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把砍刀

花鬼提著一把大刀,掄動起來令空氣瑟瑟發響,沉悶的聲音中蘊含著大刀刀刃的鋒利。

星則淵緊張的抓起一根實木,連匕首都擲出去了,他已沒有武器。禾乃說的對,他是要備一把劍,不然在生死關頭,連用來擋劍的武器都沒有。

“還想要銘文器,做夢吧!要是我把他的來曆說出來,怕把你嚇破膽。”

星則淵頭腦有些發熱,他相信邪不勝正,政府軍那麽強大,讓眼前的殺人犯逃亡隻是偶然。

“殺人償命,你違背了政府法規,等死吧!”

手中的實木在大刀下變成兩截,花鬼紋著紋身的臉上肌肉抖動,起身一腳踹在了星則淵的胸膛上。

“咳!”

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星則淵的身體飛出五十米,嘴中噴出的血濺的到處都是。胸膛上的劇烈疼痛讓星則淵睜不開眼,這一刻,即便身邊有很多人,但是星則淵感覺自己好孤獨。真正的孤獨,或許不是單獨矗立,而是身邊有很多人,卻還是那麽孤獨。

“小子,就你那瘦排骨樣兒,還學別人出頭?你不知道棒打出頭鳥嗎?老子可是可以感受兩顆大星團的人。”

鋥亮的光頭像是利刃反射出的寒光,花鬼身後的三人和身邊的村民廝殺成片,花鬼上前,手中提著刀,卻在一把轉動著的砍刀前停了下來。

砍刀精準的插在花鬼的腳邊,砍刀又稱長刀、背刀,三十五厘米長的泛著白光的砍刀比普通的砍刀長一點,但是寬度適宜。要是力氣大的人用這種齊頭的砍刀,可以把人的骨頭砍裂。

“喂!”

一聲帶著滄桑的聲音響起,這道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人的嗓音是有不同特性的,這道聲音恰好格外冷峻,冰冷的像是可以把人冰凍住。村民們一邊後退一邊朝著聲音所在地望去,老村長激動的抖動起幹枯樹枝般的手臂。

“甘索回來了,甘索回來了!”

“甘索?”

星則淵還站不起來,他捂著胸口咬牙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在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三十歲左右,臉上已有一些皺紋,理著寸頭很精神,穿著普通的黑色衣服,一個護具都沒有。

“甘索!”

“甘索!”

村子裏的人像是見到了希望,所有人都呼喊著他的名字,那些和花鬼幫廝殺的漢子們帶著大家後退到一個安全位置。要是他們再出手,可能會打擾到這位強者。

心髒撲騰了一下,甘索朝著星則淵這邊望了過來,星則淵背後的籬笆斷了,他靠著一根竹竿才沒有倒下。

“嗯?”

星則淵和他對視,別人眼中的甘索,是個有些瘦的男人,他臉上有幾個紅色的痘痘,麵相不算特別英俊,但就是瘦,瘦的臉邊的肌肉塊塊可分。而在星則淵眼中,甘索的目光充滿仇恨和絕望,那種死亡冰冷的目光,如同經曆過殘酷的地獄。

“又是哪來的瘦猴子?”

憤怒的花鬼右手拔起地上的砍刀,朝著甘索扔出,在大家都害怕血濺出的時候,甘索接住高速轉動的砍刀。綁著紅繩的刀柄被甘索緊緊握在手中。

“你就是花鬼幫的花鬼?”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格外的強硬,這個平時不善言談的人,在同村人麵前再一次露出凶光。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身後四個人不敢發聲,齙牙男人被壓抑的氣氛嚇的不敢說話。在甘索的冷聲中,他頭皮發麻。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過三山村?”

甘索說著,雙眼怒瞪,所謂的眼中有火,就是你望向他的時候,會感覺到冰涼徹骨的死亡。

“你是不是在哪殺過人?一個老人,一個女人,一個女孩。”

在花鬼還沒有回答時,甘索顫抖著怒吼,村中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女人們捂著嘴,淚不成聲,男人們眼眶發紅,恨不得衝上前去。

“你說那個隻有幾戶人家的小村子?”

“畜生!”

老村長激動的身體抖動,甘索再也沒有猶豫,隻是在腳步閃出後衝上前,手持砍刀的他雙手握柄,當頭砍下。一米七九的甘索和花鬼差不多高,花鬼有些慌張,雖說擋下了這一招,但是手掌發麻。

“怎麽可能?老子可以感受兩顆大星團,怎麽這個男人的力量比我還強?甘索……甘索,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老大小心,他是政府軍中尉加爾多多·甘索,是你在三山村殺的那個女人的丈夫。”

甘索的目光怒瞪花鬼,身邊的齙牙男人賊頭賊腦的提醒了花鬼一句,但是卻不敢向前,也不敢走。

“看來真的是你!”

甘索說著,扭了一下脖子,然後怒喝出聲,已是中尉的他手下有幾個人,這種威嚴平時早已練就出來。

“怎麽說怎麽眼熟呢,原來是‘砍刀’加爾多多·甘索,怎麽?老婆孩子都埋葬好了?”

花鬼和甘索對峙,花鬼舔了舔嘴唇,手中的刀比甘索的齊頭砍刀寬了一倍。

“哦!對了,還有一個老頭。”

“去死吧!”

