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藏不露

聽景棠的話中有話,銀川的臉莫名地紅了紅,說道:“景公子,這是我和段先生之間的事情,不便跟你說。”

聽她這麽說,景棠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沉默了下,說道:“既然如此,是景某唐突了,請恕罪。”

聽他的話鋒已轉,段飛終於鬆了口氣,他很擔心這個書呆子為他強出頭,看他那文弱的樣子,別說去惹銀川她們,就是和自己打,他也不是對手。

想到這裏,段飛說道:“銀小姐說得對,我們之間隻是有一些小誤會。”

景棠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不傷大雅,那我就放心了。”

段飛不願再扯這個話題,說道:“走,景兄,我們到山頂去。”

“好。段兄請。”

說著,他們兩個人結伴走在前麵。看他們動身了,銀川她們跟在後麵,也往山頂走去。

小石頭看著他們的背影,很是不服氣,說道:“小姐,這兩個大傻瓜,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一個酸得讓人受不了,為什麽不讓我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雪櫻笑了笑說:“小石頭,你連兩個窩囊廢都鎮不住,以後就不要再吹牛了,說什麽無論什麽人,隻要到了你的手裏,無不服服帖帖的。”

小石頭不服氣地說道:“如果不是小姐護著他們,他們早就在我的麵前哭爹叫娘了。”

銀川笑了笑,說:“好了,知道你厲害了,你還是到前麵去,看他們有什麽要照應的。”

小石頭嘟了嘟嘴說:“我不去,那個窮酸書生不但話多,而且自以為是,看著就討厭。”

雪櫻說道:“窮酸?你看他哪裏窮酸了?看他的派頭,一定是富家子弟。”

“他是不是富家子弟關我什麽事情,反正我看到他,隻有兩個字:窮酸。”

銀川說道:“好了,別貧嘴了,趕緊去。”

小石頭呻吟了下,說道:“小姐,我可不可以不去?我怕我忍不住手,出手揍他們。”頓了頓,她又說道:“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惡,那簡直是目中無人。”

銀川笑了笑說:“我知道他們不討你喜歡,忍一忍便是了,不用跟他們衝突。”

“好吧,既然小姐這麽安排,小石頭隻有忍氣吞聲了。”說著,快步向段飛他們走去。

話說段飛和景棠一邊走,一邊聊,聊得很是開心,很是投機。景棠告訴段飛,他出身官宦之家,家人一直想保他入朝當官,但他痛恨官場黑暗,不願與那些橫行霸道,貪得無厭的人為伍,所以寧願到處遊學,遊山玩水,也不願意入朝。

聽他這麽說,段飛肅然起敬,自古以來,文以士為榮,能看輕功名的人,都是非常人。

剛才看景棠的行為舉止,有點幼稚,有點搞笑,有點不通世俗,他還以為景棠真是那種一心讀書,不問世事之人。了解之後,才知道這隻是他與俗世抗爭的一種方式,其實,他一點都不癡,一點都不搞笑,反而是個胸懷抱負的人。

“景兄,既然你心中有抱負,為何不入朝施展你的才能。”

“當今之朝堂,混亂無比,格局已定,難成氣候。”

“所以你寧願閑雲野鶴,也不願同流合汙。”

景棠笑了笑說:“第一眼看到段兄,便知段兄乃人間龍鳳,果然不虛,請問段兄來自何方,又將去往何處?”

現在段飛最苦惱的事情就是向別人介紹他的身份,所以一聽景棠問他的身世,就隻有說他是孤兒,無依無靠,到處流浪。

景棠聽了之後,雙眼緊緊凝視著段飛,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信。好一會,他才說道:“段兄氣宇軒昂,不象是到處流浪的人,是不是段兄覺得景某無德無才,不值得段兄交往?”

段飛一臉尷尬,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他知道,他一說實情,景棠更會覺得他胡說八道,隻好堅持說:“景兄言重了,段某的確是個孤兒,四處漂流。”

景棠半信半疑的,問道:“那你又是如何識得那銀小姐?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銀小姐一定非常人。”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這說來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一定跟景兄說。”

聽段飛又是遮遮掩掩的,景棠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段兄真的是無心交我這個朋友。”

“景兄,請別誤會,段某絕對願意與景兄結為朋友,隻是有些事情一時半刻說不清楚,還望景兄見諒。”

景棠沉默了,不再出聲,默默地往前走。見他沉默,段飛的心裏很是不安,他理解景棠的心情,隻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景棠的問題。

兩個人默默地走了一會,突然,景棠靠近段飛,悄聲說道:“想不想擺脫那銀小姐?我助你。”

段飛當然想離開銀川她們。在他看來,銀川她們是林翠雲的大仇人,對他客氣,不過是想找林翠雲而已,等她們的耐心消耗沒了,一定會用冷酷的手段逼供,到時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嘴巴,他的心裏沒底。

想到這裏,段飛悄悄問道:“景兄有辦法?”

