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坑

孟山水被眾人圍在中間往外移動,轉眼已經到了正門口,火光下,爬動的藤蔓們,如同一條條大蛇,畏懼著火光不敢靠近,卻又伸伸縮縮的躍躍欲試。

再有十幾米的距離,眾人就要走出藤蔓生長區了,等跑到了樹林裏,應該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一行人秉著呼吸,打算一口氣衝出去時,從黑暗中,忽然飛出許多影子,齊齊朝眾人砸了過來。

“啊!”向來一驚一乍的江淼又是一蹦,孟山水也被砸中了。

那些砸過來的東西不算重,沒什麽攻擊性,砸身上後跟著就掉到了地上。

眾人低頭一看,別提多惡心了:竟然是一些幹癟的死老鼠!

這些死老鼠,就跟子彈似的,從黑暗中朝眾人砸了過來,其餘人一手持火把,一手持武器,也騰不出手來。

被保護著的孟山水,此時便打開了手電筒,筆直的光柱,朝著老鼠砸過來的方向射去。

隨著光線增加,卻見是黑暗中的藤蔓,竟然將身上掛著的一些死老鼠紛紛抖落開來。它們仿佛金蛇狂舞,有規律的抖動,使得老鼠幹癟的屍體,全都劈頭蓋臉,朝著孟山水等人砸來。

這東西除了惡心,也沒其他殺傷力,但這麽多死老鼠,身上不知有多少病毒細菌,還是少碰為妙。

“他大爺的,這些藤蔓難不成還有眼睛?還會動腦子?自己不敢靠近,就拿老鼠當子彈?”蔣向陽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擋密集的鼠彈。

老鼠或許是這些藤蔓主要的捕食對象,因此藤蔓下覆蓋的鼠屍相當多,吃一次人或者猴子,那得算大餐了。

眾人頂著鼠彈狼狽移動,原以為這些鼠彈隻是不痛不癢的惡心攻擊,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卻讓眾人猛地驚醒過來!

那些老鼠屍體由於砸過來的太多,雖然咂不傷人,許多卻能砸到火把上。

火把的引子,本就隻是一點微末的機油,早已燃盡了,如今隻是幹燒。

這種狀態下的火把,火勢小,也容易熄滅,被老鼠彈這麽一砸,轉瞬,祁予琮和蔣向陽手裏的火把就滅了。

因為鼠彈的原因,眾人都是眯著眼的,否則稍不注意,老鼠砸臉上,鼠毛就會飛眼睛裏。

這也讓眾人的觀察力降低了,等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條粗壯的藤蔓,已經猛地從黑暗中伸出來,速度快若毒蛇,猛地纏住了祁予琮的肩頭,直接將祁予琮拽倒在地,往黑暗中拖去。

瞬間,祁予琮的痛呼聲響徹黑夜。

而邊上的蔣向陽,幾乎也同時受到攻擊,但他反應快,加之手裏有武器,藤蔓襲來的瞬間,他手裏的鋼管就揮了過去。

蔣向陽與藤蔓的戰鬥情形如何,孟山水不知道,因為在祁予琮被藤蔓拽走的瞬間,他迅速撲了上去,死死抓住了祁予琮的腳。

藤蔓直接將祁予琮和孟山水這串‘螞蚱’往黑暗中拖,周圍細一些的藤蔓,就跟群嘍囉似的圍了上來。

祁予琮被那東西從肩頭繞到腋下,死死纏住,得虧眾人穿的是防損耐磨的戶外服,否則他估計已經掉一層皮了。

他試圖奪回自己的身體控製權,被拖拽間揮著鋼棍往上砸。祁予琮此時麵朝上被拖著,手裏的火把也滅了,根本看不見藤蔓的模樣。

但由於那藤蔓過於粗大,即便看不見,盲打也每次都能擊中。

然而,鋼棍打到藤蔓上,就仿佛打到了塑膠製品上,對那些藤蔓一點效果都沒有,即便如此,祁予琮也不能停下,握著鋼棍的右手不停攻擊藤蔓,左手則試圖抓住周圍的岩石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來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好幾次他抓住了石頭,卡住了岩石縫。

然而,藤蔓過大的力道,讓他的手根本扣不住。

察覺到抓住自己雙腳的孟山水,也無力反抗,黑暗中祁予琮大喊:“鬆手!”這種時候,總不能讓孟山水也折進來。

然而孟山水沒鬆手,反到是突然手下發力,把他腿當繩子似的往上爬,腳還不斷蹬,借著力道,他整個人趴到了祁予琮身上,兩人相當於麵對麵抱著。

祁予琮還沒明白過來對方想幹什麽,就見孟山水完全不顧周圍攀過來的細小藤蔓,而是用腰間的開山刀往祁予琮頭頂處的區域狂砍。

此時,二人跟連體嬰一樣被藤蔓在地上拖拽著往黑暗中而去,周圍細小的藤蔓,更是如繩索般,四麵八方往兩人身上纏。

孟山水將這些視若無物,隻用開山刀瘋狂朝著一個地方砍。

既然是食肉植物,又能動又畏火,那和動物又什麽區別?必然也會自我保護吧?

