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34.安麗斯

現在是淩晨,我剛從山丘上回來,到現在都無法平靜自己的心。我睡不著,不得不努力靜下心來把剛才發生的事寫下來。

下午我一直在睡覺,吃晚餐的時候我告訴懷特一家,我正在埃爾伯特縣找一樣東西,所以可能會再打擾他們一陣子。我強調了我可以支付費用,但又被懷特夫人拒絕了。她與奇布溫都對我的叨擾表示歡迎,但懷特先生的表情很僵硬,好像並不那麽高興,他望著我,抓起煙鬥猛吸一口煙,目光讓我感到匪夷所思。

那並不是不歡迎,而是別的什麽。就像……對,就像皇家禁衛軍對皇宮忠誠的守衛——決不容許他人侵犯!

也許是我多想了。

懷特先生的餐廳一直營業到深夜,因為夜晚遊人的興致依舊不減,奇布溫也跟著他的父親去餐廳。

懷特夫人與我在客廳聊了一會兒便睡著了,她回房後我就去了巨石陣,那裏果然還有遊客,我在旁邊的咖啡館點了一杯冰飲,一直待到午夜前的半個小時。

我感覺我的肚子在絞痛,之前我已經習慣了,之所以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它,是因為一個自稱是女巫的黑皮膚女人替我占了一卦。

“凶兆!你的肚子疼嗎?”她用憐憫的目光注視我。

我衝她點點頭。

她用不知帶有哪個地區口音的方言對我說:“你的臉色不好看,肚子又疼,一定是有鬼靈在纏著你。”

這是哪門子歪理!看著她那認真的神情,我一時間哭笑不得,想擺手叫她離開,她立刻開口道:“姑娘,你忘記了你的血統,你經曆的事情讓你毅然放棄了一切,去往另一種生活。姑娘,我作為巨石陣駐紮的女巫,有義務勸你回到你本來的世界。你應當向往光明,忘記你的怨恨、自卑、懦弱、憤怒!”

“恐怕我並沒有遇到什麽麻煩。”我開始有些厭煩她,很快收回了我掛在嘴角的笑容,從口袋裏隨意掏出七美元給她。

但這個女人卻把錢退回來:“七是個美麗的數字,但我不能接受,姑娘,麻煩一直都在,隻是未站到你麵前,你該聽聽我的話……”

我不再理會她,招手讓服務員埋單,一把將錢拍在桌角,裹緊披肩步入夜色。

出了門,我還是心有餘悸,因為我的肚子又開始痛了,不過我對那個女人說的話完全不信,肚子疼是正常的,因為肚子疼臉色蒼白也是正常的,怎麽會和鬼靈扯上關係呢?

我皺著眉頭,發誓再遇到這種人時,一定要采取報複手段!

午夜來臨時,山丘那邊的人總算都離開了,周遭幾家商店與餐廳——包括懷特先生的那家,都熄燈關門了。我走近巨石陣,蹲下身子去觸摸土地,那裏生起了幾根野草,但大部分地麵都因遊客過多而隻餘下光禿禿的一片,遊人漸多,恐怕先前被允許在這畝地上放牧的人家也不會來此放牧了吧!

土地很堅硬,我試著用鑰匙尖劃了幾下,想要挖動很困難。

就算現在開始挖,想要挖到地基之下,幾個小時之內也是不可能的。這也正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所以我沒有帶挖土工具來。

我是不是該放棄呢?

費洛爾指示的聖器去向上,不朽的血之聖書將於3月7日在中國的北京中坊古董拍賣會上出現。今天是2月24日,我得在3月7日以前去北京找到拍賣會主辦方,這比挖土可簡單多了。有托馬斯這個後盾,錢這種小事兒我從來不用發愁。

我暗暗決定,到那時,無論有多少競爭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加價再加價,誓要把它弄到手。

不過,現在要放棄埋葬在土下的聖器,我還真是割舍不下。

我迎著風在巨石陣山丘上站了許久,突然聽見了奇布溫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你在幹什麽?”我反問他,對於他的出現不太高興,天知道我在想什麽,瞧,正在煩躁,他就來了。我有些不耐煩,於是皺緊眉頭。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會兒又覺得這樣子不對,隻好編了個借口,說:“我想來看北極星。”然後強迫自己現出一個淡淡的笑。

