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嗎總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呢?那最終會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的。女人應該首先自立,把自己變成優秀的人,才能吸引到優秀的男人共度幸福的人生啊!

01

可是,可是,彩雲易散琉璃脆,世間好物不長久。

沒過多久,崔璨那裏又開始“興風作浪”。

她一連幾天沒有胃口。這天早上,一家人坐在餐桌邊吃早餐。崔璨吃了一口煎雞蛋就感覺惡心,然後跑到洗手間嘔吐。

小恩問:“姐,你怎麽啦?”

她媽媽也說:“小璨你怎麽啦這是?”

她爸爸也停止了用餐,擔心地望著洗手間。

崔璨吐完,漱了漱口,從洗手間裏出來,見幾個人都在關切地望著她,便說:“沒事,八成是懷孕了!”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一句話把家裏的幾個人驚得目瞪口呆。

她媽媽先反應過來:“小璨你胡說什麽呢?”

她爸爸臉色陡然大變,衝著女兒厲聲問:“你說什麽?”

小恩驚得張大嘴巴看著她姐。

“我說我可能懷孕了,懷孕了不懂嗎?”崔璨提高嗓門兒大喊一聲,然後轉身進了自己房間,嘭一聲關上了門,誰喊也不再理睬。

“不像話!”她爸爸氣得摔了牛奶杯,然後氣呼呼指著妻子說,“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女兒!趕緊幫她處理掉,別丟人現眼!”

舅舅轉身走掉,上班去了。小恩還在那裏發怔,沒回過神來。

舅媽說:“小恩。”

“舅媽,什麽事?”小恩怔忡了一下,問。

“坐下,坐下。”舅媽說,“我問你點事。”

小恩走到舅媽身邊。

“小恩,你姐的事你清楚吧?”

小恩不置可否地看著舅媽。

“你姐一直在和那個叫杜進的男孩談戀愛是嗎?”

小恩心裏有些發堵,想想說:“她是和他有來往。”

“這麽說,你姐懷的是杜進的孩子,對吧?”

小恩不知說什麽好。杜進……的孩子?這太奇怪、太荒謬了吧?

她以為舅媽會因為這件事憂慮氣憤的,不想舅媽卻突然間麵露喜色:“看來,我女兒真要時來運轉啦!我就知道她比我命好!我女兒是鳳凰命!”

小恩迷惑不解地看著舅媽,舅媽把臉上的喜色收斂起來,說:“小恩,這樣,你今天就別去上學啦,陪你姐去醫院做個檢查,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懷上了。”

小恩說:“噢,那好吧。”

“記著把化驗單拿回來。”舅媽在趕去上班之前又對小恩囑咐了一句。

上午,小恩便陪著表姐去婦幼醫院做檢查。小恩去窗口取化驗單,年輕的女醫務人員冷著臉把一張薄薄的紙甩給她。小恩看了看化驗結果,上麵寫的是幾個十號。小恩怯生生地問:“請問這是什麽意思?”“懷上了!”醫務人員冷冰冰地說,又鄙夷地看了小恩一眼。

小恩的心裏轟隆一下,心裏越發地堵了,有點犯惡心。她扶著牆壁,做了個深呼吸,穩了一下心神,然後拿著化驗單走向表姐。

崔璨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沒事人似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

小恩走近表姐,小聲對她說:“姐,真的懷上了。”

“哈!真的中獎啦!好事,中午咱倆喝一杯去!”崔璨一聽便笑嘻嘻地說。

小恩以為表姐是在說氣話呢,便又低聲說:“姐,怎麽辦呢?要不,去聯係醫生做掉吧!”

崔璨聞聽此話變了臉,說:“做掉?做掉幹嗎?我求之不得呢!寶寶來得正是時候,他會成為我的無敵小利器!這事你甭管了,上你的學讀你的書去吧,姐姐我要幹大事去嘍!”

小恩被她說得雲裏霧裏,不知表姐要幹什麽大事去。她要送表姐回家,崔璨說不用,把那張化驗單要過去,催著她去上學。小恩隻好坐公交車去學校了。

這一天,小恩心裏忐忐忑忑,像是失魂落魄,一節課又一節課,老師走馬燈似的換,可究竟講了些什麽,小恩竟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這樣的情況於她還真是首次發生呢。

看來表姐和杜進真是長大了,都已經有小寶寶了。長大了是件多麽複雜而不可思議的事情啊,而自己又是多麽幼稚!居然會以為杜進和表姐真的結束了,居然會以為他對自己……簡直幼稚可笑!哈哈,小恩你可笑死了!你幼稚死了!她在心裏嘲笑著自己。在紙上寫下“小恩,小恩”,然後在自己名字上發狠地打了一個個叉叉。又在紙上寫下“杜,杜,杜”,然後飛快地塗黑塗黑塗黑……

02

這天中午,杜進在食堂吃飯,他與幾個男生坐在一起,邊吃邊聽幾個男生大侃昨天晚上電視上的足球賽。這時,崔璨衝著他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向他招手,嘴裏喊著:“杜進,杜進,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事!”

杜進沉下臉,說:“什麽事?在這兒說吧!”

崔璨說:“在這兒說不合適,你出來一下吧!”

杜進皺起眉頭:“沒什麽不合適的,就在這兒說!”

崔璨點點頭:“你說的啊,在這兒說,你可別後悔!”

