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盛夏的餘熱剛剛散去,學校裏選擇文理的熱潮就因著分班而掀了起來。

對於學習不努力的人來說,必然都是選擇文科的。比如林蔭音。而對於數學個位數的人來說,也同樣是隻能選擇文科的。比如顧迎藍。

隻是,顧迎藍就想不明白了,整個年級明明有三個文科班,雖說都是隨機分班的,但為什麽好巧不巧偏偏林蔭音就和她分到了一起!分到一起也就算了,班主任居然還把她弄到自己前排!讓林蔭音隨時隨地都在她的麵前晃悠。

是嫌她們倆人打得還不夠多嗎?

非得把她們紮堆的湊到一塊兒才甘心!

顧迎藍每次看著座位前麵總是撥弄頭發的林蔭音就忍不住想扯她的頭發,有時她的腦海裏會預演上百種把她頭發全部弄光的辦法,有時控不住了,手才剛伸出去,同桌許薇就眼疾手快地迅速把她的手給拽了回來。及時扼殺她任何邪惡的念頭。生怕兩人又惹什麽事端。

隻不過,顧迎藍不想惹了,林蔭音卻總是來招惹她。

好端端的上著課,顧迎藍剛睡著,林蔭音就用力地往後一靠,語氣囂張地說,“你夾到我頭發了。不會保持一點兒距離啊。非得和我貼那麽近幹嘛!”

顧迎藍猛地被她這麽一靠給嚇醒,驚魂未定,聽到她這麽說,真想一巴掌抽死她,“明明是你把頭發塞進來的,誰讓你好端端的在前麵動來動去的。”

“哈,你倒是想象力夠豐富的。難不成我頭發自己還長腳了,哪裏疼往哪裏鑽啊!”林蔭音一如既往的刻薄。

顧迎藍也不示弱,佯裝高興地鼓掌,“哎喲,比喻用的不錯,語文有長進哦!”

林蔭音被顧迎藍反駁的血壓猛增,使勁地就朝她的桌子撞了過去。顧迎藍從來也不是什麽善茬,用力地就朝她那邊給頂回去。安靜的教室裏因著兩人突起的矛盾而爆發出極不和諧的聲音,正在上課的班主任“地中海”聽到聲響,怒喝著重重地拍著黑板,“顧迎藍,林蔭音!你們倆個給我到辦公室去!這節課不用上了!”

“看吧,都是你害的。”兩人極不情願地互相瞪了一眼,把錯過歸結到對方的身上,拿著課本被再一次轟了出去。

一下課,地中海就回到辦公室狠狠地嗬斥了她們一通。每周至少要在上課的時候鬧一次,她們兩人還有完沒完了?

林蔭音素來裝乖巧的本事兒一流,才罵了她幾句,地中海就把她給放了,單獨把顧迎藍給留了下來。顧迎藍無語望蒼天,本來想模仿林蔭音的,誰知模仿失敗倒起了反效果,把自己惡心得不行也就算了,差點沒把辦公室裏的老師全部給嚇走。

地中海覺得她冥頑不靈,故意給他找麻煩,硬是語重心長地對她進行了一番深刻難忘的思想教育。等他總算嘮叨完放她走的時候,天色早已陰沉下來。更主要,也不知道單車棚的保安又和誰約會去了,竟然這麽早就把車棚給鎖了!顧迎藍在單車棚門口呐喊了好半天都不見一個人來開門,沒有辦法隻得乘公交車回家。

隻是,她才跨出校門就看到要坐的62路公交車已經駛來,要是不早點回家估計她會在半路餓死,於是,也不管形象了,拔腿就朝著公交站台跑去。緊趕慢趕總算是擠上了這一趟車。

可是,62路因著線路長,又要經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車上自然無比擁擠。顧迎藍個兒不高,夠不到扶手,隻能被夾在人堆裏,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當她從司機後麵,終於挪到後車廂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椅子前麵站著的林蔭音。

她不是早走了嗎?顧迎藍疑惑地打量著她。沒想到兩人竟然還有同路的時候。

林蔭音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扭頭回望了一眼,發現是顧迎藍,頓時臉色一沉,又高傲的把頭扭了回去。

顧迎藍看她把脖子揚得老高的模樣,險些笑出來,真想問她一句,是得落枕了吧?

