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八歲·蒲公英·逐愛
【引言】
如果在大學裏你愛上了一個人，
那就大膽地去愛吧，
甭管配不配，
甭管一開始他接不接受你，
甭管畢業後你們會不會分手。
每個女生，
在你最美的年華裏，
一定要有一場竭盡全力奮不顧身的愛，
不負韶華，
不誤學業，
疼痛難免，
和愛人一起進步，
那是你由不成熟走向成熟的過渡，
是你的成年禮。
01 【真摯的友誼是人生最溫暖的一件外套。】
“唉，真失敗啊！”這天，商言汐在上課的時候又悄悄打開手機微博來刷，看到墨離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後，沉悶地歎了口氣。
因為心情不佳，商言汐眼前所看到的世界瞬間變成了黑白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想想辦法。
她發短信給伊娜和白潤盞：“下課後到學校的籃球場一聚。”
現在他們三個人讀的是不同的係，所以上課也不在一個教室。
下課後，他們如約而至。
A大的露天籃球場有很不錯的觀眾席，他們三個就一人捧著一杯奶茶坐在觀眾席上聊天。
籃球場上有幾個帥氣瀟灑的男生在打球，頭發飛揚青春四射的，但這隻是無關緊要的一個背景，根本吸引不到商言汐的注意，她的眼裏隻有墨離。
“這個追人是要講究技巧的。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愛情需要技巧，婚姻需要經營。想追墨離，你要采取比較理性的戰略計劃，要一點一點融化和攻克墨離的心，然後讓他走出失戀的痛苦。”伊娜說。
“怎麽個理性戰略法呀？”商言汐問。
“分三步走：第一步，追求目標全麵分析；第二步，量體裁衣，製訂詳細的追求計劃；第三步，按計劃展開行之有效的追求行動。”伊娜說。
“對，這是我跟伊娜的共識。”白潤盞在旁邊附和道。
“說得有道理，那我們接下來趕緊做吧，你們倆是我的軍師團，你們可得幫我。”商言汐拉住他們倆的手說。
“沒問題。”伊娜和白潤盞燦笑著一同回答。
接下來，進行第一步，追求目標全麵分析。
他們三個搜集了墨離的各方麵信息，翻閱了一些性格學、心理學、愛情學概論等大量研究人的書和資料，從他的家世、性格、愛情觀、價值觀、人生觀、生活習慣、興趣愛好、對食物的喜厭、優點、弱點等來全麵分析。
伊娜對星座是有研究的，於是也從墨離的星座性格、屬性、象征、最佳配對、掌管宮位、陰陽性、主管星、幸運號碼、年度運勢等來分析。
伊娜說：“從星座學來分析，言汐你是雙子座，墨離是處女座，這兩個星座匹配度是十二星座裏最低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去你的。我說過無數次了我不信星座這種東西，你別忽悠我了。我堅決不放棄，隻要能讓墨離走出失戀的痛苦，我願意與星座叫板，與全世界為敵。”商言汐高舉著雙手說。
“瘋了瘋了，你真是瘋啦！”伊娜和白潤盞都說。
姐妹兒瘋了能怎麽辦？瘋了也是姐妹兒也要支持她，所以白潤盞和伊娜繼續支持她。
第二步，量體裁衣，製訂詳細的追求計劃。
這些追求計劃是他們翻閱大量書籍和網絡資料所得，他們三個一起研究“如何追求上校草的技巧”“如何追求上學霸的技巧”“如何追求上性格冷漠男生的技巧”“如何追求上處女座男生的技巧”，在各種書籍、視頻、網絡等地方抄追求方法，不分白天黑夜地弄。
商言汐自己抄，用筆記本電腦敲字抄，敲字整理，敲得很累但還是咬牙堅持。
敲完整理後打印出來，她撕成一條一條的紙開始背，除了背追求方法，主要背的還有關於墨離的各種興趣愛好、飲食習慣、生活習慣等，這些都是實踐時要用的。
伊娜和白潤盞就給她打下手，伊娜給她買補充能量和熬夜的食物，白潤盞給她按摩肩膀給她做黃瓜麵膜敷，給她加油打氣，她就立刻滿血複活，繼續抄和背。
類似這樣的小情節很多，搞笑，溫馨，和暖。
友情之花開得濃烈。
02 【我隻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很小很小，小到我一轉身便可以看見你。】
第三步，按計劃展開行之有效的追求行動。
這天，一大早，商言汐就被伊娜從A大的女生宿舍硬拽了起來。
“快點去洗臉洗澡，記得洗澡洗三遍。洗幹淨一點。你別忘了，你今天有很重要的行動。”伊娜把還睡眼蒙矓的商言汐拉進了洗浴間。
商言汐暈乎乎地洗著，啊，好想再睡一會兒啊。我有起床癌，起床癌。
洗完出來，伊娜拿出好幾條裙子在她身上比來比去的。
“這幾身，都去試一下，我看看哪條最合適。”伊娜說。
“怎麽全都是白色的呀？”商言汐瞅了瞅伊娜塞進她懷裏的這幾身衣服說。
“你個沒記性的，不是調查了墨離最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嗎？所以，你要出現在他麵前，當然穿白色是最好的。”伊娜說。
“哦，對。”商言汐說著就去洗浴間換衣服。
換完一件就出來轉圈讓伊娜參謀，開啟了時裝表演模式。
這時候，同寢室的另外兩個女生張璐瑤和孟荷也相繼起床了，她們從洗浴間端著漱口杯出來，一邊刷牙一邊圍觀商言汐做時裝表演。
張璐瑤是河南人，家境普通，長相普通，戴著副眼鏡，各方麵都很平凡，但學習成績不錯，是很勤奮努力的那種。
孟荷是黑龍江人，農村戶口，家裏窮，很節約，有點拜金，長得比較清秀，隻是有點土氣。
這兩人都很善良。
“不行，去換。”
“不行，去換。”伊娜每看商言汐穿一件出來，都是這樣的評論。
“不會吧？都不行？我看言汐穿每一件都很漂亮啊，她天生麗質，身材又好，穿抹布都好看的。”張璐瑤把牙刷從嘴裏拿出來說。
“是的，這些衣服都很漂亮。”孟荷說。
商言汐昂起頭，有點小得意。
