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憤交加
一聞到喝聲,段飛知道有外人來了,不由一驚,轉身一看,不知何時,他們的身邊已來了兩個道士。借著月色,看得出他們的年紀已經不小,至少都四十多歲了。
景棠他們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搭理他們,並沒有住手。
那兩個道士盯著他們看了一下,然後對視了一眼,臉色變得相當凝重,想必是他們沒有想到在此搏鬥的竟是兩個絕頂高手。
兩個道士對視了一眼之後,其中那個年紀偏大點的喝道:“住手!你們馬上給我住手!”聽聲音,剛才出聲的也應該是他。
但景棠他們還是沒有住手,反而鬥得越來越激烈,隻見雪櫻的身影越轉越快,漸漸化為一團幻影,而麵對雪櫻的快,景棠的出拳則是越來越慢,臉色越來越凝重。
見他們還不住手,說話的那個道士向他的同伴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的身形一動,向景棠他們撲去,一個撲向景棠,一個撲向雪櫻。
見他們突然出手,段飛不由一驚,以為他們要偷襲景棠,忙喝了一聲:“不準上去!”說著,橫身擋住了他們。
見段飛擋路,年紀大點的那個道士叱道:“讓開!”
段飛說道:“有什麽事情等他們打完再說。”
那道士又叱道:“滾開!清修之地,哪容得你們在此造次?!”
見他蠻橫,段飛不禁心裏有氣,說道:“此處已不屬於你們道觀所管,他們要打,是他們的自由,你們憑什麽要多管閑事?”
那道士怒道:“這方圓幾裏之內,都要遵守本觀的規矩。”
段飛說道:“就算你們有規定,也要等他們打完再說。”
那道士見段飛不肯讓開,存心跟他過不去,又氣又惱,於是氣沉丹田,身體一匐,雙腿一蹬,身子已如飛箭般向段飛射去,同時雙掌一劃,一收,已使出本門的絕學:拂塵掌,向段飛擊去。
段飛隻見得眼前一花,已經被他擊中胸口。這一掌,那道士已經凝聚了七八成的功力,不會武功的段飛哪裏承受得起,隻聽見一聲慘叫,身體已經飛起,如流星般向山崖落去。
那道士沒想到段飛竟然不會武功。他看景棠他們的身手,已是絕頂高手,段飛和他們一夥的,估計也是高手,所以一上來就用了七八成的功力。
段飛的慘叫聲一起,景棠和雪櫻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不約而同地向慘叫聲掠去。但他們都慢了一步,等他們趕到崖邊,段飛已沒了蹤影,想必已經墮崖身亡。
景棠悲憤交加,突然一轉身,淩空一掌劈向那道士。
那道士傷了人,已意料到景棠他們會報複,所以早有防備。但景棠的內力何等雄厚,再加上夾悲憤之情出手,更是勢不可擋,所以那道士雖然已有防備,但還是抵擋不了景棠這一掌,隻聽見哇的一聲,那道士已口吐鮮血,傷倒在地。
另外那個道士見同伴一個照麵就倒在景棠的掌下,心裏一凜,大喝一聲,飛身向景棠撲去。
景棠站在那裏冷漠地看著他,等他靠近一些之後,才緩緩打出一拳。那道士看他這一拳平淡無奇,冷笑了下,並沒有回避,而是化掌為擒,想把景棠的手腕拗斷,廢了景棠。
就在他變招的時候,那看似平淡無奇的拳頭突然變得詭異無比,迅猛無比,好像突然長長了幾尺,不但突破了他的招式,還擊破了他的護身真氣。
隻聽見幾聲脆響,那道士全身的筋骨已被景棠的空山拳擊碎,就是五髒六腑也已經破碎。
憤怒之下,景棠出手毫不留情。
打出一拳之後,景棠看都不看那道士一眼,便飛身躍下山崖。
看景棠躍下山崖,雪櫻猶豫了下,也跟著躍下。
景棠在山下尋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發現段飛,料想段飛跌下懸崖之後,給野獸吞吃了,不由很是惆悵,很是愧疚,不斷自責自己:如果不是他,段飛就不會受傷,不會跌下山崖。這都是他的罪過,好管閑事,卻又不能保護好段飛。
唉,真是可惜了!想到段飛年紀輕輕就這般冤死,景棠的心裏非常難受,有如刀刺。