不過,顧迎藍所在的位置依然夠不到扶手,為了不摔倒,她也沒那個心思老琢磨林蔭音。剛把目光收回來決定找一個最佳位置,就看到一雙手似乎是在前麵人的屁股上捏了一下。然後伴隨著一聲驚呼,她抬起頭想看看對方是誰,林蔭音尖利地大喊一聲“下流”,一巴掌就朝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甩了過去。然後扯下書包毫不猶豫地就朝著他一陣猛砸。一連串動作迅速而一氣嗬成,等到那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蔭音被他抓住,罵了一句“賤人”揚手就要回擊過去。

顧迎藍到底和林蔭音是同學,看到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欺負女孩子,想也不想直接就把書包提起朝他掄了過去。顧迎藍和林蔭音平日裏在學校沒少“活動筋骨”,此時打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那男人罵得越難聽,她們就打得越狠。但再怎麽狠,她們也隻是女孩子。力氣自是比不過中年男人。旁邊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乘客,眼看著中年人抓住她們的手腕就要動粗的時候,有人站了出來和那個中年男人吵了起來,甚至還到了動手的地步。

司機從監視器裏看到愈演愈烈的局勢,急忙把車子停到一邊走到車廂裏進行調停。整個車廂的人都在聲討著男人的下流,他最後實在頂不住麵子了,硬是讓司機開門下車遠遠地逃走。司機這才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往前行駛。

公交車上也才算恢複了平靜。

不過,因著這一會兒的耽誤,不知道司機是要急著去幹嘛,硬是開出了火箭的味道。本來半小時才能到的路程,倏爾縮短到了十五分鍾。

兩人同在一站下車。

顧迎藍一下車就撒腿往家的方向準備開奔,林蔭音卻忽然叫住了她,“喂!顧迎藍,你等會兒!”

顧迎藍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條件反射的做好了口水仗的準備。

林蔭音笑起來的時候,潔白的虎牙露出來,有種狡黠的恬美,“謝謝。”

“呐——”顧迎藍愣住了,沒有料到她竟然會主動向自己道謝。看著她臉頰上的笑容,她忽然覺得林蔭音好好說話的時候,還挺耐看的。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莞爾道:“不客氣。”

晚上回到家裏以後,在QQ上遇到了景臨,顧迎藍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她的話還沒說完,景臨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語氣裏滿是嚴肅:“那流氓有怎麽你了嗎?”

“呃……”顧迎藍沒有想到這麽一樁小事能讓他這麽在意,“沒有啦。我這麽厲害,他是我對手麽。完全不用為我擔心!”景臨的關心反倒讓顧迎藍一下子緊張起來,盡量打著馬虎眼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鬆一些,強調著自己和林蔭音都很安全之類的話,說了好半天才打岔過去。

自從季千陽離開以後,景臨就好像被季千陽附體似的,也不擠兌她和嘲笑她了,有事沒事都在她的麵前晃悠不說,還總是想盡辦法的逗她開心。無論她做什麽,都始終站在她這一邊,就連她和林蔭音吵架的時候,明明是她錯了,他也依然維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隻是,後來景臨去了理科班,兩人見麵的次數自然也就少了。於是,行動上的關心,大多數時候就轉移到了手機上。每天她一打開手機,第一個電話一定都是景臨的起床歌,直到把她唱醒了,才掛了電話給她時間洗漱。有時,她不過是在短信上說了一句想吃的東西,景臨都能及時地給她送來。就跟哆啦A夢一樣,要什麽,有什麽。

顧迎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細心的照顧過。景臨給予她的這些關心,是連季千陽也不曾給過的。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有一段時間,因為莫名的恐慌,她開始躲他。

景臨發現以後把她堵在學校門口,鄭重地向她道歉,“顧二愣子,若是你覺得我那天的話讓你不自在了,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我還是習慣你擠兌我。別躲我。我又不是病毒,毒不死你的。但是我不會說收回那天的話,因為我依然希望成為你的太陽。我雖然沒有一千片太陽,但是我也依然能夠把你給照暖……”

顧迎藍想,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拒絕這樣簡單的情誼的吧。

在那樣一段時期,一個人要走進另外一個人的心裏顯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曾對他說,不要他的施舍和同情。

但景臨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他對她之所以如此,和這兩個詞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可到底為什麽他要對她那麽好呢?

他卻閉口不提。

兩人原本明朗的關係下也因著他忽然的好,變得像是早晨的大霧一樣,讓人無法看得清晰。

可畢竟,這種被人嗬護的感覺太讓人迷戀,顧迎藍甚至都已經沉浸其中無法走出來。許薇說她這是動心了,可她明明是很討厭景臨的,怎麽可能會動心呢?

