在說,快取走我的生命吧?我在乎的一切已經被掠奪了。但是布魯不可能那麽做,所以一咬牙,就跑向山村莊園。
他感覺,自己的好兄弟就要離自己遠去了。
“滾蛋!”
眼中含著淚,布魯一陣瘋跑,甘索現在需要治療。
誰利亞斯扶著站起來的星則淵,看著離去的布魯和德瑞,還有後麵跟著的兩名士兵,星則淵捂著胸口。這是什麽感覺?他無從得知。
他之前說要我帶著他走?是認真的嗎?星則淵一直想尋找到自己的夥伴,在見證甘索的強大,和那奇怪的心跳後,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一起想要找尋的人,就是甘索!他昨天還在因蒂夫的離去而暗自傷心,但是現在又似乎很開心,因為離開你的人終究會離去,真正陪你朝著人生這條路走下去的人,或許會與你不期而遇!
每一次砰然心跳所帶來的,都會是一場巨大的機遇。
“這都咋回事啊?”
誰利亞斯暗地裏說著,看著星則淵的眼神有些變了。
“我們回山村莊園。”
“好……好吧!”
“來人,準備醫療箱!”
布魯和瑞德跑的很快,兩個小時剛過就到了山村莊園。
“甘索長官!”
之前送撫恤金的士兵還在這裏,看到布魯和瑞德回來,眼尖的士兵認出了布魯背上的甘索。
義務兵提著急救箱子急匆匆跑過來,甘索身上有三處傷口,再不消炎縫針就有危險了。
“呼!”
“不用打麻醉藥了,他已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這……”
“抓緊時間,清理傷口,消毒縫針!”
門一關,四個醫務兵在臨時的救護室裏為甘索擦掉雪伽,露出下麵被鋒利刀刃劃開的肉。
等星則淵回來的時候,甘索的縫針工作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很順利,他喝的酒經過布魯和瑞德處理過,不會太大程度加壞病情。
“甘索怎麽樣了?”
“沒什麽問題,你是星則淵吧?”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布魯還是問了一句。
“對!”
“你什麽時候認識的甘索?”
“剛認識!”
“剛認識?”
瑞德的脾氣一看就比布魯要狂躁一點,他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釋放自己身體中的怒火。
“剛認識甘索會說想和你走?你該不是對他施了什麽巫術吧?”
瑞德有些生氣,說起話來都不著調了。
“好了,你以為是東域界的那些巫女嗎?”
布魯一把拉過他,客氣的說道:
“星則淵,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甘索一見到你就說要跟著你走,我們本來想把甘索留下,他在巴中城裏買了房子,就算他把自己的中尉官銜辭去,從政府軍裏麵退休了,但是他實力還在,他可以隨時在巴中城裏找到一個很不錯的差事。如果他非要走,我們也攔不住他,到時候,希望你照顧好他,他的感情很脆弱”
“我一定會的!”
德瑞不太看好星則淵,因為星則淵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但是布魯和他有不同的看法。這麽小的年齡就出來闖**,或許會有所不凡呢?不是所有智者起初就明白一切,也不是所有勇士一握劍就能成為戰神。
“你就這麽把甘索拱手讓出去了?”
瑞德顯然有些不情願。
“瑞德,你還記得甘索第一次和我們見麵的時候嗎?”
“記得,那時候是下士升中士的比賽,當時我們三個聚在一起,卻遇到了七個人,我們都想走,但是甘索硬要上。最後,我們三個成為新兵隊伍裏第一波成為中士的人。甘索還為我們包紮,一直笑嘻嘻的,是個真正的暖男。”
“現在的甘索已經不是以前的甘索了!”
撓了撓自己的頭,瑞德歎了一口氣。
“舍不得啊!”
“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現在不是講我們舍得還是不舍得的時候,甘索遇到這樣的事情,隻要他願意繼續活下去,繼續熱愛生活,像以前一樣,不管他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