“我沒什麽可後悔的,有話趕緊說,不說我走了!”說完,欠身便要走。

“我懷孕了!”崔璨突然間大聲說。

食堂裏所有的人都被驚得瞬間石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和他。有個男生正在大口喝水,撲地一下全噴了。

杜進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My god,傳說中的世界末日真的來了嗎?多麽狗血的橋段啊,怎麽就發生在我身上了呢?真想一頭碰死算了!”他想。

“滾出去,別在這兒惡搞!”杜進黑著臉對崔璨說,一邊迅速撤出食堂。

杜進在前麵暴走,崔璨在後麵緊緊跟隨。

兩人走到學校大門口,被門衛攔住了。

杜進氣衝衝地說:“讓開!”

崔璨也氣衝衝地說:“讓開!”

門衛被這兩個人不同尋常的氣場給唬住了,愣了一下。

杜進走上前把角門嘩地打開,二人一前一後急匆匆出去。

門衛在他們身後喊:“哎,你們倆哪個班的,有出門證嗎?”

杜進和崔璨一前一後急走,走到路邊的一排梧桐樹下,杜進站住。

又是晚秋了,黃燦燦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踩上去唰啦唰啦響,聲音有點淒涼而悲催。

崔璨走上前去,抱著一棵樹氣喘籲籲地埋怨:“走這麽快幹嗎,要做暴走冠軍嗎?你要累死我啊!”

杜進簡直要崩潰:“你在公眾場所喊什麽啊?你還讓不讓我在學校裏混?你不要臉我還要!”

“是你逼我的好不好!你天天不理我,當我是空氣,我懷了你的baby我怎麽辦?”崔璨向他發著連珠炮。

杜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瞪著崔璨的那張臉。她竟然化了個煙熏妝,塗著一圈黑色的眼影,眼睛黑暗而空洞,像是通向腐敗地獄的隧道。她真讓他頭疼。

他盯了她幾分鍾,說:“你真的,真的懷孕了嗎?”

崔璨把那張化驗單從兜裏掏出來,甩給他,說:“你自己看!”

杜進看了看那張薄薄的紙,歎了口氣:“好吧,你想怎樣?”

“你想怎樣?”崔璨說。

杜進煩惱而不知所措地說:“我……我,我不知道!”

“怎麽,你是想不負責任嗎?”崔璨質問。

“不是。”杜進低頭說。

“那你是要對我負責了?”崔璨咄咄逼人地接著質問。

“當然,我會負責。”杜進小聲說。

“你怎麽負責?”

杜進思忖了一下,懇求說:“崔璨,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行嗎?我現在頭疼,心裏亂極啦。”

“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後,給我答複,否則……”

“否則怎樣?”

“我要你好看!”崔璨惡狠狠地說。

“你威脅我?”杜進瞪著崔璨,說,“我最煩別人威脅!”

“不是威脅,我是被逼無奈。”崔璨說,“三天後,我得不到你的答複,這件事會讓你媽知道!全校師生也會盡人皆知!”

“你以為學校裏還會有人不知道嗎?你真夠不要臉的!拿這種事兒炒作,以為自己是大歌星啊!”杜進說。

“是你先對我做了不要臉的事!”崔璨寸步不讓地說。

杜進轉身便走。

“你去哪兒?先回學校吧!”崔璨在後麵追著說。

“回家,我沒臉再回學校!”杜進氣急敗壞地說。

03

晚上,小恩放學一回家,舅媽就向她招手說:“小恩,過來過來。”

小恩忙走到舅媽身邊,舅媽說:“你姐一回來就進屋把門鎖上啦,怎麽叫也不開。檢查結果怎麽樣,是不是真有啦?”

小恩點點頭。

舅媽把手一拍說:“我的天!她還真懷了個富三代啊!小恩,我跟你說,你得勸住你姐,千萬要穩住,挺他幾個月再說。一定要讓杜家給個說法,要麽給一筆錢,要麽把人娶了,這虧不能白吃!聽到沒?”

小恩茫然地看著舅媽。

“這孩子,沒聽明白怎麽的?”舅媽急切地說。

這時舅舅從臥室走出來,麵有怒色地說:“你給孩子支什麽壞招兒呢!小恩,別聽她的,勸你姐趕緊把孩子處理掉,別丟人現眼!你告訴她,如果不聽我的話,就給我從這個家裏滾出去,我沒她這個不要臉的女兒!”

舅媽急了:“胡說什麽啊你?小璨都十八歲了,該談婚論嫁啦,攀上個富二代那是她的本事,怎麽不要臉啦!你要臉,當了一輩子屌絲男,翻不了身,你想讓女兒跟你一樣啊?”

舅舅、舅媽又吵了起來。

小恩早已習慣了他們的爭吵,並不理會,默默來到小臥室門前,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見崔璨正躺在**,蒙頭呼呼大睡。

她真佩服她姐的好心態。

她不行,她覺得心裏又亂又累。她擔心表姐,也覺得他不可思議。想起他,小恩的心就像海中央漏底的輪船一般漸漸浸入冰冷的海水,然後一點點翻沉。

他,他,他,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呢?他的目光那般清澈無邪,他的笑容那般溫煦明亮,整個人都那樣潔淨清爽,她一直在心裏將他的笑容當成是晶瑩的一抹陽光,將她生命裏的幽暗照亮。可是,可是,他怎麽會做出這麽陰暗的事情?

她哭了,在黑暗而寂靜的午夜洶湧而無聲地哭了。所謂淡定,不過是一種在人前的硬撐,畢竟,她隻是一個少女,有著一顆柔軟脆嫩的心的少女。

第二天,小恩帶著黑眼圈去上學。課間,她把同桌王洛洛拽到走廊拐角處,壓低聲音問:“洛洛,我聽說你媽是婦產科醫生,是嗎?”

