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別弄，痛
22 別弄，痛
現在才是傍晚，還有幾節晚自習要上。
唐眠也直接問舒婷了：“沒上學？”
舒婷愣了下，她原本是以為唐眠知道些什麽的。
“啊…我看貼吧上說的，加上最近也沒看到他……”
看來舒婷也不知道，唐眠點了下頭，沒再說下去。
和舒婷一起出了校門，她上了校車後，唐眠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起。
馬上想起了下午舒婷說的那些話。
現在仔細想想，倒是有跡可循。
比如他現在都在門外等著，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在班門口等。
唐眠遠遠的打量了一下張起。
天很黑，張起也沒站在路燈下，隻看得清他穿著一件外套和寬鬆褲子。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長得帥，這樣穿真的很醜。
唐眠往張起那走。
“怎麽在那發呆？”
等唐眠走近了，張起問道。
唐眠沒說話，又看了眼他的裝扮，仔細想想這陣子張起好像差不多都這麽穿的。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之前就是沒發現不對。
“你怎麽沒來學校了？”
張起正抬手打算去牽她，聽見這話頓了會。
“想我了？”
他低頭湊近了一些。
唐眠麵不改色，麵對張起的靠近一動也不動。
黑亮的眼一直盯著他。
久了，張起牽住她的手，擇輕避重的回答，很明顯掩蓋著什麽：“有點事，我請了長假。”
“走吧？”
他搖了搖唐眠的手，問道。
眼神動了動，唐眠點頭，沒再繼續這個問題問下去。
路不長，但這次卻感覺格外遠。
以往一路上張起都會絮絮叨叨的說很多話，說的都是些沒什麽營養的話，幾乎每次回到家唐眠都回想不起來張起說了什麽。
這次張起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沒開口。
強烈的對比下，路顯得長了，耳根顯得安靜了，安靜的夜，耳鳴聲在嗡嗡作響。
“我媽現在賺不了錢。”
張起忽然出聲，唐眠先是被這驀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才昂首望去，正好對上張起那好似比夜還要黑還要深的眸子。
“所以我才那麽忙。”
張起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麽表情，淡淡的語氣也好像隻是簡單的陳述著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
和以往的嬉皮笑臉不一樣。
他這幅模樣，讓唐眠的聲帶倏地一緊，好似被噎住，說不出話。
唐眠的手握緊，腦袋的高速運轉也沒有什麽作用，依然想不出有什麽可說的。
就在這時，張起如墨的眸忽然彎了。
他彎下眉目，眼一下被點亮，抬手在唐眠的頭上作惡：“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對夫妻，我賺錢養家，你貌美如花。”
他突然的調笑，戲謔的語氣打破了剛才的沉靜。
可唐眠的腦海裏卻始終是他剛才靜默的畫麵，揮之不去。
頭頂上，他揉著她腦袋的手力度漸減，要多輕柔又多輕柔。
冬天的短發本就容易產生靜電，還難打理，被張起這樣搞了一遭，早就沒發型可言。
唐眠動了手臂，抬手拍掉了他的手。
發出了啪的一聲，但兩人都知道，力度很輕，他不怎麽疼。
手被拍下，沒兩秒又重新抬起放到她頭上，這次不再是作惡，而是輕輕的幫她理著。
唐眠低著頭，不發一言，張起的動作不管怎麽放輕，還是會時不時的扯到。
有些痛，唐眠又一次拍下他的手。
“生氣了？”
這回，張起問。
她什麽都不說，張起摸不透她的想法。
“別弄，痛。”
聽了她的話，張起趕緊順著台階走：“好好好，不弄了。”
“那回去吧？”
唐眠點頭。
得了準，張起繼續拉起唐眠的手往回走。
剛才的那麽一耽擱，天好像又黑下幾分。
接下來的路兩人心照不宣，都沒再提及什麽。
要說心裏在想些什麽，那大概是唐眠剛才那句仔細品味能品出幾分不同於字麵意思的話了。
上了三樓，張起按道理應該直接回家，但他執意要送唐眠到家門口。
唐眠也不打算和他拗，也拗不過他。
到了五樓，唐眠徑直把鑰匙插進鎖頭，隨著轉動，門開了。
腳才跨了一步，就走不動了。
張起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唐眠轉頭，輕輕的笑了，眼裏閃著異樣的光。
“我會快一點回學校的。”
從他眼底深處迸射的光，不但刺眼還灼熱。
唐眠沒敢多看，多看兩眼就好像是要被燙到融掉。
“說完了？”
“…嗯。”
唐眠抽手，砰的關了門。
