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學姐,困告咩?
13 小學姐,困告咩?
楊海洋直直沉默好久,望著張起那無比得瑟又頗為自樂的表情。
他就像是被喂了一口屎一樣難受。
這是故意刺激的呢吧?
還隻有唐眠一個小姐姐,人家小姐姐可懶得理你哦。
楊海洋嗤著嘴,望了眼手上信封的署名。
唐甜。
這小姑娘他還記得,長相和唐眠有著三分相似,不過說話間都是傲氣。
他可是連這麽微不足道的地方都用來賄賂張起了,可惜,誰讓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現在身陷愛流無法自拔的張起。
楊海洋想放棄了,張起可謂是油鹽不進。
隻是想到那隻差一步就入手的電話號碼,他不甘心啊。
最後,趁著張起又望回操場,楊海洋直接把信封塞進了他書包側麵。
都放這麽明顯的地方了,就算被唐眠發現,張起也不會把他怎麽樣吧?
在分岔口舒婷給唐眠揮了揮手便往另一個方向小跑離開了。
從張起硬要跟這唐眠一起走開始,舒婷和唐眠就沒怎麽一起走過了。
瞥了眼她快跑消失的身影唐眠才轉身。
暖黃的路燈,一盞一盞的把小道照亮。張起靠著樹站著,盯著地板側對著她,兩鬢旁的發又長了一些。
好像前陣子才剪。
唐眠向他的方向邁著步子,張起好像在想著什麽,照往常來說早應該發現她。
唐眠的視線落在了和他書包顏色不搭的那個粉紅信封上,嫩粉色被他的深色書包襯得極為顯眼。
隻是看了一眼,下意識以為他是為這個煩惱。
走近了,張起才注意到她,笑容很自然的流露,一直起身就開口:“小學姐,你什麽時候給我號碼啊?”
望去,這句話讓唐眠想起那個夜晚。
她冷著聲音說是騙他的那個夜晚。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張起的笑容沒變,唐眠卻覺得溫度被生生的拉低了。
唐眠還沒猶豫完,張起就已經耐不住,又用了那沒什麽作用的威脅話語:“你不給我我就每天蹲在你門口。”
唐眠:“……”
所以這個威脅到底有什麽用?
三歲小孩嗎?
唐眠也說不出自己在猶豫什麽,半響後還是老實的報了一串號碼。
她的爽快讓張起傻眼,他趕緊拿出手機靠著大概的記憶輸入了那一串陌生的數字,沒多久唐眠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就開始嗡嗡作響。
沒開聲音,在她兜裏振動。
確保真的是唐眠的號碼,張起美滋滋的保存下來,添了備注。
小學姐。
張起臉上的滿足暴露無遺:“走吧?”
在走到張起身側時,唐眠又望了那信封幾眼,這時才想到放在這個位置,是偷偷塞的吧?
她抬了手,指向他書包側麵:“這個。”
聞聲張起才望去,頓時反應過來。
他馬上把信封拿起,拚了命的賣忠誠:“我沒看過,這是楊海洋硬塞的。”
看唐眠麵無表情的臉,他靈機一動,忽然狡黠笑了:“而且你看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什麽時候和別的女生走得近了?我哪敢收別人的情書。”
唐眠一直沒表情的臉果然在聽見他說在一起三個字的時候有要裂的跡象。
撐不過三秒,張起就繳槍投降:“我開玩笑的。”
張起把信封扔進了垃圾桶,動作簡單粗暴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做完這係列動作,兩人才並肩離開。
此時的校園裏估計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張起滔滔不絕的表真心。
“楊海洋還說什麽這個人也姓唐,叫我愛屋及烏。”
“你知道我怎麽回嗎?”
“我說我隻有唐眠一個小姐姐。”
張起說完就側著頭看唐眠的表情,等著她開口。
他沒等多久,唐眠的確開口了,但重點好像有點關注錯了。
“也姓唐?”
“……”張起默了一陣,點點頭:“嗯。”
隨後唐眠沒再說什麽,問這麽一句好像隻是因為張起說太多,她不回點什麽會尷尬。
張起也安靜下來,這讓唐眠覺得難得,還側眸看了他幾眼。
在學校耽誤了些時間,等唐眠換上鞋準備寫作業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她把書包拉鏈拉開,裏麵的書放得整整齊齊。
嗡——
嗡——
看著手機上一串陌生號碼,唐眠花了點時間反應過來大概是張起。
她接起。
“小學姐。”
張起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電話裏頭看不見張起的表情,這讓唐眠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他的聲音上。
聲音溫潤的傳來,手機質量不好,有些沙沙的,給低沉的嗓音添加了幾分另類的質感。
唐眠是幾秒後才反問他:“有事嗎?”
張起義正言辭:“有。”
唐眠有些詫異,她原本也隻是問問,不相信張起能有什麽事找她。
“什麽?”
“我想你了。”
“……”
唐眠把手機從耳邊放下,已經快按到那個紅色的掛斷按鍵。
“我開玩笑的。”
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求生欲促使他出聲。
“……”一個深呼吸。
她把手機號碼給張起,果然是錯誤的吧?
