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壞的短信

紀佳程嘟囔一聲:“賤人。”便轉身看黃小雅,她衣衫淩亂,臉都被打腫了。周圍的訕笑聲亂哄哄的,紀佳程抓住黃小雅的手臂,快步離開了。

“你沒事吧?”

紀佳程好不耐煩,大晚上被拉過來,本來是幫著找孩子,現在孩子沒找,倒先卷入一場女人的戰爭。正常情況下,作為一個男士,他應該關心一下黃小雅的傷勢如何,陪著去醫院,可是他卻沒興致去裝紳士,連問“你沒事吧”都是程序性的,沒等她回答,他已經自顧自問下去了:“到底怎麽回事?”

一問這個,黃小雅又哭起來了。

“都怪那個女人……她把孩子丟了……”

“韓宜筠把孩子丟了?”紀佳程問,“孩子不是你帶嗎?怎麽會被她弄丟?……”

“都怪我,我太累……”黃小雅哭道,“她今天來,對我的態度也好,還給孩子買了吃的,我看她和孩子在一起挺開心,就讓她幫著帶一會兒孩子,我借機會去睡個覺……醒過來就不見了她和孩子,打她電話,她說孩子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的?”

“她說她帶著孩子去買吃的,在菜場附近一轉身孩子就不見了!”黃小雅叫了起來,“你說這是什麽人啊!外甥女被自己弄丟了,還在那裏不痛不癢、輕描淡寫的!我問她為什麽這麽不小心,她就開始罵人……”

“報警沒有?”

“報了。給我們做了個登記,說會去查查監控,通知附近巡邏的民警注意一下,叫我們自己也去找找。還說過了24小時沒找到就立案。”

“你沒跟他們說薔兒的事?”

“說了,他們說目前沒證據證明這是個刑事案件!”

紀佳程皺著眉頭思索著,警署的治安警不了解這家人的複雜狀況,這麽考慮倒也情有可原;而他們都知道林東升周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前麵還有薔兒失蹤被害案,所以一提到薇兒“走失”都心驚肉跳。他們甚至第一時間意識到薇兒可能已經被挾持,處於危險中,是否活著都是個問題。

“東升呢?”

“他一聽見孩子失蹤了,就衝出去了!”黃小雅捂著嘴,流著眼淚,“他跟瘋了似的……”

“我給他打個電話。”紀佳程去摸手機。

“他沒帶……”黃小雅抹了一下眼淚,低頭翻著小挎包,“他一聽說孩子不見了就往外跑,手機沒帶,錢包沒帶,他的手機我帶來了,現在都聯係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吃東西了沒有……”

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林東升一定要瘋了。紀佳程一邊和黃小雅說,一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黃小雅甚至沒從韓宜筠那裏問來孩子失蹤的確切時間和地點,這要如何找起?商議幾句,黃小雅急火攻心,就要放下臉麵去找韓宜筠,打算向她低頭,求她說說清楚,明知剛打完架肯定會被她折辱,卻也顧不得了。紀佳程一把拉住她,一手在手機裏找著號碼。

他撥通了小薑的電話。

黃小雅抱住手臂,哀求地看著紀佳程。這個女人雖然和林東升沒有名分,和薔兒、薇兒的感情卻遠勝一些有血緣關係的母女,孩子們喜歡她、愛她,她也以她們的母親自居。

現在,孩子們一個個不見了,甚至可能會遭到殘酷的對待。

小薑的彩鈴相當惡俗,堪稱阿諛奉承拍馬討好老婆的典範,這家夥對李如雲的迷戀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連紀佳程這樣的魔都典型妻管嚴都自歎不如:“聽老婆會發達,怕老婆會發達,疼老婆愛老婆會發達,老婆老婆你最大……”

“喂?……”小薑氣喘籲籲的聲音出現了,“紀哥,你不看這是幾點?……我正忙呢……”

“中斷一下吧,事兒太急了!”紀佳程說,“你還記得林薔兒那事兒嗎?”

