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

即使你閉著眼睛,有人盯著你,你也一定能感覺出來對不對?

1

阿勇對喬波說:“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叫安蕊,她很孤獨,孤獨得都要把自己遺忘了,有時候,她竟然莫名地嫉妒起自家的衣櫃。”

“衣櫃?衣櫃有什麽好嫉妒的?”喬波來了興趣。

阿勇說:“有那麽一瞬間的迷離,我甚至忘記了她隻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於是阿勇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關於安蕊家那麵實木衣櫃的故事,在每一個屬於童年的幻想裏,或多或少都會摻雜一些詭異的元素,那是源自內心深處最初的恐懼。

喬波靜靜地聽著,成熟的人會懂得傾聽,盡管故事的主角隻是一個孩子。

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風輕雲淡,安蕊的家在遠離市中心的別墅區,他的父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住在這裏的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

客廳裏,安蕊的母親雙手放在胸前,透著怒火的目光灼灼地射向對麵的男人,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是剛剛咆哮完,此時安蕊的父親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低著頭把身子深深地埋進了沙發裏。茶幾上散落著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一男一女,男人是安蕊的父親,女人卻不是安蕊的母親,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安蕊在二樓目睹了父母的爭吵,她早已習以為常,不同的是這次母親是以壓倒性的優勢贏得了勝利,餘氣未消的母親抬頭看了看安蕊,罵道:“滾回你的房間!”安蕊識趣地消失在二人的視線裏。

安蕊喜歡趴在父母臥室的陽台上向外看,在林蔭道裏經常能看到一隻白色的野貓在路邊打盹,隻是今天它沒在。安蕊很喜歡小動物,曾經打算收養這隻野貓,可是野貓似乎對她不感興趣,連理都沒有理她,安蕊失望至極,原來就算是在一隻流浪貓的眼裏,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小角色。於是安蕊將廚房裏的那條石斑魚塗上了一層老鼠藥放在了野貓的麵前,待安蕊走遠後,野貓才試探性地嗅了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沒等它吃完安蕊就離開了,她知道這隻貓不會再出現了。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安蕊不想再被母親罵,她悄悄地爬到床底下,母親從衣櫃中拿出一隻行李箱。

父親用哀求的語氣問道:“我們能再談一談嗎?現在正是收購×公司最關鍵的時候。”因為安蕊的母親要從財產中分走一半。

母親冷冷地說:“把離婚協議簽了,否則我們就法院見。”一邊將衣櫃裏的衣服塞進行李箱,一邊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但她心裏卻樂開了花,她已經開始盤算著能從安蕊父親的財產裏分得多少,那個私家偵探果然有一手。

突然父親像發瘋一樣地撲向母親,母親倒在了地板上,父親的手死死地掐住母親的脖子,母親此時也發現躲在床底下的安蕊,她對著安蕊瘋狂地揮舞手臂,嘴裏卻吐不出一個字。漸漸地,母親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又過了片刻,終於一動不動了,隻是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安蕊。

安蕊目睹了這一切,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並不是因為母親的死而傷心,而是因為害怕,她怕父親發現她後也會殺了她,肯定和她殺死那隻流浪貓一樣簡單。

慌亂的父親並沒有發現躲在床下的安蕊,他把安蕊母親的屍體塞進了那麵衣櫃中,安蕊無聲地哭泣著,卻不那麽害怕了,靜靜地看著父親在衣櫃前慌張的樣子,竟讓她感到十分滑稽,過了好長時間,父親才走了出去,聽聲音是在打電話。

安蕊悄悄地爬了出來,輕輕地打開臥室的門,看到父親正在樓下的客廳打電話,安蕊不知道聽電話的是誰,不過看得出來父親很緊張,手裏的煙眼看著就要燒到手卻渾然不覺。安蕊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藏著母親屍體的衣櫃,此時衣櫃緊閉的門就像是一張嘴,它剛吃掉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它靜謐的樣子就像是那張嘴從未開啟過,隻是安蕊感覺到那麵衣櫃若有若無地露出了一抹笑意,她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