伊娜打擊下來：“張璐瑤你這馬屁也拍得太酸爽了吧？你那是什麽審美？太LOW了。我們要學學周星馳他老人家，凡事都要追求完美，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暈死，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跟星爺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商言汐衝著伊娜翻白眼。
“我隻能說你這領悟力太差了，快點去換吧，待會兒如果錯過了跟某人偶遇的時間，可別怪我。”伊娜說。
“OK，OK，我去換。”某人是撒手鐧。
總共換了十多件，最後那件純白色的娃娃領連衣裙終於讓伊娜覺得不錯，就這麽定了。這時候，張璐瑤和孟荷早已梳洗完畢出宿舍了。
“要不要再噴幾滴香奈兒的香水啊？”商言汐在鏡子前左照右照地說。
“不用。你不是洗澡的時候用了香皂嗎？那種淡淡的香皂味就是最好的，清新，馨香，自然，純潔，美好。”伊娜說。
“呀，伊娜，我才發現你的現代漢語學得這麽好哇，怎麽考試的時候沒見你打高分呢？”商言汐笑道。
“你少取笑我了，快點，我們要出門了。”伊娜開始換鞋。
然後，她們倆去食堂買早餐。
7:30，墨離每天都是這個點兒準時來A大食堂吃早餐。
“好巧啊，墨離。你來買早餐啊，我也是。”商言汐看到了從打餐窗口端著早餐玉樹臨風走過來的墨離，立馬歡喜地迎了上去。其實不巧，她是摸準了他的行程，故意踩著點去製造偶遇的。
但墨離冷冷的，沒有反應，隻是徑直端著早餐坐到食堂的就餐區吃。
“你幹嗎不理我？”商言汐問。
墨離還是麵無表情沒有反應，悶不做聲地一個人吃著早餐，他連吃早餐的樣子都很帥，又優雅又高貴，其他吃早餐的人自動淪為他的布景。
“你等著我啊，我去買早餐，很快就回來。”商言汐這樣跟墨離說，然後飛快地小跑著去打餐窗口打早餐，伊娜在幫她排著隊呢。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端著早餐去就餐區，卻發現墨離早已悄無聲息地走了，隻剩下空****的座位。
“真可惡！死墨魚！”商言汐重重地跺了一下腳，然後下一秒鍾又鬼靈精怪地笑了，“嘻嘻，沒關係，待會兒我們又會見麵了。”
建築設計專業教室。
這節要上的是專業基礎課：建築製圖與模型基礎。
建築設計專業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地背著書包抱著課本走進來了，墨離也是其中的一員。
一道白影閃過，一位美女不動聲色地坐到了墨離旁邊的位置上。
一縷清甜的肥皂香混合著少女身上特有的味道傳入墨離的鼻子。說實話，挺好聞的。
墨離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商言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學的是心理學專業。你走錯教室了。”
“嘻嘻，沒走錯。我喜歡上你們係的課。我是一個愛學習的人，學海無涯，學海無係別之分，我要全方位拓展自己的知識麵。你應該鼓勵我、支持我。謝謝。”商言汐一臉的俏皮和無辜，還有詭辯。
墨離的額頭冒出黑線，不再理她。
老師走了進來，開始上課。
同學們都開始專心聽課，學霸墨離更是正襟危坐聚精會神，商言汐表麵上裝作很認真的樣子，課桌下的腳和手卻一點都不老實，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左鼓搗一下右鼓搗一下的，時不時地塞點東西在嘴裏憋著嘴吃，一刻都沒閑住。
“你是老鼠嗎？”墨離終於看不下去了，瞪著她低聲說道。
“我是。”商言汐笑著小聲回答，然後衝他做了一個扮米老鼠的鬼臉。
墨離無語，扭過頭，不想再理她。
“好啦好啦，我不吃了，我聽話。”商言汐乖乖收拾好零食，抹了抹嘴巴，挺直腰杆兒坐好，開始認真聽課。
“這個問題，哪位同學來回答一下？”半節課過去之後，講台上的老師提問了。
教室下麵靜悄悄一片，沒人敢回答。
“我來。”一個清麗好聽的嗓音突然響起，是商言汐舉了手，她“唰”地站了起來。
不光是墨離，連其他同學都很吃驚。大家打量著她，心裏都在想：這位同學好麵生啊，怎麽以前好像從來沒見過？她真的是我們係的嗎？還是新轉來的轉校生呀？不過長得好漂亮啊。
商言汐心不慌氣不喘地講出了自己的答案，老師連連點頭。
“嗯嗯，講得不錯，這位女同學回答得很棒。請坐。”老師用讚賞的口氣說。
商言汐很高興地坐下了。
在坐下之前她看了墨離一眼，心裏想著：嘿嘿，你對我刮目相看了吧？連你們係的問題我也能回答出來。本小姐就是這麽聰明，隻要我想學，沒有哪門課是能難倒我的。至於我之前下了多少功夫，翻了多少遍你們係課程的課本，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嘻嘻。
墨離假裝沒有看到她投來的眼神，依然頂著一張冰山臉看著黑板。
在下課前，商言汐又被老師叫上講台，在黑板上做了一道習題，也做對了，老師對她讚許有加。
下麵的同學們也震驚了，恍若看到了一位學霸女神在冉冉升起。
這樣的事件還有很多，原本不大愛學習的商言汐，跟著墨離上了各種各樣的建築設計專業課，每次上課都故意坐在他旁邊，在他麵前刷存在感。
並且她上課表現很好，經常踴躍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答案完美，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她，讓墨離不得不注意到她。
為此她在背後沒少下功夫，凡是她準備去陪墨離上的建築設計係課，她都要去了解，以防上課回答不出問題出糗，幸好她本來就很聰明，所以學起來也不是太難。