“記得呀。”

“他們家另一個女兒今天也失蹤了。”紀佳程說,“現在我們正在找呢。”

“啊?”

小薑“啊”了一聲,電話裏便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幾秒種後,小薑的聲音嚴肅地出現了,“什麽時候?報警了沒?”

“今天下午,報警了,警署那邊不給力啊,”紀佳程說,“你看能不能打個電話,叫他們重視一下?”

“我們又不是上下級。”小薑慢慢說,“這樣,你們到警署去,我找一下他們所長,讓他給下麵打個電話。”

“刑隊現在介入不行嗎?”

“現在還不行,不能確定是刑案哪。”

“小薑,你知道這案子,”紀佳程說,“這孩子失蹤肯定有問題!”

“我知道,”小薑說,“我馬上給老張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不行的話我先過去,了解了解情況。紀哥,你得理解我們,這立案什麽的都是有程序的,萬一我們立了案子,第二天孩子又找到了……”

“我知道,我們馬上去警署。”

紀佳程掛了電話,黃小雅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此刻他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

“走,去警署。”

“那怎麽通知老林?”她可憐巴巴地問。

“沒辦法,走吧。”

小薑是淩晨三點趕到警署的。這時候警署已經有兩個警察、三個協警在忙這件事,他一來就進了值班室,隔著玻璃和紀佳程揮了揮手,然後和警官們遞煙寒暄。

“薑隊怎麽大半夜的跑來了?來喝杯水。”

“他家丟孩子事情比較大,恐怕案子要轉到刑隊來。”小薑說,“他家前幾天曾丟過一個孩子,結果被殺了。”

“哎呀!哪能啦?”

“已經開始調監控錄像了嗎?”

“調了調了,他們小區附近的,那個菜場附近的都調了,比較多。”值班警官介紹,“他們都說不出具體時間段,所以我們找起來沒有頭緒。”

“哦,”小薑望了望坐在外麵的紀佳程等人,說道,“叫他們進來,邊問邊看,叫他們也一起看看。”

托小薑的福,紀佳程終於陪著黃小雅進了值班室。雖然隻是隔著一扇玻璃,他們卻要穿過一扇電子門、走過一長條走廊,轉兩個彎才能走到小薑身邊。在走廊裏紀佳程經過一個大廳,那裏整麵牆都是顯示屏,下麵三排控製台前坐著兩名警察,屏幕上顯示著附近街道的實況。

就在黃小雅跟在紀佳程身後走進小薑所在的值班室時,手機鳴叫了一聲。

“你手機響了。”紀佳程隨口提示道。

“我的?”她翻找著,“……不是,不是我的,是老林的。可能他發現沒帶手機,打電話來了。”

“正好,如果是他的話,叫他到警署來。”

黃小雅捂住嘴巴,叫了一聲。紀佳程覺得她的聲音有異,扭頭看到她睜大著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嚇得呆了。

“怎麽了?”

黃小雅抖著手,沒說話,先哀號一聲。紀佳程一把把手機從她手上搶過來,看到屏幕上的字,他感覺不會再有比這更壞的結果了。

一條短信。

“要不要孩子,你自己看著辦。交出配方,別報警,否則後果自負!”

最壞的設想變成了現實,已經可以確定薇兒的失蹤是人為的,這個可憐的孩子此刻不知被帶到了哪裏?她還活著嗎?

對方的條件是:交出配方。

不報警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就在警署裏,紀佳程和黃小雅的表現逃不過警察們的眼睛。小薑抓過手機看了一眼,就臉色陰沉下來。“做筆錄,立案。給這條短信拍照。”他一邊說一邊看表,“還有誰知道孩子失蹤的事?”

“林東升和韓宜筠,”紀佳程替癱軟在椅子上的黃小雅回答,“可是林東升沒帶手機。”

“一旦聯係上,馬上叫他過來。”小薑說,“那個韓宜筠的電話呢,提供一下,叫她來做筆錄。”

“警官,一定要問問她呀!”黃小雅掙紮起來,抓住小薑的袖子,“孩子是她帶出去的,什麽時間丟的,什麽地點丟的,就她最清楚!”

