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苗家城
“噬魂！”
山村上方，山羊胡子老者恨恨言語，一腳踏在寬闊大劍上。
“嗡~~~”
隻見載著老者的大劍一旋，劍體微微收斂，插入老者所背的寬闊劍鞘中。
山羊胡子老者在半空，輕飄飄落在村子中。
“尋息！”
看到村子中的死人，山羊胡子老者在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劍符，稍稍拋在半空中雙手結印。
“嗖~~~”
翠綠小劍在村子中飛射，顯得極為有靈性，近乎將村子繞了個遍，才在一戶人家院中的地窖蓋處停下來震動。
躲在地窖中的紀凡，雖沒有看到老者施展的手段，卻聽到了上方隱隱的震動。
就在山羊胡子老者露出訝異之色，腳下似緩實急，往劍符停留的院子中去之際，躲在地窖中的紀凡則是暗罵該死，意識到暴露了。
“嘭！”
到了地窖處，山羊胡子老者一手向地窖蓋虛攝，隨著老者揚手，蓋子被大力掀飛。
“誰在裏邊？”
地窖裏麵黑乎乎的，老者的喝問猶如炸雷，讓躲在深處的紀凡不知道如何是好。
從老者打開地窖蓋的舉動，以及喝問，紀凡覺得來人，倒不像是陰邪之輩。
“這家死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名婦人，我躲在地窖裏麵活命也說得過去……”情急之中，紀凡又捋了一遍之前的考慮，不過他沒有回應老者的話，而是哆哆嗦嗦躲在了地窖深處。
發現地窖中有活人的氣息，老者一手結了個劍印，翠綠劍符進入地窖，立刻光華大漲。
山羊胡子老者身形飄下地窖，通過雙眼觀息靈光，已然看到持著鐵斧，顫抖著好似怕極了的紀凡。
“孩子，別怕，老夫不是壞人，你先休息一下吧。”山羊胡子老者右手化爪對著劍符虛轉，很快就催動翠綠光華大漲的劍符，豎立著緩緩旋動。
看著旋轉的劍符，紀凡覺得意識有些昏沉，但他心智異常堅毅，很快就適應了。
“好長時間沒睡覺了！”
紀凡給自己暗示，表現出的困倦之意，並不是完全裝出來的，持斧的右手逐漸放下，好像困得不行，身體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鐵斧掉落，十一二歲的孩童軟倒在地，山羊胡子老者不由歎了口氣，這才上前將他扶起，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嗯？”
山羊胡子老者很快就發現，紀凡空空如也的經脈，異常的寬闊，體質也不錯。
帶著紀凡升到地窖外麵，山羊胡子老者摸了摸他的靈姿，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覺得紀凡身體強健，卻沒有修煉底蘊的山羊胡子老者，不知道的是，被他探查的裝睡少年，經脈中之所以沒有真元，是因為剛剛有所蛻變。
此時紀凡隱藏的一身脈紋還淺，不要說老者現在查探，就算是再過一段時間查探，也不一定能在外露經脈中發現真氣，他的真氣都運行囚於竅穴了。
山羊胡子老者放下紀凡，又在村子中走了一圈，所過之處見到屍體，則是發動土流術，將村中的屍體逐一埋在了地下。
如果紀凡看到老者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發動土流漩渦沉屍，估計要為之驚駭。
“嗡~~~”
待到安排完村裏的屍體，山羊胡子老者帶紀凡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用寬闊大劍，而是拋出了一隻機關木鳥。
表麵刻畫著靈文的機關鳥振翅放大，山羊胡子老者扶著紀凡輕飄飄一縱，落在了木鳥背上。
“呼~~~”
木鳥衝天而走，很快小山村就在被拉遠，漸漸再也看不見。
紀凡能感覺到被帶走，但說不上興奮，他不確定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日落月升，山川河流的景色，在木鳥下方不斷變換，對於山羊胡子老者的禦寶飛行，紀凡不免在心裏讚歎。
“這個老頭看著倒不像魔道修士，難道他同萬劍宗有關係嗎？”紀凡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山羊胡子老者禦寶飛行了一天一夜，翌日倒是在一處大城之外落了下來。
“孩子，醒醒。”
木鳥落在地上，山羊胡子老者右手食指點在紀凡的眉心靈宇，輕聲對他召喚道。
老者的召喚聲，就好像在紀凡腦海中響起。
努力維持心境古井無波的狀態，紀凡順著老者的喚聲，逐漸睜開了雙眼。
裝作醒了的紀凡，先是有些迷蒙呆滯，但沒一會兒回過神來，卻流露出對山羊胡子老者的戒備，並沒有說一句話。