洛洛點點頭說:“是啊!怎麽了?”

小恩又問:“她在哪家醫院上班?”

“婦幼醫院啊!怎麽了?”洛洛眨著兩隻塗著厚厚睫毛膏的大眼睛說。

“洛洛,求你件事,你明天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媽媽,我有點事想谘詢她。”小恩說。

“到底什麽事啊?看你神神秘秘的?”洛洛好奇地問。

“你就別問了,洛洛,幫個忙好不好?”小恩懇求說。

“那你也得幫我個忙。借我三百塊,我要買一瓶維維尼奧香水!”洛洛趁機打劫。

“真是個借錢狂,好吧好吧。”小恩無奈地說。

第二天是星期六,小恩起床後做完早餐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出去了。

崔璨睡了會兒懶覺,起床吃了早餐,懶洋洋地坐在妝台前化妝。今天她要給自己化一個冰紫色係的貴婦妝。

快中午的時候,小恩回來了。崔璨正在收拾東西,把**弄得亂七八糟的,堆得都是衣服和首飾,一冊冊課本和參考書胡亂地散落在地上。

“姐,你怎麽把書扔在地上啊!”小恩一邊彎腰揀書一邊說。

“那些破書啊,你要是喜歡就送你好啦,以後我用不著啦,姐姐我要退學嘍!”崔璨收拾著她的衣服說。

“啊?”小恩吃一驚,“你要退學,為什麽啊?”

“我都懷了寶寶啦,你以為一中那些古董老師們能容我啊?切,與其讓他們開了我,還不如我先炒了他們呢!再說這個破學我早就上夠啦,天天當學末,老師看不上,同學瞧不起,有什麽好留戀的!”崔璨一臉不屑地說。

“姐——你怎麽能退學呢?你能考上一中多不容易啊?”小恩真誠地勸說,“別怕姐,你的問題很快會解決的,我上午已經去谘詢過醫生了,是一位婦產科大夫,她說流產手術是做得越早越好,我已經求她幫你預約下周做手術。”

“你有病吧?”崔璨一聽這話翻臉了,“小恩,你是我媽還是我奶奶啊,你憑什麽管我的事?誰讓你給我預約做手術啦?滾滾滾,你少摻和我的事!”

“姐,我真的是為你好!你不能退學,不能當少女媽媽,那樣你會不幸福的!”小恩苦勸。

“你怎麽知道我會不幸福?告訴你吧,從今後我的幸福生活就開始啦!”崔璨拍拍小腹說,“這個小baby就是我的命運轉折點,哈哈,我要憑著他來個華麗大轉身!再也不要住在這個小破房裏,再也不要過寒酸的小市民日子了!”

小恩說:“姐,你要改變命運應該憑自己的努力,不應該用這樣的手段啊!”

“我不用這樣的手段用什麽?小恩,你有本事考第一當學霸,將來考個清華北大留在大城市沒問題,可是我呢?憑什麽啊,除了憑一個女人的手段還能憑什麽啊?”崔璨振振有詞地說。

“姐,你歌唱得好,可以考音樂學院啊,將來你可以當歌星!”

“算了吧,考音樂學院,那不一樣還得悶頭苦學嗎?唱歌唱歌,你知道唱歌有多辛苦嗎?嗓子都唱破啦,能有幾個能唱成歌星的!我才不做這白日夢,人啊,現實點吧,有了money比什麽都給力!”

“可是,姐……”小恩還想苦勸下去。

崔璨擺擺手說:“算啦算啦,別再勸我啦!我就是個墮落少女,你就讓我墮落到底吧!墮落到底並不一定是深淵,也許會是桃花源呢!”

“可是,姐,你真打算……生下寶寶,當少女媽媽?”

“當然不會!我才不會那麽二,孩子我不會真生的!我隻會把他變成小金人!你放心,過不了幾天,杜夫人肯定會來找我的,而且會拿著一張銀行卡!”崔璨胸有成竹地說,然後她從兜裏掏出一盒555煙,取出一支,點上,猛吸一口,然後優雅地吐出一個嫋嫋的煙圈。

“姐,你怎麽懷了寶寶還抽煙呢?這對你和寶寶都不好的!”小恩覺得眼前的表姐真是不可思議。

“沒關係。不知道為什麽,懷上寶寶後就特想抽煙,估計是寶寶愛這一口。哈哈,還真是有遺傳基因哪!”

“遺傳基因?”小恩不解地說,“可杜進不抽煙啊!”

崔璨怔了一下,臉騰地漲紅,眨眨眼睛有點尷尬地笑笑說:“嗬嗬,我說的是杜進他爸,他爸抽煙,隨他爺爺唄!”

04

杜進在家裏躺了三天三夜,和他母親說自己頭疼。杜夫人以為是他上次被打留下的後遺症,要帶他去看醫生。杜進堅決不去,不吃不喝地就在**躺著,也不去上學。

他覺得自己簡直一身狗血,怎麽洗也洗不掉了。“小恩,你一定覺得我壞透了、惡心透了,是吧?完啦,完啦,一切全完啦!好不容易博得她一點點好感,這下全毀啦!而且以後,我很有可能栽到那個魔女手裏再難脫身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呢,幹脆死了算了!小恩,小恩,告訴我該怎麽辦?呸,你怎麽還有臉問人家小恩呢?幹出這麽丟人的事,你怎麽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怎麽不去死!!!跳樓,撞牆,割腕都可以!”他在心裏瘋狂地痛罵著自己,覺得簡直是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一個人折騰得筋疲力盡,痛不欲生,他終於鼓起勇氣寫了一條短信給她:“小恩,我做了特別渾蛋的事,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我特可恨、特惡心。我已經罵過自己一千次了,真想死了算了。我頭疼得要爆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告訴我該怎麽辦?”