看尋段飛無果,景棠也無心再找參雲觀的麻煩,便惆悵的離開了靈度山。
而雪櫻也像景棠一樣,沒有尋到段飛,怕銀川等人有危險,便也上山了。
回到道觀,雪櫻發現他們的住所已經給參雲觀的道士團團圍了起來。原來,昨晚那兩個道士一死一重傷,已經引起參雲觀的憤慨,得知下手之人乃是昨晚借宿的那夥人所為,便氣洶洶的來興師問罪。
銀川在睡夢之中給外麵的吆喝聲吵醒了,便叫小石頭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小石頭出來一看,便看到一片黑壓壓的道士,其中兩個年紀比較大的,站在前列。看來,他們是顧忌裏麵住有女眷,不便直接衝進來,隻站在外麵叫陣。
小石頭一看到這種陣仗,有點蒙圈了,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其中一個老道士說道:“你去把你們所有的人都叫起來。”
“為什麽?”
“先不問為什麽,趕緊去叫人。”
小石頭意識到出事了,忙回房跟銀川說:“小姐,不得了了,我們被參雲觀的人包圍了,看樣子,有大事發生了。”
銀川一聽,吃了一驚:真的?然後說道:“你趕緊去叫師叔和徐前輩。”
“是,小姐。”說著,小石頭匆匆去了雪櫻的房間,發現沒人。又去了徐風的房間,發現徐風被人點了穴道,她功力淺,解不了,便回來找銀川。
銀川一聽雪櫻沒在,徐風又給人點了穴道,又是一驚,意識到出事了,忙去幫徐風解開了穴道,然後問道:“段先生呢?”
徐風歎了口氣,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跟銀川說了下。銀川冰雪聰明,一聽,便猜到發生什麽事情了,估計是雪櫻發現了景棠的把戲,跟著他們去了。但是,這跟參雲觀有什麽關係?他們為什麽要圍住這裏?難道昨晚他們大鬧參雲觀了?
但這時已由不得她細想了,外麵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開始有人在叫:你們再不出來,我們就攻進去了!
徐風聽到叫聲,問道:“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
銀川緊蹙雙眉,說道:“我也不清楚,一起出去看看。”
他們出去之後,那老道長看他們隻有三個人,問道:“其他人呢?”
銀川說道:“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人,我的那些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頓了頓,銀川又說道:“請問道長,你們一大早圍住這裏,所為何事?”
那老道長沉著臉說道:“昨晚你們傷了我們的人,我輩慈悲,不趕盡殺絕,隻要你們交出凶手,我們不會為難無辜的人。”他已經知道凶手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你們包庇凶手,就別怪我們冷酷無情。”
銀川說道:“道長,你說我們的人傷了你們的人,有何證據?”
“我就知道你們會抵賴。”說著,他大喝了一聲:“把人抬過來!”於是,便見兩個小道士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中年道士,臉色蒼白,想必是剛受過傷。
那老道長說道:“青靈,你說說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於是,那青靈便把昨晚景棠動手殺人的經過說了,但他隱瞞了是他先下手傷了段飛。等那青靈說完之後,那老道長說道:“傷人的是那個書生,你們把他交出來便可。”
銀川聽了,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於是說道:“道長,你們這是一麵之詞,誰是誰非,等我朋友回來再做判斷。”
“還判斷什麽?!一死一傷已經擺在麵前,你們還想抵賴?!”