奇布溫對於我翻書似的神態不明所以,反而更緊張,我看見他聳聳肩,說:“對……是的,可以在任何時候看見北極星,但晚上應該更清楚……更美!”說完,他走到我身邊,指著巨石陣中間石塊上的小孔說:“在這裏,衝著這裏望過去……你試試!”他揚揚眉頭,走到一邊,把那塊位置讓給我。

我不好推脫,站到他說的位置,依照他說的方法看了過去,的確看見了北極星。然而我很快挪開了眼,因為我對北極星沒什麽興趣。

“看見了嗎?”奇布溫問。

“嗯,是的,我看見了!”我對上奇布溫的目光,這樣回答。

似乎一男一女單獨在一起總會升騰起一股尷尬的氣息,現在,氣氛莫名其妙地產生了變化。

“咳咳……”奇布溫咳嗽幾聲,想緩解氣氛,卻令尷尬變本加厲。

我受不了這番景象,轉過身又去看北極星,其實早已心亂如麻。我小聲呼吸,隻聽腦子裏響起大片嗡嗡聲。土丘上太安靜了,靜得仿佛隻剩下風聲。

我想好了自己該怎樣應付接下來的事兒,就把目光從北極星上挪開,看也沒看一眼,說:“我累了,走吧!”

奇布溫沒說什麽,跟著我下了山丘。回家的路上,我們一句話都沒說。

怎麽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呢?並且,我的心到此時都狂跳不止。奇布溫的模樣總是出其不意地闖入我的腦海。就在剛才,回到這個暫住的地方時,奇布溫對我道了一聲“晚安”,我的臉便有些發燙——又或者是因為室溫過高——我倒希望這樣。

好吧。我不得不睡覺了,讓我來想想要怎樣解決這該死的巨石陣吧。

一晚安眠,夢境給了我一個提示。我想到了找魔鐲的好方法。

先說說我的夢——

一群巫師在巨石陣山丘上點燃了篝火,圍繞著它舉行著盛大的儀式,或是祈福,或是驅鬼。為首的巫師在方台上站立,念頌經文,此時,方台上的帆布卻被突然掀開,我看見方台下藏著一個人……

這種儀式讓我想到了西藏的祈雨儀式,醒夢後我正思考著巨石陣上為何會出現這樣中式化的元素,突然靈感一現,想到了個膽大的方法。

既然人多,為什麽不轉劣勢為優勢,趁亂挖掘山丘呢?既然要掩人耳目,完全可以小範圍挖掘。而秘密自然就在方台之下了。理論上來說,這是行得通的。以實際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還需要擔心有人對儀式加以阻撓嗎?

35.奇布溫

我回到房間時,父親正在等我。

他問我喬在幹什麽,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我還是告訴他喬想要看夜晚的北極星,他卻怎麽也不肯相信。

“那個來曆不明的小姐,你看緊她,叫她早些離開巨石陣!”父親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不明白,她怎麽了?”

“你不必知道!我得阻止她!”

這一番奇怪的對話讓我雲裏霧裏,但任我再怎麽追問,父親都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埃爾伯特日報》

經由縣上官員審批,2月28日晚,幾位來自拉丁美洲的巫師將在巨石陣舉行入駐儀式,這是本縣第一次舉行此類儀式,不僅是為了歡迎巫師入駐,更是對巨石陣遊客的到來與支持表示感謝。

屆時,儀式將舉辦兩天一夜,由羅姆人念頌經文為埃爾伯特縣祈福,印第安人跳起來自南美洲的原始舞,夜間的篝火狂歡就更讓人興奮了。對於參與派對狂歡的人沒有任何限製,不論是市民還是遊客,你都可以來,戴上麵具或氏妝,這是一次屬於巨石陣的狂歡!

