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喀城:從長計議
密室,田將軍和胡博士以及依禕三人圍坐在方桌邊。
“我把我的計劃給你們二位講一下,你們看有什麽不妥之處,我們一起改進。”田將軍開始講述他的計劃。
“欲製敵,首先必須弄清楚敵方的意圖。這個已經很明確,他們的目的就是得到隱形服。所以,隻要我們不過分惹怒他們,他們就不會輕易傷害人質。其次,他們的意圖達到後——研究小組裏麵有他們的臥底,沒辦法糊弄他們,所以隱形服被造出來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他們會如何離開?”田將軍看著胡博士,“你們怎麽認為?”
胡博士略微想了一下後說:“如果是我,我會用人質做掩護,要求提供逃跑的交通工具,最好是直升機。”
“沒錯,”田將軍表示讚同,“多半會是這樣。而且,為了防範我們的狙擊手,他們的大部分人會穿上隱形服。當他們押著人質走出圍牆,準備登機時,我想,這時就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第一,他們倚仗自己可以隱形,必定在心理上輕敵。第二,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有了隱形服,更不知道我們還有可以使隱形服無處隱形的特殊眼鏡。到時候,我們派出戴上特殊眼鏡的特種隱形戰士,每個戰士負責一個劫匪,同時將他們製服,不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必須做好以下這三點。第一,要與老鄧協商好,讓他在延緩研究進度的同時,給我們提供劫匪的動態情報,給我們的研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第二,您要盡快投入研究,必須在他們製好隱形服逃跑之前,研製出那種特殊眼鏡,並且製出至少十三套隱形服。第三,您和依禕要絕對地消失,不要與任何人聯係。所以,我打算送你們去上海。”
“上海?”胡博士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去上海?在他們眼裏,我和依禕不都已經車禍遇害了嗎?”
“雖然他們相信你和依禕已經車禍遇難,但喀城畢竟太小,從這次遇襲事件來看,那個臥底對這個地區非常熟悉。為了謹慎起見,我覺得還是應該送你們去上海。上海作為一個國際性大都市,人多且複雜,也不是那個臥底的觸角所能夠到達的。在那裏,你們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那我們住哪裏?實驗怎麽進行?”
“我會給您安排一套公寓,然後在一條不是很繁華的商業街上為你們租一個小門麵,開一家小古董店,以掩人耳目。”
“古董店?”胡博士愈加迷惑,“我對古董可是一竅不通。”
“不需要懂古董。古董店隻是一個幌子。古董明碼標價,謝絕還價,這樣也就可以盡量減少與客人討論古董的機會。”
“那為什麽非要開古董店?”
“清閑,不需要花費很多時間。我們還要把價格定得稍微高出市場價格,這樣就更少有人來打擾。依禕平時對古董知識留心補一補,一個人也能應付,您就可以專心做研究了。”
“既然這樣,”胡博士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還要開店?直接在家裏做就是了。”
“沒有任何職業、需求,租套房子在裏麵住那麽長時間,萬一引起業主或者居委會的懷疑,再引來警察調查,會引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種可能性隻要存在,我們就要排除。”
聽完田將軍的解釋,胡博士不得不佩服將軍的智慧與謀略,心悅誠服地點頭道:“一切聽將軍安排。但是相隔這麽遠,我怎麽和老鄧保持聯係?”
“給我發加密電子傳真,我再派人送去給老鄧。”
“那需要把隱形服留下?”
