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刻在靈魂上的罪

1)

奶茶店,8號桌。

文琪和王誌軍對麵而坐,王誌軍見文琪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發,問道:“你怎麽了?”

“啊?”文琪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低頭喝著奶茶。

“你最近遇到什麽事兒了?怎麽像驚弓之鳥?”王誌軍覺得文琪越來越奇怪了,這已經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敢愛敢恨的女生了。

“我……”文琪低著頭,她怕窺視她的一土,怕她把秘密泄露後,會遭到報應。

“無論發生什麽事兒,我都會在你身邊!告訴我,好嗎?”王誌軍語氣中全都是寵愛,他不想讓文琪一直擔驚受怕,他要為文琪分擔憂愁。

文琪想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說出來:“是我害了夏天,你信嗎?都是因為那個‘規則’,隱藏在幕後的‘一土’害了大家,而我也是規則裏的一員。為此,我要付出代價!”

“你害死了夏天?‘規則’和‘一土’是什麽?”王誌軍被文琪的話弄糊塗了。

“夏天,她跟我爸有種特殊關係!她曾對我說,她的靈魂上被刻下了七宗罪裏的貪婪,而所謂的‘規則’就是大家的靈魂上都刻了罪,隻要有罪的人就會付出代價,我也是被安排進這次規則的一員!而在幕後的‘一土’就是操縱者!”文琪一句一句解釋道,“雖然我沒有直接害死夏天,可也算間接害死她的人……”

王誌軍擰緊眉頭,對文琪說的話有些不敢相信。

“你懂嗎?能明白我心中的恐懼嗎?你覺得一切都是我杜撰出來的?”文琪害怕地質問著,王誌軍向後靠了一下,文琪馬上拉住王誌軍的手,“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七宗罪是真的!”

“我相信,七宗罪確有其事。”王誌軍歎了一口氣,握緊文琪冰冷的手,“七宗罪,來源於13世紀道明會神父聖多瑪斯·阿奎納列舉的各種惡行表現。天主教教義由希臘神學修道士龐義伐草撰出七種損害個人靈性的惡行,分別為饕餮、**欲、貪婪、傲慢、憤怒、懶惰與嫉妒。但丁在《神曲》裏根據惡行的嚴重性分別排列出來的七宗罪,但丁的觀點是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存在罪,無一例外。”

文琪抿著嘴,聽王誌軍講述,她還真沒有考證過七宗罪的來源和出處,不過這和一土來害死大家究竟有什麽關係?

王誌軍看著文琪的模樣,心疼得要命。他半開玩笑地對文琪說道:“我一會兒要去實驗室做實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了!”文琪有些困惑地說,“你自己去做實驗吧!”

“那好吧!我去結賬!”王誌軍離開8號桌。

文琪垂下頭繼續喝著奶茶,可她的心中還在回想昨晚的事情,心有餘悸。

王誌軍結完賬之後,牽著文琪的手,離開了奶茶店,而兩人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在他們的身後一直有個行為詭異的男人跟隨其後。

方才王誌軍和文琪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被周天記了下來,他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周天跟緊了兩個人,卻沒料到走到學校之後,兩個人分道揚鑣了。

周天決定繼續跟蹤文琪,王誌軍就讓鄭筱筠去搞定吧。

周天跟在文琪身後,發現了文琪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就在周天正得意的時候,手機響了。周天看到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還有被他更名為“媳婦”的人,臉上露出了笑意。

周天接起電話,調侃道:“媳婦,我這個百分百好老公隨時接受領導檢查!”

“你……周天,你太貧了!”鄭筱筠嘴上雖然沒承認,可心裏早都樂開了花兒,“我和你分享一個很奇怪的信息。”

“好!”周天馬上端正了自己的態度,“聆聽老婆大人訓話!”

“我感覺王誌軍有問題!我在學校實驗室蹲守,看到王誌軍從實驗室出來後來到一個屠宰場,王誌軍把一袋東西交給了一個戴墨鏡的高個子男人。然後,王誌軍馬上趕回學校實驗室。”

“嗯?”周天眉頭緊鎖,對於王誌軍他也要提高警惕,“你先回去吧,不要跟著王誌軍了!”

“不行……我……”

“聽話,我怕你有危險!”周天心裏一沉,“放心,我被停職了不假,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證據!”

周天躲起來和鄭筱筠打電話的工夫,文琪已經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糟了,人跟丟了!”周天掛了電話暗道。

在茫茫人海中,再想要找到文琪,難度很高。

就在周天犯愁的時候,電話不合時宜地再次響起,他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周天接起電話問道。

電話另外一端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周天,還記得我嗎?”

這是周天一輩子都不會忘的聲音,他心中驚喜萬分,高興地說道:“連成?”

“兄弟就是兄弟,沒忘就好!”趙連成在電話另一端露出笑臉,“五年沒見了,出來和我聚聚吧!”

趙連成和周天是老搭檔,他對法醫與生物研究有著獨特的見解,而且推理偵破能力超高,在很大程度上比周天高一截。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趙連成失蹤了五年……

既然找不到文琪,不如和老朋友聚聚!周天一口答應了趙連成,趕往他們將要相聚的金玉滿堂。

還沒等到周天到達金玉滿堂大門口,遠遠就看到了趙連成站在門口等他,這個老朋友果然對自己十分重視!