手機重新貼近耳邊:“沒事我掛了,還要寫作業。”
“有啊。”他又應,在那頭還有模有樣的點了頭。
“什麽事?”
“我想和你說話,剛才都沒怎麽說。”
聽到此言,唐眠蹙眉想了想,這才悠悠明白過來剛才路上張起忽然安靜的原因。
下秒,果斷摁了電話。
張起:“……”
嗡——
手機的震動聲在最近對唐眠來說,已經變成了非常敏感的一個聲音。
她幾乎是瞬間就想掛掉。
見著唐眠這看也不看就迅速伸過去的動作,張起看的十分有意思,原來唐眠就是這麽掛他電話的。
真可愛。
手觸上手機時唐眠反應過來,現在在學校,張起就坐在他旁邊,所以不是他打的。
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放下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往外邊走。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張起也起身跟上,出了門,唐眠已經接起。
“喂?”
這一聲讓張起愣了半響。
唐眠帶了那麽一些親昵味道的語氣是他沒聽過的。
隻一秒他的腦海裏就被一句話瘋狂占據——是誰,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唐眠聽著那邊的話,慢慢回著:“還沒下雪,天氣預報說在這陣子。”
張起在一旁聽著,唐眠說的不是普通話,應該是方言,尾音軟膩,那邊十有八九是很親近的人。
他靠在門旁邊,眼直勾勾的盯著唐眠的後腦勺,她一掛斷電話張起倏地起身上前把她攬到懷裏。
手環著她脖子,低頭看去:“誰給你打的?你都不接我的電話。”
“……”
唐眠無言一陣。
從她把號碼給他後,每個晚上不定時的她都能接到一個電話。
唐眠不接張起就一直打,剛開始唐眠還會順從的接起,發現他都是說些沒營養的話後便不再接,最後直接靜音塞到被窩裏。
更何況,他怎麽和唐母比。
唐眠掙了掙,張起不依不撓,想到之前舒婷和她說的學校貼吧裏有很多張起和她的照片。唐眠有些急躁:“放開!”
她語氣裏的惱怒終究是讓張起鬆了手,從那次後張起就開始懂得收斂了,不再那麽肆意的在她麵前乖張自己的情緒。
但不能抱著,還不給拉著麽?
手順著她雙臂滑落下去,勾著她的手指,輕輕捏著:“別生氣啊,我就問問,誰給你打得電話?”
唐眠也是懂了,張起現在就是慫。
“我媽。”
唐眠抽了抽手。
張起懂了,更用力拽緊她的手:“就拉一下。那你剛才說的是方言嗎?”
“算吧。”唐眠鬆下身子,懶得和他去掙了:“白話方言。”
“白話?”
雅安當地是說普通話的,張起是本地人,還沒聽過這個詞。
一會,他又問:“那用白話說睡覺怎麽說?”
唐眠抬眸看了看他,有些不明白他這麽問的原因:“困告。”
“困告?”張起重複一遍,問她:“對嗎?”
唐眠又糾正了一次,隻是兩個字還是很好學的。
“那睡覺嗎怎麽說?”
“困告咩。”尾音很自然的拉長些許,一點不維和,很自然的發聲。
綿綿軟軟。
這下張起知道唐眠剛才通話時為何說話時尾音總會拖長了,拖得他心癢癢。
張起念了幾遍,見唐眠點頭後握緊了她的手,笑著問她:“小學姐,困告咩?”
天越來越冷,早上唐眠下樓的時候天才蒙蒙亮。
已經十二月尾了,不過天氣預報裏說了好久的初雪,一直沒下。
唐眠覺得今年應該是不會下了。
才下樓,臉上還殘留的溫熱就被冰冷的空氣無情吞噬,她哆嗦一下身子。
張起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麵前,把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攏住她的臉頰。
瞬間,臉頰開始貪婪的吸取他掌心的溫度。
在唐眠印象裏,張起的手一直都很溫熱。
明明是一個對人冷漠的人,怎麽有這麽溫熱的手。
鼻息呼在空氣中,形成一縷又一縷淺白的霧氣,在唐眠的視野裏微微阻擋,連張起的臉都蒙在了薄薄的霧氣後邊。
唐眠扭著頭掙開他的手,話裏藏話:“天要亮了。”
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
張起乖順的跟在後麵,問她:“今晚跨年。”
“啊?哦。”
這是什麽回答?
張起走近一些,繼續問:“我們出去玩一下?”
唐眠把圍巾又拉上一些,隻露出半張臉,期間搖了頭。
“為什麽?”
“冷。”
圍巾把聲音擋去一半,說話間的熱氣被打回熏染了她的口鼻。
不管張起怎麽說唐眠都沒要去的打算。
下午有元旦晚會,舉辦完後就放假。
每個年級都按部就班的入場,路上能看到很多隔壁藝校的女學生裹著大衣跑進禮堂,期間,唐眠瞥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