雖然張起那晚說很快會回來，但一直到期中，他都沒回校。
唐眠也沒有去細想他和學校老師是怎麽說的，但大概也是因為成績好，才能開那麽多小灶吧。
天氣已經回溫，臨近夏日，大家的穿衣漸漸減少，不怕冷的早就穿上短袖，怕冷的還多上一件外套。
唐眠屬於後者。
“眠眠，眠眠—”
舒婷忽然扯了她衣角好幾下。
“嗯？”唐眠看過去。
“那個，那個是不是…你妹妹？”
舒婷擺了擺下巴，無論是動作和聲音都十分小心，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原因，就是因為唐甜也看著她們這邊。
元旦的那個鬧劇她雖然不在現場，但二中的學生可不嫌事大了，在貼吧傳的有聲有色，她也是知道不少的。
對於唐甜的長相，也有照片，隻是看的不清晰罷了。
剛才遠遠的望見就覺得很眼熟，因為眼熟所以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徹底想起來了。
唐眠聽見妹妹二字，直直蹙了眉頭，這個詞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聽的詞匯，隻不過前提是前綴不能是‘唐眠的’。
和舒婷的偷偷摸摸不同，唐眠望過去的目光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和她一樣，唐甜也是不待見她。
對上了目光，唐甜不爽，卻硬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挑了眉頭。
唐眠一見，直是笑出了聲，輕蔑的樣子不需細瞧，都擺到台麵上了。
高高在上這個詞，可不適合唐甜，無論是氣場還是氣量。
唐眠這一笑，自然是讓唐甜惱怒，她咬了咬牙，卻硬生生憋了回去，像是自我安慰著什麽，一會兒又露出了那樣得意的笑容。
唐眠倒是想起了過年時她說的那些話。
看著唐甜往她們這邊走，舒婷眼一瞪，站的直挺挺。
唐眠察覺到了，拍了一下她的手，把兩人挽在一起的手解開：“你快上校車吧，晚點要開走了。”
“可…”舒婷猶豫的原因太過明顯，還明晃晃的看著走過來的唐甜。
“沒事。”唐眠打斷，語氣堅定：“能有什麽事，你不是能給我打110麽？”
聽見唐眠帶笑的話，舒婷被弄的哭笑不得。
“行了，沒事，走吧。”唐眠推了推她，來了一發素質三連。
舒婷被動的挪了幾下步子，還是很不放心，在唐眠的臉上拚命打量，都快看出個洞來了，轉眼時看見另一個在往這邊走的身影，心頓時就放下了。
她頷首：“嗯，我走了。”
和先前猶豫比，這可是爽快的不得了了。
唐眠沒遺漏掉她剛才的一個眼神，往身後看了眼，果然看到了張起。
張起沒在看她，而是看著唐甜。隔著太遠，唐眠不知道他什麽眼神，但看著這警告似停下的腳步和周邊的氣息，總不會是友好的眼神。
唐甜也注意到了張起的出現，腳步猛地僵住了，神情一下變得極差，幾乎是瞬間就回想起他那個冷到極致的笑容。
唐眠再扭回頭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對舒婷驀然變差的臉色深感奇怪，就算怕張起也不至於這個神情吧…？
還是說這兩人除了那次她無意間偷聽到的對話之外，還有過交流嗎？
這麽想的唐眠大概是忘了自己曾經被嚇得拔腿就跑的場景。
唐甜沒再往這邊走，而是拐腳離開了。
她走後，張起在原地停了會，不知道想些什麽，而後才快步來到唐眠身邊。
“她和你說什麽了？”
語調緊張又擔心。
唐眠輕輕擺頭，下意識露出安然的笑容，隻一秒的又帶些調侃：“沒說什麽，可能沒來得及就被你嚇跑了。”
“我有這麽嚇人嗎？”張起失笑，指尖親昵的在她臉上輕輕一劃。
這下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見的那一幕，唐眠喃喃道：“…說不準呢。”
“嗯？什麽？”張起沒怎麽聽清。
唐眠搖頭，不打算再說一次。
張起想了一會兒，也沒打算繼續問，反正她沒什麽事就行。
隻是那麽久沒見到唐甜這個人，忽然見到，腦海裏冒出的信息量還真不少。
她們兩人的氣場那麽不合，總不會是重組家庭這麽簡單的原因。
想到這，張起忍不住多看了唐眠幾眼，換來的是唐眠疑惑的眼神，張起趕忙搖頭，唐眠是不可能和他說的了，還是得靠他自己去查。
不再想這個問題，張起捧起唐眠的臉，用強迫的方式讓她直視自己。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起滿臉笑意，唐眠被他捧著臉，臉頰的肉擠到中間，為了嘴不嘟起來，她一心都撲到抿嘴上了。
但皺著的眉還是出賣了她內心想法。
張起當沒看見，笑嘻嘻的：“我明天上學了，開心嗎？”
“嗯？”
唐眠不回話，他還不打算放手了，好心情的哼了個鼻音，眉梢還揚了揚。
“……”
這幅得瑟樣！
唐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