“周天,我太想你了!”周天下車後,趙連成主動給他一個擁抱。

而站在趙連成的身後還有一個女人——徐美麗。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也是金玉滿堂的負責人,徐美麗。”趙連成拉過徐美麗給周天介紹著。

周天眉頭緊皺,趙連成什麽時候結婚了?怎麽會和徐美麗扯上關係?

趙連成拉過周天,說道:“兄弟,我知道你和美麗之間有誤會,來,咱哥倆兒進去慢慢說!”

趙連成拉著周天步入金玉滿堂。

2)

文琪來到遠郊的墓園,跪在母親墓碑前,嗚咽著說:“媽,我該怎麽辦?”

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詭異事件,讓文琪的心太亂如麻。難道真的像夏天所說的那樣,自己快要死了嗎?

文琪的眼淚簌簌地往下落,眼睛哭腫了,妝也花了。

原本是跪在地上的她,現在完全坐在了地上,身體毫無力氣。

“別哭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文琪的身後響起,原來是她的父親文建,“你媽媽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心疼的!這些年,我一直都想她,所以才努力賺錢,隻為給你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我,她……”

“你不配!”文琪猛然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文建的鼻子吼道,“你這個虛偽的男人,你滾啊!我媽的墳不用你來祭拜!”

若是在以前,文建用這種語氣懺悔,或許文琪還會相信。可自從她知道了文建那麽多齷齪事之後,她再也不信了!每當文建說一句關於思念的話,她都會覺得惡心!她憤怒地看著文建,仿佛看穿了他心靈深處肮髒的靈魂。

“我知道,因為我忙,所以忽視了對你的愛,可我已經極力在做彌補了!我不奢求你會原諒我,但至少……”文建開始為自己狡辯。

“呸!你配說愛我嗎?”文琪惡狠狠地瞪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恨你!”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文琪的臉上。

文琪狂笑道:“你打!有本事你在我媽墓前打死我!”

文建氣得轉身離開,心中的怒火中燒。

文琪跪在黃嘉麗的墓碑前道:“媽,你看這才是他的真麵目,你看清了?”

離開墓地後,文建約上沈教授一起來到金玉滿堂。

文建輕車熟路地到了包房裏,不等他發話,已經有服務員端上酒水來。

文建端起杯子,問道:“老沈,你也來點兒?”

沈教授舉起手中的酒杯,示意文建。

徐美麗聽說文建來了,忙到包房裏打個招呼。

文建看到徐美麗走進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塞進她的懷裏,醉醺醺地說道:“去,拿最好的酒給沈教授喝!”

徐美麗看到錢,一咧嘴笑了,她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

文建起身打算去廁所,他回頭對沈教授說道:“等我,回來繼續喝!”

沈教授看著文建離開包房,他把一杯酒幹下肚。

挨著文建的包房裏,周天和趙連成在敘舊。

“兄弟,你這幾年幹啥去了?我以為你……”周天鼻子一酸,“以為你掛了呢!”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趙連成推搡了周天一把,“我這麽英明神武的人,怎麽能說死就死呢!”

徐美麗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兩個人聊得正歡,也參與到其中。

她給周天倒了一杯酒,緩緩說道:“其實,上次周隊來我們這兒調查,連成就看到你了,隻不過他沒有露麵!我和連成說起夏天死了的事兒,他不放心,還是讓我把原委和你交代清楚比較好。”

“洗耳恭聽。”周天並沒有喝酒,靠在沙發上聆聽。

“我記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有一次,沈教授帶著文建來我們這兒玩兒,無意間看上了夏天,兩個人因此走得很近。”徐美麗說道。

這些事情周天早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不過他剛剛說的沈教授,難道就是在天涯大學遇見的教授嗎?周天不敢肯定。

周天謝過了徐美麗,讓她去忙,他想和趙連成說點兒私密話。

徐美麗出門後,周天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連成,你跟我走一趟,協助我查一宗特別棘手的連環命案!”

“嗯,這個嘛,我要考慮考慮!”趙連成一副市儈的模樣看著周天,“我的出場費很貴呢!”

“啊?”周天翻著兜,湊來湊去也隻有幾十塊錢,“喏,這是我所有家當,都給你好了!”

趙連成哈哈大笑起來,說:“幫兄弟永遠義不容辭!”

趙連成拉著周天走出包房,恰逢沈教授也從包房走出來,他眼看著二人從大門口走出去……

謝天亮埋頭鑽研綠色**。

自從出現第一起案件後,他對這種物質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綠色的**碰到血液後便會改變結構,而且沒有染上血液的綠色**,結構卻和狼的DNA高度吻合!這絕對是新物種的發現!

謝天亮拿著昨天周天弄回來的晶狀固體,不斷地做實驗,想要從這裏麵發現蛛絲馬跡。他不斷地加入各種實驗試劑,不過都是徒勞。昨晚,謝天亮將綠色**注入小白鼠體內,小白鼠在二十小時後,七孔流血暴斃而亡!

謝天亮長籲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發呆,究竟案件和綠色物質之間有什麽密切聯係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周天推門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趙連成。

晚自習下課後,女生紛紛回寢室,王誌軍站在女生寢室樓下,盯著絡繹不絕的人群,生怕錯過了文琪。

文琪穿過人群,帶著笑意走到王誌軍身邊,她抿嘴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擔心你!”王誌軍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拉著文琪的手,“你今天早上的狀態特別不好,我怕你出事兒!”