她還費盡心機，每天大方自然、不厭其煩地製造與墨離的各種偶遇。
“呀，墨離，真巧，你也來看書呀？我也是呢。我來還這本奧斯特洛夫斯基寫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順便還想借一本鮑裏斯·瓦西裏耶夫寫的《這裏的黎明靜悄悄》。”這是在圖書館的偶遇。
“呀，墨離，真巧，你也在用電腦查資料呀？我也是呢。你查的是什麽資料啊？我看看我們倆查的資料是不是一樣的？”這是在電腦機房的偶遇。
“呀，墨離，真巧，你也在做習題呀？我也是呢。啊，我的鋼筆沒水了，你能不能借支鋼筆給我用用？先謝謝了。”這是在自習室的偶遇。
“呀，墨離，真巧，你也在湖邊吹風啊？我也是呢。天氣這麽悶熱，吹吹風有助於身心健康哈。我買了可樂，你要不要喝？”這是在學校湖邊的偶遇。
…… ……
03 【水滴石穿，這世上沒有誰刀槍不入。】
北京某廚藝班課堂上。
商言汐穿著白色的廚師製服，圍著白色的圍裙，戴著高高的廚師帽，左手拿鍋，右手拿鏟，在可移動爐灶前熱火朝天地忙活著。
環望四周，有不少跟她穿著打扮一樣的廚藝班學員在操練做菜。
像上課的教室一樣，整整齊齊地排了八排的可移動爐灶。
前麵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性廚藝老師背著手在跟他們滔滔不絕地講著做菜的一些訣竅：
“現在，你們將鍋裏的油倒出去，留點底油就可以了，然後放入20克冰糖改小火慢慢地融化冰糖。冰糖融化後，慢慢的，糖液變色而且會起泡沫，當泡沫要向兩邊散去的時候，放入煮排骨的湯200克，將炸好的排骨也放進去，放入鹽、冰糖或白糖50克，花椒粉少許，改小火慢燉，如果你覺得你做的排骨顏色不夠深，可以滴幾滴老抽……”
學員們就都跟著老師的說法在做菜。
商言汐有點手忙腳亂的，袖子高高地挽著，滿頭大汗，漂亮的小臉紅通通的，一會兒炒菜，一會兒切菜，一會兒放佐料，一會兒抓起鍋子搖幾下，一會兒調整爐子的火勢，頭發亂亂的，手背上沾著醬油和蒜片都來不及擦。
她眼睛裏認真無比的光芒，像星辰一樣，讓人覺得她此刻格外的美麗動人。
在小火慢燉排骨的時候，商言汐終於可以歇口氣了，她把鍋蓋蓋好，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捶著自己的腰說道：“呼，累死我了。”
“喂，言汐，你為什麽會想來參加廚藝班啊？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誰會舍得讓你下廚啊？何況你現在還在讀大學，學校有食堂，又不需要你自己做飯什麽的。”站在她左邊的一位女學員柳莎問她。趁著不是那麽忙的時候，可以聊聊天。
這位女學員是她參加廚藝班後結識的朋友，比她大幾歲，剛結婚，是個全職太太。
“因為愛情，”言汐帶了一點羞澀地說道，“我的姐妹們告訴我，要抓住一個男生的心，必須先抓住他的胃。所以我就課餘時間報了這個廚藝班。我原本不擅長廚藝，也對廚藝完全沒興趣，但為了給我喜歡的人做美食，我願意改變我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哇噻，我聽著好感動哦。那個男生如果知道你為他做這麽多，他會更感動的。你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他一定會喜歡你的。”女學員柳莎說。
商言汐燦爛地笑了：“哈哈，希望哦。謝謝你，柳柳。”然後她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做菜學習中。
商言汐學得很認真。
雙子女是很聰明的，她聰明的一個方麵就表現在隻要是她想學的東西沒有學不好的。
她的領悟能力很強，迅速掌握了做很多美食的技巧，廚藝學習成績很好。
於是，某天，她拿著一個自己做好的便當，找到籃球場上正一個人在打籃球的墨離，舉著便當笑著對他說：“別打了，中午了，該吃午飯了。人是鐵飯是鋼。這是我親手做的便當，剛做好的，還是熱乎乎的，你拿去吃吧。”
墨離停下來，抱著籃球看著她，沒有接便當，臉上麵無表情：“我為什麽要吃你做的便當？”
彼時陽光正盛，空氣裏飄**著彩葉草的芬芳，她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陰影裏。
商言汐眨巴著漂亮而真誠的大眼睛對他說：“其實，我這段時間報了廚藝班在學廚藝，廚藝班的老師讓我們每天做出廚藝作品找試吃客點評，這是每天的固定作業，你能不能做那個試吃客幫幫我？”她這話半真半假的。學廚藝是真，但哪有什麽固定作業要找所謂試吃客的。
“試吃客？試吃客是不是要冒著被毒死的危險啊？”墨離的語氣和目光都是冷峻的。
“不會，絕對不會！我以我的性命擔保！我做的東西很好吃的，怎麽可能會有毒？如果你被毒死了，我鐵定跟著你一起去死。”商言汐著急地說道。
“如果我被毒死了，你跟著我死一百次也沒用，因為我已經無法死而複生了。這活兒我幹不來，請另找他人吧。”墨離板著一張撲克臉說完就要走，商言汐趕緊拉住他：“別啊，除了你，我找不到更適合的人了。試吃客的智商和帥氣是非常重要的，這決定了他對美食味道評判的專業性和精準度，你是我見過的智商最高、長得最帥的男生了，你說我不找你找誰？”
……墨離有點哭笑不得。他很明顯地知道她是在拍他的馬屁，但是她說的又是事實啊。他也自認為自己智商很高、顏值很高，不對，不是他自認為，是全世界都公認的客觀事實。
墨離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向她伸出手：“拿來吧。”
“什麽？”商言汐一時沒反應過來。
