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綠色**

1)

文家,文琪的閨房。

她就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抱著娃娃,手中拿著媽媽的照片,淚水混合著思念滿溢而出,不斷撩動著她內心深處的悲傷。

八年前,黃嘉麗因意外去世,文琪的性格由此開始變化。她從一個性格開朗的姑娘變成了一個不喜歡與外人交流的封閉者。她一直認定黃嘉麗遇害是文建的責任,她恨那個叫文建的男人。

兩年前,文建娶了沈淩,偌大的家裏,無論身邊有多少親人,她都感到非常孤單。

現在沈淩也已有孕在身,可文建依然不知在外忙著什麽。沈淩每次和文建說,讓他多在家陪陪她的時候,文建總是用製藥公司的公事搪塞她。其實無論是沈淩,還是文琪都很清楚,文建在外麵養了人。

文琪擦拭著臉頰的淚,哀婉地歎息:“媽,我好想你。如果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那我該多幸福……”

文琪思念著母親的一點一滴,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悄然而至,隨著黑暗的籠罩,文琪愈發覺得荒蕪陰冷……

文琪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緩緩伸直了腰身,把筆記本電腦拽了過來。

在她看到電腦屏幕的那一瞬間,屏幕的桌麵上猛然蹦出了一張圖片——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窺視著你!”

那蒼勁有力的字體,混雜著鮮血般的紅色,衝擊著她的內心。如同一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刺穿了她的大腦,讓她完全不能呼吸了。

文琪怔怔地看著屏幕,滿臉的恐懼。

文琪趕快拿起鼠標換掉壁紙,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幻覺。

文琪抽泣著說:“你放過我!我不想參加那個遊戲,我想活著!”

“是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腦裏飄了出來。

文琪顫抖著抬起頭看著筆記本電腦,方才換上的壁紙變成了另外一張。

那是一張夏天穿著紅色連衣裙的照片。

怎麽會詭異地出現在自己的電腦上?夏天明明已經死了!她死了!

“文琪,因為你,我的秘密被那個人知道了!我被他殺了,想要複活必然要選一個寄居體,既然是你出賣的我,那麽……下一個消失的,你猜會是誰?”夏天的語氣冰冷,目光凝視著文琪。

文琪看得出,這是**裸的憤怒!

夏天慘白的臉上流出兩道血淚,那殷紅的顏色如同一道閃電般,徹底擊垮了文琪脆弱的心髒!

文琪失聲哭訴著:“夏天,不要……不要!求求你,原諒我,我不想去死……”

“文琪,下一個就是你!”電腦裏發出的聲音伴著陰森森的笑意,說不出的詭異感充斥著文琪的大腦。

文琪的心跳加速,夏天的話不得不讓她開始相信“規則”這個遊戲。她顫抖著,垂死掙紮對電腦裏的夏天哭喊著說:“夏天,我沒有出賣你,真的沒有!你的秘密,我並沒有說出去啊!不要……你不要……”

“沒有?不是你,還能有誰?文琪,我告訴你,你們的靈魂上都被刻下了‘罪’,我會在下麵等你們。別著急,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夏天陰森森的聲音逐漸減弱,隨著聲音消失,電腦恢複到了正常。

文琪的心似乎被抽離了肉體,宛如步入地獄般,整個人都放空了,身體如同墜入深淵一般。她打了一個激靈,大腦一下子清醒了。

文琪驚醒,抬眼望著筆記本電腦,冷汗涔涔冒個不停。

原來,這是個夢。

文琪合上筆記本,疲軟地仰躺在**,看著天花板道:“夏天,我沒有出賣你……”

可夢境如此真實,又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夏天,你究竟是怎麽死的?

2)

午夜12:00,古老的鍾準時發出“咚咚”的撞擊聲,正在寫稿子的文琪伸了一個懶腰。

她隨手拿了一件浴袍,打開走廊的燈,輕手輕腳地往浴室走去。

這個時間,文建和沈淩早都已經休息了。

別墅區的夜晚格外寂靜,唯獨那刺耳的吊鍾聲,讓人心驚膽戰,似乎在演奏去世前的召喚之樂。聽著那聲音,文琪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當初真應該讓父親把它扔了,喪鍾聲不吉利!