文琪掙脫開王誌軍的手,她突然覺得這兩天自己對他特別不公平,他們畢竟已經分手了。

“王誌軍,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陪著我!但我不應該把你也卷入迷局裏。所以,讓我一個人去麵對一土吧!”文琪想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再也不要和王誌軍拖拖拉拉了。

王誌軍眉頭一動,他忙上前要抓住文琪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王誌軍解釋道:“我說過,我想保護你,讓你不受傷害,我願永遠做你的護花使者!”

放在以前,文琪一定會為了王誌軍的這番話撲進他的懷中,可現在的自己太危險了!

“王誌軍,真的很感謝你。不過,有些事情是要我獨自麵對,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文琪說出這番話時,她的心也在滴血,卻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耽誤了王誌軍的大好前程。

文琪轉身向女生寢室樓走去,王誌軍看著她的背影,再也無法控製激動的情緒。他飛快地奔跑過去,義無反顧地抱著文琪,歇斯底裏地喊道:“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文琪,你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這一次真的太危險……”文琪掙脫開王誌軍的懷抱,步步艱難地向大門走去,可眼淚已經布滿臉頰。

王誌軍明白了,文琪是怕一土會危及自己的性命,她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要掙脫開溫暖的懷抱!王誌軍被文琪的溫情所感動,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她心中,從來沒有離開過。

看著文琪消失的身影,他暗自說道:“文琪,你會是我的妻子,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王誌軍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轉身回寢室取了一些東西,打算回家繼續研究。

他到家樓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鑽進了附近的網吧。黑色交易可以讓人迅速發家,他堅信隻要有錢,文琪總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文琪回到寢室後,收拾好要帶回家的東西,下樓看到父親的車已經停在寢室樓外。

她上車後,就聽到文建冷冷的聲音問道:“剛才的男生是誰?”

想到文建白天在媽媽墓前的表現,文琪故意說道:“我男朋友!”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文建開著車,腦子裏卻想起了一個人來。

3)

“許多年前,我聽部隊裏的一些老人提起過這綠色**。”趙連成拿起試管裏的**搖晃了一下,對謝天亮解釋著,“日本人一直致力於研究病毒武器,擁有特別厲害的生化部隊。起初是依靠原有的病毒在動物身上進行移植和實驗,然後才開始在人的身上做實驗,將人的DNA強行改變,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生化危機!”

“生化危機?”謝天亮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老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凡事兒要講求證據!”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麽說!”趙連成從褲兜裏摸出一張泛黃的紙,遞到謝天亮和周天麵前,“我特意查了當年日本生化部隊用活人做實驗時,不少日本人意外感染了病毒。體內的DNA完全變異,有的在一夜之間死亡,有的可能存活至今,沒有人能夠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啊?”謝天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鮮血?永生?那不是和異形人一樣嗎?!”

“嗯,據少量資料記載和坊間傳聞,當年是真有日本人在深夜變成了異形人,到處吸食血液。”趙連成抿嘴說道,“所以,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解釋清楚!”

周天和謝天亮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很顯然,趙連成帶來的消息過於勁爆!

“趙連成,我給你看一個有意思的東西!”謝天亮說著,拿出一隻體形特大號的小白鼠。

趙連成指著小白鼠,詫異地問道:“它注射了綠色**?”

“沒錯,而且是兩種不同結構的綠色**!我發現沾染了女性血液的綠色**,與原本的綠色**有著質的不同。我用兩隻小白鼠做實驗,一隻七孔流血而亡,另外一隻就是現在這副模樣!”謝天亮指著小白鼠說道。

“看來,必須查出這種綠色**,否則危害將不可估量!”周天補充道。

趙連成記得有資料記載,一個人注射過綠色**之後,變成了異形人,它白天和常人無異,到了晚上便要吸血,並且每隔半個月必須吸食血液或吞食器官,借此達到永生!

趙連成開始懼怕,“連環命案”升華到了“大陰謀”。這是要掀起“生化危機”,開啟人類DNA的禁區的一個關鍵性時刻啊!如果晚一步,說不定整座城市都要淪陷……

趙連成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交代給了謝天亮,他拍了拍周天的肩膀,扭頭出了刑偵隊的實驗室。

這樣的夜晚,周天和謝天亮涉及了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至少,這讓周天對這個案子有了重新的認識。他不得不重視起來,這究竟是多大的一場陰謀!收拾好了實驗室裏的東西,周天和謝天亮也離開了,可謝天亮遺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注射過綠色**的小白鼠!

小白鼠的雙眼比原來還要紅,爪子變長了許多,身軀也慢慢變大,似乎要撐破那個小籠子。它那雙血紅的眼睛盯著放在停屍**的幾具殘骸,發出嘎吱嘎吱的磨牙聲……

趙連成走出刑偵隊,就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裏的那個聲音冷冷地問道:“進展如何?”

他遲疑了一下,回應道:“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進行。”

簡短的兩句話,卻讓趙連成徹夜未眠,整晚都在回憶與周天搭檔時的場景。

他在懷疑自己的做法,究竟對不對?

