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山黑水
第六十一章 白山黑水
朱雀橋邊,芍藥年年老去紅妝,枯零顏色知為誰?
卻說一隻白嫩小手正緊緊抓住一朵花瓣不肯鬆手,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橋下的烏篷船裏傳出,“琪兒,你又胡鬧了”。
一個著淡青色文士衫,束一條玄色雲龍飾紋的腰帶,麵如冠玉,臥蠶眉,捋三尺長須,一副古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從船艙裏走出。慈愛的看著橋上那位穿著粉色兒童裝,留著兩角小辮,漂亮的臉蛋上瞪著一雙大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手中花瓣的小女孩。 小女孩聞言,撇撇粉嘟嘟的小嘴,不情願的回頭說“老爸,你就真的舍得送女兒去那麽遠的地方嗎?”中年男士輕輕搖頭笑了笑,說道“琪兒,這是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就與普陀山的風陵師太約好的,別人都求之不得的,你卻這麽不情願。”
小女孩一聽,眼睛一轉,頓時說道“我才六歲耶,出門在外又沒個人照顧,別人家的女兒都是爸爸的寶,偏偏我老爸不心疼。”
中年男士聞言,更是哈哈大笑,“你呀你呀,別人出門在外受個委屈倒也算了,你出去不欺負別人,爸爸就求之不得了。再說了你姐姐也在那裏,她會照料好你的。”
小女孩聞言,臉漲得通紅,“哼,誰讓我可憐,從小沒個娘親照料。”
聽聞這一句,中年男士臉色不經意的微變,仍舊笑嗬嗬的搖搖頭不在分說。
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突然在橋邊出現,衝中年男子急招手,中年男子不露聲色的揮揮手,吩咐船家靠岸,一上岸,卻是先招招手讓小女孩過來,小女孩不情不願的依舊嘟著嘴,中年男子無奈的笑笑,說道“好了好了,在不情願都沒法子了,乖乖,讓阿福和麻姑帶你去司徒廟逛逛,去了普陀山可就輕易不能出來了。”
小女孩吐吐舌頭“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說歸說,卻興高采烈的拉上兩個仆人的手急不可耐的要出發。
中年男子揮揮手,確是讓他們早去早歸。
待小女孩遠去,中年男子才對管家說道:“什麽事啊?阿奴”。管家躬身答道:“老爺,金陵那邊出事了。”
“哦,出什麽事了?”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問道。管家遲疑了一下,答道:“老爺,最近一段時間金陵的修仙界來了數股勢力,攪得金陵修仙界的格局有了變化。”中年男子聞言,驚道:“怎麽會,四大家族會容許有人攪亂他們精心布置的局麵。”管家想了想道:“老爺,金陵那邊打探的消息清楚,確實有了兩股一明一暗的勢力,明處的那處勢力是最近崛起的,是一個年輕人主事,叫做謝唯山。暗處的,卻不太清楚,隻是聽說曾砍斷了張家二少爺的胳膊。”中年男子聞言,頓時眉頭緊鎖,口中喃喃:“謝唯山,居然是姓謝。。。難道是。。。。。”卻是陷入深思。
“老爺,您說,該不會是當年和我們王家一起遷出金陵的那個謝家嗎?”管家卻不敢再說下去。
中年男子聞言,傲然回首,望著橋身上的“朱雀”二字笑道:“說不得啊。千年前,我琅琊王家,陽夏謝家被四大家族相逼,被迫離開了紮根百年的金陵城。並立下永不回金陵的誓言。沒想到,千年之後,謝家的後人還有如此大的勇氣重歸金陵。即使他不是正統的謝家子弟又如何?為了王謝兩家的榮譽,他不像是也得是。”
管家聞言,低頭說道:“老爺,那咱家是否需要和他好好接觸一番,畢竟謝家出走金陵後,便是四散而分,隱沒於尋常百姓之家了。老奴覺得還是好好接觸一番最好,畢竟這修仙界最講究個血統出身。”
中年男子歎道:“想當年我王家謝家何等的輝煌。曾以兩家之力維護了南方的一絲生存之地,若不是我兩家的神器--芝蘭玉樹,為鎖住長江水係而沉於長江之中,那四家拿什麽跟我兩家相抗衡。哼,一夥不要臉之人,還敢在我王謝家族麵前講究血統出身,他們有資格嗎?”