父親打完電話後似乎才想起來這棟別墅裏還有一個活人,當他走近安蕊房間的時候,裝睡的安蕊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父親並未看出異樣,退了出去,於是兩個人的心都放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父親怪叫一聲,緊接著安蕊的房門被父親撞開了,安蕊假裝揉了揉未睡醒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父親。

父親雙手抓住安蕊的肩膀,驚恐地問:“你碰沒碰過那個衣櫃?”看著父親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的臉,安蕊突然很想笑。

2

“沒了?”阿勇一口果汁差點噴了出來。

“沒了,就那麽消失了!”安蕊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

“那麽大的一個活……屍體就憑空消失了?”阿勇擦了擦嘴角的果汁問道。

安蕊詭異地笑了笑,說:“你沒看到我爸爸嚇壞了的樣子,我強忍住才沒笑出來。”突然安蕊話鋒一轉,低聲說:“我覺得是那個衣櫃吃了媽媽的屍體。”

阿勇被她老成的語氣弄得渾身不自在,於是換了個話題就問她:“你怎麽不上學?今天又不是周末?”

安蕊不以為然地說:“你不看電視嗎?現在有一個變態殺人狂專挑小孩兒下手,爸爸擔心我,就不讓我去學校了,給我找了一個老師在家裏上課,其實他才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他隻是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那個女人出現在我家裏罷了。”

阿勇點了點頭,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他沒問那個女人是誰,畢竟有錢人的世界不是他能揣測的。

阿勇和安蕊相識絕對是一個偶然。

阿勇做過很多職業,以前的工作不提也罷,現在阿勇是個小偷,一個不怎麽光彩的職業。這個別墅區被他盯了好久,摸清了這家主人出入規律之後,阿勇翻過了安蕊家的院牆,那是一棟雙層獨棟的別墅,裏麵的裝修極盡奢華,阿勇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就算是他偷一輩子也未必付得起裝修費,憑借著僅有的經驗,阿勇斷定最值錢的東西應該在臥室裏。

果然,阿勇在臥室裏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保險箱,開鎖是個技術活,他研究了半天也沒打開,就在這時,他聽見了皮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音。

有人回來了!阿勇大驚失色,迅速看了看四周,覺得那麵衣櫃最適合藏人了,阿勇走到衣櫃前,感覺這麵衣櫃怪怪的,算了,他想還是躲在床底下吧。

阿勇迅速地鑽進了床底下,安蕊的父親推開房門,打開了保險櫃,從裏麵拿出了一份文件。

阿勇長舒了一口氣,正等著他離開,突然覺得好像不對勁,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他猛地側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用戲謔的目光看著他,他嚇了一跳,正準備大叫,一雙肉嘟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等安蕊的父親走後,他們才爬了出來。

阿勇問她:“你是誰?”

安蕊說:“這個應該我問你才對。”

阿勇笑了笑:“也是。”

她又嘲笑阿勇:“做賊怎麽會這麽膽小?”

阿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後來安蕊說自從爸爸殺了媽媽之後,爸爸就很少到這間臥室睡覺了,而她卻很喜歡躲在爸爸臥室的床下。

小孩子的世界千奇百怪,不過阿勇喜歡孩子,於是他和安蕊就這樣認識了,安蕊說如果阿勇肯陪她玩,她就會告訴阿勇那個保險箱的密碼。

阿勇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麽,跟阿勇說:“剛才幸虧你沒有躲進衣櫃裏,要是你進去了,就會像我媽媽一樣消失了。”

於是她給阿勇講了衣櫃吃了她媽媽屍體的故事。

3

阿勇在想,萬一安蕊騙了他怎麽辦?