刑偵隊實驗室,一隻超大號小白鼠從桌子上滾了下來,籠門大開。

白老鼠跑了出去,它的動作異常靈敏,就像暗夜中吸血蝙蝠一樣,順著下水道鑽了出去。肮髒的下水道裏有腐爛的食物,聚集大量的老鼠來回穿行,而這隻大白鼠就像一個異類,沒有老鼠敢靠近它。

它用已經變異的兩顆大鼠牙,撕咬著腐肉,吃飽喝足後,下水道便成了它的王國,它像惡霸一樣在裏頭橫行霸道。

誰又能料到,一隻不起眼兒的小白鼠,能掀起軒然大波?

4)

“不——”文琪大口大口喘著氣,從噩夢中驚醒。

夏天又闖入了她的夢裏,她那幹啞懾人的聲音,使文琪嚇得靈魂出竅。

文琪由**翻身坐起,一次次回想夏天的對自己說過的話,她十分肯定地對自己說道:“不!我不要別人操控,一土,你不配支配我的生命!我要扭轉自己的前途!”

文琪拉開書桌下方的抽屜,拿出一本白色的筆記本,抽出筆筒裏的黑色派克鋼筆,望著鋼筆淚水奪眶而出。

“媽,我要用你留給我的遺物寫遺言了。我的靈魂上被刻下了一宗罪,或許是我知道的秘密太多,遭報應了!”文琪第一次感到恐懼可以讓人喘不過氣來。

文琪在寫遺言之前,先羅列出七宗罪,並將相關被害者的名字都跟罪型一一對應,除開已經確定的罪,還剩下憤怒、**欲、傲慢和懶惰。而這些罪裏,隻有憤怒可能跟自己匹配。難道她的靈魂上會刻下憤怒嗎?

這時,文琪漸漸察覺到,自己最近的情緒十分反常,在母親墓前對文建發脾氣,調查案子對周天發脾氣,和王誌軍發脾氣……

想到王誌軍,文琪心中有愧,她怕王誌軍因她而卷入“規則”中,畢竟,王誌軍是局外人。

文琪自語道:“不,王誌軍,他絕對不能卷進罪裏!一土,我要把你揪出來!”

文琪把鋼筆放回抽屜裏,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放棄!

文琪再也無心睡眠,她站在陽台上,看到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向日葵上,清晨的微風撫過她淩亂的青絲,讓文琪的心終於能夠平靜一些了。

天亮了,文琪再次回憶起昨晚對王誌軍說過的話,雖然自己是違心,可卻希望王誌軍幸福。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眼無神,文琪的耳邊不斷徘徊著王誌軍的名字,讓她更加痛徹心扉。

“琪琪,要一起吃早飯嗎?”挺著肚子的沈淩在房間裏喊道。

“不,我回學校了!”文琪拿上外套,推開門下樓,她不想見到這個討厭的女人。

從家裏出門後,文琪總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可下意識回頭,卻毫無人影。

快到學校時,王誌軍突然出現在文琪麵前。他看上去麵容憔悴、頭發淩亂,好像一夜都沒有休息的樣子。

文琪十分心疼,她想要上前說幾句安慰的話,可突然又想到了一土。

她的臉一下子變了,冷言冷語地對王誌軍吼道:“滾啊!我不想見到你!”

王誌軍錯愕不及,他想到昨天文琪還表現出對自己的關心,就算是分手,也不用這樣和自己說話吧?文琪一定有難言之隱!

王誌軍忙上前走了幾步,說道:“文琪,我想幫你,你別拒絕我!”

文琪的心顫抖著疼,她想說句軟話,嘴卻不聽使喚地又吼道:“你幫不了我,滾吧!”

王誌軍想到了昨天文琪提到的那件事,他轉變態度問道:“因為七宗罪的事兒?放心,我不怕,就算是為了你死,我也心甘情願!”

王誌軍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不顧文琪的掙紮,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柔弱的身軀。

最終,文琪還是被王誌軍的話打動了,她沒辦法對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男生惡語相向。

文琪靠在王誌軍的肩頭抽泣著,口中喃喃說道:“王誌軍,你太傻了……”

這時,周天在不遠處偷聽二人的對話,他感到十分奇怪,文琪究竟在害怕什麽?他們說的七宗罪代表著什麽?而這七宗罪和連環命案有關係?他找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悄悄地給鄭筱筠打了一通電話,他再三交代鄭筱筠,一定要把文琪說的七宗罪找到!

掛斷電話後,鄭筱筠在網上搜索關於“七宗罪”的關鍵詞,搜到一條解釋:“七宗罪”是刻在人類靈魂上的罪,若你沒有違反罪的法則,便相安無事,若你激發了罪,唯有失去生命!這讓鄭筱筠不寒而栗。餘下的一些詞條都是關於“七宗罪”的小說,一篇名為《刻在靈魂上的七宗罪》的小說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這篇小說裏,鄭筱筠獲取了另外一條重要的信息,七宗罪來源於但丁的《神曲》。在《神曲》裏麵,被解釋為每個人從出生那時起,靈魂上就被刻下了一宗罪,世上沒有純白如雪的靈魂。當你激發了靈魂上的罪,到最後隻有小命不保!

鄭筱筠把整理好的資料寫在本子上,她要去和周天會合。

趙連成和謝天亮眼看著鄭筱筠走出警局大門,他倆還納悶兒,這一大清早,她要去哪兒?

謝天亮與趙連成回到實驗室,謝天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籠子,小白鼠已經不見了!