12下,吊鍾聲戛然而止,過道裏又恢複了寧靜。

突然靜下來,文琪有些不適應,她站定腳跟,渾渾噩噩地揉著生疼的頭,走進浴室,伸手打開浴室的燈,抬頭看了一眼鏡子。

“啊——啊——”文琪用雙手把臉擋住,瘋狂地尖叫著,她似乎被嚇壞了。這失聲尖叫,也驚醒了家人。

“出什麽事兒了?”保姆王姨從房間裏跑出來忙問道,沈淩和文建聞聲也從臥室跑了出來。

文建盯著鏡子上的那幅畫,心中一陣寒意油然而生。

那是一幅詭異的油畫,畫上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的樣子有些像文琪夢中的夏天。

沈淩一下子埋在了文建的懷裏,文建把畫撕了個粉碎,嘴裏咒罵著什麽。

文建安撫了一下受驚的妻子,又把文琪送回臥室。

他穿上衣服,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冷冷地對沈淩交代一句:“沈淩,我出去一趟。沒什麽事兒,晚上不要外出!”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陣冷風從窗外吹進來,沈淩似乎察覺到了異樣,汗毛聳立地看向窗外。

夜一如既往的黑,午夜後,柏油路上文建開著黑色的帕克斯疾馳而去。

他自言自語:“她?是她嗎?難道她出意外了?”

文建猛踩油門,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誤,唯恐她出現任何差池。

車開到地方,文建飛速往樓上跑,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301。

文建臉上寫滿了焦急,他將鑰匙插入鎖孔,往左邊一扭,門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

“夏天?”文建摸索著打開了客廳的燈,而後步入房內,四下打量,空空如也。

人呢?這房裏原有的東西呢?

整個房子都空了!

文建再回頭,一男一女正對著他,一臉嚴肅。

大半夜,兩個陌生人私闖民宅,文建本來心情不佳,再遇到這兩個家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張口罵道:“滾出去,你們……”

不等文建罵完,鄭筱筠已經動手把他製伏了。

“我就說嘛,我們這次一定有收獲!”鄭筱筠笑眯眯地看著周天,滿臉的幸福感,“你別動,小心把你胳膊扭下來!”

周天眼中露出笑意,蹲守果然有成效,這不魚已經上鉤了。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文建背對著鄭筱筠拚命掙脫,“鬆手!”

“傻瓜,肥頭大耳,肯定是大款!”鄭筱筠冷哼了一聲,“就算用腳指頭想你,也知道你是一個富到流油的人!”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文建有些慌了神,把周天和鄭筱筠誤當成了要打家劫舍的“土匪”。

“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汗毛!”說罷,鄭筱筠把文建推在了椅子上,“乖乖回答我們問題,問完我們就走。”

鄭筱筠給周天使了一個眼色,周天圍著文建上下打量起來。

年紀五十歲上下,略胖,眉宇間給人以威懾力,足以見得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

周天開口第一句話問道:“來,繼續你剛才沒說完的話題,你是誰?”

文建心中一緊,沒想到不經意的一句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忙藏掖著回應道:“什麽什麽是誰!我就是我!倒是你們,大半夜私闖民宅,也不怕警察把你們抓起來!”

聽到文建的話,周天笑了出來,亮出了自己的證件,正式地問道:“我就是警察!來,說說吧,你來這裏做什麽?”

文建看到警官證,心中的疑惑更大,因此,他不敢妄言,躲閃著目光,從嘴裏擠出兩個字:“找人。”

毫無意外剛好正中下懷。這亦是周天想要的效果,他清楚正常的審訊流程,肯定問不出東西來。而用蹲守的方式把人釣出來,然後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肯定能問出有用的線索。

“我們要核實一下你的身份,確認無疑我就可以放你走!”周天把胳膊環抱在胸口繼續說。

“文建,天涯製藥有限公司老總。”文建嘴角微微動了動,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來這找誰?和她什麽關係?”

“找……找……找夏天……”文建的話沒有一絲的底氣,“她……她是我的外宅。”

外宅?說得如此文雅!

