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北市的夏季炎炎,滿街撲鼻的梔子花香,如今鄭薇柒在父親的公司當總經理,經過多番曆練的她,已經可以在公司獨當一麵了。身為白富美的她,自然追求者眾多,可是終究沒有令她感到心儀的。
“薇柒,你這麽優秀,先試著談一個嘛,都空窗期這麽久了,你不覺得寂寞嗎?”萌萌坐在吹著空調的咖啡館裏,服務生在她麵前擺上一杯草莓奶昔。
鄭薇柒看著麵前的冰美式咖啡,姿態慵懶地說:“每天被工作忙得團團轉,根本沒有時間寂寞,也沒時間去談戀愛。”她話鋒一轉,“倒是你啊,跟彭宇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呀!”萌萌一臉甜蜜,如今她和彭宇兩個人在商業街開了家花店,共同經營,日子也很有氣色,“他追了我三年,對我可是百般疼惜呢!”
“往往難得到的,會視如珍寶,太容易的,總是不叫人珍惜。”鄭薇柒這句話說得自然,萌萌也明白她所感慨的是什麽。
萌萌用吸管攪拌著奶昔,心疼地說:“薇柒,你也別太在意了,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
“我沒有多想,反而很感謝他,是他讓我明白,愛並不是一味地付出。”鄭薇柒望著街角的景色,三年的光陰,有些人依舊執著,有些人卻淡忘了。
和萌萌分別之後,鄭薇柒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咖啡館久久靜坐,她想起從前的種種,隻覺得當時陷入了情網的迷霧,不能真正看清的,如今都已經明白懂得,而那些傷害與心痛,經過時間的洗禮,成為對美好愛情的鋪墊。
現在的她滿懷期待,期待著一場美麗的愛戀降臨。
可惜往往現實總是與心願相違,她眺望街景的視線收回,發現對麵落座的人,是她並不想見的人。
高盛微微一笑,神色拘謹道:“真巧,在這裏遇見你。”
鄭薇柒預想中的重遇,心緒該是難過和低落的。然而她發現,他不過咫尺距離,她的內心卻是平靜的,像是無風的湖麵,照應著湛藍的天,倒映著緩緩飄過的白雲。
“真的很巧。”她笑容溫靜。
“很久不見了。”高盛笑意如陽,就是這樣溫暖的笑,讓當年的鄭薇柒迷戀不已。
“嗯,好久不見。”她心底覺得,他更像個熟悉的陌生人。
“你,最近好嗎?”高盛寒暄。
鄭薇柒輕笑著回應:“挺好的。”她雖然態度平和,可疏遠感從未離身。
空氣中的靜默漸漸下沉,快要壓堵彼此的呼吸。
“我還有事,失陪了。”鄭薇柒率先告別。
她起身,被高盛阻攔,問道:“薇柒,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如果是當年,她一定會狠狠地扇他耳光,痛哭流涕控訴他的無情與戲弄,可是現在,她非常坦然,平靜地說:“你實在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畢竟都過去這麽久了。”
“可我良心不安,當初如此對你,不是我的本意。”高盛抓過鄭薇柒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我有我的苦衷。”
鄭薇柒正視著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你的苦衷,我當然知道,你為了幫重度燒傷的妹妹恢複容貌,欠了不少債,最後你無力還清,甘願被富家女包養。”她說這些的時候,高盛眼底裏充滿了震驚,他沒有想到她會調查得如此清楚。
“你妹妹不想你再為她承擔這麽大的壓力,她選擇了自殺。”鄭薇柒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憐憫,將手抽回,“高盛,這些事情,是我來後得知的,我明白你當時的處境,但你不應該欺騙真心對待你的人。”
重新審視從前,鄭薇柒隻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局外人,開導他:“希望你以後能夠珍惜每一個對你真心實意的人。”
高盛見她要走,先她幾步,擋在她麵前:“薇柒,之前因為愧疚,我一直不敢見你,如今我想了很久,希望你能夠再給我一個機會。”
鄭薇柒笑得很輕:“什麽機會?彌補的機會?我不需要你因為補償而選擇我,感情不應該摻雜其他東西,更不應該是贖罪。”她忽然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很多曾經以為執著的東西,總會有放下的一天,無論曾經多麽期盼重新來過。時過境遷,機會如願上演,她卻已經不複當年。
“高盛,放下吧,我已經走遠了,現在的我,隻希望與你,再無瓜葛。”
高盛還想要說什麽,看見鄭薇柒眼底的決絕,他終於釋然了:“願你幸福。”
緣分的深淺,總是難以捕捉,光陰似箭,當心境隨著時間與環境改變,回想當年的癡迷與執著,都可以一笑而過。
可偏偏有些情愫,總是難以割舍,反而在漸行漸遠的路上更加清晰,好像空氣一般如影隨形。
再次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時間像被壓縮過一樣,曾經的美好都恍如昨日,中間不曾有過分離的波折。夏梔望著窗外的天,此時夜色已深,月光打在窗簾上,銀色的星星閃閃發亮,她知道自己能夠欺騙沈歐,在他麵前強裝冷漠,可是她卻騙不了自己。
曾經的悸動,從來不曾消失過。
她的視線穿過窗子落在夜幕中,沈歐將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認為他再也不會來找自己,從今往後,她與他不會再相見,更不會與他聯絡。
可是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思念如潮水漫進她的心底。
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下來,滴在夏梔的手背上,她不是沒有勇氣和沈歐麵對將來的阻礙,可是她寧願選擇對沈歐前途有利的一麵。隻要值得,犧牲一下她的幸福也沒有什麽,她就是不懂得去爭奪,隻懂得成全,不管自己有多痛苦,也隻是淡淡地笑著說:“我沒事。”
夏梔收回失落的情緒,將錄音筆從口袋裏掏出來,這件事確實令她很氣憤,可如今想想,已經過去了三年,隻要舒怡均不再針對自己,那麽歐洲展會的事情,她也不想再追究。
至於她還能不能留在名雅公司,一切聽從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