“便當。你不是要我當你的試吃客嗎？”墨離冷著臉說。
“啊，哦，這麽說你答應我啦？太好啦，太好啦。”商言汐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趕緊恭恭敬敬地把便當雙手奉給他。
墨離看著她陽光下開心的白潤笑臉，帶著淡淡的嫣紅，仿若盛夏的蓮，他的眼睛有點晃。
他把籃球放入體育器材室，在水龍頭下洗了一把臉和手，坐到學校公園樹蔭下的草地上吃便當。
商言汐就坐在他旁邊，睜著非常期待的大眼睛看著他吃。
“怎麽樣？好吃嗎？”商言汐迫不及待地問他。
墨離慢慢地咀嚼著她做的飯菜，半天都沒有回答她。
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好，溫情、細膩、幹淨、濃香、鹹辣得宜，讓他想起了母親做的飯菜的味道，自從高中在學校寄宿開始，他就很少有機會能吃到母親做的飯菜了，現在上了大學，到了北京，路途遙遠，他更難得回去一次了。
有什麽東西隨著這些飯菜的味道靜靜地滲透進了他身體的細胞，那寒冷已久的封凍的心好像有了一點知覺，那是溫暖抵達的聲音嗎？
“把本子拿來，我把試吃後的點評寫上去。”墨離說。
“哦。”商言汐趕緊從書包裏拿出本子和筆，遞給他。
墨離認真地寫下了一大段長評，關鍵是，他的字跡非常漂亮。
“啊，你給我打了個‘優’啊，說明我做得很好吃咯？哈哈，我太開心啦。我太有成就感啦。”商言汐一看到長評前的“優”，就開心地抓著本子，仰天倒在了草地上，還手舞足蹈的，手和腳在空中不停地亂動，笑得合不攏嘴。
她這個樣子像什麽？像殼被人翻過來的烏龜。墨離一想到這個比喻，就不由地揚起嘴角笑了。
“你笑什麽？”商言汐從草地上坐起來，擺正姿態。
“沒什麽。”墨離大口大口地吃飯。真的很好吃，他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媽媽的味道，家的味道。
商言汐看著他，眼睛裏幸福湧動。他笑了，真好，她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接下來，墨離每天的早中晚餐就都被商言汐給包了，她每天換著花樣給他做便當送便當，而他，竟然也可恥地隱隱期待著，因為，這真的是一種讓他無法拒絕的味道。
當然，他也是很盡職地履行著一個試吃客該做的義務，他每天都會一點不剩地吃完，然後很認真地給她的美食作業寫點評，從不馬虎。
他給的點評全都是優，因為憑良心說，確實味道很好。
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女居然能做得一手這麽好吃的飯菜，他真的對她刮目相看了。
他慢慢吃上了癮。
一個月後，商言汐卻再也不給他送餐了。
他等了幾天等不到，終於有一次在學校的路上偶遇時，忍不住問了她：“咳，商言汐，那個……你這幾天是手受傷了嗎？”
“沒有啊。”商言汐說，並攤開自己如玉般的青蔥十指給他看。
“那，你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墨離問。
“也沒有啊。”商言汐粲笑著回答。
“那，你這幾天是不是功課很忙？”墨離繼續問。
“更沒有啊。我閑得很，功課一點都不忙。如果你想找我去約會，我會很有空的哦！”商言汐湊近他，壞壞地說道。
墨離彈跳開來，俊臉上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很淡的紅暈，但稍縱即逝。
“那，你為什麽不做便當了？”哈哈，終於問到了主題。
“啊哈哈，你繞了山路十八彎，原來就是想問我這個啊？我告訴你原因，”商言汐撲閃撲閃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狡黠地笑著說道，“因為，我在廚藝班已經通過考試，廚藝畢業了，不用再上廚藝課也不用再交美食作業了。恭喜我吧？”
“恭喜。”墨離說道，但商言汐明明看到了他眼睛裏有淡淡的失落。
“謝謝你這段時間做我的試吃客，辛苦你了。”商言汐說。
“不謝。”墨離說完轉身離開了。
商言汐看著他略帶失落的頎長背影，在心裏比出勝利的V字：“哈，計謀成功，抓住了他的胃又突然抽離，他以後一定會經常想念我做的美食，繼而開始慢慢想念我。”
04 【來日方長，有我在你身邊。】
A大遊泳館。
這是一個讓人流鼻血的集中營，是A大的經典樂園。
穿比基尼、身材火辣、前凸後翹的A大女生和隻穿一條泳褲、身材健美、腹肌畢露的A大男生經常在這裏走來走去，遊來遊去。
平時的遊泳課也都是在這裏上的，那時候就最壯觀了，一排的比基尼女生加一排的泳褲男生，另外還有遊泳課的老師們，老師們無論男女身材都是一級棒，站成一道亮麗的風景，讓人血脈僨張。
青春的荷爾蒙在撲騰的水花裏迷亂飛舞。
另外，這也是A大校遊泳隊的練習場。
校遊泳隊是A大的一個正規學生團隊，跟校籃球隊、校排球隊、校舞蹈隊等性質差不多，這些團隊有別於那些學生自己根據興趣組建的cosplay社、街舞社等，這些團隊是專業的，是老師考核推舉，肩負學校榮譽，要代表學校參加各種比賽的，並且有各種補貼。
墨離是老師推舉的遊泳隊隊長，因為他的遊泳成績非常好。他有一項職責是，負責幫老師訓練那些新選拔出的遊泳隊員。
為了追墨離，商言汐參加了這個隊，其實她遊泳不錯，但在墨離麵前經常裝白癡、各種遊泳術不懂的樣子，讓墨離教她，於是兩人會有不少的肢體接觸。
現在正是校遊泳隊練習的時候。
校遊泳隊成員穿著訓練服泳裝，筆直地排成兩排站在泳池旁邊，這都是學校從各係學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一色的俊男美女，身材和體能都很好，非常養眼。