“糟了!”謝天亮暗道一聲。

趙連成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選擇了沉默。

這件事,不知道又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5)

王誌軍與文琪和好後,兩個人牽手在校園裏走了一段路,沒過多久,兩個人在學校大門口分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王誌軍出了校門,文琪回到宿舍。

昨天,鄭筱筠提到王誌軍詭異的行為,周天打算跟著王誌軍看個究竟。

王誌軍在一個巷子裏,跟隨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高個子男人上了一輛奧迪,周天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尾隨其後。

兩個人在一家屠宰場下了車,走了進去。周天在屠宰場門口徘徊著,他能聽到廠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動物嚎叫聲。周天想到,鄭筱筠提到過一個屠宰場,難道就是這家?

周天十分想了解裏麵的情況!但是,屠宰場四壁的牆很高,完全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況且,現在他根本沒有權力去搜查!

無奈之下,周天隻能放棄,回到警局。

對於王誌軍的種種行為,周天心中存有疑慮,他想找鄭筱筠來探討一下案情,卻發現謝天亮和趙連成躲在實驗室裏發呆。

周天走進實驗室,問道:“你倆怎麽了?”

“沒……沒什麽……”謝天亮愣了一下,他沒敢對周天說出實情。

“那你倆繼續發呆!”周天還以為他倆是在為試驗發愁,並沒有多想,“如果看到鄭筱筠的話,讓她來辦公室找我一下,我要和她探討一下案情!”

謝天亮抬起頭盯著周天看了兩秒鍾,淡淡地說道:“你不是被停職了嗎?還調查,就不怕局長找你麻煩?”

“哈哈……停職怎麽了,這絲毫不能減退我對調查案子的熱情!”周天嘴角抽搐著,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如此棘手的案件,不偵破,他怎能安心?

趙連成看著周天的模樣,尷尬地笑了笑,這麽多年過去了,周天還像當年在警校裏的那副傻小子模樣,未改初心,可他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了。

周天關上實驗室的門,也關上了他和趙連成唯一相連的心門……

廢棄的畫室裏,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光,房間裏漆黑一片,像一個沒有出口的囚室。這裏是文琪和王誌軍偷偷約會的地方,他們曾經很享受這種私密的空間。

文琪不敢在那個充滿恐怖氛圍的寢室待著,所以來到了畫室裏。

她想重溫和王誌軍的絲絲甜蜜,可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在畫室裏睡著了……

“啊——不要!”文琪從噩夢中驚醒,她擦幹額頭沁出的汗珠,驚魂未定。

文琪又夢到了夏天,這一次夏天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把她掐死!

文琪真的不想死,她還有大把的青春沒有享受。

“夏天,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啊!我真的沒有對人說你的秘密啊!”文琪聲嘶力竭地喊著,“放過我,放過我!”

“文琪,你在嗎?開門,是我!是我!”王誌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怎麽了,快開門!”

文琪打開畫室的門,一下子撲進了王誌軍的懷裏,哭著說道:“我又夢到了夏天,她說是我泄露了秘密,她要殺死我!”

“她的秘密?”王誌軍緊緊抱著文琪,“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析!”

文琪在王誌軍的懷裏嗚咽著,身體一抖一抖地發顫,她害怕說出這件事自己會遭到一土的追殺。可如果不說,她還是會被夏天折磨著!既然如此,還不如把事情告訴給王誌軍,不能讓這個秘密被自己帶入黃土。

“那你先答應我,不能外泄,否則我會遭到……”

“我答應你!”不等文琪說完,王誌軍已經應了下來。

“其實……其實我發現夏天和張昂教授有著不一般的關係!”文琪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天晚上,我想找你聊聊心事,你卻沒有接電話。我到實驗室找過你,發現你不在,本以為你在畫室呢,等我走進畫室,卻發現了他們!”

王誌軍十分震驚!怪不得自己在張昂教授那兒一直得不到重用!

王誌軍咬牙切齒地說:“原來如此……”

“你不要生氣!這件事兒我一直隱藏在心裏,唯恐被別人知道了,還有……”

“不用說了!”王誌軍抱緊了她,“這和你沒有關係!虧你還為她隱瞞著秘密,她卻無時無刻想害死你!”

聽到王誌軍這樣說,文琪抬起頭看到他那張消瘦的臉,王誌軍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文琪的臉。

文琪緋紅的臉錯開王誌軍,低下頭去。

“害羞了?”王誌軍邪魅地笑著問。

“沒,我突然想到了七宗罪。”文琪頓了一下,“我推測自己的靈魂被一土刻下了憤怒的罪,而你剛剛的舉止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宗罪——**欲。現在,我有點兒懷疑你好像也被卷入進來了!”

王誌軍哈哈大笑著:“傻姑娘,別多想了。”

而他們在畫室裏的一舉一動,都被另外一個人用相機拍攝了下來。

6)

周天回到警局,直接鑽到局長辦公室裏匯報情況。

局長抬頭看到周天憔悴的模樣,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不等周天說話,他便說道:“周天,市局對天涯大學連環凶殺案十分重視,介於你表現良好,提前給你複職,希望能盡快偵破此案!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

聽到這個消息,周天一咧嘴笑了出來,沒想到局長竟然如此重視自己的存在!