可阿勇還是去了,他從心裏覺得他和安蕊很像,他們都沒有朋友,她不關心她的父母,阿勇接觸的人群對他的態度也都是冷冰冰的,兩顆寂寞的靈魂在一起僅僅是取暖罷了。

她讓阿勇躲在臥室的床下,阿勇雖然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但還是照做了,安蕊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對阿勇說:“一會兒讓你看看衣櫃是怎麽吃人的。”狡黠的笑容掛在了她稚嫩的臉上,讓阿勇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

安蕊和她的家教走進了臥室,安蕊執意要在父母的臥室裏才肯上課。

從一個安全的角度望去,阿勇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家教就是安蕊父親的情婦。

家教很妖媚,聲音也格外的動聽,但是書本上的內容實在是太過枯燥,就在阿勇聽得快睡著的時候,安蕊說:“老師,我們休息一下吧。”說著安蕊跑了出去,片刻之後端來兩杯果汁,緊接著聽到兩個人喝東西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家教似乎很虛弱地說:“蕊蕊,你先自己看一會兒,老師有點兒累了,先去客廳休息一下。”

安蕊說:“老師,你就在這睡吧。”

那個女人甚至來不及回答便倒在了**。

安蕊蹲下來竊笑著說:“快來幫忙。”

阿勇問:“她怎麽了?”

安蕊滿不在乎地說:“是安眠藥,以前我媽媽和爸爸吵架的時候,常用這個來威脅我爸爸,但是她從來沒用過。”

阿勇幫著她把女人塞進了衣櫃裏,然後他們兩個就坐在**呆呆地望著衣櫃,隔一段時間安蕊就去打開門看一看。

阿勇緊張地問:“怎麽樣?消失了嗎?”

安蕊皺著眉說:“還沒有,再等等。”

突然她好像恍然大悟一樣,四下張望了半天,然後神情凝重的地跟阿勇說:“把你的腰帶借我用用。”

這可讓阿勇為難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在一個小女孩麵前寬衣解帶啊,但是看安蕊的表情很認真,阿勇還是照做了。

她拿著阿勇的腰帶,然後用力地勒住女人的脖子,她說:“老師還沒死,所以衣櫃才沒有吃了她。一定是這樣。”

阿勇點了點頭,覺得她分析得有道理,她回頭對阿勇說:“你來,我的力氣太小。”

阿勇雙手抓住腰帶的兩端,然後狠狠地用力,這個為了試驗而獻身的女人開始慢慢地掙紮,然後越來越激烈,再然後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

安蕊不耐煩地說:“早知道這麽麻煩,我就用老鼠藥了。”

4

那天之後,阿勇和安蕊約定誰都不能打開衣櫃,等到第二天才能一起打開,保險起見,在離開安蕊家的時候,他們以拉鉤作為約定。

按照約定,安蕊把她家裏值錢的東西送了一些給阿勇,幸虧阿勇帶來了一個大皮箱用來裝這些禮物,皮箱是阿勇在喬波的雜貨店裏買來的,阿勇都差點兒忘了他是為了什麽來的,安蕊真是一個好姑娘。

第二天阿勇在別墅前徘徊了很久,確定安全之後他才走了進去,在二樓向下焦急張望的安蕊見到看到阿勇之後才舒展了眉頭。

她拉著阿勇來到臥室的衣櫃前,他們一人抓著一扇櫃門的把手,他們的臉上都表現出迫不及待的興奮。

門開了,裏麵除了幾件衣服之外什麽都沒有,阿勇明顯感覺到安蕊的呼吸變快了,她得意地看著阿勇:“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阿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事實擺在麵前,他不得不相信,得到了認同感的安蕊終於笑得像個孩子了。

在安蕊家的餐廳裏阿勇陪安蕊吃午飯,他從來沒吃過那麽好吃的食物,安蕊沒有理會阿勇對食物由衷的讚美,隻是自顧自地給阿勇說著她的計劃。

她說:“我要把所有我不喜歡的人都塞進衣櫃,然後再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壞人都塞進去,尤其是那個變態的殺人狂,那樣我就能回去上學了,我現在有點兒想我的同學了,雖然他們也不喜歡我。”

阿勇吃完最後一口蛋糕,在心裏回應了她一句:無聊。

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鑰匙在門鎖裏轉動的聲音,阿勇和安蕊愣了愣,那一刻阿勇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在想糟了,是安蕊的爸爸回來了。

安蕊的爸爸看到阿勇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他迅速地將安蕊拉到身後,然後警惕地問阿勇:“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家裏?“阿勇在心裏想,要編一個什麽樣的身份才合適呢?