墨離身為隊長，站在隊伍前麵，嚴肅板正地跟隊員們講著這節課要訓練的內容。
商言汐站在前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陣心神激**。
隻穿著泳褲戴著泳帽的墨離，就像一個完美的神話，倒三角的身型，肩寬腰細胸結實，八塊腹肌，人魚線隱現，蜜色的肌膚，已經褪去高中時的年少青澀，更加的挺拔成熟，已經完全成長為一個坦然自若的成年人，又青春又性感。
加上墨黑的眉毛，星辰般的眼睛，神秘清冷的氣質，俊美到讓人無法相信的容貌，應該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可以抵抗得了他的**。
他像是一個奇跡般的存在。
商言汐忍不住流出了鼻血。
“啊，言汐，你怎麽流鼻血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旁邊有一個女隊員突然尖叫。
“哪有哪有。”商言汐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左手捂，右手使勁擦，“沒事。嘻嘻，是早上吃的番茄醬從鼻子裏跑出來了。”
“哈哈。”全體隊員哄堂大笑。
隻有墨離沒有笑，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對著大家說：“好了，今天的訓練內容我先講到這裏，你們接下來開始下水練習，首先練短距離自由泳。”
撲通，撲通，大家紛紛下水。
“墨隊長。”墨離在泳池旁走來走去觀察隊員們的練習情況時，突然從哪裏冒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墨離嚇一跳。
低頭一看，是站在泳池裏的商言汐。
她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都是水，泳帽裏不小心露出的幾根秀發也滴著水，她在仰著臉衝著他無比燦爛地笑，潔白、甜美、純淨的笑容，像是荒原上突然盛放的花朵。
並且，從他這個角度俯視，他正好一覽無餘地看到了她泳裝下麵雪白傲人的半胸和完美深陷的乳溝。他猛然間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心莫名的有點慌、有點燙，飛快轉過臉轉過身，不敢再看她。
“你找我什麽事？”墨離背對著她，冷冷地問。
“隊長同學，我是想請教你，我的動作怎麽老是不標準？”商言汐笑著問他。
“我下來教你。”墨離舒緩好自己驟起的情緒，無奈地轉身下水。
“你要這樣，你的胳膊要向前伸，抱水時要用力，打退要繃緊腳，幅度小但要快速……”墨離在水中手把手地教她。
“哦哦哦。”商言汐口中這樣乖乖地應著，但其實根本就沒用心聽，隻顧看墨離的俊臉和小鮮肉好身體，隻顧享受墨離教她時兩人肢體接觸的美妙感覺去了。
她不聽沒關係，她不用聽也會的，她隻是裝白癡，好有機會能多跟墨離親密接觸。
她承認她在某種程度上是個色女，但她隻對她愛的人色。
“商言汐你在看哪裏？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講？”墨離注意到商言汐在盯著他健美的胸部發呆，他瞪著她質問道。
“我在聽，我在聽。”商言汐紅了臉，趕緊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認真劃水。
沒過多久，她突然大叫：“啊，水裏有蛇！”說時遲那時快，她迅速整個人跳到墨離身上，高抬著彎曲的雙腿，雙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一副害怕不已我見猶憐的模樣。墨離不得已，隻能本能地順勢用公主抱的姿態抱住了她。
“蛇在哪裏？”墨離抱著她在水裏左望右望、左搜右搜的，都沒看到蛇的半點蹤影。
“就在那裏啊。”商言汐將臉深埋在墨離的胸前，不敢看地指了指泳池水麵的某處。
“什麽都沒有。你的眼睛看錯了吧？”墨離沒好氣地說。
“咦？我剛剛明明看到了一條銀色的蛇在水裏向我遊來，難道看錯了嗎？”商言汐將自己的臉從墨離胸前慢慢抬起，轉過臉來看水麵，“真的什麽都沒有耶，剛剛估計是水影，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不好意思啊。最近可能睡得晚，眼睛出了點問題。”
她更緊地摟住了墨離的脖子，將頭更深地埋到了墨離漂亮結實的胸前，貪戀地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心醉地感受著他寬闊的懷抱所帶來的力量和巨大的安全感，一點都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你很重。”墨離把她放下來，冷冷地說。
“什麽呀，人家1.68米，90斤，一點都不重好不好？”商言汐的語氣裏帶了一點撒嬌的味道，盡管雙腳已經被墨離放落在池中了，但她的雙手還是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一點都沒有要放開的想法。
“商言汐，你摟夠了沒有？”墨離冷著臉說。
“還沒有。”商言汐嬌羞著，暈暈乎乎地回答。
墨離白皙的俊臉有點微紅，美人在懷，軟玉溫香，不是沒有心動的，雖然他表麵上一直裝得很鎮定從容若無其事的，但內心隻有他自己知道，有一池春水正在被她慢慢地越攪越亂。
他咬咬牙，用力掰開了她纏繞著他脖子的手。
“你是個女孩子，害不害臊啊？就到這裏。你自己練習。”他快速上岸，背對著她，走得遠遠的。
商言汐在他後麵捂著嘴笑：“哈哈，真可愛。”
05 【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感情也該浪費在值得的人身上。】