他忙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和局長分析起案情來。

“局長,我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就是來向你匯報的!萬萬沒想到,不等我提要複職,您就已經……”周天搔著頭傻笑著,“不過,說起這個案子,的確有很多蹊蹺之處!經過幾天的調查,我們查到了一個叫文琪的女生,她涉及其中。在她口中,我們獲取到一條重要的消息,所有人的命案都與‘七宗罪’有關。她曾和一個叫王誌軍的男生提及這件事兒,她說所有死了的人的靈魂上都被刻下了罪,還有一個重要的人——‘一土’。我懷疑這個‘一土’就是我們要找的凶手!”

“胡鬧!”局長的手猛然拍在桌子上,“這不是在鬧笑話,辦案要講求證據!什麽七宗罪,靈魂上的罪,都是胡鬧!”

“局長,這並不是胡鬧!”周天鄭重其事地說道,“‘七宗罪’是一個很神秘的命題,雖然我還沒有弄清楚這個罪的規則所在,可我弄清楚了一件事兒,至今為止的被害者們,都和一個人有關係,而這個人就是414寢室的文琪,我想這並不是一個巧合!而我所得到的消息,正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這更不是一種偶然!所以,請相信我對案件的判斷力!”

聽了周天的話,局長歎了一口氣,他看到了執著的周天,便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當年為了調查案件,一場飛來的浩劫讓他痛失愛妻,也徹底地改變了他的命運。若不是他堅持己見地調查偵破,也不能達到今天的非凡成就。

局長點燃一根煙,吐出的煙圈縈繞在他的身邊,平靜下來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周天,聽同事們說你談戀愛了?”

局長親自關心終身大事,周天有種被錯愛的感覺,他低下了頭回答:“嗯,和我們隊的女警察鄭筱筠!我們相互扶持、互相幫助,調查案件也十分有默契,所以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好!年輕人,我就相信你一次,也相信鄭筱筠一次!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局長微微頷首,表示支持周天的行動,“去吧,為了這些死去的亡靈,放手好好調查,不要顧忌太多!”

“收到!”周天站起身來敬了一個禮,轉身出門。

周天走出局長辦公室,鄭筱筠的電話便打了進來,他們約好在審訊室見麵。

當周天推開審訊室的門,除了鄭筱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謝天亮。

“同誌們,我官複原職了!”周天十分高興地說道,“恭喜我吧!”

“恭喜什麽啊!唉……”鄭筱筠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你讓我調查的事情,我不能完全做好,你別怪我才是!”

周天走上來摸了摸鄭筱筠的頭發,說道:“沒關係,我們一起來調查就是了!”

鄭筱筠把筆記本向周天推了推,說道:“這是你讓我調查的七宗罪,可我總覺得這什麽罪啊,懲罰啊,靈魂深處什麽的都是虛無縹緲的,和我們的案子完全沒半點兒關係啊!”

謝天亮靠近周天,一起和他看著筆記本上記錄的文字,問道:“這都是無稽之談,世上哪兒有什麽上帝!難道你認為信耶穌能永生?”

“哎,這句話我可不認同!”周天搖晃著手指說道,“我在天涯大學可是調查到了關於七宗罪的事情,而筆記本的內容,恰好與我在文琪那裏調查的事兒不謀而合!”

“對對對!”鄭筱筠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道,“主謀一定是文琪,她是故意與王誌軍串通好演戲給我們看,她才是幕後的神秘人!”

謝天亮和周天同時把目光甩向鄭筱筠,從來沒發現她是這麽輕率的人,看來她今天的確受到不少刺激啊!見她完全不在狀態,周天拉過鄭筱筠的手,輕柔地說道:“這裏交給我,你回去休息,明天還要開工呢!”

謝天亮在一旁偷笑,說道:“對啊,快回去睡吧!休息不好容易變老!”

“哼……天亮,看明天我怎麽收拾你!”鄭筱筠才不理會謝天亮的調戲,拿上包走了出去。

鄭筱筠離開後,周天與謝天亮重新討論案情。

“你用小白鼠做實驗的結果出來了嗎?”周天問道。

“哦……”周天頓了一下,“今天我發現了王誌軍和一個屠宰場有關,你說這個屠宰場和我們要調查的事件相關?”

“屠宰場?”謝天亮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三分,“綠色**在動物身上能否奏效,我還不清楚,不過既然他和屠宰場有關係,那麽不如就從屠宰場下手調查!”

“我也這麽認為!”周天笑了,沒想到他和謝天亮竟然如此有默契。

“我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了啊!”謝天亮怕周天問起小白鼠的事,故意找托詞想先溜。

就在謝天亮開門之際,周天冷不防地說道:“去吧,你要好好研究小白鼠,我還等你的報告呢!”

謝天亮的心一沉,忙走出審訊室,他不知道應當如何解釋小白鼠的事情。

文琪坐在陽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繁華都市,月光如水、星河璀璨,她的手中撫摩著夏天留下的那本日記。

文琪嘴裏念叨著:“誰殺了夏天?難道是他?沒錯,他和夏天是有不正當關係,可怎麽才能證明呢?”

借著皎潔的月光,文琪翻開夏天的日記本。

日記裏出現次數最多的人就是趙偉和文建。這裏記錄著她和趙偉的甜蜜戀情,也記錄著她和文建的勾當,更記錄了她對文建的恨。她在日記裏提過,文建把她當成寵物一樣虐待。而日記本裏最經常提到的一個地點就是女生寢室樓的後牆,也就是夏天出事的地方。

文琪長歎一聲,念著日記本扉頁上的那段話,說道:“陪我一起挖開埋藏的秘密,洗滌刻在靈魂上的罪?夏天,你到底在暗喻什麽?”