景棠自信地說道:“隻要段兄想走,景某就有辦法。”

“她們武功高強,可不好對付,我不想連累景兄。”

“我知道,隻要段兄配合我的計劃,便萬無一失。”

段飛想了想,說道:“就算我們暫時逃脫了,但她們輕功卓越,想追我們太容易了,到時不但走不了,還牽連了景兄。”

景棠知道他的擔心,突然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段兄是否還記得前幾天發生在客棧裏的事情,一支牙簽打落了小石頭手上的小刀。”

段飛又驚又喜,差點叫出聲來,忙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悄悄問道:“那支牙簽就是景兄發的?”

景棠點了點頭,說道:“我奉師命去鬆山找我門中失聯已久的一位師叔,剛好那天就住在小石頭的隔壁,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我敬佩段兄的傲骨,想助段兄一臂之力,所以出手擊落了小石頭手上的刀,正想進房救你的時候,發現銀川她們的武功竟是出人意料的高強,且人多勢眾,所以便退隱了。這幾天,我一路跟著你們,今天看你們上參雲觀,覺得是個機會,便現身與段兄相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才景棠寧願受小石頭的侮辱,也要與他同行。不過,這景棠也太能裝了,不但騙過了他,還騙過了銀川她們。特別是那個雪櫻,精明得很,想騙過她真的不容易。

“景兄才智過人,俠骨丹心,段某感激不盡。”

“雖然段兄不會武功,但一身傲骨,景某心儀不已,能交友如此,景某此生已無憾。”

段飛的性格本就豪邁,聽了景棠的話,更是熱血沸騰,忍不住一把抱住景棠,說道:“景兄,我們不但是朋友,還是兄弟。”

跟在後麵的小石頭,看他們不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心裏就覺得怪別扭的,心想:“真是兩個瘋子,一個傻,一個癡,簡直是天生一對。”現在看他們突然擁抱在一起,更是感到一陣莫名的臉紅:兩個大男人的,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段飛身體健碩,景棠身體纖細,所以景棠突然給段飛這麽熊抱,不由一陣胸悶,一陣窒息,而且他沒有跟男人這樣擁抱過,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忙推開段飛,然後喘了口粗氣,說道:“段兄,你客氣了。”

段飛哈哈笑了笑,說道:“景兄,不好意思,剛才太高興了,希望沒有冒犯到你。”

看段飛豪氣,景棠暗暗點了點頭,心想:“這段飛不但傲骨,而且豪氣過人,的確值得深交。”

“段兄哪裏話,隻是景某生性拘謹,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

“景兄乃性情中人,段某一時高興忘形,得罪了,得罪了。”

景棠的眼光瞟了瞟身後的小石頭,壓低聲音說道:“景某心中已有計策,到時段兄隨著景某的指示行事便是。”

“好,一切聽從景兄的安排。”

小石頭一個人在後麵無聊地走著,心裏甚是鬱悶,有幾次,她想走上去,找段飛他們說說話,開個玩笑什麽的,但一想到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她便猶豫了。

那個段飛,最喜歡裝酷,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就算要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三句話裏麵,就有兩句話是頂心頂肺的。

而那個書呆子,滿嘴文縐縐的,窮酸得很,又喜歡胡言亂語,沒一句喜歡聽的,與他說話,不但累,而且悶。

唉,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喜歡說話,喜歡折騰,偏偏叫自己來看守這麽兩個怪物,真是讓人崩潰。

在小石頭滿懷牢騷的時候,前麵的景棠已經叫了起來:“到山頂了!到山頂了!”

參雲觀的主觀叫金頂,就建在山頂上,到達了金頂,也就到達了山頂。

這金頂不但雄偉,而且仙氣十足,沐浴在重重的雲霧之中,充滿了神秘,又有說不出的莊穆,讓人心生敬畏。

上了山頂之後,段飛頓覺精神氣十足,那個心曠神怡,簡直比吃了人參果還舒服,忍不住走到崖邊,對著那空曠的天空大聲呼喊起來:“我來了!我段飛來了!!。。。。。”

小石頭見他大喊大叫的,喃喃自語道:“瘋子,果然是瘋子!”

此時,銀川她們也上來了。銀川見段飛如此忘情地狂呼,會心的笑了笑,然後臉頰莫名地紅了紅,看著段飛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