周天對文建的疑問一點兒都沒有削弱,他狐疑地盯著文建,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包萬寶路,丟給文建一根煙。然後乘勝追擊問道:“說說,你和夏天是怎麽認識的?多長時間了?對她還有多少了解?”

看樣子,周天並不是衝著自己的事情來的,這使得文建長籲了一口氣。隻不過是一個夏天,該說的事他一個字都沒落下。周天聽完文建的講述,覺得和徐美麗說的絲毫不差,兩個人果然是在金玉滿堂相識。

除此之外,文建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據我所知,夏天有一個男朋友,是天涯大學的學生。”提到這裏,文建的目光凶狠了不少。或許這就是出自男人的嫉妒心,總希望坐擁女人的一切溫柔,不與任何人分享吧。

“好,把你的聯係方式寫下來,以後還需要你配合工作。”周天把本子遞給文建。

文建愣了一下,他戰戰兢兢地多問了一句:“夏……夏天怎麽了?”

周天微微抬頭,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模樣,淡然地說了兩個字:“死了。”

文建頓時傻眼了,他不敢相信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文建離開了出租屋,啟動停在樓下的黑色帕克斯,他本想給沈淩打電話問問她睡沒睡,不承想沈淩的電話卻關機了。

文建心中抑鬱難捱,朝金玉滿堂開去。

車剛停靠在金玉滿堂門口,文建還沒下車,他便看到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生在打電話,從他車身邊騎過的時候,文建聽到:“文琪,你真是傻得可愛呢!夏天不是已經死了嗎,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她不會害你的,相信我!我們一會兒老地方見!”

文建的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看著遠去的背影,認出來打電話的男生就是白天和文琪一起出校門的男生。他究竟是誰?在電話裏他提到了夏天,文琪和夏天又是什麽關係?

一陣惡寒油然而生,文建沒有心情去金玉滿堂玩樂,看樣子有些事情需要調查清楚才行。

他再次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開動。不知文建是在跟蹤剛剛打電話的男生,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離開了夏天的出租屋後,周天把鄭筱筠送回了家,然後自己回家倒頭便睡,這一天可把他忙壞了。

在夢中,周天夢到了文琪,還有活著的夏天。

夏天陰沉的臉湊近周天,獰笑著對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會讓他們都死掉,一個一個死掉,不知不覺……”

周天猛然睜開眼睛,這時耳邊響起了手機鈴聲,他看了一眼是局長。他顧不得驚魂未定,忙接起電話。

“周天,馬上去天涯大學,又一起命案發生了!”局長說話的語調明顯有些急促,“一定要盡快找到凶手!”

周天掛斷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7:00了,他很久沒有睡得如此酣暢,拿上外衣跑下樓。開著車前往天涯大學,他喃喃自語:“大周末還有人遇害?”

可又馬上意識到,學生放假,又不代表凶手放假,剛才的疑問就當是自嘲吧。

周天到達案發現場,隊裏的其他人都已經趕到,打頭的就是謝天亮的法醫車。

隔著老遠,周天就看到了謝天亮,他穿著那件散發出臭味兒的工作服,身旁站著一位十分漂亮的女警——鄭筱筠!

周天實在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早到。

3)

依然是那片密林,又多了一個慘死的人。

死者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沙地,器官同樣全部失蹤,脖頸有兩個清晰的獠牙印,兩腿和背部都有紅色抓痕,腳邊同樣遺留了一攤綠色**。

周天和謝天亮已經領略過一次了,卻依然被現場慘狀驚到。

但是這次讓周天始料未及的是,上一起命案才發生沒多久,凶手又開始出擊了。

這個凶手究竟多麽饑渴難耐,頻頻發生凶案,難道就不怕被發現嗎?讓周天震驚的還有,這個凶手不單有凶殘的一麵,也有很高的智商,不然怎麽會多次犯案還可以安全離開案發現場呢?

周天蹲下來,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屍體,身體微微一震。

謝天亮發現了周天的異常,問道:“怎麽,你認識?”