有一次，商言汐玩得最過分。
在墨離麵前，商言汐站在遊泳館最高的跳板上，用花樣跳水的跳法跳了下去，跳水的動作很美，專業性和標準度都很高，在空中像一幅優美的圖畫，那一刻墨離和眾隊友們都看呆了，他們看著她像一尾美人魚在高空花式旋轉幾次之後輕盈地落入池水中，濺起的水花也不大，清爽漂亮。
正想給她鼓掌喝彩，她卻突然從水裏驚慌失措地伸出頭和手來，大叫著：“救命啊，我抽筋啦。”然後整個人就像個秤砣一樣猛地沉了下去。
墨離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從未有過的害怕感覺襲擊著他，身體裏的血液急速地冷卻，凍結。那一刻，他真的很怕她會出事。
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那麽那麽在乎她了。
他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一個飛奔到深水池邊，縱身跳了下去。
他的遊泳技術非常嫻熟，很快就將沉在水底的商言汐打撈了上來，她現在呈現的是溺水昏迷的狀態，像一尾將死的魚，躺在遊泳館的岸上一動不動。
怎麽辦？情況危急，隻能進行人工呼吸了。
墨離讓昏迷的商言汐呈仰臥位狀態，頭部後仰，以保持呼吸道通暢，然後他跪在商言汐的一側，一手托起其下頜，然後深吸一口氣，再貼緊商言汐的嘴，嚴絲合縫地將氣吹入，造成吸氣。
為避免吹進的氣從商言汐的鼻孔逸出，墨離用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鼻孔，吹完氣之後，墨離的嘴離開，將捏鼻的手也鬆開，並用一手壓住商言汐的胸部，幫助商言汐將氣體排出。
如此一口一口有節率地反複吹氣，每分鍾16～20次。
這樣的動作要一直持續做下去，直到溺水之人能恢複自主呼吸或蘇醒為止。
這是專業的人工呼吸方法，但在腦洞大開的人眼裏，這是一場變相的浪漫親吻，尤其是當進行人工呼吸的人是絕世帥哥，被人工呼吸的人是妙齡美女的時候，這幅畫麵就更加的好看、**和引人遐想了。
墨離沒有想到，在他滿心焦急地對商言汐進行人工呼吸時，當事人卻是羞澀又享受的，她緊閉著眼睛，在心裏說道：呀，他的嘴又軟又甜又香，被喜歡的人人工呼吸的感覺真好啊，我要幸福死了。
“很想看看他親吻我時是什麽樣子啊。”商言汐這樣想著，終於忍不住偷偷睜開眼睛去看他。
卻冷不丁，被墨離發現了，他直直地瞪著眼睛，正正撞入她微睜的視線裏。
然後，原本溫柔的人工呼吸就變成了殘暴的掐脖子，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讓她被迫睜大眼睛發出了聲音:“啊！咳咳！我透不過氣了！鬆手！鬆手！”
“商言汐！你是不是裝的？你沒有抽筋、沒有溺水、沒有昏迷對不對？”墨離睜大眼睛看著她，語氣裏帶著憤怒和難過。害他剛剛那麽擔心，他真的以為她快要死了。
“我……咳咳，你鬆手，鬆手，我快要被你掐死了。”商言汐雙手抓著他掐住她脖子的那隻手，用力地掰。
“你就該被我掐死。你為什麽要騙我？”墨離衝她大喊。
“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想騙你的人工呼吸，想騙你的吻。”商言汐結結巴巴、緊張不已地說。
“嗬，騙我的吻？你覺得感情和人生都是這麽兒戲的嗎？你把我當猴耍很好玩嗎？”墨離英俊非凡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了，他很生氣，前所未有的生氣。
商言汐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墨離離去的方向，她的嘴唇上還殘留著墨離剛剛對她人工呼吸時留下的清涼氣息，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她內心千頭萬緒，有點複雜。
“我是不是真的玩過分了？”她喃喃自語，開始後悔。
06 【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自此以後，墨離很久都沒有理商言汐，商言汐知道自己這次玩大了。
她聽取姐妹們的意見，準備做點什麽來改變這種局麵。
一個周五的晚上，她包了A大附近一家豪華KTV的大廳搞活動，請了心理學專業和A大的很多同學，有將近一百號人，很是熱鬧。
其中，商言汐玩得最好的自家宿舍的伊娜、張璐瑤、孟荷和墨離宿舍的蔚藍、白潤盞、琳琅肯定都來了。
墨離是讓白潤盞和琳琅給騙過來的，起初他並不知道商言汐在，白潤盞隻是在男生宿舍跟他說：“琳琅公子現在請我們去唱歌。就我們幾個人，還有幾個你不認識的同學。這種不用埋單的好事哪裏有？走吧。”
“我不去，我要做功課。”墨離說。
“別老是一副學霸的嘴臉好吧？讓我們這些不愛學習的人情何以堪？放心，你就算不做功課也會是門門第一。去嘛，墨大帥哥，你是不給我麵子嗎？”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琳琅也湊了過來，搭上了他的肩膀。
“不是不給你麵子，我是不大習慣那種場合。你們去玩吧。”墨離說。
“有什麽不習慣的，高中時你又不是沒去過。明天周末又不用早起，也沒什麽事，我看你最近心情也不大好，去放鬆放鬆不挺好的嗎？去放鬆一下，沒準就能忘卻所有的煩惱了呢。”白潤盞邊說邊把他往宿舍外麵拉。
墨離沒有再拒絕。白潤盞的最後一句話對他起了一點作用。是啊，去放鬆一下，沒準就能忘卻所有的煩惱了呢，這名為“商言汐”的煩惱。