“不需要,晚上過去,且不用進到實驗室裏麵,用不著隱形。隱形服您帶走,那個對您的研究應該有用。”
“那的確是的。”
看到胡博士已完全同意這個提議,田將軍把右手伸過去,搭在胡博士放在桌子上的左手背上,說:“老胡,明晚恐怕還要麻煩您再回實驗室一趟,給老鄧講明我們的營救計劃,要他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最遲一周後,您和依禕就可以坐飛機去上海。到時由我的親信徐少校親自護送你們過去,並在那裏照顧你們的生活。徐少校已經在上海工作有一年多,對那邊很熟悉。”
說完,見胡博士沒有異議,田將軍收回手,看了一眼胡博士身旁的胡依禕,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依禕,你以後也是我們隊伍裏的一員了,也肩負著重大的責任啊!以後不僅要做好古董店的小老板,同時還要在生活上照顧爺爺,在科研上做爺爺的小助手,任務艱巨。到那邊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直接找徐叔叔。徐叔叔會一直在上海陪你們,直到任務完成。”
依禕雖然到目前為止還不是很清楚整個事情的詳細原委,但她現在至少已經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地陷入了一場戰鬥,一場真實的戰鬥,一場暗地裏布滿了硝煙和危機的戰鬥。這場戰鬥既關係到國家大事,也關係到親人的安危。
第二天晚上,胡博士再次潛回“沙漠孤舟”。老鄧還是像昨晚那樣,坐在休息室壁櫃旁邊的椅子上,一邊吸煙,一邊緊盯著窗戶外麵的實驗室。
“什麽?要你研製出能看見隱形服的特殊眼鏡?”老鄧聽完胡博士的講述後,就像剛聽完一個三歲小孩的笑話似的,壓低聲音道,“剛剛成功研究出如何讓人消失,現在馬上又要讓人無法消失,他以為這是兒戲嗎?”
“我也這樣質問過將軍,可冷靜下來一想,也隻能這樣。而且我也想過了,要研製出那樣的眼鏡,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呃,怎麽做?”
“現在還隻是一點不成熟的想法,等我有了稍微完整的理論框架後,再與你商量。”胡博士說著,語氣有些哽咽,“老鄧,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內鬼。你本來現在就可以跟我一起離開這裏的。但是,你一走,不僅其他戰友的生命危在旦夕,而且我們以後的營救計劃也都無法……所以……”
“老胡,”老鄧有些不耐煩地打斷胡博士,“我明白,也理解,都三年的老戰友了,還說這些幹什麽。”
見老鄧如此大義凜然,胡博士更加感動,心裏的內疚,也因此更加深了一層。穩定一下情緒後,他繼續說:“老鄧,現在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穩住大局。同時,盡量拖延時間,但也不要太明顯。其次,不要改變任何隱形材料的實驗進程,按部就班地按我們以前的步驟進行。若迫不得已有什麽改動,得馬上通知我。”
“嗯,明白。”老鄧點頭,而後無奈地感歎道,“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老胡,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我總感覺哪裏不正常。”
“是的,我也有同感。但到底哪裏不正常,一時又講不上來。”
“跟我一樣。”老鄧猛吸口煙,然後一邊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一邊站起來,盯著窗外的實驗室,神情堅定地說,“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
一周後,淩晨五點半。胡博士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一副深色眼鏡。依禕戴著一頂網球帽、一副粉紅色太陽鏡。這樣的裝束,在初夏這個季節裏,並不算顯眼。
田將軍的車庫裏。一個留著短短的絡腮胡、身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候在車旁。
“老胡,”田將軍給胡博士介紹那位短絡腮胡,“這是徐少校,你們以前見過麵的。在上海不管遇到任何方麵的問題,都可以找他。他是自己人,不必隱瞞。”
“胡博士,您好。”短絡腮胡伸出右手。
胡博士怎麽也想不起來以前在哪裏見過這位絡腮胡,雖然聲音和相貌都似曾相識。
握住絡腮胡的右手的瞬間,看著對方的眼睛,他終於想了起來。原來,他就是三年前接他去O**總部的那個國字臉夾克。“是你?”
“是的,是我。”絡腮胡好像知道胡博士說的是誰似的,輕輕一笑。很僵硬的笑,是那種天生不會笑的人所特有的笑。
一切交代完畢之後,胡博士和依禕坐進車裏。徐少校親自駕車,離開車庫後快速向機場馳去。
“老鄧,兒子,依禕媽媽,還有大家,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胡博士望著窗外“沙漠孤舟”的方向,默默地在心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