“道長,我相信我的朋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此番動手,其中必有原因,不能單憑一麵之詞就定對錯。”
“那你叫那書生出來和我們對質。”
“現在他不在。”
那老道長冷笑了下,說道:“既然他殺了人畏罪潛逃,那這個債就由你們來還。”
看那老道士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小石頭早就看不慣了,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你們說人是我們傷的便是我們傷的啊?以我看,你們是看我們身上帶有幾塊碎銀,意圖不軌,想搶我們的銀子,但又不好明搶,所以便編出這麽個故事來。”
那老道長沒想到小石頭會倒打一耙,愣了愣,說道:“小姑娘,話不可以亂說,你這樣是對我們的侮辱。”
“侮辱?那你對我們呢?難道不是侮辱嗎?”
“證據確切,怎麽會是侮辱?”
“你說的證據,隻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我們哪知道真假。就象我說你們要搶劫我們的銀子一樣,我們也是證據確切,你帶了這麽人來包圍我們,不是搶劫是什麽?”
小石頭牙尖嘴利,那老道士哪裏是她的對手,給小石頭一頂,就啞口無言,愣愣的看著小石頭,半晌不知怎麽應對。
那青靈說道:“師叔,不要跟這小丫頭貧嘴,如果他們不交人,就當場格殺勿論。”
小石頭怒道:“你這個臭道士,一定是做了虧心事,想殺人滅口。”然後,她又對那老道士說:“你都看到了,他那麽迫不及待地想殺我們,一定是做了壞事。”接著,她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見我那雪櫻前輩長得漂亮,起了色心,才被那景公子出手教訓了。”
那老道長知道雪櫻,一聽小石頭說出雪櫻的名字,臉色變了變,問道:“你說的雪櫻是哪位雪櫻?現在她在哪裏?”
看他聽到雪櫻的名字反應那麽大,小石頭知他認識雪櫻,也就不隱瞞,說道:“當然是雪山派的雪櫻雪前輩。”
那老道士呆了呆,問道:“雪山派的雪櫻真的跟你們在一起?”
到了這個時候,小石頭覺得有多少靠山都要搬出來了,於是說道:“不止是雪櫻雪前輩,還有當朝銀大將軍的千金小姐也在此。”說著,她指著銀川說道:“這位便是銀大將軍的千金銀川小姐。”
那老道士當然知道銀虎,一聽他的千金就是銀川,不由倒吸了口氣。這銀虎比雪山派更可怕,更得罪不起。
他打量了下銀川,然後問道:“姑娘是銀大將軍的千金?”
銀川點了點頭,說道:“家父正是銀虎。”
那老道士又是打量了下銀川,然後揖禮說道:“原來是銀大小姐光臨敝觀,有失遠迎。”
銀川還禮說道:“道長,我覺得此事一定另有內情,不如等我師叔回來再做定奪。”
“請問銀小姐的師叔是。。。。。。”
“就是雪山派的雪櫻雪前輩。”
那老道士又是一驚:原來銀小姐是雪山派弟子?
“不錯,家師張馨鳳。”
“原來是張仙子的高徒,失敬失敬,早些年,貧道與張仙子有過一麵之緣,不知現在她可安好?”
“托道長之福,家師一切安好。”
一聽銀川不但是銀大將軍的女兒,而且是雪山派無影仙子的徒弟,那老道士便知道此事不好處理,但門中弟子一死一傷,卻也不能就此罷休。這要怎麽處理?看來此事隻能垂詢掌門師兄了,由他來定奪。
想到這裏,他便招手叫來一個中年道士,附耳說了一番,然後那道士便領命去了。
那道士走了之後,他跟銀川說道:“銀小姐,我已經差人去請掌門師兄,你們稍等片刻。”
他的聲音剛落,一個縹緲的聲音便響起:“長風道長,別來無恙。”
隨著聲音,一個白衣女子從後麵人群中飄然而來,有如仙女下凡。正是雪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