小薑一邊點著頭,一邊擠出一副和藹的樣子抽出手臂,安撫地拍著她肩膀。他的另一隻手在林東升的手機裏翻著通訊錄,找到一條標注著“妻妹”的電話號碼,給黃小雅看。黃小雅點點頭,小薑便用座機開始撥打韓宜筠的電話。

“關機了,是不是睡覺了?……她有固定電話嗎?”

“有!有!”黃小雅忙不迭地拿出自己的手機,翻找著。

在小薑撥打韓宜筠家的座機時,黃小雅拉著他的手,反複懇求“想想辦法”,小薑隻得假借打電話背對著她。黃小雅又抓住紀佳程的袖子,發神經似的念叨著“她怎麽能關機呢?出了這樣的事,她難道睡得著?”

“通了,沒人接。”小薑放下電話,“沒在家?”

“難道還在外麵找孩子?手機沒電了?”紀佳程猜測道,“這娘們把孩子弄丟了,心裏也是怕的。”

“也可能,那你們倆先做一下筆錄,特別是這位女士的。”小薑說,“紀律師,你過來,我和你談談。”

兩個警察把黃小雅帶到桌子對麵,開始在電腦裏打字。小薑把紀佳程帶到一邊,卻沒說什麽,而是自顧自的打電話調人,叫某某馬上過來,叫某某通知某某,叫某某找某某科的某某某,看起來對於這種半夜三更緊急招人早就習以為常。足足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他才坐到紀佳程對麵說:“紀律師,簡單做個筆錄。”

“好。”

小薑慢吞吞地在電腦裏打著字,紀佳程看別的警察距離較遠,低聲問:“打算怎麽處理?”

“可能是綁架,隊裏的人馬上就到,做完筆錄你就回去吧。”

“上次那個失蹤殺人,有消息了嗎?”紀佳程低聲問,“你覺得康達理這次……”

“還在查,這裏不好多說。”小薑小聲說,“找機會再說吧。”

紀佳程點點頭,在小薑這裏做了筆錄。這筆錄做了很久,隨著時間推移,他感覺困倦向他襲來。這案子已經交給了警察,他也做不了什麽,一夜未睡,他疲乏到了極點,若非覺得自己沒見到林東升就走似乎有點不太好,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倒頭睡覺。他看看表已經將近五點,也不知道林東升什麽時候才會來,越是這麽想,越是感到眼皮打架。躊躇間小薑替他找出了借口:“紀律師,要不你先回去?”

“我回去?”

“這樣吧,你的筆錄已經做好了,別人的事情你也不用了解那麽多,你不是家屬,在這裏待著也不合適,”小薑說,“你就回去吧。”

紀佳程心裏一喜,說道:“我還想等等林東升……”

“他就是來了,也要先和我們溝通,嗯,”小薑振振有詞地說,“你回去吧,這案子還在辦理,盡量不要和林東升聯係,以免占用電話線路,占用家屬時間,幹擾辦案,啊?我記得你每天早上還要送孩子去幼兒園是吧?先回去吧。”

他這理由冠冕堂皇,不能說沒有道理,還說得讓黃小雅能聽見,紀佳程隻得很“無奈”地和黃小雅告別,被一個協警送出電子門,走的時候還一副牽腸掛肚的樣子。黃小雅想找紀佳程,不讓他走,卻被做筆錄的警察攔住了,紀佳程出了派出所,呼吸一口冷空氣,便急忙向自己的車跑去。

此刻的紀佳程已經沒有兩個小時前的精神了,身體反應戰勝了對案情的擔憂,他隻想快點回去睡覺。他硬撐著回到家裏,趙敏剛剛起床,紀寶寶還在睡覺,紀佳程衣服一脫就往**撲,趙敏劈頭蓋臉一通拳腳,才把他趕進淋浴間。衝好澡後,他往**一趴,就睡著了,紀寶寶醒過來爬到他身上沒弄醒他,氣得大罵“最討厭爸爸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一點,醒來後渾身散了架一般難受。他穿著睡衣,到廚房找到昨晚的剩飯,用微波爐轉了一下,狼吞虎咽地吃了兩碗,終於感覺精神恢複過來了。