7)

第二天一早,文琪約王誌軍在奶茶店見麵,她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和他分享。

王誌軍剛坐下來,文琪便說道:“你看日記本裏的這句話,它究竟是什麽意思?”

“陪我一起挖開埋藏的秘密,洗滌刻在靈魂上的罪……”王誌軍讀著,第一印象便想到了一樣東西,“是儲物罐!”

文琪一下被王誌軍點透,原來竟然是這樣!

“夏天一再提到了女生寢室樓後牆,難道……”

“沒錯,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試試?”王誌軍提議,“說不定就能找到夏天的秘密,就能知道一土是誰了!”

不等文琪反駁,王誌軍便拉著她的手,直奔女生寢室樓後牆。

昔日裏,這片沙地和密林是情侶們約會的聖地,可現在所有人都懼怕這兒。

王誌軍站定腳步後,歎了一口氣對文琪說道:“琪琪,你還記得嗎?這片林子可是我認識你的地方呢,那時候給我帶來了太多的美好回憶……”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注意在一棵大榕樹下,總覺得這裏似乎和其他的地方有些不同。

王誌軍走到樹下,仔細勘察了一番,覺得秘密就藏在他們的腳下。

這棵大榕樹又讓王誌軍想到了一件事,他拉起文琪的手,興奮地說道:“兩年前,就在這棵榕樹下,你就那樣安靜地坐在樹下,看一本叫“入土不安”的懸疑小說,這樣安靜的你吸引了愛好懸疑的我。為了追求你,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呢!後來把你追到手,你把那本莊秦寫的小說送給了我當紀念……”

“《入土不安》?莊秦?兩年前?”文琪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開始質疑王誌軍的記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啊!兩年前,我還沒有接觸過懸疑圈子,更加不會去看一本國產懸疑小說!”

“琪琪?你怎麽了?難道你忘記了?”王誌軍擰緊眉頭,看著這個十分熟悉卻又陌生的文琪。

文琪掙脫了王誌軍的手,向後退了幾步:“王誌軍,書在哪兒?我要看!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王誌軍見文琪如此激動,幹脆放棄尋找秘密,拉著文琪的手迅速離開女生寢室樓的後牆,他要找到那本書,告訴文琪,他一直都沒有忘記。

可文琪卻陷入了沉思,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沒有半點兒印象……

天涯大學,生物實驗室。

晚上21:00,學生們都已經回到寢室準備休息的時候,實驗室裏發出幽幽的光來,那是一盞小台燈,而在實驗室裏有一個人在努力地做著實驗。

孫林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實驗室裏搖搖晃晃地走動著,他手中的實驗試劑不斷地向一個個試管裏滴著。他一回頭,便看到放在角落裏的一個小籠子,籠子裏關著一隻小白鼠,這隻小白鼠非常不同,它身體碩大,雙眼通紅,就連牙齒都向外**著,像極了一隻兔子!

孫林的嘴角綻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緩緩地向籠子移動過去。

“嘎吱……嘎吱……”從門外傳來皮鞋踩在教學樓樓梯的聲音,在這空洞的實驗室裏,讓孫林的心提起了幾分。

他慌忙關掉了小台燈,躲在角落裏,盯著那隻小白鼠看。

巡邏大爺的腳步在實驗室停留了幾分鍾,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語:“不應該啊,難道是我眼花了?明明看著有燈光的……唉,可能是歲數大了,眼花了吧?”說完,他抬起腳轉身下樓去了。

孫林長籲了一口氣,若是被打更的人發現,他恐怕不能再繼續在這裏做實驗了。

等完全聽不到腳步聲後,孫林又把小台燈放在了地上,這回不會有人發現了。

他拿起實驗台上的一支白色注射器,把小白鼠抓出來,對準它就是一針,抽取小白鼠的血液。在沒有人發現他之前,又把小白鼠關回了籠子,然後拿上自己的戰利品,迅速離開實驗室。

回到寢室之後,孫林妥善處理好小白鼠的血液,坐在書桌前開始鑽研起來。

他嘴裏喃喃自語道:“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麽就要毀掉!”

孫林猛然一抬頭,他盯著牆上的那張王誌軍和文琪的私密照片,嘴角抽搐著,說道:“既然你已經搶了我最喜歡的女生,那麽試驗成果就由我來研究吧!”

寢室裏傳出孫林近乎瘋狂的笑聲,他顧不得那麽多了,這個**實在是太大了,隻要有了試驗結果,他便可以在生物學術界揚名天下!

清晨,一張照片席卷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在對照片上的人指指點點,明明不是特別出名的兩個人,結果卻在學校的論壇被人強行人肉搜索了。

當王誌軍推著自行車,拉著文琪的手走過校園公告欄的時候,同學紛紛投給二人異樣的目光。由於最近發生的連環命案,文琪經常被人用這種目光盯著看,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可今天不同,同學們的目光帶有一絲鄙夷,好像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人的事一樣!

“呸!”一個女生突然跑到文琪麵前,吐了一口口水,“你根本配不上王誌軍!”

“你說誰呢?”王誌軍上前要和那個女生爭辯,被文琪一把拉住了。

文琪指著公告欄上的照片,詫異地說道:“怎麽回事兒?”

王誌軍站定了腳才看清楚,原來他倆在廢棄畫室約會的畫麵被人拍了下來!

