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鑒(31)夜半琴引
沈白靜了靜才問道:“那元青可猜到這個幻術師是誰了嗎?”
陸元青歎了一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幻術師就是如雲口中的阿源,祝東樓口中的源姬。”
沈白點點頭:“所以她沒有死?那麽陳言也沒有死?”
陸元青微微搖頭:“陳言有沒有死,我還不知,可是源姬一定沒有死……她隻是把她已死的幻象表現給了祝府追捕他們的人而已。”
沈白猛然想到:“源姬……那麽那個‘八弦小館’一定有問題!”
陸元青聞言神色卻是越發凝重:“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竟然驚動了幻術師要親自出馬?她來到汴城到底要幹什麽?她為何要隱在祝府?她在等什麽?”
沈白聞言奇道:“難道殺人還不是她的目的嗎?”
陸元青微微笑了笑:“殺祝東樓這樣的角色還用得著出動幻術師嗎?我總覺得要發生什麽大事……殺賈延午幾人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她此行一定還有別的目的……大人最近縣中可還有其他什麽異動嗎?”
沈白皺眉:“全縣的精力都被牽扯在了‘風波鑒’的案子上了,哪還有別的精力去關注別的事情。”
“原來如此!”陸元青恍然大悟:“這就是她的目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一招聲東擊西果然用的巧妙!”
沈白也瞬間明白了:“凶手用‘風波鑒’的案子困住了我們,而她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進行了別的勾當?”
陸元青點點頭:“衙門人力有限,今夜顧得了‘八弦小館’,就必須要放棄祝東樓,我們隻能賭她今夜不會動手……”
沈白卻道:“如果一切真如元青所言那般,她真的動手了,我們能攔得住嗎?”
陸元青這次卻是沉默了。
夜幕降臨,汴城的長街上一片朦朧,又起霧了,最近總是起霧,入夜後就很少有人出來了,街上一片冷清清。
沈笑邊走邊百無聊賴的對身旁的青黛道:“真是悶死人了!小白哥哥一天到晚的忙案子,人家過幾日就要回京了,也不說陪陪人家!最可惡的就是小陸,青黛,你說他是不是在躲著我?我怎麽四處都找不見他呢?”
青黛老實道:“小姐,你才發現啊!”
沈笑聞言沒好氣道:“青黛,有你這麽拆自家小姐台的嗎?我卻覺得他挺喜歡我的,小白哥哥說他喜歡那個莫愁堂的韓千芝,絕對是騙我的!我都跟蹤了那個韓千芝兩天了,也沒見小陸去找她……青黛你說實話,是我比較好看還是那個韓千芝比較好看?”
青黛認真的看了看沈笑才道:“小姐,你要聽實話嗎?”
沈笑馬上道:“停停停,你別說了!你這烏鴉嘴裏沒好話!”
青黛卻是老實道:“小姐和那個韓小姐風格不一樣,她笑起來的時候確實比小姐好看,不過她不笑的時候,小姐比她好看啦。”
沈笑得意道:“就是,我就說嘛,小陸怎麽會那麽沒眼光!”
“不過,”青黛又道:“那個韓小姐待人真是親切,她很少有不笑的時候啊。”
沈笑:“……”
青黛沒心沒肺的笑起來,一點也不理自家小姐被自己打擊到的神情:“小姐,我餓了,咱們進去吃肉包吧?”
沈笑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她雖然義憤填膺,可是無奈肚子不爭氣,“咕嚕嚕”的叫起來。
青黛一樂:“小姐不是也餓了嗎?咱們進去吃肉包吧,吃完了就早些回去了。小白少爺說了,最近晚間汴城不太平,不讓小姐四處亂跑的。”
沈笑撅嘴道:“小白哥哥說過的話你記得清楚著呢,我說的話你就當做耳邊風,我告訴你青黛,我才是你的主子……”
青黛卻充耳不聞:“肉包好香啊……”
主仆二人一邊鬥嘴一邊進了一家包子鋪,街上瞬間又恢複了寧靜。
今夜祝東樓早早的就上床了,他破天荒的沒招任何女人陪寢,一個人躺在了**,卻是怎麽都無法安眠。他不敢閉上眼睛,他怕一睜開眼陳言那張可怕的臉就會在他的麵前晃**。
街上的更聲傳來,祝東樓自言自語道:“真早啊,才一更天呢!”說完又自嘲道:“我怕什麽,他陳言活著時我尚且不怕,難道他都死了還能成精不成?”
他索性閉上眼睛積累睡意,正意識模糊朦朦朧朧間,卻聽窗外傳來了一陣琴聲……這琴聲好奇怪啊……
祝東樓微微一想,卻猛地從**坐起身來,這是……源姬最喜歡彈的曲子……怎麽會?他坐在**呆愣了片刻,終於一翻身抓起了自己床頭的衣物,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往屋外走。
他的房門口立著兩名衙門的差役,見他從房中衝出來忙攔道:“祝公子,大人有令,入夜之後,你不得隨意走動。”
祝東樓聞言一陣暴躁:“我還沒被關進衙門呢!還真把我當成人犯了不成!本公子偏要出門,你們要麽繼續杵在這,要麽就跟上來!”說完也不理身後的兩名衙役,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麵。
張彪和趙誠無法,隻得跟著這位祝公子。
琴聲真的是從以前源姬的院落裏傳出來的。越靠近那裏,祝東樓心底的不安越強烈,他走的戰戰兢兢,卻又克製不住想要眼見為實的衝動一路走下去。
那隨風飄**的曲子似乎已經彈奏到了**,一尾音怪異的拔高之後,祝東樓突然不動了,他麵色呆滯的立在原地,與那個院落隻剩了一牆之隔。
張彪和趙誠二人疑惑的對看一眼,同時推祝東樓:“祝公子,你怎麽了?祝公子?”
可是祝東樓就仿佛已經靈魂出竅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像塊木樁。
二人正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之時,那一牆之內的琴聲又開始了。
張彪罵道:“什麽人裝神弄鬼!”一邊說一邊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刀,一招呼趙誠:“走,咱們兄弟進去看看。”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那間宅院,那宅院的門在二人走進去之後,又緊緊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