我這是幹嗎?林東升家的這些事,怎麽把我折騰得夠嗆?我是不是太熱心了點?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完……

想到這裏,紀佳程記起了林曦,便打開手機看有沒有林曦的消息,奇怪的是,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和短信。他想了想,就給事務所前台打電話,前台小姑娘告訴他,林曦今天也沒來。

怪了,這小子幹嗎?前兩天那麽一副鬼樣子,現在倒這麽淡定了?

紀佳程疑慮重重,又不願“自降身份”給林曦打電話,心中猜測難道林曦沒有搞定韓宜筠?難道林曦錄音失敗?想到韓宜筠昨天晚上對自己又吼又叫,紀佳程做賊心虛,倒懷疑起是不是林曦失了手,然後向韓宜筠說了實話,所以韓宜筠昨晚才會對自己那副嘴臉。這種猜測越想越合理,很符合林曦那個笨蛋的一貫作風,也許正是由於這一點,他才躲起來不敢見自己。

自己很可能已經得罪了韓宜筠了。

想起韓宜筠這個女人,紀佳程一陣頭疼。他什麽都不怕,就怕潑婦,特別是有文化的潑婦。現在看來韓宜筠很符合這個特征:執著,敢於豁得出去,說不要臉就不要臉,該出手時就出手,出手就往死裏打。她昨天晚上打黃小雅那個凶狠,和她那副清純玉女的長相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知她現在到過警署沒有,韓宜筠必須向警察解釋:她為什麽把孩子帶出去,她怎麽會把孩子丟掉了。到警察那裏她應該就囂張不起來了,雖說現在的警察都弱勢,可是小薑這人對付潑婦卻是鐵石心腸。要是韓宜筠敢跟警察叫板,她可是要自討苦吃了。

林東升去了沒有?他現在怎麽樣?黃小雅現在是不是陪著林東升?那個發短信的人有沒有再和他們聯係?孩子現在怎麽樣?

紀佳程想到這裏,感覺腦子暈乎乎的。他努力把這些事從腦子裏趕出去,畢竟自己想了也是白想。現在去辦公室已經沒什麽意思,他決定今天就在家裏休息。然而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卻又想著昨晚兩個女人廝打成一團的醜態。

這得有多大仇恨才能如此廝打?而且孩子丟了,兩個女人吵架的內容居然還會涉及配方,金錢的魔力可見一斑,黃小雅說韓宜筠別以為孩子沒了就能拿到配方,韓宜筠說黃小雅和林東升想獨吞,這真是新仇舊恨大爆發。

靜下心來一琢磨,兩個人說的話裏信息量就大了。

韓宜筠說林東升和黃小雅去做過親子鑒定——這肯定不是鑒定“林東升是不是黃小雅的親爹”,任誰一聽都知道是林東升和薔兒或者薇兒(或者兼而有之)之間的親子鑒定。紀佳程覺得韓宜筠拿這個來汙蔑黃小雅和林東升的可能性極低, 拿這個攻擊對方還不如一句汙言穢語殺傷力更大。

紀佳程覺得很不可思議,林東升愛女兒,愛得死去活來,他會懷疑自己的孩子?

薔兒毫無疑問是林東升的孩子,紀佳程不需要親子鑒定就可以百分之百確認這一點。一般的市民可能不了解,但是他知道警方在發現屍體後,都會與直係親屬做DNA比對。薔兒的屍體發現那天,警察就提取了林東升的DNA,如果發現薔兒不是林東升的親生骨肉,消息根本瞞不住。

這還可以進一步分析:林東升懷疑欣雨有外遇……

這家夥自己有外遇,還要懷疑老婆有外遇。這真應了那句話: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出軌,稱之為風流;男人不能容忍女人出軌,稱之為****。

萬事皆有源頭,誰也不會閑得沒事抱著孩子跑去鑒定中心說“我要鑒定這孩子是不是我的”,有撿錢的,有撿寶的,誰也沒見過這種拎著麻袋滿大街撿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扣的。林東升去做親子鑒定,一定會有個由頭,讓他產生合理的懷疑去做親子鑒定。欣雨平日裏雖然刻薄,但長得還算漂亮,她和林東升的感情看起來並不差,難道她也在外麵偷人?也許麵對另一個男人,她會是另一種風格?

