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當天晚上,諾拉和我去“小戲院”看《蜜月》一劇的首演,然後參加了一個叫費裏蒙或費耳丁的家夥所舉辦的宴會。次日諾拉叫醒我的時候,我累極了,她給我一份報紙和一杯咖啡說:“你看。”

我耐心地看了一兩段,然後放下報紙啜了口咖啡。“有趣是有趣,”我說,“可是現在我願意拿民選市長歐布萊恩所有刊登過的訪問,還有所有的印第安照片,來跟你換一場好覺……”

“笨瓜,不是那個,”她指著報紙說,“是這個。”

發明家的秘書於公寓遇害

朱麗亞•沃夫的屍體上有數個彈痕

警方正尋找她的雇主克萊德•維南特

著名發明家克萊德•維南特的機要秘書朱麗亞•沃夫被槍殺的屍體,昨天晚上在死者位於東五十四街的公寓,被發明家已離婚的前妻喬格森太太發現。喬格森太太去那裏是想打聽發明家現在的住處。

喬格森太太旅居歐洲六年後,於星期一返國。她告訴警方,她按電鈴時,聽到微弱的呻吟,於是通知電梯服務員馬文•賀利,賀利又打電話給公寓管理員華特•明尼。他們進入時,沃夫小姐躺在臥室的地板上,不省人事,胸部有四個點三二口徑的彈孔,警方和急救人員到達前便已斷氣。

維南特的律師賀柏•麥考利告訴警方,十月之後他就再沒見過維南特。他表示,維南特昨天曾打電話給他相約碰麵,但結果並未出現,他也不願對他當事人的行蹤作任何說明。麥考利表示,沃夫小姐過去八年替發明家工作。這位律師說,他對死者的家庭和私生活一無所知,對她的死也無法提供任何情報。

死者身上的彈孔不可能是自殺,根據……

其他的都是典型的警方新聞通稿。

“你想會是他殺的嗎?”我再度放下報紙後,諾拉問我。

“維南特?我不會意外。他精神很不正常。”

“你認識她嗎?”

“認識。給我來一杯潤潤喉怎麽樣?”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壞,”我說,“長得不醜。腦袋很靈光,又很勇敢——兩者皆備才能跟維南特住在一起。”

“她跟他住在一起?”

“對。我想喝一杯,求求你。沒錯,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倆是住在一起的。”

“你要不要先吃點早餐?她愛上他了,還是純粹公事往來?”

“我不知道。現在吃早餐太早了。”

諾拉打開門出去時,狗乘機跑進來,前爪搭上了床,臉湊到我臉上。我摸摸它的頭,試著回憶維南特有一回曾跟我說過的話,關於女人和狗的。不是什麽女人、小狗和胡桃樹的景象,我想不起來,可是其中好像有什麽揮之不去。諾拉帶著兩杯酒進來,又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高,超過六尺(譯注:約一百八十三厘米),而且是我見過最瘦的幾個人之一。現在他應該是五十歲左右,可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頭發就已經全白了。他長期一副應該去理個發的樣子,花白的小胡子亂糟糟的,有咬指甲的習慣。”我把狗推開,伸手拿酒。

“聽起來很可愛。你怎麽會認識他的?”

“有個曾替他工作的人,叫羅斯華特,控告維南特剽竊他的發明。他為了嚇唬維南特,威脅說如果維南特不給錢的話,就要射殺他、炸掉他的房子、綁架他的小孩、割他老婆的喉嚨,我不記得還有什麽了。我們始終沒抓到那個人,大概把他嚇跑了。總之,他沒再威脅,而且也沒發生什麽事情。”

諾拉喝了口酒,問道:“維南特真的偷了他的點子嗎?”

“去去去,”我說,“今晚是聖誕夜,試著多想想你同類的優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