他的手指摁在發送鍵上,待了半天,終於一閉眼發出去了。

等了半天,並未等到小恩的回複。

這邊廂,小恩呆呆地盯著手機看他的短信。她實在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

她想回複他:“我能理解你,也不恨你。千萬別做傻事!無論如何我都會是你的妹妹。”

可是她真的能理解他嗎?真的不恨他嗎?真的有那麽大度嗎?

她又真的擔心他會做什麽出格的傻事,半夜裏她悄悄起床,拿著手機到衛生間發了條短信給他:“別犯傻,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讀完小恩的短信,杜進鬆了一口氣,心裏似乎好受了些。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苦思冥想到黎明時分,腦海裏如同起了颶風,黑色的旋渦一陣一陣翻騰……

周一下午,孫老師給杜夫人打來了電話,問杜進為什麽不去上課。

杜夫人忙說,杜進頭疼,正要給老師打電話請假呢。

孫老師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說:“杜進媽媽,恐怕你兒子是在裝病吧?現在學校裏風傳杜進和一個叫崔璨的女生談戀愛導致懷孕,那個叫崔璨的已經自動退學了,這事兒八成是真的。學校領導已經出麵過問了,希望杜進能來學校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杜夫人驚得手機險些掉到地上,忙說:“孫老師,怎麽會呢?我的兒子我了解,他絕不會幹出那樣的荒唐事!一定是那個丫頭在胡言亂語呢!您放心,我這就回家,讓杜進去學校找您把事情說清楚!”

說完,杜夫人向下屬交代了幾句工作,開著寶馬回了家。

“杜進,你給我起來!”杜夫人見兒子仍然躺在**,一副無精打采、半死不活的衰樣子,就知道很可能真的出事了!

“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孫老師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了,說你和崔璨搞出孩子來了,是真的嗎?”杜夫人怒氣衝衝地把兒子揪起來,質問。

杜進垂頭喪氣有氣無力地說:“可能是真的吧。”

“你怎麽知道是真的?”

“哎呀,她都給我看醫院的檢查結果啦!”杜進煩惱地說,說完咕咚一聲躺下死死閉上眼睛。

杜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死孩子要氣死我是吧?趕緊起來,去學校,找孫老師,把這件事說清楚!就說沒這回事,是那丫頭胡說八道的!”

杜夫人揪著杜進的耳朵把他揪起來,逼著他去學校。

“哎呀你煩不煩啊媽!”杜進煩惱地掙脫她的手,“我不去,說了老師也不信,崔璨有證據!”

“崔璨那兒你放心,我想辦法讓她閉嘴。關鍵是你,一定要死不承認,否則的話,這學你就上不成了!”

杜進還在那裏垂頭喪氣不動地方。

“別磨蹭了,趕緊走,我開車送你去學校!”

杜進說:“要去你讓我自己去,別像押犯人似的押著我!”

杜夫人說:“那好吧,你自己去,照我教你的說,別犯傻啊兒子!”

杜進終於騎著山地車去學校了。

兒子走後,杜夫人的心還在怦怦亂跳。她喝了口冰水,穩了一下心神,自言自語地說:“不行,我得趕緊找那丫頭去。”

此時,崔璨正在一中門口等著杜進。她來學校跟老師說了句要退學,便毫不留戀地走出學校大門,然後一直打杜進的手機,一直被拒絕接聽,她便埋伏在一中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的窗口等候。不久,杜進果然騎著自行車出現了。她忙把手伸到窗外,喊了聲:“杜進!”

杜進看見了她,刹住車子,冷冷地說:“幹什麽?”

崔璨向他招招手:“你進來進來!”

杜進皺著眉頭把車子放好,進到快餐店,來到她對麵坐下,冷著臉問:“到底幹什麽?”

“幹什麽?要你的答複啊,已經過三天了呀!”崔璨理直氣壯地說。

杜進麵無表情地說:“我想好了,我尊重你的意見。你要把他做掉,我就陪你去醫院;你要把他生下來,我就和你結婚,這樣總行了吧?”

崔璨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痛快,歪頭看著他:“真的?你說的是真的?你真會娶我嗎?”

“當然,不過是在生下寶寶以後,因為我爸媽要我上大學,等我上了大學,就可以考慮結婚。”杜進仍是麵無表情地說。

崔璨笑:“行,你說的,等你上大學就和我結婚!你說話算話!”

“當然,我說話什麽時候沒算過?”杜進冷冷地說。

“死丫頭,別做美夢啦!”杜夫人突然出現在窗口,衝著崔璨恨恨地說。原來她一直開著車跟在兒子身後呢。

杜夫人走進快餐店,先對兒子說:“杜進,你去學校上課,我和這死丫頭談談。”

杜進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看母親,又看看崔璨。

崔璨一笑,說:“杜進你去吧,我和阿姨談談。”

杜進退出快餐店,去學校了。

崔璨指指對麵的座位,說:“阿姨您坐。”

杜夫人坐下,開門見山:“崔璨,阿姨是來提醒你,別做嫁入豪門的美夢啦,別說你生一個孩子,就是生個十個八個的,杜家也不會接受你!因為我討厭你這樣的女孩子!做我的兒媳婦,你不配!”

“是嗎?”崔璨笑笑,不急不惱地說,“我早就料到您不會同意杜進娶我的,不過,現在是什麽年代您是知道的,您兒子要和誰結婚恐怕您說了不算?”