“嗯,女生寢室的管理員羅麗紅,我和她算有過一麵之交。”周天站起身來,目光和鄭筱筠相撞,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又看了看羅麗紅的樣子,她的確不是自己的菜,不必解釋。

鄭筱筠和周天在隊裏的關係雖然沒有挑明,可在所有人看來都心知肚明。當鄭筱筠看到周天看羅麗紅的眼神,心中十分不爽,轉身就走了。

謝天亮嘿嘿一笑,就知道鄭筱筠會生氣。他沒管那個,拉著周天繼續檢查屍體。

謝天亮在擺弄著屍體時,還不忘調戲周天道:“你小子接觸的人都挺漂亮,我咋沒那桃花運?瞧瞧鄭筱筠多漂亮,這個羅麗紅也不錯嘛!可惜了,可惜了!”

周天狠狠地敲了一下謝天亮的頭,瞪了他一眼,低吼著:“好好檢查,再找不到凶手,我把你當凶手交上去!”

謝天亮頓了一下,手一哆嗦險些把鉗子扔在地上,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周天似乎發現了什麽!

“等等!”周天拉住了謝天亮的手,“這是什麽?”

一根奇特的毛發呈現在兩個人麵前,謝天亮小心翼翼地把毛發裝進證物袋裏,再一抬頭,他又發現了和上次不同的地方!

“嘿,沒想到這個羅麗紅是第一次呢!”謝天亮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或許和上次有些不同喲!”

周天看到謝天亮不正經的樣子,歎了一口氣,他什麽時候才能正經點兒呢?

檢查完屍體後,謝天亮將羅麗紅的屍體裹好,放入車裏。

周天對這次命案有了一個不同於上一次的定義:行凶者雖然和上次一樣,一如既往殘忍地挖空了屍體所有的器官,可不同的是脖頸處多了兩個清晰的獠牙印!冰冷的軀殼,殘缺不全的身體,下落不明的器官,這些都成為困擾周天揭開謎底的絆腳石。

回到警局,周天和謝天亮一同留在太平間。

謝天亮一次次對綠色**展開實驗,他突然喊了一聲:“不對!綠色**竟然能和人血融合!”

謝天亮遲疑了一陣子,說:“不!這種概率隻有千萬分之一,而且我上一次也將兩名被害人的血液采集出來,與神秘的綠色**融合檢測之後,並沒有發現它們能融合。”

周天皺了一下眉頭,突然想到了那根毛發。他善意提醒道:“亮子,你檢測一下那根毛發,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謝天亮小心翼翼地把毛發放到檢測器上,經過耐心地對比實驗,終於得出了結果。

“周天,這……這結果讓我沒法接受!”謝天亮說話都變結巴了。

“怎麽了?”周天忙站起身走到謝天亮麵前,看著那一堆數據問道,“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謝天亮轉過身,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毛發是動物的!是狼!”

周天聽到這個字後,身體微微一顫。狼?難道作案的是頭狼?這……可就算狼作案,那綠色**又是什麽?更何況,狼可以把人咬死,難道還會把人的內髒挖掉?這太扯了!

周天搖晃著頭,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意。

“還能不能進一步化驗?我一定要弄清楚這裏麵的疑問!”周天說道。

謝天亮打了一個響指,挑弄著眉毛說:“能!不過要請我師父沈教授出山,我還沒這個本事!”

帶著毛發和綠色**,周天和謝天亮趕往一家私人醫院。

醫院的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帕克斯,周天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

謝天亮領著周天坐電梯上行,他提醒道:“一會兒我進去和我師父說,他這個人忌諱挺多的,你少說話為妙!”

周天點頭,大師級別的人往往都有些怪癖,他聽著就是。

謝天亮來到六樓一個房間,輕輕地敲了敲門,房裏有人說道:“請進。”

謝天亮扭開門把,周天尾隨其後。

沈教授一抬頭看到是謝天亮,沒好氣地張口就說:“你還有時間來看我啊?”

謝天亮一臉賤笑,湊上去說道:“哎呀,徒弟這不是忙嘛!”

師徒二人閑聊的空當兒,周天一眼便和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人對視上了。

這個人,就是昨天夜裏才剛剛見過的文建。

文建見到周天,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文先生,真巧啊!”周天扭過腦袋,對坐在沙發上的文建道。

文建冷汗順臉而下,微微頷首,並沒有多說話。

而沈教授不知因為什麽和謝天亮吵了起來:“你小子有事兒快說!”