埃爾伯特本土多數居民對此次儀式十分支持,不少年輕人表示一定會參與篝火狂歡。

“這場集合了多種元素的儀式值得紀念,它有效地鞏固了本縣與其他縣市甚至別國的友好往來。”以上是縣長對此次儀式的評論。

埃爾伯特縣迎來了大批外國遊客,儀式上的主角——來自東南歐的吉普賽人和來自南美洲的印第安人,他們的穿戴吸引了許多遊客。不少隨旅遊團旅行的遊客甚至為了28日的儀式而選擇單獨留在縣上。喬說她也想在這裏參加儀式,並且她坦言很高興能夠在埃爾伯特縣遇上首次巫師入駐儀式,這是她的榮幸。我覺得這更是我的榮幸,喬答應我會與我一起去。好吧!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吸引了我。

讓我萬般糾結的是,喬是來自大城市的,生於亞洲,住在歐洲知名的城市,而我則屈身在這座小縣裏,似乎沒有任何優勢去追求她。

天哪!我記得從前我未這樣猶豫過,然而喬,她與別的女孩不一樣,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周身有一股氣場,既不拒人於千裏之外,也不會一瞬間像磁塊一樣將人吸引過去,而是像一位修養極好的女王,讓人想要接近,卻在她凝重的注視下不得不偃息旗鼓。

從幾日前的夜裏我在巨石陣遇見喬以後,我們的關係似乎比以前更密切一些了。我常常請她去餐廳裏坐著,她對巨石陣好像很感興趣,有時一整個下午都會盯著巨石陣看。我會趁著這時候打量她的側影。逆光時會看不清她的樣子,我甚至故意挪個地方擦餐具,她的臉時而蒼白,好像還有幾分病態,我問她時她隻是笑著搖頭。

父親這幾天很奇怪,他總是把他的手槍拿出來擦,我們一家曾在紐約度假,那時父親辦了持槍證——我不知他是如何疏通關係的。我從沒見過他把手槍拿出來,事實上從紐約回家後他就一直沒有拿出來過,他把槍鎖在保險櫃裏,不準我與母親動。所以,看到他每天把槍擦幹淨,我們都感覺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似的,這讓我和母親特別擔心。

36.安麗斯

來自托馬斯的信

親愛的安麗斯·喬:

我的女兒,你的猜測是對的。

以巴西咖啡種植園為源頭的“野獸傷人”事件實則是神淚·毒瓶引發的異化人獸或血族造成的。

傷人事件已影響了整個南美洲,波及北美洲,我甚至聽說這些異化的人獸分別從福塔萊薩、納塔爾、布朗庫角、馬塞約、裏約熱內盧、阿雷格裏港等沿海城市的港口遷移作戰地,橫跨大西洋,向歐洲與非洲進軍了!

阿森鬆島島民幾次發現擱淺的船,裏麵有船員屍體,而船裏空無一人。從那以後,島上也開始有人被野獸咬傷。因此,卡瑪利拉強烈要求紅種人撤回訴書,不僅如此,還要求他們與血族並肩作戰——多麽諷刺,昔日的對頭竟成了戰友!

我被安排在巴西追查元凶。因為事關重大,整個卡瑪利拉的血族幾乎都出動了,其中包括首席大法官與長老們。所有人都迫切想要找到這件聖器,因此,身為你的父親,我感到驕傲,別人想要一睹聖器真容,而你,我的女兒,卻已擁有六件聖器,我對它們的由來沒有絲毫興趣,我隻知道,也隻希望你在意的是,它們現在是你的,並且你隻要保護好它們,它們就將永遠屬於你。

不過,我得提醒你的是,別被歡喜衝昏了頭腦,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暗藏危險。這並不代表我在懷疑你的能力,隻是,喬,你要冷靜下來,理性地去思考,有的血族也許尋找了幾個世紀都沒有得到的東西,為什麽你會這麽容易得到?血族聖器不是餐廳裏販賣的菜肴,它們不是普通的東西。一個血族一生能夠見到一次血族聖器,就像被撒旦眷顧一般幸運,然而你不僅不是血族,而且相比於同輩年紀尚輕,涉世較少。在你告訴我你這一個月內輕鬆獲得六件聖器時,我為你高興,也為你擔心。