杜夫人也不急不惱地說:“哼,別以為你糊弄住了我兒子就萬事大吉,他單純我可不弱智,你就是把孩子生下來要讓他認也得先做DNA,如果不是他的種,可別怪我們不客氣,我們會報警說你詐騙!即使孩子真是他的,也不過是個私生子,未必能進得了杜家的門。”

說得崔璨心裏“咯噔”一下,她沒想到杜夫人會這麽不好對付,要借助高科技,還要搬出警方。

杜夫人見她不說話了,便從背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崔璨麵前:“想清楚了嗎小丫頭,不如把胎兒做掉,阿姨給你一筆錢,你要願意上學就接著上,不願上呢就做點小生意去!”

崔璨把銀行卡拿在手裏,捏了捏那光滑的卡麵,說:“這裏麵是多少?”

“二十萬!噢,密碼是三個八三個六。”杜夫人說。

崔璨一笑:“密碼倒是挺吉利,可二十萬少點兒吧?”

杜夫人說:“二十萬還少?你搞搞清楚,做一個手術才幾千塊,你爸你媽三年的工資加一起恐怕也不到二十萬!”

“可我的青春無價啊,阿姨!”崔璨仰起下巴說。

“好吧,再加十萬,三十萬,總行了吧?”杜夫人讓步了。

“不行,這個數!”崔璨向杜夫人伸出一隻手。

“五十萬?”

“不,五百萬!”崔璨不容置疑地說。

“五百萬?”杜夫人大驚,“哈,你這是要搶銀行啊!胃口太大了吧?”

崔璨壞壞地一笑,說:“五百萬買您兒子的前途,不貴吧?”說完,把那張銀行卡放到手袋裏,說,“您還欠我四百八十萬,打到這張卡裏就行了!”

杜夫人氣得臉煞白:“你滾,就二十萬,再多一毛也不給!”

崔璨說:“行,不給算了,你也別想讓你兒子好過!”

“你能怎麽樣,大不了到一中鬧去,搞得我兒子被開除是吧?行,我送我兒子去美國讀書,有能耐你追到美國去!”杜夫人不屑地說。

崔璨起身,衝杜夫人一笑說:“您清醒點吧阿姨,您要送兒子去美國,您兒子可得樂意呀!難不成您還綁架他去不成?”說完,拎起手袋扭著細腰走掉了。

杜夫人險些被氣暈,腦子裏亂亂的,沒了章程,隻好先開車回家,考慮新的戰略戰術去了。

這邊廂,杜進來到教室,本來他知道應該先去辦公室找孫老師談談的,心裏又老大不情願,便先來教室探探風。地理老師正在上課,他低著頭溜進去,來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見杜進一出現,全班同學的目光“唰”地一下像五十多盞探照燈似的集中射向他,杜進覺得他們的目光十分怪異,像是看一隻剛剛從動物園裏跑出來的怪獸似的,前排的女生還在那兒小聲八卦:“嗨,緋聞男主角出現啦!”剛才在黑板上奮筆疾書的地理老師轉身發現了杜進,也停止了講課,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同桌汪亞倫衝他眨眨眼,小聲說:“你還敢來呀,學校裏正風傳你把一學妹的肚子搞大了,是嗎?”

“滾!”杜進小聲喝道,然後伸出手衝著汪亞倫的頭狠狠拍了一掌。

“杜進,你先別上課了,孫老師有事找你,你去她辦公室一趟吧!”地理老師開口傳了一道“聖諭”。

杜進隻好退出教室,繞到孫老師辦公室門前,敲門進去。

孫老師一見他,就說:“杜進你來啦?來來來,坐下說。”

杜進不坐,低頭站在辦公桌前。

孫老師嚴肅地發話了:“杜進,你的事校長已經過問了,看來問題比較嚴重,你老實跟我講,那件事到底有沒有?”

“哪件事?”杜進說。

“別跟我裝糊塗。”孫老師板緊麵孔,“你和高一女生談戀愛,導致其懷孕。”

杜進低頭不語。

“說啊!那女生已經退學了,看來事情是真的對不對?”

杜進小聲說:“孫老師,我認為這件事涉及個人隱私,我拒絕回答!”

“嚇,還涉及個人隱私!”孫老師氣笑了,然後又馬上繃緊了麵孔,“這恐怕是涉及校風校紀問題!而且問題很嚴重,看來我是審不了你啦,你去吧,去找校長談去吧!最好把你家長叫上。我事先提醒你,你得有心理準備,你要還這麽強硬的話,搞不好會被開除,到時候別怪我這個班主任心狠!去吧,去給你爸媽打電話,然後找校長去!課你就暫時別上了。”

“用不著找校長,我退學!”杜進突然果斷地說。

“你說什麽?”孫老師愕然。

“我退學,自動退學!”杜進提高聲音狠狠地說,然後揚長而去。

05

杜進出了學校大門,騎上自行車飛速狂奔。從城南一直飛騎到城北,再從城北騎到城西,直到車子猛撞到一株大樹上,連人帶車摔倒在地。自行車輪撞扁了,他爬起來接著一路狂奔,像電影裏的阿甘那樣狂奔,狂奔,狂奔,一直到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他才停下來,呼哧呼哧喘氣。

已經夜幕低垂,街上華燈綻放,依舊車水馬龍。杜進茫然地看著迷離夜色,不知何去何從。

杜進發覺肚子在咕咕咕直叫,便走進一家小餐館,要了兩個菜幾瓶啤酒,皺著眉頭獨自吃喝起來。

他兜裏的手機一個勁兒振動,他猜一定是媽媽在喊他回家,看了看手機屏幕,果然如是。他不想接,按下拒接鍵。手機沒完沒了不屈不撓地振動,真煩,他想把手機關掉,看一眼屏幕,來電顯示是崔璨的電話,他接了。

“杜進你在哪裏呢?”崔璨的聲音裏似乎帶著哭腔。

“我在外麵吃飯,你怎麽啦?”杜進說。

“嗯,嗯,我被我爸趕出家門啦,我現在無家可歸。你在哪裏呢?”