薇兒呢,是不是林東升的孩子?

這薇兒的失蹤,和康達理有沒有關係?那電話號碼會不會就是康達理的?小薑他們找康達理詢問了嗎?為了配方,綁架孩子——紀佳程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麽做了。當然韓宜筠也很可疑,她也盯著配方,可那是她的親外甥女,沒有人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而且即便要綁架孩子,她也不會采取自己把孩子帶出去藏起來這種笨招數吧?

康達理和韓宜筠也有可能是一夥的,不過目前看來應該不是,除非韓宜筠跟林曦說的有關什麽德國公司的事情是假的,然而韓宜筠已經控製了林曦,有什麽必要造這個假?

這一切的謎團,都有賴於小薑的調查,不過關於親子鑒定的事,倒可以找機會問問黃小雅。這還不能急,畢竟是人家的隱私,自己跑去問“聽說你們做過親子鑒定”,隻會顯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下午五點多,他把電飯煲的插頭插上,下樓到附近的菜場買菜。下午四五點的菜場人流穿梭,路邊停滿了臨時停靠的車,車上的人下車跑進菜場,買了菜就出來開車離開。車進車出,人流穿梭其中,顯得非常混亂。紀佳程買了一斤青菜,站在街邊等著車流停一下,以便穿過街道往自己的小區走。街邊來了三個警察,從兩個方向開始往路邊的車上高效率地貼單子、拍照。紀佳程幸災樂禍地看著街邊一排車上都貼著黃單子,有車主從菜場裏出來,發現車子被貼了罰單,立刻衝上去和警察吵起來。

“我就去買點菜,幾分鍾,怎麽就貼單子!”

“儂這是違章停車,好伐?”

“你們貼貼貼,貼什麽貼?就知道罰款!我們是納稅人哎,我們養著你們,養你們來罰我們款,欺負老百姓?我就進去買了個菜,五分鍾……”

“儂納稅了,就好亂停車子?”警察反問,“儂是納稅人,怎麽不把車子停到市政府大廳裏去?”

“這裏是市政府大廳?”

“市政府大廳不可以停車子,這裏也不可以停車子!”警察譏笑著說道,“這都是禁止停車的地方!這麽好來,儂拿出個通行證來,說儂可以在任何地方停車子,想停多久停多久,我就把罰單收回來,好伐?合理伐?”

“你這是什麽態度?”

“哪能啦?”警察眼睛一瞪,“我就是這副腔調!儂看看這裏馬路有多窄?儂看看這裏有多亂?車子都不好走了!儂不服,就去投訴,好伐?不是說儂吵一吵,阿拉就不貼單子!好伐?”

“我一定投訴你!”

“我謝謝儂!……”

紀佳程望了望周邊的混亂狀況,想起昨夜自己奔波尋找的菜場,也是這麽狹窄的街道,白天的時候一定也是這麽擁擠混亂,薇兒大概就是在這混亂中被帶走的。如果那裏的道路也那麽混亂,犯罪嫌疑人應該跑不快,假如他/她抱著孩子飛快地跑開,那實在是太顯眼了,薇兒隻要哭鬧一下,就能引起別人的注意;除非犯罪嫌疑人開著車,孩子在車裏哭鬧,外麵的人發現不了。

如果是前一種猜測,能安靜地把孩子帶走,隻能是熟人,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韓宜筠?孩子不會懷疑她,她可以把孩子帶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然後綁架。

如果是後一種猜測,紀佳程想起了那輛金色的車,想起了康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