十幾刀後,捆住祁予琮的粗壯藤蔓,果然一鬆。

雖然柔韌勁極大的藤蔓依舊沒被砍斷,但這一鬆,已經給了二人機會,一直被拖拽著的祁予琮總算停了下來。

他整個後身都火辣辣的, 趴在他身上的孟山水,重的跟頭熊似的,前後夾擊之下,可憐的祁教授眼前一片炫花,根本緩不過勁來。

而此時,那條鬆開的大藤蔓迅速縮進了黑暗中,如同一個人收回自己受傷的手一般。

孟山水之前沒管那些細小的藤蔓,此時,他和祁予琮身上,仿佛被墨綠的細繩給胡亂捆了一通似的。

他揮刀胡砍,將細碎的藤蔓砍斷,並迅速拽起地上的祁予琮。

剛才握著的手電筒,在救人和拖拽過程中,已經掉在了半路,六七米開外的地麵上,可以看見一團光。

隻是由於藤蔓蠕動,那光也時不時的被遮擋住。

再遠一些的蔣向陽等人,也已經陷入了一團惡戰。

接下來,孟山水和祁予琮兩人,一個拿鋼棍,一個拿開山刀,二人背靠背往外殺。

他們沒往蔣向陽幾人那邊去,此時的縱線安全距離,比橫線安全距離要短許多,比起這會兒殺過去匯合,不如一口氣殺出去。

蔣向陽那邊也是如此,兩撥人隔著差不多二三十米的距離喊話,一邊拚殺,一邊確定了方向。

“呃——!”衝殺間的祁予琮突然悶哼一聲,卻是之前一陣拖拽,讓他的褲管緊口鬆了。一截藤蔓,直接突破了衣料的隔絕,從褲管口伸進去,迅速纏住了他**的小腿。

兩人已經被藤蔓纏了不少,一直隻覺得力大而緊,但並沒有覺得有多疼。祁予琮此時被貼著皮膚一纏,才意識到這些藤蔓遇見血肉,便會迅速分泌腐蝕液。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藤蔓纏上了腳,而是被一圈燒熱的鐵給燙上了。

不過祁予琮一聲悶哼後,迅速用鋼棍在藤蔓處一‘絞’。

‘絞’是他發現的方法,將藤蔓絞起來,藤蔓會短時間內失去方向感,自己纏自己。

可惜這方法隻能一對一,畢竟這些東西的力道很大,絞起來也費勁。

隨著他這一絞,纏住他的藤蔓鬆開了,祁予琮迅速一扯褲子,露出小腿,隻見腿上已經起了一圈黃色的燎泡。

皮膚被灼傷了。

這要是再晚一點,這層皮都得溶掉。

萬幸此時二人已經衝到了邊緣處,兩人一路衝殺出去時,另一頭的蔣向陽等人也衝了出來。

“跑!跑遠些!”祁予琮衝那一頭大喊。

藤蔓的生長範圍,雖然隻在古祠附近,但爬行間卻可以伸的很遠,幾人衝出包圍圈,還沒來得及緩口氣,那些藤蔓就仿佛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似的,比之前更加瘋狂的湧上來。

兩撥人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拔腿狂奔。

剛跑出包圍圈,蔣向陽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大叫。

“啊!哎喲!”

“江淼!”阿桐大喊了一聲。

孟山水和祁予琮此時已經逃出了藤蔓的追擊圈,剛停下歇氣,就聽到這兩聲。

兩人對視一眼,祁予琮喘息道:“江淼出事了。”二人顧不得其他,又迅速往對麵跑過去,兩撥人終於匯合。

“這是怎麽回事?”到地兒後,隻見蔣向陽幾人,都蹲在荒草叢生的地上,孟山水不由驚訝出聲。

再湊近一看,孟山水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這地方是喀斯特地貌,岩石起伏間,地麵山間,有許多天然的地縫地坑,山體岩洞等等。據說西北邊,還有個幾年前發現的溶洞,但是出於生態保護,沒有批準進行旅遊開發。

此時眾人正圍著一個天然的地坑,由於這裏雜草很多,地坑被遮住了,估計是逃命時沒注意腳下,江淼這倒黴的小子,直接掉地坑裏了。

好在地坑不深,江淼也沒有傷筋動骨,隻捂著屁股叫喚。

要說這小子也夠倒黴的,先是進山迷路,然後被偷獵者追殺,接著進入古祠,現在剛逃出來,又掉進了地洞裏。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做人要遵守規則,不該去的地方別瞎鑽,得尊重人與自然的界限。

“別嚎了,趕緊上來。”蔣向陽抹了把汗,示意江淼別裝模作樣,說話間準備搭把手拉他上來。

也不怪江淼不小心,這地坑雖然不深,麵積卻挺大,要不是江淼先掉下去,提醒了眾人,後麵逃命的人,估計也得掉下去。

然而,江淼卻沒伸手,反到是縮頭縮腦的說:“你們、你們趕緊下來個人看看,那兒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他指著前方。

但他在地坑裏,眾人在地坑上,由於視角關係,也看不出他指的位置有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