當他和白潤盞、琳琅一起走進五光十色喧囂不已的KTV大廳的時候，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商言汐，她在人堆裏那麽紮眼。
墨離的心裏湧上說不出的複雜感覺，他本能地轉身想打退堂鼓，白潤盞和琳琅趕緊堵住了他：“兄弟，幹嗎呢？幹嗎呢？你是想當逃兵嗎？你是看到了老虎嗎？你這麽厲害，刀槍不入的，難道還有你怕見的人嗎？”
“你們倆真是夠了。居然騙我。不是說就我們幾個人、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同學嗎？”墨離冷著冰塊臉說。
“是啊，就我們幾個人，還有幾個你不認識的同學，我們坐一桌。至於其他桌的，不是我們請的啊。這KTV這麽大，別人想來玩我們也幹涉不了啊。你要說商言汐嗎？我怎麽知道她在這裏啊，隻是湊巧而已。”白潤盞擺出一臉無辜地解釋道。
墨離白他一眼，還是在八號桌坐了下來。
“這就對了嘛，既然來了就好好玩，既來之則安之。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白潤盞如釋重負地笑著，在他旁邊坐下來。心裏在說著：商大小姐，我可是成功把他帶過來了啊，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琳琅跟其他各個同學也坐了下來。
墨離坐在沙發上，不經意的，眼睛又瞟到了商言汐那裏。商言汐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
他一言不發，遠遠的靜默地看著她。
他看著她在人群裏唱歌跳舞、談笑風生、巧笑嫣然，絢麗的霓虹燈光包圍著她，將她身上鍍上一道明麗變幻的色彩，她的臉玲瓏剔透，今天的黑發柔順地披在雙肩上，舉手投足間顧盼流轉，熠熠生輝，看起來如此美好又如此虛幻。很多人的目光跟他一樣，都聚焦在她身上。
他發現她原來一直這麽漂亮這麽耀眼，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雖然氣她上次在遊泳館裝暈騙了他的吻，不，是人工呼吸，但這種事都是女生吃虧他作為男生不吃虧的，他主要氣的是她害他擔心，他那時真以為她出什麽事兒了。他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在乎起她來了？
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再見到她，甚至有點想見到她，心裏的氣隨著她陽光一般的笑慢慢自動消弭，無聲無息。
冥冥中，商言汐仿佛感知到了墨離的目光，她突然轉過頭，衝他的方向望了過來，四目相對，灼灼生花，他們之間人來人往，墨離的內心有巨大的震顫，他像逃一般急速扭過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
沒過多久，商言汐端著一杯飲料走了過來，衝他們笑著打招呼：“嗨，潤盞，琳琅，墨離。”
“嗨，言汐，今天穿得真是美若天仙啊！”白潤盞和琳琅都熱情地跟商言汐打招呼，跟她碰杯，但墨離沒有反應，沒有做聲。
商言汐隻能自己用她的杯子主動碰了下放在墨離麵前的杯子，看著他說：“墨離，好久不見啊，要不要去唱歌？想唱哪首歌？我幫你點一首。”
墨離依然沒有理她，臉上毫無表情。
“算了，言汐，你跟伊娜她們去唱吧，墨離不喜歡唱歌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墨離的性格。”坐在邊上的白潤盞連忙說話化解尷尬。
“那好吧，你要一直好好地陪著墨離哦，讓他吃好、喝好、玩好。”商言汐衝白潤盞擠眼色說道。白潤盞當然懂她的意思，意思是讓他好好看著墨離、守著墨離，千萬別讓他中途離場了。
“OK，你放心。”白潤盞笑道。
商言汐和同學們都玩得很瘋，原來身邊隱藏了好多麥霸，唱起各種明星的歌都幾乎可以亂真，商言汐和蔚藍都唱了，蔚藍唱歌好聽，商言汐唱歌搞怪逗笑。
商言汐故意在墨離麵前唱歌逗笑豪爽得很，墨離發現她跟前女友是真的很不一樣的人，連唱歌都是兩種風格，他心情複雜。
帥氣無敵的校草墨離，身在這樣的KTV裏，太過引人注目，是很多女生的獵物。
很快，就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心懷叵測的漂亮A大女生端著酒杯過來了，對他風情萬種地說：“墨離同學，陪我們喝幾杯吧。”
墨離原本是想推拒的，但看到商言汐一直盯著他這邊，就故意說：“好。”然後端起了酒杯。
“他不會喝酒！我來幫他喝！”沒想到商言汐像個風火輪一樣立馬殺了過來，搶過墨離的酒杯，一口氣喝完了整杯的酒。
大家都看呆了，有個紅裙女生不高興地打量著她說：“你是他什麽人啊？憑什麽替他喝酒？”
“你管我是他什麽人。反正不管你們誰要灌他酒，我都包了！”商言汐看著她，毫不畏懼地大聲說。
“好，你是他的護草使者是吧？你覺得你自己很有能耐是吧？那我們就要使勁兒地灌墨離酒，看你能幫他喝多少。”紅裙女生說。
“好，來啊，誰怕誰啊。”隻見那女生“嘩嘩嘩”地又倒滿了一杯酒，商言汐舉起酒杯，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又一幹為敬。
“言汐，你別喝了，我來幫你喝。”穿著天藍色襯衫的蔚藍走過來，端起了商言汐的酒杯，但很快又被商言汐搶了過來。她笑著對他說道：“放心，我沒事的，我酒量很好。你別管我了，你自己好好去玩吧。別攔我哦，要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
蔚藍沒有辦法，隻能站在一邊關切地看著她。
就這樣，商言汐幫墨離喝了很多杯酒，喝得酒氣衝天、醉醺醺的了，那些女生才肯放手離去。