北方魔族在數千年前南下之後,已迅速占領了黃河流域,雖然勢力被長江水係之力生生阻擋住,不得入江南一寸土地。隻是,不是沒有敢於嚐試的梟雄。千年前的魔族出了一位梟雄苻堅,曾經迅速統一了北方五部魔族,統以六十萬兵力南下。驚得江南一時動蕩。卻說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危難時刻,謝家家主謝安以“龜壽占卜”算得決戰之地為淝水。又以謝家少年英雄謝玄為統帥,統領精兵“北府兵”,施以謝家家傳陣法符咒,由王家家主王羲之“千均聖手”之力篆刻“草木皆兵”,以“厚德載物”借後土之力方在淝水大敗苻堅,繼而使北方魔族趨於分裂。
如今,千年已過,北方已無苻堅,南方亦缺謝安。卻是趨於平靜,千年下來,再無兵戈再起,也無魔族人族之分了。隻是,當年王家老家主在臨終前高喊的“北歸”,不知還有多少人王家子弟記著。
烏衣巷,那個金陵城裏曾經最輝煌的小巷,當年世居此的王謝兩家在一夜之間倉皇的離開。如今,那裏已成為一處普普通通的小巷子了,隻是那深厚的土地下,曾經流過的先祖們的高談論道的聲音,也隻剩下嘈雜的叫賣之音。時間變的太快了。
人總是選擇性遺忘,遺忘自己所有不願意接受的一切,包括骨子裏的血脈。時間的沙漏滲出一點點,也不過是白了頭發,老了容顏而已。
中年男子看著落日餘暉,卻是吟了一句:“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伸手在空中一拂,放於鼻口貪婪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去金陵去,去接觸那個謝唯山去,將他的一切資料都要找齊,他必須是謝家的子弟,也隻能是謝家的子弟。我王家,我知行門,我王守仁會盡 全部力量支持他。”
一聲漁歌響起,烏篷船搖晃的走近了白牆黛瓦的色調,那是用河燈畫舫、綢莊酒肆的筆韻,裝幀成輕巧、雅致的一幅水墨山水。王守仁握著手中的白玉酒杯,眼睛一動不動的的盯著杯中的酒偶爾隨船動而蕩起的波紋。摹的,卻是回頭盯著那越來越遠的朱雀橋。
漫漫歲月,時間綿綿潺潺靜靜地流淌。誰還會沐浴著撲麵而來的古風,踩著潤濕的青石板,任眼前蚰蜒著斑駁印跡的橋身。那風中的牽念,如牆腳墨綠的青苔,瘋癡地試圖攀援上整個滿目蒼痍的牆麵;那孤獨的企盼,如滄桑的牆麵上滋長的野花野草,裝飾著古城清幽的夢靨。
詩酒趁年華,水墨江南,傾盡天下。隻是這種寧靜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壓抑,一道大江真的能阻止北方的元家占領江南的欲望嗎?甚至自己的內心的某種狂熱都不能壓製,這世道,總是要流血的。王守仁搖了搖頭,慢慢的將杯中的酒飲進,輕輕地轉過身,盡量讓整個身子與這幅水墨畫融為一體,孤獨,安靜。
烏篷船愈發遠去,朱雀橋邊,滿橋的芍藥盛放。隻是,不遠處,一株小小的野花,不知也在何時綻放。。。。。。。
唯山很是慵懶的看著飯桌上的一盆王八湯發呆,根本不知道千裏之遠的一座原汁原味的古城裏有一個宗門的大佬對自己如此的上心。知行門門主王守仁,一個在修真界裏非常古怪的一位,他在一座現代化的城市旁邊斥資無數修建了一座古城,生活習慣一律依著古人的方式來進行,很少有人願意和他接觸。
李小四有點餓的不行了,伸出筷子就要去夾早都瞄好那條蜜汁雞腿。旁邊的老和尚伸手就打了他的手一下,什麽眼色啊,沒看見氣氛有點不對勁嘛。