王誌軍迅速跑過去,把那些照片撕了個粉碎,可為時已晚,校方已經收到了消息。

王誌軍和文琪的行為對學校名譽造成惡劣影響,當天下午二人被喊去校長室問話。

校長拍著桌子大吼道:“這件事兒對學校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王誌軍和文琪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們!你們兩個,開除學籍!”校長怒火衝天地大吼道,“滾,滾出我的辦公室!”

文琪已經沒有顏麵多解釋,可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還是有些震驚。

從校長辦公室退出來後,文琪一直在想:難道,是一土?不,這不可能,一土怎麽能拍到這樣的照片?

而王誌軍也在想:究竟是誰用這種招數來報複自己!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懷心思地朝著學校大門方向走。

王誌軍一抬頭,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孫林!

孫林迎麵走上來,他挑釁地對王誌軍說:“你搶了我喜歡的女生,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讓你們倆身敗名裂!”

王誌軍心中的火氣終於找到了發泄點,怒吼道:“你!原來是你!”

說著,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拳打在了孫林的臉上。

王誌軍和孫林兩個人都不示弱,手腳並用地打成一團,口中還不斷地迸發出謾罵的言語。

很快,兩個人的行為引起了學校安保的注意,在安保即將靠近兩個人身邊時,他倆一個向前,一個向後,迅速朝著不同的方向跑掉了。

文琪覺得自己徹底丟了顏麵,因此直接回了家。

王誌軍和孫林分開後,他也沒有回寢室,而是騎車來到了屠宰場。

他打了一個電話,等那個人出現。

當暮色降臨時,在王誌軍的身後出現了那個男人,他陰森森地對王誌軍說道:“怎麽樣?你打算把他連根拔起,還是變成我們的交易品呢?”

“哼……”王誌軍的眼中閃現出了仇恨,“無論是什麽,我要將他置於死地,你對此有什麽高見?”

神秘男人嘴角抽搐了兩下,王誌軍果然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他緩緩地說道:“隻要你想,我可以用盡全身解數讓他就範!”

王誌軍像著了魔一般點著頭:“好!”

“今晚20:00,你想見的那個人,會在屠宰場裏等你!”神秘男子發出陰笑,“我們晚上不見不散……”

“好!”王誌軍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他要讓孫林知道自己的厲害,更要讓人知道得罪他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神秘男人走進屠宰場,看著正在“工作”的矮子,吼道:“放下你手裏的活兒,開工了!”

隻見一個矮個子男人從工作間走出來,拖著殘缺的身體,目光呆滯地來到他的身邊。

他用手擦了一下已經瞎了的左眼,說道:“請吩咐。”

神秘男人湊近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後,轉身進了操作間。

矮子點點頭,摘下手上的手套扔在地上,向外麵走去。

這一夜,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經曆了緊張的一天,文琪回到家後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在夢中,她聽到耳邊有人對她輕柔地說話,說著“無論發生什麽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情話,雖然是在夢裏,文琪知道這個人一定是王誌軍。

文琪昏沉地睡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她被電話鈴聲吵醒,看到是王誌軍的號碼,她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

“喂,王誌軍?你還好嗎?”文琪心疼地問道,“也不知道你傷得嚴不嚴重……”

電話另一邊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文琪又嚐試著說了一句話,可依舊沒有聲音。

她把電話掛斷了,重新撥回去,對方竟然關機了。

王誌軍的手機很破,文琪以為是手機故障的原因,可等了十幾分鍾,依然沒有電話再打進來,她開始擔心。

白天的時候,明明是孫林對王誌軍進行挑釁,不然他倆也不可能扭打在一起,想到這裏,文琪一身冷汗,她再也不能等下去,一定要去王誌軍家看個究竟。

王誌軍似乎是聽到了文琪的聲音,身體顫抖著,神情呆滯,依然沒有反應。

這可把文琪嚇壞了,她用力地搖晃著王誌軍的身體,大聲喊著:“王誌軍!你回答我,你怎麽了?”

王誌軍猶如從夢魘中驚醒,忽然睜大雙眼,瞳孔裏滿是憤怒的光芒。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他問道:“我怎麽了?”

見王誌軍恢複正常,文琪鬆了一口氣,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問道:“你怎麽全身都在發抖?”

王誌軍沒有回應文琪的話,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還有5分鍾20:00,今天晚上他有一場非常重要的約定!

王誌軍緊緊抱住文琪,十分真誠地說:“琪琪,我會永遠陪著你!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文琪被王誌軍的話感染到,心裏暖暖的、甜甜的。她靠在王誌軍的肩頭,說道:“我不怕!身邊有你,什麽都不怕!就算因此而喪命……”

“不許胡說!”王誌軍捂住了文琪的嘴,“我一定會找出一土,不讓他傷害你一絲一毫!憑借我的高智商,一定會找出規則裏的BUG,幫你擺脫現在的困境!”

文琪很感激王誌軍對自己的這番愛意,她更清楚王誌軍的用意,可怎麽能因為自己的危險讓王誌軍也深陷其中?文琪剛要張口對王誌軍說感謝的話,王誌軍已經抬起手一下子打在了文琪的脖頸處。

文琪暈了過去……

今天晚上尤為重要,王誌軍要趕去赴約。他為文琪留了一張紙條放在床頭,然後給她蓋好被子,關好門便走出了家門。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王誌軍暗下決心一定要親手幹掉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