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想你了
18 想你了
在考試後的半天假裏，唐眠去把票買了。
隻是隔壁市，高鐵坐個兩站就到了。
唐眠沒收太多東西。
其實她也不想那麽快回去，她對於回那個所謂的家、見那些所謂上的家人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背了個小書包，她提著沒多少重量的行李箱拉開了門，張起正倚著牆，頭微垂著，望著手機，臉被樓道昏暗的光暈弄得朦朧，隻能靠手機發出的微弱光線照亮臉輪廓。
聽見聲響，他抬頭，而後馬上直起身子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箱子。
唐眠還猶豫著，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拉杆已經到張起手裏了。
他掂了掂：“這麽少？”
唐眠一會兒才回答：“嗯。”
反應慢慢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轉身鎖了門，張起走在前麵提著箱子，唐眠跟在他後邊。
一路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地鐵站不遠，唐眠本想坐公交的，張起卻叫了輛的士。
見唐眠蹙眉，張起嫻熟的捧起她的臉：“我也想坐公交，走得慢。”
張起的話語頓住，唐眠沒明白過來他想表達什麽。
怎麽說身旁還有個司機，張起這樣捧著她臉怎麽看都不對勁，唐眠抬手要撇開。
張起不放手，倒是繼續說：“但的士沒人啊。”尾音微翹，像自以為發現了什麽神奇事物而偷著樂的孩子。
唐眠：“……？”
張起一直拖著，耽擱了不少時間，奇怪的是司機居然沒催促過。
上了車，沒開多久唐眠慢慢明白過來張起說的的士沒人是什麽意思了。
對張起的靠近，唐眠想也沒想就推開。
張起反倒是不依不饒：“又沒人看。”
唐眠瞥了眼司機，示意他有人。
張起的話說的一點也不心虛：“他不會看。”
“……”
唐眠這才正眼去瞧駕駛位的司機，目視前方，張起這麽說他也跟沒聽見似得。
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唐眠依舊堅定的推開了張起。
一直到下車他都故意沉著臉色，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對此唐眠是免疫的，隻是路邊的小姑娘好似一點也不免疫，多次把視線落在張起身上，眼裏的憐愛差些就溢出來了。
時間掐的剛剛好，唐眠沒時間留在外邊和張起一起，得去檢票了。
唐眠跨了一步，意外的停下動作，回頭看他：“我走了。”
張起還是不說話，唐眠本身也沒打算逗留，說完就轉身。
張起手很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來，總算開口說話了：“抱我一下。”
“……”
對上唐眠看傻子的眼神，張起又露出委屈的神情：“就要走了。”
心底一聲歎息，無聲無息的，卻悄悄增長起了什麽。
那握著拉杆手鬆了，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兩人的高顏值外加親昵的動作，引來許多路人的側目和回首，一時成了一道短暫的風景線。
隻是輕輕的一下，唐眠就要鬆手，張起早有防備，反手把她重重壓在懷裏，她動彈不得。
“張起！”
唐眠昂起臉，話才說完，額頭落下一點溫熱。
看著唐眠微滯的表情，張起笑了。
沒有任何故意扮乖裝嫩的感覺，是一個完完全全順著心意的笑容，很淺，卻很好看。
唐眠眨眼收了心神，張起已經鬆了手臂順帶揉了揉她的頭，她後退一步離開了他的懷抱。
順著安檢的走道走下去，她檢完票時高鐵剛好到站。
又過了點時間，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靠窗的，沒一會旁邊落座下一個女生。
她頻頻的扭頭看唐眠，引得唐眠也好奇望去。
女生一對上她的眼，頓時哇了一聲：“是你啊。”
女生好似認識她，但唐眠對她卻沒有一點印象。
女生還很興奮的樣子：“你和你男朋友都顏值好高啊，抱的那一下我少女心都泛濫了。”
她這一開口，唐眠倒是懂了。
剛才那下果然太惹眼了。
唐眠笑容淡淡：“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女生懵了下，愣著一會才反應過來：“哦，他是在追你？”
唐眠還沒回話，女生話癆似得還在說：“總不會是哥哥吧。”
“……”
哥哥？
唐眠搖了搖頭，女生也看出她不是很愛說話了，隨便說了句“好吧”便結束了話題。
高鐵發動了，望著窗外愈發快流逝的景色，唐眠掏出了手機，正要插上耳機呢，這才發現手機上有一大堆信息。
都是張起發來的微信。
密密麻麻的一長串下來，也虧是衣服太厚了，不然她還不得被這手機震死。
唐眠還記得張起的微信名原本是小學姐的準男友，加了她之後又和她改成了一樣的格式。
ZhangQi：小學姐
ZhangQi：現在在那呢？
ZhangQi：高鐵到了沒？
ZhangQi：上車了？