李小四縮縮舌頭,無聊的四下看看,真後悔今天跟唯山坐一桌吃飯,完全就是個煎熬。想想在外麵痛快吃飯的小珠和小化,心裏就恨恨的責怪自己,大王八湯有什麽好誘人的,不就是王八頭大了點嘛,偏偏自己就這麽容易被吸引住了,完全忽視了老許頭的好心提醒。
四個美女挨著唯山左右兩邊坐好,每個人手裏都夾著菜,目標卻隻有一個人,無聊發呆的謝唯山。
唯山很是驚訝於四個美女在很短的時間內抱團而坐,紫煙迅速的和小薇結為了同盟隻是不知這中間有什麽隱秘的交易,風靈芸不知和蘇霏羽聊了些什麽,總之,現在的蘇霏羽總是一口一個姐姐親熱的叫著。
老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都能奏成一桌麻將了。唯山在四個美女期待的眼色中,很是客氣的用碗接過夾來所有飯菜,一句感謝都不說,大口的往嘴裏扒拉,繼續思考著昨天到今天所得到的的消息。
蘇蓋天死了,是被人活生生的砍斷四肢流血而亡的,他的家族全部被人殺死了,包括他的八十歲的老母,和唯一的兒子,而他的所有企業和有交集的官員一夜之間都落馬了。交通局的徐東自殺了,這似乎引起了風潮,就在開飯前幾分鍾,唯山有得到了一個消息,貌似是一副市長也選擇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金陵的許多格局就在一夜之間被突然的改變了。
唯山隻覺得可笑,自己隻是燒了一把火,對手卻很自覺地添了一把油。看這架勢,這是要將所有有聯係的人都要紛紛的燒掉。
隻是唯山有點想不通,既然這樣,他為何還要這麽多此一舉呢,蘇蓋天的屍體旁除了一個鮮血畫成的狼圖騰。而有鮮明的四個大字“白山黑水。”
而當街殺死蘇蓋天馬仔的聞仲,也因為事情特殊而被改判了刑期,成了唯山誌在必得的一號人物。而陪同聞仲的唐堂也被迅速的釋放了,現在就在外麵和幾位金剛喝酒吹牛皮呢。
唯山掃了掃這一桌的人,四個美女,一個隨心所欲的老和尚,就剩下一個後悔湊過來的李小四了。本來今早就該送他回去的,可李家沒發話,唯山爺沒回應。李小四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繼續賴在這裏。
事情的發展終究不是自己完全掌控的,那個神秘的狼圖騰總是在不經意間推了自己一下。隻是這次,他做的有些明顯了,白山黑水,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把地址告訴小爺嗎?你就這麽相信小爺會循著你的路子找過去嗎?你可別忘了,那個什麽群仙會,小爺可沒什麽興致參加。
隻是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李小四,唯山心裏一震惡意揣測,你丫的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吧,難怪能當上猴子的結拜哥哥,真不是一點折磨人。明明都幹掉了蘇蓋天,偏偏你們三個還不能被召回。《萬仙圖》很沒有人情味的給了一句“宿主還沒有徹底的完成這個任務,還不能召回。”
很白癡的問了一句“怎麽才算是完成了這個任務?”
《萬仙圖》直接來了句,“去白山黑水。”
看著還在偷偷笑話自己的李小四,唯山很野蠻的將那隻大王八一陣的風卷蠶食,借此來發泄心裏的無限鬱悶。為了你這個小屁孩,小爺還得跑趟千裏之外的東北,有沒有風險尚不可知。奶奶個熊,關鍵是來回路費都沒人給報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