“我在城西的興華飯店,你過來吧。”杜進說。

二十分鍾後,崔璨便現身了,手裏拎著隻紅色的行李箱。

“你還真被你爸趕出家門啦?為什麽啊?”杜進等她坐在對麵,便問。

“還不是因為你嗎?”崔璨紅著眼圈說,“我爸嫌我出了事丟人,又不同意我退學,一生氣就把我罵出來啦,說是從此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再也不管我啦,我可怎麽辦呢?”說著,眼淚潸然而下。

杜進把紙巾遞給她,說:“行啦行啦,別哭啦!我幫你想辦法。下午你不是和我媽談了嗎?都談什麽啦?”

“還說呢,你媽還不是逼著我做掉孩子嗎?”崔璨一邊用紙巾揩著眼淚,一邊委屈地訴說,“給了我二十萬,要我做掉孩子,和你分手。還說就是我把孩子生下來,她也不會讓我和孩子進杜家,還說要把你送到美國去讀書,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杜進聽罷果然氣湧丹田,說:“你別聽她的,我才不會去什麽美國。你放心,我的事她管不著!”

“你真爺們兒!”崔璨淚光閃閃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說,“親,要不咱倆私奔吧!一起浪跡天涯去!”

杜進皺皺眉,把手抽回,說:“行啦行啦,你先吃飯,吃完飯找個酒店住下,明天再說。”

吃完飯,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中檔酒店,開了一個雙人間入住。

“啊,這裏條件還不錯嘛!”崔璨躺倒在**說。

杜進皺著眉頭,轉身進了洗手間。

崔璨起身,見房間的壁櫥內放著一些酒水小吃。她取出一瓶威士忌,打開蓋子,把酒倒滿兩隻高腳杯。然後迅速從行李箱裏取出一小包紙袋,撕開,將裏麵的粉末(安眠藥物)倒入其中的一杯酒中,然後輕輕搖晃高腳杯。

杜進從洗手間裏出來,見崔璨正端著一杯酒欲飲。

“你幹嗎?”杜進擘手把酒杯奪了過來,“你這個時候喝什麽酒?”

“我想喝嘛!”崔璨說。

“你不能喝酒,想喝我替你喝!”杜進說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崔璨把另一杯酒拿起來,舉到唇邊說:“就讓我喝一點點嘛!”

杜進說:“你怎麽這麽任性,現在喝酒對你和寶寶都不好,拿來!”杜進把她手裏的酒杯奪過來,一仰頭咕咚咕咚再次將酒一飲而盡。

杜進喝完兩杯酒,不一會兒,便覺得倦意襲來,大腦昏沉沉的,周身軟綿綿的,便躺到**閉上眼睛休息。不一會兒,就沉沉地入睡了。

崔璨對著沉睡中的杜進微微一笑,聽到他衣兜裏的手機嗡嗡震響,便把他的手機取出來,看了一眼機屏,是他媽媽打來的,她把他的手機關掉,然後把窗戶打開,抬手便將手機扔出了窗外。

06

這天晚上,小恩因為在學校裏幫著宣傳委員做板報所以回來得挺晚,到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剛一進家門,就感覺家裏氣氛不對,隻見舅媽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歎氣,舅舅沉著一張臉氣呼呼地坐在飯桌旁的椅子上。見小恩進來,舅媽便說:“小恩,你姐走啦,你想辦法找找她去吧!”

“怎麽啦舅媽,我姐去哪兒啦?”小恩忙問。

“下午你姐回家來,說自動退學了,你舅舅一生氣,就打了她一巴掌,拽著她去學校找老師,你姐堅決不去,還說不在這個家裏待了,自己收拾東西拎著箱子就走啦。我沒攔住,到現在她也不回來,電話也不接,真是急死人啦!小恩你說她能到哪兒去呢?你快找找你姐去吧!”

“舅媽您別急,我想辦法找我姐。”小恩忙說。

正說著,門外有動靜,接著傳來咚咚的叩門聲。小恩把門打開,見門外站著的是杜進的母親。杜夫人一見小恩便說:“小恩,你見我們家杜進沒有?”

“沒有啊阿姨,杜進怎麽了?”小恩心裏一驚,忙說。

“杜進下午去學校了,到現在也沒回家。剛才我給他班主任打電話,班主任說他自動退學了,可是到現在也沒見人影,電話也打不通,我來看看他是不是來你家找崔璨了。”杜夫人焦慮不安地說。

“阿姨您先進來吧。”小恩把杜夫人讓進房間,對杜夫人說,“我姐也不見了,我和舅舅、舅媽正想辦法找呢。”

“啊?該不會是你姐把我兒子綁架了吧?”杜夫人更焦躁了,瞪起眼睛說。

舅媽一聽這話也急了:“哎你怎麽說話呢,我還懷疑是你兒子把我女兒拐跑了呢!”