ZhangQi：你怎麽不回我
ZhangQi：這才剛走你就不回我
ZhangQi：！
ZhangQi：！！！
唐眠一排掃下來，點開了對話框，正打著字，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張起的號碼唐眠沒存，但這十一個數字的排列組合她已經爛熟於心了。
隻掃了一眼便接起。
“喂？”
“你怎麽不回我！”
一接起，就是張起控訴她的聲音。
“就不應該讓你回去。”
張起又不知道在嘟囔什麽，唐眠沒聽清，下意識：“嗯？”
“沒什麽。”
他撇開話題：“高鐵開了嗎？”
唐眠望著窗外，應了聲：“嗯。”
應了後，唐眠沒了聲，張起不知為何也沒了聲。
半響，他低低開口：“到了要給我打電話。”
“嗯。”
唐眠應。
“回家了，也要回我信息。”
“嗯。”
“不要以為回家了我就不會煩你。”
“……嗯。”
“我剛才偷看了你的高鐵票，我知道你家在哪了。”
“……”
“所以，別不理我。”
“……”
張起又沒了聲，隻剩下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在電話那頭。
唐眠垂眸，喊了他一聲：“張起。”
“嗯？”他應的很快。
“我隻是回家。”
“我知道。”
“我會回來的。”
“……”張起頓了會：“我也知道。”
“嗯。”唐眠應了聲，忽然覺得他這個模樣，有點……可愛。
唐眠側過頭，窗戶上倒映出了她的臉，被飛馳而過的景色弄得模糊不清，可她卻愣住了。她清晰的看見了鏡像中，自己的眼神，眼裏的情愫似曾相似…
許久，張起的聲音又傳來。
“我隻是……”他說的緩慢：“想你了。”
高鐵到站了。
唐眠先是給張起打了個電話，他接的很快，對話沒什麽營養，倒是一直拖著。
行李很輕，唐眠拉著一點也不費力。
兩座城市挨在一起，可走出高鐵站後，給唐眠的第一感覺卻那麽陌生。
好像連空氣都變得更加清冷了，吸入肺腑都是一片冰涼。
她乘著公交到了小區附近，又走了一會才到小區門口。
保安大叔還記得她，熱切的打了聲招呼：“眠眠回來了啊。”
唐眠從小在這裏長大，他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
前幾年的事情雖然不能說鬧得厲害，但小區裏大部分都是知道的，多數都心疼這小丫頭。
唐眠禮貌應著：“嗯，回來過年。”
門開了，保安大叔點點頭：“嗯過年好啊…”
走到門前，望著熟悉的門牌號，她掏出鑰匙開了門。
開門聲不大，她拉著箱子進去時，撞見的第一個人是唐甜。
她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玻璃杯。
見著唐眠，對視不過一秒，她就扯了個笑，笑容冷冷的沒有溫度，唐眠還感覺有一絲嘲弄在裏邊。
唐甜和她向來八字不合，唐眠沒放在心上，拖著行李箱就往裏邊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菜香味，唐眠這才恍惚過來已經是傍晚了。
唐父也看見她了：“怎麽不和甜甜一起回來。”
他走過來打算幫唐眠抬行李，唐眠直接躲過，聽了這話覺得可笑：“她也沒找我一起回。”
本來唐眠躲過去唐父就有些不悅，這麽一聽，更不悅了：“你是姐姐。”
“你也知道？”
唐父抬了手，唐眠卻不等他說什麽，徑直進了房間。
房間倒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髒亂，隻是近一年沒回來，還是有些黴味。
打開窗戶通風，唐眠又簡單收拾了一會才走到外邊。
幾人已經落座，聽見聲音唐父看了過來：“剛要叫你，去洗手吃飯了。”
唐眠洗了手後走到位置上坐下，一直默不作聲。
吃了一會，唐父才問：“期末成績怎麽樣？”
“就那樣。”
“下學期就高三了，要加把勁。”
“嗯。”
又是一陣靜默，唐甜和她母親倒是聊得挺好。
唐父也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話。
過了一會，又問唐眠：“在學校住的還行吧？”
唐眠是過了一會才發現這話是問她的，隨便的點了點頭。
唐父叮囑兩句，倒是不清楚是在叮囑她還是唐甜：“聽說暑假二中周圍有學生打架，還鬧的挺嚴重的，在校就別沒事出去跑了。”
唐甜乖巧模樣的點了頭，而後還望了唐眠一眼。
正巧對上，唐眠直覺在告訴她，唐甜有點什麽想說。
飯後，是唐眠洗碗。
水觸上手的時候，冷得刺骨。
這時才忽然發現，自己好久沒洗碗了。
速戰速決，回房間沒多久，房間門被人從外邊推開。
唐甜走進來，聞見房間的味道，皺了眉，抬手在臉前扇了幾下。
唐眠淡淡的看完她這一係列動作：“你有事？”
唐甜把目光落在唐眠身上，忽然笑了：“你住校？”
她說這話時，眼神牢牢的盯在唐眠臉上，似乎是想從她臉上找到什麽跡象。
隻是唐眠一直沒什麽表情，反問她：“有問題？”
唐甜靠在門邊，沒走近，不知道是嫌棄房間的味道還是怎麽樣。
她的笑容有些許變動，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你不是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