如果你願意早些回來,托馬斯家族表示歡迎,如果你執意要繼續找血族聖器,我也不會阻止。

喬,一切謹慎。你可以不告訴我你的方位,因為上次見麵時我偷偷在戰爭大衣上安裝了定位裝置。原諒我,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你的羅伯特·托馬斯

與埃爾伯特官員交涉幾天後,他們終於允許我在巨石陣舉行儀式,我急電雇請了一批巫師——這些人要多少有多少。為了延長儀式時間,我準備在儀式後外加篝火狂歡派對,因此我從南美洲雇了一批印第安人,又從羅馬尼亞雇了一批吉普賽人。隻要有錢支付,誰都不會拒絕,更何況我隻要求他們跳跳舞、拍拍鼓,增強些派對的氣氛。

不過,真正作為“主角”的還是中國的盜墓者。

多爾袞是我在中國的一位朋友,他是個盜墓者。他之所以會起如此戲劇化的名字,不僅因為他是滿人,還因為他自稱與多爾袞有親緣關係。不過對於他這番言論,我一直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我到佐治亞州機場接機時還很驚訝地問他:“難道你辦好護照了?並且簽證也沒有問題嗎?”要知道,他在中國辦理身份證時,由於“名字特殊化”被拒絕辦理。他為人素來低調——因為自己是盜墓者——於是並沒有對此提出訴訟,幹脆丟下不辦了。在他看來,沒有身份證這種東西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也一直相信,他和墓裏的屍體沒什麽區別——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多爾袞戴著一副墨鏡,拖著行李箱走到我麵前,對於我的近乎玩笑似的問題,他的回答是:“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辦理,我有姓名權,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是不可能費這麽大精力的。”

“我真佩服你,才幾天時間就辦好出國手續?”我這樣說。

他挑挑眉頭:“不,你才叫厲害,讓我想想,你多大了?”他問。

“十九。”

“怎麽還和上次見麵一樣高。”他揶揄道,還不忘拍拍我的頭,“滿世界地跑,比我這個窩在墓裏的人強多了!”

我隻笑笑,沒接他的話頭。

上出租車後,我們詳談了計劃。我知道盜墓者有一套招術——掘地道,這對我非常有幫助。我告訴多爾袞,如果他能幫我弄到地基下的魔鐲,我將支付他二十萬美金。報出這個價的時候,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似乎並不相信我會如此痛快地報這個價錢。

“不必驚訝!”我笑著對他這樣說。

他抿抿嘴唇,眉頭鎖成“川”字形:“先不提那東西到底為什麽會值這麽多錢,我記得以前……”

“別提以前!”這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連司機也嚇了一跳,但我和多爾袞說的是中文,他隻是看了我們一眼,沒再理會。

“你還是在意……”多爾袞撫著太陽穴,“我不收你的錢,但我會幫你。”

“不用了。”我冷冷地說,“辦了事,支付一定的報酬是應該的。”

“哈!”多爾袞幹笑起來,“別像個小孩似的固執。你該長大了,我是說心理。”

我瞪了他一眼:“我沒和你開玩笑!還有,趁早把墨鏡摘下來。”

多爾袞倒是聽話地把墨鏡摘下了,露出了他那雙黑如漆色的眼睛,湊成了一副完整的中國人方方正正的黃膚色的臉龐。

“怎麽樣,帥嗎?”

我不耐煩地遞上巨石陣的照片與介紹:“快看看!”我湊到他身邊,指著山丘說:“地基下麵就有我要的東西。”我又從包裏翻出聖器資料,找到了魔鐲的照片。那是一隻看上去有些恐怖的鐲子,正中央雕有一個骷髏頭,由骷髏頭向兩邊延展出類似翅膀的東西,它被固定在一隻寬鐲子上,鐲子上有如葉脈一般的紋印。

多爾袞大概也看了下麵的文字介紹,不由得皺起眉頭:“你確定要把它挖出來?”

“為什麽不呢?”我反問。

“你難道沒有看到?”他指著資料讀,“每當魔鐲現世,都會掀起一場大型瘟疫。”

“哼!”我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看著他,“你信嗎?”