“別急別急,舅媽,阿姨,冷靜冷靜。”小恩忙勸解說。

然後把手機從書包裏取出來,說:“我給我姐打電話。”

等了十多分鍾沒有動靜。

小恩又用宅電給崔璨打了電話,這回崔璨接了:“我的確是和杜進在一起。”

小恩忙摁下免提鍵,隻聽崔璨接著說:“請你轉告杜夫人,想要兒子就把500萬乖乖打到卡上,否則……”

“否則怎麽樣?”杜夫人衝著電話喊了一聲。

“否則,你就再也見不到你兒子!”崔璨說。

“你把我兒子怎麽了?你這是綁架你知道嗎?”杜夫人慌亂而氣憤地說。

“放心,我可沒綁架你兒子,你兒子好著呢,他喝多啦,在我身邊睡著呢!他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他愛我,一切都聽我的。我們商量好了,要是明天拿不到錢,我們就一起浪跡天涯去,再也不回來!”崔璨冷笑著說。

“你……”杜夫人又氣又急,想了想說,“好好好,你要錢是吧?可是這大晚上銀行都關門了,上哪兒去給你打錢,我們見麵談行不行?你們在哪裏?”

“在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把500萬打到那張卡上,過期不候!”

“崔璨,先讓我見見我兒子,你是不是把他給……”

“放心,你兒子好著呢,在我身邊睡得正香,不信的話,我拍張照片給你們傳過去。”崔璨說完,掛了電話。

須臾,她把一張照片發到了小恩的手機上。大家圍上去看照片,照片上杜進正躺在**睡覺。

小恩仔細看那張照片的背景,白床單,白枕頭,一角牆壁上有著印花的壁紙。

“這明明是綁架勒索嘛!我要報警!”杜夫人氣呼呼地說。

“別別別,別報警!”舅媽忙阻攔。

小恩也說:“阿姨,您先別報警,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您放心,我會找到他們的,你們仔細看看照片,他們肯定是在本市的一家中檔酒店裏。”

“的確是,的確是。”舅媽點著頭說。

小恩接著說:“這樣就好辦了,本市的中檔酒店不過就那麽幾十家,我們可以對著電話簿挨個兒打電話詢問前台。”

“對對對,我去找電話簿。”舅媽急忙到寫字台的抽屜裏把本市的電話簿找出來。

小恩對著電話簿上酒店類的聯係電話挨個打電話給前台,詢問有沒有叫崔璨或杜進的人登記入住。可是打了一百多個電話,得到的回答竟都是“對不起,沒有。”

杜夫人又要報警。小恩忽然靈機一動,說:“我姐會不會用我的身份證登記的房間?”

她記得自己的身份證一直放在寫字台的抽屜裏,便跑去翻找,果然沒找到。

她便又挨個打電話給酒店前台,問有沒有叫施小恩的在酒店入住。打到第28個電話的時候,終於有家叫豪邦酒店的前台說是有個叫施小恩的客人在此登記入住。

崔璨騰地坐了起來。

又聽到她母親的聲音:“小璨,快把門打開!”

接著是杜進母親的聲音:“死丫頭,快開門,不然,我真的報警了!”

崔璨定了定神,起身把門打開,一行人嘩地闖進來。

杜夫人先衝進來,把崔璨一推搡:“我兒子呢?”

崔璨向**甩了甩頭:“你兒子睡覺呢!”

杜夫人衝到床邊,衝著熟睡中的兒子大聲喊叫:“杜進,杜進,媽媽來啦,你醒醒,醒醒!”

崔璨父親上前揪住女兒:“趕緊的,你給我滾回家!”

回到家裏,崔璨父親一腳把崔璨踹倒在地,接著抄起門邊的皮鞋對著她狠狠暴打。

她母親和小恩忙上前將他拉開。

崔璨父親怒不可遏地指著女兒:“你再胡作非為,我就把你打死!”

小恩把崔璨拉進小臥室,關上房門。

崔璨擘手就給了小恩一耳光,恨恨地說:“別在這裏裝好人!你又壞我的好事!”

小恩定睛看著她。

崔璨氣呼呼地接著說:“我知道是你帶人把我找到的,要不是你,我的500萬就到手了!”

接著還要動手打小恩,小恩一把抓住了她掄向自己的手臂,說:“不許再打我!”

崔璨愣住,小恩對她這麽強硬還是第一次。

小恩沉下臉說:“姐,你放明白點好不好,如果不是我帶人找到你,警察也會找到你的!你這樣做是敲詐勒索,你懂不懂?你想進監獄嗎?”

崔璨怔了怔,心裏有點怕了,嘴上卻還強硬:“哼,富貴險中求,你懂什麽?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恩不再理她,躺到**睡覺,這一通折騰,天都快亮了。

07

杜進清醒的第二天就約崔璨出去了一趟,他倆談了很久,回來後崔璨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話也不說,飯也不吃。

崔璨在家休息了幾天,有一天晚上突然對小恩說:“小恩,你不是說能幫我聯係做手術嗎?你幫姐聯係一下吧,我去把它做掉。”

“姐,你想通了?”小恩詫異。

“嗯,想通了,杜進說得對,他會為了孩子和我結婚,隻要這個孩子真是他的。但是孩子出生前,我什麽都得不到。這個孩子留著也沒什麽用,還會拖累我,做掉算了!”崔璨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說。

小恩有幾分猶豫地說:“姐,要不要和杜進商量一下?”

“和他商量幹嗎?”崔璨把蘋果核扔到垃圾筒裏,拍拍手說,“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和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啊?”小恩大驚失色,“那,孩子是誰的?”