“師父就是師父,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的法眼!”謝天亮忙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這玩意兒還勞煩師父過過眼,給做個檢測唄!”

沈教授一眼定格在桌子上的綠色**,臉色頓時轉變。不等謝天亮再說話,他翻臉吼道:“滾!拿著你的東西快滾!”

謝天亮忙拉著周天從房間裏退出來,不敢多停留一分鍾。

出了房間,周天瞪了一眼謝天亮,問道:“你師父怎麽了?”

“算了!我也料到師父未必能幫忙,沒辦法,隻有我自己研究了。”謝天亮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試管,“就是以我這資質不知道啥時能弄出來呢!”

“我信你!”周天說道。

謝天亮咧嘴笑了,他猜不透周天說的是心裏話,還是奉承他。

他突然想到剛才周天好像在房裏說了話,他問道:“你認識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

周天點點頭,說道:“昨晚見過,他就是夏天在校外的大款!”

“哎喲,現在的大學生也是夠了。”謝天亮露出一種十分狡黠的目光,“嗯,關係太複雜!”

二人相視一笑,剛剛有了眉目的案件,又被迫中止。

醫院辦公室。

沈教授顫抖著雙手,嘴裏喃喃自語道:“不!不!一定是巧合!巧合……”

文建抬起頭,回應著沈教授的話:“雖然我也覺得是巧合,可世間不可能有這麽巧的事兒吧?”文建的心裏十分懼怕,夏天死了,下一個會是他嗎?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誰害死了夏天?

沈教授看到文建的反應,他突然冷聲問道:“跟謝天亮來的那個警察你認識?”

文建自知瞞不住沈教授,便把被周天審訊的事都一五一十和他說了一遍。

“糊塗!為了一個女人,你可真行!”沈教授狠狠地拍著桌子吼道,“滾,你們都給我滾吧!”

沈教授直接下了逐客令,文建滿心疑惑地從醫院離開。

4)

周末過去,校園被命案的陰影籠罩著,校方已經用了最大的力度把這件事壓下去,可還是有很多同學在私底下散播著消息。女生寢室樓後牆的那片樹林,一夜間成了學校的禁地。就連清潔工大媽,都遠離那兒了。

文琪每次歸校都比別人早,因為她很享受在沒有人的寢室裏寫稿子的感覺,這一次也不例外。她從宿舍樓門口進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羅麗紅,文琪還自嘲認為今天十分幸運。

414寢室的門虛掩著一條縫兒,文琪站在門前倒吸一口冷氣。自從夏天遇害後,她的耳邊經常能聽到夏天求救聲。而對於這微掩的門,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文琪向前走了一步,從寢室的門縫兒探頭進去看。寢室的窗子被窗簾遮住,從門縫兒裏傾瀉出一道淡紅色的光。地板上到處都散亂著各式照片,還有橫七豎八的壁紙,呈現出一片荒涼之景……

文琪以為有人先回來了,於是便先發製人問道:“誰在寢室裏?”

“琪琪,你終於來了。”沒有人影,飄出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我等你很久了……”

又是夏天的聲音!

文琪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驚恐,她必須正麵麵對這一切。

文琪強忍住內心的懼怕,推開寢室的門,喊道:“夏天,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是誰策劃了這個遊戲,一土又是誰?!”

誰知在文琪推開門的瞬間,房間裏所有的事物都歸於正常,什麽都沒有,沒有淩亂、沒有萎靡,空氣中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文琪能聞出來,這是夏天身上的香水味!

文琪大聲吼叫道:“夏天,你不要走……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所有的一切,讓文琪想起那封郵件,她心中不禁產生了疑問:難道那個規則是真的,夏天和趙偉被一土給裁決了?