許薇罵她遲鈍,懶得和她解釋。她也不好意思到處找人去問,隻能把想說的話憋在心裏,反正早晚她都會知道原因。急也沒用。

隻不過,景臨對她好歸好,偏偏他還是老喜歡做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自從他買了一個新的數碼相機以後,一到下課就整天往顧迎藍的班裏跑,美其名曰:“記錄生活。”實則就是明目張膽地“偷拍”。

起初,顧迎藍以為他什麽都拍,後來有一次她搶過他的相機,看到裏麵各種形象的自己就恨不得把那些照片全給刪除了,而一些照片更是因為顧迎藍的晃動,拍出了各種喜劇和悲劇的效果。顧迎藍強烈拒絕他的拍攝。可是,景臨一句“我要記錄下你每天的模樣,老了才能慢慢回憶”就把顧迎藍的話給堵了回去。後來,也隻能由著他去了。

隻是,一旦她發現他在拍自己的時候,必定都會把臉給遮掉一半,不讓他得逞的。

總之,寧可拍的模糊,也好過清楚的醜陋。

她可不想將來有什麽不良記錄留在他的手裏。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班的男生都有受虐傾向,”下課的時候,許薇忽然推了一下發呆的顧迎藍,把她的思緒給拉回到了現實。指著黑板前正在打鬧的一對男女,“你看,他們總是不肯和女生好好相處,非得和女生又吵又鬧的才開心。尤其是被你打的時候——”

“怎麽又和我有關係了啊。”顧迎藍一聽到這個就炸毛,頭發忽然被人從後麵扯了一下,她大喝一聲正要跳起來揍人,景臨已經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勒著那人的脖子就拖了出去。

“景臨,你怎麽跟個老母雞似的!都在一班了還整天往我們班上跑!”被拽出去的同學憤憤不平地抱怨起來。

景臨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指關節捏的哢哢作響,“皮癢?”

“哪有你這樣的,顧迎藍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就隻準你逗她不準別人逗的啊,你太過分了啊。”明顯調侃的語氣。

“她就是我家的!”景臨再次勒住該同學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邊。

“啊,景臨你太過分了!”男同學不甘示弱地和他打鬧起來,“屁股後麵都追著一排女生了,連咱班的人都不放過。”男生們一到下課大多都是在走廊外麵玩耍,景臨人緣素來較好,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有事沒事大家都喜歡拿出來說說。此時,聽到他們的談話,周圍認識他的人也都開始紛紛起哄鬧成一團。

“我看你最近和校花文淺走的挺近的,你就別惦記我們文科班的人了!”該同學不死心繼續勸景臨。

景臨勒著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強調,“文科班的女生是為理科班的男生所配置的,你們少給我惦記!”

站在文科班的門口說這樣的話,景臨典型是等抽的。話音剛落,圍觀的同學就一哄而上和他鬧了起來。

顧迎藍被地中海臨時叫了出去,一出教室走廊上的同學們忽然停止打鬧,把景臨往她前麵一推,更大聲的哄叫起來。

景臨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撞到她。眼疾手快地轉身扶著牆壁擦了過去,忙不迭地讓她“甭理他們!”

顧迎藍看了看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景臨有些莫名其妙,但似乎又有些明白他們是為什麽起哄,耳根微微發燙,加快步伐衝往了年級組辦公室。向地中海報道去了。

對於高中的學習來說,高中不似初中,隻要努力,即使很短的時間也能把成績給補上去很大的一截。季千陽的死對於顧迎藍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辦法從他過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即使景臨每天都形影不離的陪著她,她也消沉了整整一個學期。這也就導致她的成績從年級的最前麵,一落千丈。

隻不過,本來以為林蔭音的出現就是影響她學習的,後來,第一次模擬考時她和林蔭音考了一前一後兩個排名以後,兩人竟然明裏暗裏為了這個成績的排名,鬥了起來。直到最近兩人的成績從班裏的十幾名,躍到了前十。雖然她們兩人並沒有誰能占得了一直的便宜,一會兒是顧迎藍排名在前,一會兒又是林蔭音。但這樣的良性競爭,在老師們看來,卻是最值得褒獎的。

地中海顯然和顧迎藍聊上了癮,一看到她就語重心長的分析起來,“迎藍啊,我記得你當初來學校的時候,是年級第一的吧。”

顧迎藍極力忍著嗬欠,默不作聲地數著地中海頭頂的頭發。顧迎藍脾氣太爆,不是所有老師找她談話她都很合作,或許是地中海曾經是季千陽班主任的原因,顧迎藍莫名的會對他有親切感。至少,不時他還會提起以前的學生。讓她能知道一星半星季千陽的事情。所以,不管他找她談什麽,她都很少頂嘴。

“但是……”地中海從教案裏翻出一張表格,“你看,你這個數學成績,掉的實在太厲害了。要是你不能保證數學及格,你考大學是很危險的。我們這到底隻是普高,起跑線和重點高中自然有很大的差別。”

