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郎(26)因果循環
聽到此處,沈白驚訝的站起身來:“豈有此理!天地之間難道還沒有王法了不成?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行凶殺人!簡直無法無天、喪心病狂!”
陸元青卻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歎息,又問道:“然後呢?”
魏忠明慘然一笑:“然後那公子仰天長笑,命人放了我等,隨後將鏢局內的屍體和血跡全部都清理掉了,留下了那箱黃金,就那樣揚長而去。他臨去之時對劉鏢頭說,我不殺你們,人死了還有什麽意思?我要你們活著,或痛苦、或絕望、或恐懼的活著,永遠記住今天的事情!隻要你們活著,你們心底就永遠都得不到安寧,那樣本公子就開心了!記住,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否則……你們會知道惹到本公子的人,會有怎樣淒慘的下場!”
陸元青點點頭:“所以你們帶著黃金離開了萊州,輾轉到了汴城,改頭換麵,做了布料商人,開了‘綾羅閣’,你們的總鏢頭也不再叫劉承安,而化名成了劉大成劉老爺?”
魏忠明點頭道:“不錯。最初之時,幾乎是日日噩夢,夜夜加派人力嚴守以待,後來日子久了,那惡鬼一般的公子再未出現過,就這麽過了這些年。還多虧了那箱黃金,我們才得以重新開始。”
陸元青歎道:“鮮血鑄就的黃金用起來可舒服?”
魏忠明一怔,慢慢低下了頭。
陸元青又道:“你剛剛提到劉大成的兒子惹來的禍事,指的又是什麽?你不是說劉大成的妻兒被他親手殺死了嗎?”
魏忠明歎息道:“當年承安鏢局屠門之時,鏢頭已有一子,就是如今的劉府公子劉立陽,當時不知何種原因竟然逃過一劫,事後那孩子數月不發一言,也再未叫過劉鏢頭一聲爹,不久之後他借口拜師學藝離開了家門,從此渺無音訊,這一晃就是許多年。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了,那孩子長的俊,像他死去的娘,鏢頭每每看著他的臉出神。他們父子關係不好,總是話不投機,可是我知道鏢頭心底對那孩子有愧,其實待他極好,隻是命運捉弄啊。鏢頭這些年也不容易,終於又娶了一房夫人後不久,立陽那孩子卻突然急病,竟然就此瘋了!唉,我們都覺得突然,也曾勸慰過鏢頭,可他總是皺眉歎氣,不發一言。”
陸元青道:“那劉立陽既已瘋了,又能惹來什麽禍事?”
魏忠明道:“那死了的婢女紅衣,臨死前去過劉立陽的湖心閣,她突然那樣一絲不掛的暴斃死了,我想定與那劉立陽脫不了幹係。”
陸元青聞言笑道:“你可有證據?”
魏忠明喃喃道:“就是他,絕對是他!”
陸元青道:“我知道你為何這麽說!你想為那魏周開脫是嗎?魏周是你兒子?對嗎?”
魏忠明急道:“我不是為周兒開脫!那劉立陽不是個好東西……他,他,鏢頭新婚之夜,我們前去鬧洞房,等我回到住處才發現我的腰佩不知何時掉了,我隻得原路返回尋找,路過鏢頭新房之時,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陸元青笑道:“難道你看到劉立陽從新房裏走出來不成?”
魏忠明瞪大了一對小圓眼:“不!劉立陽竟然走進了新房,不久後他爹也回了新房,然後我就聽見了新房中傳出了女子的哭聲,爾後他父子二人都怒氣衝衝的出了新房,然後他們父子為了那個女人就在院中動起手來!鏢頭似乎失手將劉立陽打傷了。後來,劉立陽就被鏢頭送去了湖心亭居住,不多久,那劉立陽就瘋了!”
陸元青故作懷疑的看著他,激得魏忠明就差舉手盟誓了:“我魏忠明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欺瞞之言。”又轉向沈白:“大人,我兒魏周是無辜的,凶手定是那劉立陽。此人行為不端,覬覦繼母之事都能做得出,那采花殺人之事定也不稀罕。那孩子小時候是極好的,可是自從他母親死後,他就無影無蹤到處遊**,誰知道他在外麵變成了什麽樣子!”
陸元青想了想又問道:“那你跟隨邵捕頭去萊州承安鏢局是劉大成指使的了?他讓你去哪裏做什麽?阻撓衙門辦案?還是毀滅什麽證據?還是窺伺衙門的舉動?”
魏忠明冤道:“鏢頭哪裏會知道大人派了人去萊州查訪?立陽被拘押衙門之後,鏢頭就日夜不寧,他想前來縣衙看望立陽的,可是最後還是沒來,就這樣輾轉了幾日,他突然將我叫入了他的房間,細細囑咐我要秘密的去萊州一趟,當年我等驚慌失措,走的匆忙,鏢頭囑我再去當年的承安鏢局查訪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當年的蛛絲馬跡留下,他歎氣說,這些年,兄弟們好容易過上了安穩日子,如果當年之事被披露出來,恐怕那夢魘一般的公子……鏢頭不說,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你們不知道,舉凡親身經曆過當年之事的人,恐怕是窮盡此生,也再難從那場噩夢中走出來。這些年過的不安穩的又何止鏢頭,我們這些死裏逃生的弟兄哪個不是心驚膽戰的?所以我到了萊州,發現曾經的承安鏢局已是一片荒蕪,打聽之下才知道,當年鏢局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早就被當地的衙門歸做了離奇的謎案,更有人說那裏鬧鬼,所以這些年也在無人敢用此地,就一直荒廢著,我留在那裏,每日小心的查找當年是否有可疑之處留下,被邵捕頭發現的那日也是如此,也怪我行事大意,敗露了行跡,我認栽!”
邵鷹卻冷嗤道:“也算你倒黴,遇到了我,你不認栽也不行啊!”
陸元青慢慢站起身來,似是歎了口氣,他緩身走到沈白身前,低聲道:“大人,不如先將魏忠明收押,再問問邵捕頭萊州的情形,如何?”
沈白沉思片刻,點點頭道:“就依元青之意。”隨後又高聲吩咐:“馬正、張彪!”
兩名衙役聞令而入,低頭恭謹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沈白肅聲道:“魏忠明牽涉劉府女屍一案,先將其收入縣衙大牢,聽候本縣裁決!”
“是!”
二人一左一右將魏忠明架了出去,沈白的書房中,隻剩了沈白、陸元青、邵鷹三人。
沈白又道:“邵捕頭,此去萊州可有什麽收獲?”
邵鷹聞言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文書,遞於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