敞開的門縫,夏天那熟悉的身影、鮮豔的麵容,聽過千萬遍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占據著文琪的大腦,讓她完全不受控製的去思考一個問題。

“究竟是誰?一土究竟是誰?他到底要做什麽?”文琪一而再,再而三地質問,“夏天,我真的沒有出賣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文琪被夏天的事情徹底擾亂了心智,頭疼欲裂,她癡傻著對敞開的大門大吼一聲:“夏天,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喊過之後,文琪困意襲來,一頭躺在了地上便沒有了感知。

不知睡了多久,文琪被同學們的吵鬧聲擾醒,她隻感覺到頭疼得厲害,睜開眼睛就看到王麗坐在身邊。

王麗和李玲兩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模糊間,文琪隻覺得自己的頭很燙,不等說話,她又沒力氣地昏了過去。

文琪的腦海中清晰地呈現出一麵鏡子。

鏡子裏呈現出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臉,在那片漆黑的空間裏,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和一張嬌豔似火的紅唇。文琪定睛一看,是夏天。如同在家那晚所見的畫一樣,夏天穿著那條火紅色的裙子,手中拿著一根白色的蠟燭。

蠟燭的火光搖曳,照著夏天已經扭曲的臉,她的聲音在文琪的耳邊喃喃低語:“下來陪我,下來陪我……”

文琪想閉上眼睛,不去看夏天恐怖的樣子,但是她的眼睛卻不聽使喚,怎麽都沒辦法擺脫夏天恐怖的模樣。

夏天並沒有從鏡子裏爬出來,她隻是把蠟燭移到自己的嘴角處,對著鏡子外邊的文琪溫柔微笑。文琪永遠無法忘記,鏡子裏所出現的情形!

文琪胃裏翻攪著,夏天用詭異的聲調對她緩緩說道:“文琪,白色蠟燭燃盡之時,就是你要下來陪我之日……”

“啊——”文琪的聲音從喉嚨喊出,衝破夏天給她帶來的刺激。

文琪冒了一身冷汗,睜開眼睛,才發現,這原來又是一場夢!

文琪的衣服被冷汗浸濕緊貼背脊,她急促地喘著氣,一張帥氣的臉龐闖入她的視線,她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抱住了坐在床邊的王誌軍。

文琪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埋在王誌軍的胸口哭泣著。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內心世界是如此脆弱,她期盼能有一個人像救世主一樣救她於夢魘之中,就像此時的王誌軍,能陪伴在自己身邊。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隻是發燒而已!”王誌軍柔聲地在文琪耳邊呢喃,“乖!好了……”

這時,文琪的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猛然從王誌軍的懷裏掙紮出來,看著進門的人,一愣。

“琪琪,你好點兒了嗎?我和你爸都嚇壞了,以後你要注意,千萬別感冒了!我叫王姨給你煲了湯,你多喝點兒。”沈淩挺著大肚子拎著保溫飯盒走進來,她柔和的聲音給人莫名的好感。

王誌軍不知所以地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保溫飯盒,微笑著說道:“阿姨,您好!我是文琪的同學王誌軍,您和文琪長得真像,都那麽漂亮!”

“王誌軍,你給我閉嘴!”文琪打斷了王誌軍的話,語氣裏還夾著憤怒和埋怨,“她不是我媽!”

王誌軍一愣。

按照年齡推算,沈淩的外貌過於年輕,的確不像文琪的母親,她應該比文琪大不了多少!

不過,沈淩的眉宇間和文琪的確有幾分相似,如果不仔細辨認,還真以為是一家人。

可文琪的態度讓王誌軍有些吃驚,他不明白文琪為什麽用這種態度對待這個女人。

為了照顧文琪的病情,他不敢再多說什麽。

沈淩看到文琪堅決的態度,把湯向文琪推了推,然後對王誌軍道:“你照顧好她,我先回去了!”

沈淩剛走出病房,文琪便抬手用力一揮,保溫飯盒裏的湯灑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湯裏濃烈的藥味兒。

王誌軍眉頭緊皺,勸慰著:“文琪,怎麽說,她也是為你好……”

“滾,你給我滾!”文琪竟然對王誌軍咆哮著,“無論是誰,隻要在我麵前說那個賤女人一個‘好’字,就給我滾!”

王誌軍歎了一口氣,也隻好從病房裏退了出來。

病房裏徒留下文琪一個人,任憑頭腦不清楚地燒著。在她的耳旁,總回**著一個聲音,無時無刻地提醒她:“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