顧迎藍看著地中海,畢竟兩人也麵談數次了,一聽就能猜到他這句話裏的弦外音。於是,精神抖擻的把目光從他的頭頂挪下來,仔細地聽著他下麵的話。

“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最近幾年上線率有所提升,每年都有保送名額分配下來。但是,這個名額自然也不是說拿就能拿的。”地中海說著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學校也隻有季千陽曾經拿到過這個名額。可惜……”地中海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沒有接下去,“迎藍啊,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畢竟你的基礎比其他人要紮實,你還有時間,搏一把很有希望的。到時候如果符合保送條件的話,你就不用高考,直接能上省內的一本大學了。”

顧迎藍難得的認真起來,“老師,你知道被保送的是哪所大學嗎?”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雲大和師大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管是因為季千陽曾經來不及握住的名額,還是因為保送名額的**太大。總之,地中海的這一席話讓顧迎藍頓時充滿了信心,鬥誌昂揚起來。

當天晚上回去就主動報了補習班,決定把落下的課程給補上。不過,這樣一來,每天放學以後她就沒法回家,必須得先去補習班上課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景臨居然跑來告訴她,他搬家了。以後要和她一塊兒上學回家。

顧迎藍抱歉的攤手,對於此事無能為力,“對不起,我要去補習班上課,我們沒法一起走了。”

景臨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報什麽的?”

“數學。”

“哈哈,確實確實。缺心眼的孩子真該補補。”景臨大笑,“我也缺心眼,你那補習班在哪兒,我也報一個吧。”

就這樣,兩個缺心眼的孩子為了補“心眼”報了同一補習班,之後,兩人每天都一起去補習班上課。依然上下學都沒有分開。

許薇周末的時候在QQ上碰到她,一來就開門見山地問:“你和景臨是不是在交往了?”

顧迎藍眼皮一跳,“哈?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最近你們單獨活動太明顯了啊!你都快把我這個閨蜜給忘記了。”

“我們報了數學補習班了嘛,我告訴過你的。”

許是嫌打字太慢,許薇直接開了語音和問她,“少拿補習班給我打馬虎眼,你們倆就差睡覺和上課沒在一起了,平時幾乎你到哪,就絕對有他的身影。坦白從寬!你們到底是不是在交往了?”

“怎麽可能啊!”

許薇繼續試探,“他現在每天都接送你呢。”

“他家搬家了嘛。順路而已。”顧迎藍緊張起來,“真的隻是順路!”

“不會啊。他家住我家那個片區的,我每天臨睡前都能看到他才回來停車。順個屁的路啊。”

“這麽晚啊。”顧迎藍驚訝。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送她而撒這樣的謊。

“肯定的啊。”許薇哼哼,“還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麽,你喜歡上他了吧!弄得神神秘秘的,什麽也不和我說。”

“胡說八道。”顧迎藍心虛的反駁,“明明告訴過你我和他都報了數學補習班,是你自己不來的。”

許薇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久問無果後也懶得管了。掛了視頻就去睡覺。

她倒是倒頭就睡著了。顧迎藍卻被許薇的這一席話弄得一夜無眠。天亮了才睡過去。到了上學的時間,老媽喊了好半天才把她給喊起來。

匆忙趕下樓的時候,以為自己是不是遲到。等了十分鍾左右才看到景臨火急火燎地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顯然昨夜他睡得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景臨說著把自行車龍頭上的油條和豆漿遞給她,“順路買的。先吃點吧。”

顧迎藍接過他手裏有些變涼的早餐,心底卻洋溢著滿滿的暖意。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忽然開口道:“景臨,你不用每天這樣接送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也得注意休息。”

景臨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嗯。”

“我的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句話。”景臨看著她神秘地笑起來,“習慣一個人一件事情,隻要二十二天。可是忘掉這個習慣卻要太久太久。久到無法計算時長。你說,我都這樣一個月了,早習慣了。你要我一下子改掉,很難的啊!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麽?”

顧迎藍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年,心像是陷入到一片柔軟的濕地,無法自拔的讓人越陷越深,白淨的臉頓時就因他這一席話而泛起嫣紅。

景臨俯身看著把頭不斷往胸前埋的顧迎藍,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容,忽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然後,若無其事地哼著歌,慢慢往前走。顧迎藍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縮手,卻反而被他攥得越緊。

她仰起頭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目光相接,有火光在空氣中摩擦,灼得人全身發燙。顧迎藍一時無法承受住這樣灼熱的注視,慌張地把頭扭開,急劇加速的心跳像是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被握住的手,下意識的蜷縮起來,指尖觸碰到他肌膚的溫度,她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那一刻他輕微的顫抖,像是電流一樣,一直麻到人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