甘索手中的砍刀從左側砍出,然後是右側,下方,橫砍,側劈。這些招式看起來有些雜亂,但是卻含著極大的力氣。半透明的胸膛中有著兩顆模糊的大橙色星團,星團可以隨機變換顏色,但是甘索的心情不會。

下定死心的甘索已經沒有任何的戰鬥技巧,每一刀都是平時戰鬥的總結,每一刀都是依靠戰鬥本能砍出的。花鬼啐了一口,沒想到這個男人既然這麽強,也是兩顆大星團嗎?

“咳!”

暗咳了一聲,花鬼掄動大刀,與其激烈的對碰在一起。

“鏘!”

“鏘!”

“鐺!”

因為每一次刀對碰的地方和位置不同,所以發出的響聲也不同。

“呼!蠻力三刀!”

生與死的戰鬥已經沒有平時任何的留情,他們現在隻有對方死,自己才可以活,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麽的脆弱,一把刀就可以令人喪失寶貴人間的一切。胸膛中的兩顆大星團的力量不斷輸出,刀上的氣息強橫像是一道道火星在上麵布滿。

這是星則淵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麽激烈的戰鬥,兩顆大星團的賦予的“氣”令大刀鋥亮,亮起的刀,像是噬血的魔,隻有血才能滿足它。

腳步站穩,力從地起,身體四周的風令甘索的頭發微微向上吹,衣服下像是有著道道小風,掀起的衣服下,是八塊整齊的腹肌。

“死吧!”

腳掌猛點地麵,兩人同時向前,在山村莊園人都在祈禱時,甘索左腳掌猛地踏在地麵,揚起的塵土高度超過了他的鞋麵,同時右腳著地。手中的砍刀在雙手握住時從右側肩上靠到了左側肩胛骨處,隨後,手臂發力。

爆發的力量連同兩顆大星團的力量令其手中的刀和花鬼手中的寬厚大刀鏘然衝撞在一起。

砍刀就是要揮動幅度大,隻要承受住其的後震力,腳步穩當,便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力量。上好的砍刀,可以和和刀對碰,花鬼這種刻意加大寬度的大鐵刀看著氣派,但卻不能和其相提並論。

哢擦——

“什麽,不可能!”

這大刀是花鬼刻意找人做出來的,鐵匠說這樣的刀沒什麽實用,他非不信,就要打造一把長一米,寬三十厘米的大刀,結果此時在不過三十五厘米的砍刀下,已經裂開豁口。

腳步一轉,花鬼驚慌後退,在危險麵前,誰都想活下去,這是人的本能。但是甘索是不會留情的。他不說話,不是不想罵花鬼,而是說不出來話。他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隻是從山村莊園回三山村父親家一趟,就被無情的殺害,當心愛的人死去,甘索見到的隻是她絕望驚恐的表情和女兒冰冷的蜷縮在一起的身體,那一刻,他發誓要將凶手千刀萬剮。

腳步一轉,砍刀掄過一百八十度,致命的一刀砍向花鬼的腹部。腹部側麵被砍中,砍刀的力量太強,一口鮮血,從花鬼口中噴到了甘索臉上。甘索看著花鬼驚恐難以相信的眼睛,冰冷的語氣像是提前來索命的死神。

“這種感覺好受吧?”

在黑夜,他一個人挖坑,在老父親後院挖了四個大坑,整整一夜他沒有合眼。在政府軍裏的弟兄們將棺木買來時,他深情的像失了魂似得將自己的妻子抱了起來,在黑夜裏,妻子的長發拖到地麵,白潔的下巴朝著天空。

黑夜太冷,天堂應該會暖和一點。他挖了四個坑,還有一個留給自己。

失去妻子親人的他,已經是個死人。

手臂不斷揮動,砍刀不斷落下,花鬼被鮮血浸濕,遺言都來不及說,就被亂刀奪去了豬狗不如的生命。

揮了十幾刀的甘索抬起了頭。

“圍住他們。”

山村莊園的人雙眼泛淚,甘索是個好尉官,秉公執法,是不遠處的巴中城政府軍的一員。他的妻子愛瑪是山村莊園中最溫柔賢惠的女人,樂於助人,還長得漂亮。他們有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兒,叫做安妮。

一家人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那兩天,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甘索會抱著女兒一起讀書看風景,愛瑪就在一邊做飯,最親切的時刻,莫過於呼喚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吃飯。當他們誇讚自己的手藝變好時,愛瑪開心的像豆蔻初年的無憂女孩。

山村莊園的人都喜歡他們一家,但是在幾天前聽說愛瑪遭遇不幸後,所有人都悻悻的,現在歹徒找到了,他們拚死都不會放過他們。

不良女人和身邊的男子靠在一起,那個大腿受傷的齙牙男人已經靠不住了,齙牙男人四下鑽孔子,他們已經徹底亂了,以前花鬼在的時候,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但是現在花鬼已經躺在血泊中變成了一具屍體。

“甘索大人,甘索大人,我可沒動你的妻子啊!都是花鬼和他們幹的,我可什麽都沒幹啊!”

不良女人剛想跑,但是慌了陣腳的他們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甘索扭過頭,看著不良女人,生硬的像是一個木頭人。

“齙牙,你個沒種的。”

齙牙男人以為自己沒事了,罵道:

“臭女人,就數你殺的人最……”

還沒罵完,一刀已經封喉。

砍刀上滴著血,不良女人看著那把砍刀,嚇尿了褲子,身邊兩個男人衝了上去,沒挺過一分鍾都倒在了地上。

“早知道自己會死,何必作踐自己!”

戴著鼻環的不良女人慌張的用雙手擋在暴露的胸前,但是卻擋不住帶著殺氣的血紅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