“啊,真的?”小恩驚得目瞪口呆。

“沒錯,的確是羅子的。我跟羅子一夜情過,就為了這部手機。”崔璨把她的蘋果手機拿在手上掂了掂,苦笑著說,“想想我也真夠賤的!羅子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杜進,可杜進不喜歡我!那天他喝多了,人事不省,是我把他弄到咱家來的,然後他就睡著了,睡得跟死狗似的,什麽也沒做,是我騙他說他和我什麽都做了。經曆過這麽多,我也看出來了,杜進他不是我的菜,吃了也會鬧肚子,我還是別再癡心妄想啦!”

“天哪,原來杜進是被陷害、被冤枉的呀!他原來什麽也沒做,原來如此無辜,原來一直在受委屈。啊,我真是太該死了!怎麽可以那樣絕望地懷疑他呢!”聽了崔璨的這番話,小恩心中暗想,覺得自己糾結多日的心舒展開來,如同一把被舒展開的扇子,清風徐徐,連呼吸也暢快了許多。

“小恩,替我去向他道個歉吧,從今後我再不會騷擾他了,讓他保重吧。我想過了,等我做完手術,養好身體,就去找羅子。與其抓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死纏爛打,不如趁早放手,去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重新開始。”崔璨說。

“可是姐,羅子他不是個好人,你別對壞男人抱什麽希望!也許壞男人會給你短暫的幸福,但接下來他會給你長久的痛苦,他會把你帶進地獄的!”小恩說。

崔璨笑了:“你個小破孩兒,怎麽知道這麽多高深的道理,好像你經曆過似的。”

小恩說:“我看一本書上說的,我覺得有道理。”

崔璨說:“放心吧小妹,我才不會在羅子這一棵樹上吊死呢!他對我來說隻不過是一艘用來過渡一下的小船,暫時登上他是為了到達我成為貴婦人的終極彼岸,我會找到比他更壞、更強大的男人托付終身的!”

小恩說:“姐,你幹嗎總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呢?那最終會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的。女人應該首先自立,把自己變成優秀的人,才能吸引到優秀的男人共度幸福的人生啊!”

“行啦行啦,把你那些從勵誌書上抄來的話收起來吧!我是個徹底的不可救藥的現實主義者,考得好不如嫁得好,這才是強有力的毋庸置疑的現實,這才是我信奉的人生箴言!”

小恩還想說什麽,崔璨揮揮手說:“行啦行啦,別再勸我啦!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誰也無法改變誰,咱們姐兒倆還是各活各的吧。你先幫我把肚子裏的小包袱解決掉再說吧!”

過了幾天,小恩請了假,陪著崔璨去醫院做了手術,又在家裏精心照顧了她一個星期。

然後,崔璨便去酒吧找羅子去了。

小恩去學校上課。晚上,小恩回來,就見崔璨在收拾行李。衣服首飾擺了一床,正在把衣服一件件疊起來往箱子裏放。

“我要搬走啦!搬到我的公寓裏去住。”崔璨一邊收拾一邊得意地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羅子有出息啦,有一個大老板給他投了資,原來的酒吧不做了,改成了一個大型夜總會。羅子當總經理,要我當副總,負責KTV,還安排了一個裏外套間的公寓給我住,過些日子還會給我配一部車!哈哈,全新生活就要開始嘍!”

“啊?你要出去住,舅舅、舅媽同意嗎?”小恩擔心地說。

“放心,爸媽那我都打過招呼啦,我媽沒意見,我爸說管不了我,隨我去。”崔璨說。

小恩見崔璨去意已決,隻好說:“姐,你在外麵可當心著點兒啊,羅子他不是個好人,你防著他點兒!”

“行啦行啦,我知道他不是個好男人,你姐我也不是什麽好女人,誰防誰誰坑誰還不一定呢!你就別擔心我啦小妹,有時間關心關心你那個杜哥哥去吧,他是個好男孩兒,你是個好女孩兒,你們倆是一對兒,我就不再瞎摻和了!走啦!”崔璨說著,拎起收拾好的行李箱便向外走。

“我送你吧姐。”小恩說。

“不用,羅子在樓下等我呢,他有車。”

崔璨說完拎起行李走了。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舅舅、舅媽都沒在家。

小恩打開電腦,登上QQ,沒有他的留言,他也沒在線。

這些天,一直忙著崔璨的事,顧不上上網,也沒顧得上問候他一聲。其實,她一直很擔心他,不知道他怎樣了。

“你還好嗎?”她在對話框裏敲下一行字,然後按了回車鍵。

“我還好,你呢?”幾秒鍾後,他說。

天哪,他居然在線,隱身中。

“哦,你在啊?”她慌忙說。

“嗯。”他說。

“對不起,我姐要我替她向你道個歉,冤枉你了……”

“別說這個了小恩,你姐已經發短信向我道過歉了,這事和你沒關係。”

“哦。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你,我姐做得太過分了,我做得也不夠好。”她說。

“那是你姐的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再說我已經原諒她了,從此後與她再沒有任何關係。這事再也別提了,好嗎?”他說。

“好吧,再不提了。那你以後怎麽辦?一中還能回去嗎?”

“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回去。我媽托人為我聯係了北京一所私立高中,說是隻要花一筆錢戶口也可以遷過去,高考的錄取分數線會比X市低得多。我媽要我馬上轉過去。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去。”他說。

“哦,那就去呀!這是好事,還猶豫什麽啊?”小恩真心替他高興。

“小恩,你真的那麽願意我走嗎?”他問。

她半天無語。

“小恩,我想過了,如果你不願意我走的話,我就去三中,和你在一起。”他說。

“小恩,你說的是真心話嗎?小恩,見一麵可以嗎?小恩……”

小恩忽然間滿眼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