顯然阿勇的猶豫令安蕊的父親感到了不安,他拿出手機,不用猜阿勇也知道他要報警。

安蕊踩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個紅酒瓶狠狠地砸在她爸爸的頭上,酒瓶應聲而碎,安蕊的爸爸倒在了地上,紅色的**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血還是酒。

阿勇一邊把這個又高又重的男人塞進衣櫃裏,一邊跟安蕊說:“她是你爸爸,你不該打他。”

安蕊的表情格外凝重:“他也是殺害我媽媽的凶手。”

阿勇點了點頭,她說的沒錯。

阿勇感覺到了安蕊爸爸還有心跳,於是把他的手和腳綁了起來,還用膠布封住了他的嘴。

阿勇和安蕊在客廳裏,看得出來她很焦慮,畢竟她隻是個孩子。

折騰了一下午,天也快黑了,阿勇自告奮勇地去外麵買晚餐,安蕊緊張地說:“你快點回來啊。”

等阿勇帶著外賣回到別墅的時候,他看到安蕊蹲在院子裏瑟瑟地發抖,看到阿勇後,她撲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

阿勇忙問:“怎麽了?”

她說:“我害怕!”

阿勇問:“怕什麽?”

她說:“衣櫃,我害怕那個衣櫃,你走後,我悄悄地打開了衣櫃的門,我爸爸……他不見了……一定是被衣櫃吃了。”

阿勇摸著她烏黑的頭發安慰她說:“沒事的,我們不是早就試驗過衣櫃會吃人嗎?”

安蕊搖了搖頭說:“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們把爸爸塞進衣櫃的時候他還活著。”

阿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安蕊,隻能陪她一起發抖。

5

雖然安蕊家有足夠的房間,但是阿勇把她哄睡後就回自己的家了,他是賊,不是流浪漢,阿勇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原則。

後來的那段日子阿勇每天都去陪安蕊玩,安蕊也不再害怕那麵衣櫃了,反而愈發地感興趣,她央求阿勇去找一些人來“喂”她的衣櫃。

阿勇斷然拒絕了她,其實他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也厭倦了陪安蕊玩,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看到阿勇的態度越發冷淡,安蕊開始百般地討好他,她甚至拿出了自己最心愛的布娃娃給阿勇玩。

阿勇很嚴肅地說:“安蕊,我不能再陪你玩了,我要工作,我也有我的事業。”

安蕊的眼睛裏閃爍著淚花,但是她還是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繼續對阿勇說:“我爸爸有很多錢,不,現在是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都給你,你偷一輩子也偷不到這麽多錢的,求求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阿勇強壓住火氣說:“安蕊,你把我當成乞丐了嗎?”

突然,阿勇感覺到安蕊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熄滅了一樣,那樣的眼神又變回了他們初識時的孤獨,她說:“好吧,你以後會常來看我嗎?”

阿勇笑著說:“當然會了,我們是朋友啊。”

安蕊點了點頭,轉身向廚房走去,過了一會兒她端來了兩杯果汁:“喝完你就走吧,以後常來看我。”

阿勇接過果汁的時候,看到了安蕊眼中閃過的一絲怨毒,但是他還是當著安蕊的麵喝光了果汁。

倒下的那一刻,阿勇想起了那隻被安蕊毒死的貓。

6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衣櫃會吃人”這樣荒唐的事呢?

阿勇躺在安蕊的衣櫃裏,確切地說是被安蕊塞進了衣櫃裏,看不出她的力氣那麽大。

阿勇是怎麽知道被安蕊毒死的那隻貓的?阿勇怎麽會知道那個家教就是安蕊爸爸的情婦?