“信,”他嚴肅地看著我,“這件東西既然存在地底,就有它存在地底的意義……”

“你這樣說,為什麽還要盜墓,不如就讓寶物永遠待在地底好了。”我這樣反駁他。

“你不覺得……”

他的話立刻被我打斷。

“你幫不幫?”我的目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仿佛他不答應,就要把他活剝了似的。

多爾袞輕咳了一聲,無奈地甩甩手:“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

我早些天預定了埃爾伯特縣酒店的房間,所以多爾袞沒有遇到我初來時無處可居的麻煩,基於奇布溫的挽留,我才沒有從懷特家搬出去。

即使我知道盜墓者的行頭不一般,但他打開行李箱的時候我還是著實驚訝了一番。

他的箱子裏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鏟子,窄窄的,縱斷麵呈半月形狀,鏟頭很鋒利。如果我沒有記錯,它應該叫作“洛陽鏟”,用它挖土方便了盜墓人,就連樹根也是一斬即斷。另外,還有一根繩索和一把斧頭,以及他的衣物。

“就這些東西?夠嗎?”我不禁問他。

“我是去挖洞,不是打杖,總不可能帶炸彈吧?”多爾袞收拾著衣物,問,“什麽時候去?”

“明天。不過今晚搭台子時你就得去那裏,在方台下躲著挖,你必須準備好食物和水,儀式會舉行兩天一夜。”

多爾袞做了個“OK”的手勢,繼而倒在**開始睡覺。

我打量著他箱子裏的東西,歎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通過機場安檢的!”

多爾袞笑笑,說:“秘密。”

提到安檢,我不得不多說一句,在機場接受安檢時,我從來沒有因為攜帶手槍而被攔截下來過。事實上,在安檢儀器的畫麵裏,我的手槍根本不存在。我很好奇丹尼爾到底是從哪裏弄到的這把奇怪的手槍。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

懷特先生最近很反常,吃飯時他總是注視著我,卻不說話,那種目光極其讓人頭痛,就像警察注視嫌疑犯的目光。我因此詢問過奇布溫,他也認為他的父親近期不太正常。我隱隱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兒,其中定有隱情。

寄往巴西的信

尊敬的父親:

聽到紅種人撤訴的消息時我很欣喜,並且很高興得知巴西種植園野獸傷人事件終於有了新的進展,我將在遠方等您的佳音。

對於您的提醒,我也會特別注意,在尋找聖器時多加一分謹慎。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回信,還對我如此關心,承蒙大恩,無以為報。

我在埃爾伯特縣待上了幾天,最近才有些許進展,相信很快又將收獲一件聖器。

父親,如您所知,我有個朋友,是中國人,名叫多爾袞。這次挖掘魔鐲的工作我請他幫忙。魔鐲被埋葬在佐治亞州埃爾特縣的某個山丘下,因為當地是旅遊熱點,所以我舉辦了一場儀式,請這位盜墓者趁亂挖掘,然而我最擔心的是,即使他是我舊友,出於以往的事,我也不知該不該對他完全放下戒心。畢竟他也是那個人的朋友。

請父親為我定奪,他是否該成為我的合作夥伴?

您的安麗斯·喬

一切順利。昨晚多爾袞就已藏身方台下,想必現在正在工作。儀式是淩晨三點開始的。吉普賽人念頌咒語,手舞足蹈,有人對我介紹他們是在向荒野之神祈福,然而我並沒有聽懂或看懂。我想,他們或許是在念羅馬尼亞當地的語言。

太陽初升時,我收到多爾袞的短信,他已經掘地七米,讓人失望的是,仍未見到魔鐲的蹤影。這也並不奇怪,巨石陣工程如此浩大,在建造時就引起了轟動,直至現在都如此受歡迎,可見施工者是花費許多心血在這裏的,既然建造者希望它永遠留在這裏,地基打得再深也是理所當然。

觀看儀式的人很多,更多的是四麵八方的遊客,從幾個遊客的話裏,我知道他們都萬分期待夜間的篝火派對。事實上,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