其實她隻是有一點點醉了，並沒有完全醉，她的神誌還是很清醒的，她是在裝醉。
“我送你回宿舍吧。”蔚藍見她爛醉如泥地倒在沙發上，心疼地溫扶起她，對她說道。
墨離一直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擺著最酷的姿態，看著這一切發生，完美無瑕的臉上好像沒有任何的波瀾。
商言汐醉醺醺地抬起頭，語不成句地說道：“不要……我、我不要你送我回宿舍……我要、我要……”她邊說邊伸出食指來。
美麗修長的食指在帶著酒香的空中劃了個圈，然後點中了墨離所在的位置：“我要他送我回去……”然後她就甩開蔚藍，趔趔趄趄地攀附到了墨離的身上，墨離躲開，她再攀附上去。
蔚藍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一片寒涼當頭澆下，從頭頂到臉龐，到脖子，到肩膀，一寸一寸，把他的全身打濕，讓他沉入寒冷寂靜的深淵。
“墨離，她要你送她回宿舍，你就送她回宿舍吧，她已經醉成了這樣。另外，她是為了幫你擋酒才醉成這樣的，你送她回去也是於情於理的。”蔚藍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不真切地響起來。不是不嫉妒的，內心裏已經嫉妒得發瘋，可是他眼下還能怎麽做呢？她不愛他，她愛的是墨離，她就算醉了想著的還是墨離。
“好吧。”墨離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將商言汐從沙發上扶起來，扶著她走出了KTV的大門。
07 【愛情從來就是個傷人的東西，隻有無情的人才可以全身而退。】
他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將她扶進了出租車的後座。
一路無話，商言汐靠著他的肩膀，帶著酒意，好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墨離看著她的睡顏，竟然如同孩子般的可愛幹淨。
原本雪白的肌膚因為喝了酒的原因帶著嫣紅，好似凡爾賽的玫瑰；櫻桃般紅潤的小嘴；像剛從樹林裏伐下來的烏木一樣黑的頭發；長密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層濃鬱的陰影。
墨離發現，她有不遜色於慕筱柔的美貌，但她的內心，比慕筱柔簡單純淨、陽光燦爛得多。
當你會不自覺地將一個女生跟自己的前任相提並論，並且覺得這個女生比前任好的時候，這是不是代表了某種很危險的信號？
墨離還沒有發覺，此刻他凝視她的眼神，是很少見的如水一般的溫柔。
他忍不住伸出修長好看的手，輕輕幫她整理了一下額前淩亂的頭發。
然後，一動不動的，任由她一直肆意地睡在他的肩膀上。
出租車開了一段時間，然後停在了A大的校門口。
墨離給了錢，用手輕拍商言汐的臉：“起來了，到學校了，要下車了。”
商言汐悠悠醒轉。
她擦了擦睡眼惺忪的眼睛，晃了晃被酒精麻醉的腦袋，在墨離的攙扶下下了車。
下車之後，墨離就鬆開了她，商言汐想去挽他的手臂，被他靈敏躲開了。
“你方才睡了一覺，應該酒醒了，不用我扶了，你也沒必要挽著我，你應該可以獨立行走了。”墨離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疏離。
“我還有點醉……”商言汐歪歪扭扭地走著。
“堅持一下，很快就到女生宿舍了，沒有多遠的路。”墨離邊走邊說。
“真討厭。”商言汐在心裏說。
走著走著，她借醉想去牽墨離的手，被墨離躲過，她本來還是有點醉的，沒有防備的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倒去，墨離下意識地迎麵抱住了她。
兩個人的身體都一僵。
商言汐灼熱的呼吸和清新的體香就那麽直接地噴在墨離身上，他心跳加速，內心悸動。他害怕這種感覺，想把她推遠一點，可是商言汐就像沒有骨頭的八角章魚一樣，軟軟地挨著他的身體。
終於，說出來了啊，活到十八歲以來，第一次的告白。
雙子女也是有點點驕傲的，她有自尊心，她聰明美麗充滿魅力，不乏男生喜歡，她不用主動就會有很多優質男生送上門，這麽直接的倒貼告白，她也需要借助一下酒精的力量。
世界突然變得很寂靜，一根針掉落在地麵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巴洛克風格的歐式路燈散發著朦朧的光芒。
校園花圃裏的四季海棠開得豔麗芬芳。
夜風輕輕吹來，道路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
墨離一動不動，沒有出聲。
商言汐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墨離的回答，她忍不住抬起頭去看他，月光照耀下的墨離又迷人又不真實，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難以臆想。
她等不及了，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主動去吻他。
她的嘴唇貼到墨離的嘴唇上短得幾乎不到一秒鍾，就被他推開了。
“我不喜歡你。”他這樣對她說，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痛楚和苦澀。曾經被愛情傷害過，真的已經沒有那麽容易去接受一個人。
商言汐跌坐在地，將頭埋進雙臂裏，很久很久之後，發出了壓抑的小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