對於紀凡的神情，山羊胡子老者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
“跟著老夫來吧。”
老者催動禦寶訣收了木鳥，也沒有對紀凡解釋什麽，向著在陽光照耀下，金燦燦的磅礴雄城走去。
紀凡對老者的手段，眼中隱藏著好奇與異彩，倒不是全然裝出來的。
沒等進入雄城，紀凡就隱隱體會到了繁華。
上午的時候，商隊在一方城門進進出出，有些人是百姓裝束，有些人則是奇裝異服。
最為讓紀凡奇異的，還是商隊的馱獸，巨大的毛蟲一節一節，蠕動著不但馱著一包包貨物，上邊還有人。
山地大蜘蛛、鐵甲巨蠍、蠻犀個頭都很大，從其馱著貨物，也能看出來頗具力量。
相比紀凡眼中這座雄城的景象，北祭城則是貧瘠了太多。
“這裏是苗家城，因為苗氏一族世代行商的關係，在蒼巒州北部，算得上是繁華的大城。”山羊胡子老者走在前麵，對紀凡介紹道。
紀凡的好奇神色收斂，目光變得很淡。
“帶老夫去見苗氏一族的族長。”
到了城門口，老者取出一塊劍令，給守城衛兵看了看，小聲說了一句話，很快就在衛兵驚慌的引領下，帶紀凡進入了寬闊的城門甬道。
城中人流如織，店鋪一家挨著一家，街道中間還有著密集的攤位，跟著山羊胡子老者的紀凡，盡管隻是走馬觀花看著，心中也不免震撼。
帶刀佩劍的凡武者，以及修士在城中很常見，不止如此，在紀凡的注視中，城中似乎還有魔道修士。
發現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脖頸戴著一串骷髏項鏈，向這邊看來，但目光與山羊胡子老者相對，很快就有了躲閃，紀凡心中有所思量。
藥材鋪、丹藥鋪、法器店，在城中能看到，好像專門做著修煉者的生意。
到了中午，紀凡才跟著山羊胡子老者，來到了一座極為熱鬧的巨大建築前。
隻見領路的衛兵，進入巨大建築中，找到了一名女管事，小聲說了幾句話。
“前輩請隨妾身來。”
貌美的女管事對山羊胡子老者極為恭敬，引領著去建築深處。
看著建築深處的一些守衛，紀凡猜測著，尋常人沒有引領，是到不了這裏的。
從建築深處出去，又是別有庭院。
冠梅樹下，一名年紀不大的少女，舞動著梅枝，劍招清靈，粉色梅雨飄飛。
跟著山羊胡子老者進入院子的紀凡，暗暗訝異梅樹冠近乎於將院子上方遮住。
一名老者坐在石桌前，獨自下著棋，棋局黑白糾纏，極為激烈，像是陣法掛角，殺伐崢嶸，帶給人異常凶險之感。
“呂老頭，你怎麽想起來苗家城了？”
對於山羊胡子老者到來，獨自下棋的矮老者，雖沒有起身，臉上的笑容，卻顯得心情很不錯。
“苗姍拜見呂爺爺。”
倒是舞劍的十一二歲少女，看到山羊胡子老者到來，停下對他蹲跪見禮。
“姍兒的這套遲光劍舞，還是太快了，要慢下來，以意禦劍，以勢禦劍。”山羊胡子老者對少女慈祥笑道。
“呂爺爺，姍兒已經練了兩年，今年姍兒是不是能參加萬劍宗的入門選拔了？”少女小臉精靈，上前拉著老者的袍袖晃動。
“果然！”
紀凡聽到少女的說法，表麵上一臉淡寞，心中卻暗歎。
“不得無禮。”
下棋的老者，對少女喝斥一嘴，使得她嘟了嘟小嘴。
“呂老頭，此次萬劍宗弟子在葬靈山脈試煉，還順利嗎？”矮老者詢問過後，將目光落在紀凡身上。
“不過就是找找靈骨和殘物，沒什麽順利不順利的，倒是魔道宗門越來越猖狂了，不但介入葬靈山脈，而且害了不少凡人。”山羊胡子老者沉著臉道。
“這些年中，正魔宗門的衝突愈發激烈，看樣子天下又要亂了！”矮老者雖感慨，卻並沒有表明立場。
“此子的山村沒什麽人了，遇到了雖是緣，但天資有限，與其帶回萬劍宗，不如將其安排在苗家城。”山羊胡子老者對正魔衝突，也不放狠話。
聽了山羊胡子老者的說法，紀凡心緒平靜，毫無失落之感，而矮老者卻露出了不滿之色。
“像個木頭似的，連句話也不會說，把我這裏當成什麽地方了？”矮老者毫不客氣，顯然是在說紀凡。
“偌大的苗家城，差孩童一口飯嗎？此子也沒什麽親人了，叫他在商堡中幹些活，以後也能是個幫手。”山羊胡子老者笑道。
“笑話，苗家缺這樣的幫手嗎？”矮老者一撇眼道。
“人送來，老夫也該回萬劍山脈了，宗門弟子試煉剛剛結束，門中還有很多事情呢。”山羊胡子老者說走就走。
“嗖！”
沒等山羊胡子老者出院子，矮老者右手雙指夾起一顆棋子，動作幅度不大，就已經彈向紀凡。
“嘭~~~”
紀凡右肩被力道不小的棋子射中，在收斂肉體力量的同時，一歪歪肩膀後退一步。
“嘭~~~”
矮老者略顯訝異，再度射出一顆棋子，打在紀凡右肩相同的位置。
感覺到第二顆棋子所攜力道，比第一顆還要大一倍，紀凡身形一歪，還是後退一步，既沒有多退也沒倒下，咬牙堅持著。
“有點兒意思，呂老頭，就讓這小子給姍兒當劍童吧。”矮老者看著一聲不吭的紀凡微微一笑，對離去的山羊胡子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