之前提到過阿勇有很多工作,做小偷之前他是一名私家偵探。

有天阿勇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說是在網上看到了他發布的廣告,想請阿勇調查她老公外遇的情況,阿勇本來想回絕的,直到她無意間說出自己有一個十歲的女兒,這才讓阿勇接下了這個生意。

事情格外順利,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就是阿勇拍的,其實阿勇更關注的是安蕊,因為他喜歡孩子。

阿勇從這個孩子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內心的世界早就一片荒涼,寂寞得讓人心疼。

那天阿勇看到她在逗弄一隻髒兮兮的流浪貓,那隻貓卻自顧自地曬著太陽,對安蕊諂媚一般的討好視而不見。真是一隻討厭的貓,雖然安蕊很失落,但還是從家裏拿出一條魚喂它,多好的孩子啊!

直到那隻貓連魚還沒吃完就死掉了,阿勇才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阿勇像往常一樣,在暗中窺視著安蕊,她趴在臥室的窗戶上向下張望,突然她像受驚了一樣縮回了頭,阿勇爬到一棵又高又茂盛的樹上向臥室裏望去,看到安蕊的爸爸雙手死死地掐住安蕊媽媽的脖子,然後把屍體塞進了衣櫃裏。

阿勇猶豫著要不要報警,就在這時安蕊從床下爬了出來,一瞬間阿勇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刺激的計劃。

安蕊離開臥室後,阿勇迅速地溜了進去,安蕊母親的屍體是阿勇偷走的,藏在了別墅的院子裏,他沒有辦法背著一具屍體招搖過市。

第二天阿勇早早地爬上了樹,看到安蕊在床下玩著自己的布娃娃,他裝成小偷溜了進去,阿勇沒想到安蕊的爸爸會突然回來,要是安蕊大喊大叫的話也許阿勇會殺了他們,那樣遊戲就無法繼續了,幸虧她和阿勇判斷得一樣鎮定,於是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家教的屍體也是阿勇偷走的,他和安蕊約定好第二天一起再打開衣櫃,阿勇走後卻沒離開,而是再次溜進臥室,用喬波給他的大皮箱把家教的屍體塞了進去,之前也是用同樣的辦法運走了安蕊媽媽的屍體。阿勇和喬波一起處理了兩具屍體,他似乎對安蕊越來越感興趣了,他想讓阿勇把安蕊介紹給他認識,不過阿勇拒絕了,喬波笑了笑,沒再堅持。

安蕊的爸爸是個意外,他本來不在阿勇的計劃之內,畢竟一個成年男人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沒想到安蕊下手那麽狠。阿勇利用去買晚餐的時間,運走了他的屍體,他在衣櫃裏還是活著的,但阿勇把他塞進皮箱裏的時候,已經是屍體了。

阿勇早就知道安蕊不會放過他,他喝了那杯被做了手腳的果汁後,之所以還是清醒的,是因為他把廚房裏的安眠藥和老鼠藥都換成了維生素C。

這是喬波的忠告,喬波說:“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孩子的年紀而低估他。”

當安蕊打開衣櫃門的時候,阿勇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阿勇喜歡孩子,每一個孩子都是沒有被時間汙染的詩人,他不忍心他們長大。

遊戲結束了。

7

阿勇家也有一麵衣櫃。

放心,它不會讓人消失,隻是那裏麵沒有衣服,隻有阿勇的收藏品。

最新的一個是安蕊。

阿勇將安蕊的嘴角上揚,弄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忽然阿勇皺起了眉頭,這個女孩的微笑怎麽這麽詭異。還不等阿勇過多思考,家裏的門就被撞開了,等他被警察扭住手臂,按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捕了,很快阿勇就想到了安蕊在倒果汁的時候,一定順便報了警。

喬波說得對,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孩子的年紀而低估他。

電視裏報道“隻對小孩子下手的變態殺人狂”的新聞,那人就是阿勇。

安蕊也看過那個新聞,她很早就認出了阿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