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聲
落拓再次從昏睡中醒來。他茫然四顧,首先看到一個麵帶微笑且溫柔可人的年輕東方女性。她穿著淡綠色的褂子,左胸前亮著一道半個手掌大小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麵清晰地顯示著她的姓名和職務。
“賀——冰——”落拓吃力地讀著屏幕上的字,微微轉過頭凝神望去,看到自己床頭位置亮著另外一個半透明的全息屏幕,上麵密密麻麻地顯示著很多看不太懂的數據。
“你好,落拓先生,我是賀冰,你的主治醫師。”賀冰用迷人的微笑迎接著落拓的蘇醒,“你感覺怎麽樣?”
“什麽?”落拓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整個腦袋都要分裂一樣疼痛,他大口地喘著氣,竭力想弄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可說什麽都想不起來睡前到底經曆了什麽。他非常吃力地用能動的左手掀開被子一角,想伸腿下地,卻正好將**的下身**出來。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麽都沒穿。
“小心著涼。”賀冰沒有任何不適,仿佛她麵對的隻是個奄奄一息的動物。她輕輕地把被子又蓋回落拓身上,說道:“你的恢複還要持續很長時間,不能著急。”
“謝謝。我到底怎麽了?”落拓繼續回憶自己昏睡前的情況,卻感覺記憶潮水般驀地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湧來,一瞬間根目錄、查理博士、珍妮、藍顏等詞匯紛至遝來,將整個頭腦瞬間填滿,同時撕心裂肺的疼痛讓落拓停止了思考。
“啊——”
“現在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著急,多休息。”賀冰說著素手輕提,在落拓床頭上的全息投影屏幕點了幾下,“我要將你清醒的消息立即向院長報告,總理很關注你哦!”說著她微笑著轉身離去,隻留下落拓獨自在**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冰再次回來的時候帶了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人。男人梳著平頭,腰板挺直,步履穩健,一眼就能瞧出他是職業軍人出身。他走到落拓身前,恭恭敬敬地向落拓敬了個軍禮:“落拓先生您好,我是北亞聯邦內務部部長星野堯策。”
“你好,部長先生。”落拓無力地對星野堯策點了點頭,然後努力睜開雙眼,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北亞聖母大學醫院,這位賀醫生是您的主治醫生。我是總理專門派來看望您,並負責您以後一切生活事務的特派員。”星野堯策說話聲音不高,語速緩慢而有力,對落拓非常恭敬。
“我睡了多久?”
“這個……”星野堯策猶豫了一下,說道,“自從我接手以後您已經昏迷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落拓吃了一驚,思忖良久卻不得要領,除了自己叫落拓以外竟一無所知,“那你接手之前呢?”
“我接手之前負責您康複事宜的官員叫雷蒂夫,被免職之前負責了您十九年的康複工作。”星野堯策認真地回答道,“也就是說您整整昏迷了四十二年。”
“怎麽這麽長時間,現在是哪年啊?”落拓希望通過時間來使自己想起一些什麽。他說話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比起剛蘇醒時好了不少,便掙紮著想坐起來。賀冰見狀忙阻止了他:“現在你還不能動,需要休息。”
“請落拓先生多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您。”星野堯策說著走近了兩步,“其他的明天再說,您不要著急,會想起來的。”說完這句話他倒退著走到門口,然後與賀冰一起消失在落拓的視線當中。落拓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兀自猶豫了片刻,才又睡去。
如此過了月餘,落拓的身體開始逐漸複原,隻是記憶依舊模糊。雖然可以想起和查理博士來到地球與在火星時的往事,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在地球的經曆。期間也多虧了賀冰的精心調養,帶著一個醫療團隊硬是月餘未出樓門半步,這讓落拓感激涕零。如今眼瞅著除了近期記憶外已然大好,落拓就琢磨著和星野堯策請賀大夫吃個飯。
“應該的,應該的,下個月就是聖誕節,醫院可能會有活動,等節後就是新紀四十一年了,不如我們新年的時候吃飯。”星野堯策口中的新紀是指現在地球上用的新紀曆法,所謂新紀就是新紀元的意思。據說是在重新取得地球政權以後,聯合國大會全票通過決定使用的。當然,除了個別國家在複國後堅持用他們之前的獨特曆法外,全世界現在都在用新紀元。
“那好,這個事就麻煩您了,幫我看看位子訂在哪兒合適,我剛蘇醒也不太懂。至於費用就還從我的基金裏麵出吧,到時候您告訴我一聲就行。”落拓所說的基金是指專門用來給自己治病的“落拓醫療基金”。至於此基金的來曆星野堯策卻不知道,隻是基金會負責人說該基金四十二年前由一韓姓女士匿名投資成立。
如今落拓大好,基金賬上餘額卻仍有數百萬之多,所以落拓自己擁有了支配權後正在籌劃轉成公益基金,在這期間他的生活費用也由此基金提供。星野堯策聽聞自然沒甚意見,隻去照章辦理便是。此時他與落拓已頗為熟稔,故在錢的事上也不如之前仔細,做起事來倒更從容一些。
待得新年過後,醫院的事突然無端忙碌起來,賀冰一直抽不出時間吃飯,一直到華人新年前後,他們才約好了時間一起吃飯。
正是中午,餐廳裏客人很多,落拓和星野堯策先來,看賀冰和同行的團隊醫生們還未到來,便喝著茶邊等邊聊天。落拓雖然對自己到地球後的事情記憶還不甚清爽,可往往看到某些東西就會想起,所以他們的話題也從這裏開始。
“對哪兒有印象那就留下來多轉轉看看,說不準哪天突然就能想起來呢。”星野堯策說道。落拓很感謝這段時間星野堯策的照顧,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就從明天開始到處走走,想到哪兒走到哪兒。就是不知道等八十歲的時候能不能想起來。”
“讓你說的,你這麽年輕怎麽還用等到八十歲。”星野堯策說。
“說起來我到底多大了?”落拓對自己的年齡還真有些迷茫。星野堯策想了想,說道:“賀大夫說你的資料上顯示你昏迷那年是二十七歲,如果到今天應該六十九了吧?”他說到這兒自己也覺得有意思,笑道:“你哪兒像六十九歲的人啊,看上去倒比我還年輕,還是二十七歲的樣子。”
“是嗎,這麽說人昏迷以後不會衰老?”落拓問。
“不應該啊,但你可能是醫學上的奇跡。”星野堯策說。
“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四十五歲了。”
“哦,以前聽你說過你家在東京。”
“對,家在東京。我從小就在那兒生活。”星野堯策認真地回答。
“你父母親都是幹什麽的?”落拓問道。
“我繼父是個商人,去年去世了。我對親生父親沒有印象,據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失蹤了。我母親說那時候地上地下剛剛結束戰爭狀態,相當混亂,失蹤的很多人現在還沒有消息。”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補充道,“也許永遠不會有了。”
“哦,他是地下世界的人?”
“嗯,是個官員。不過我母親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麽,當時她隻是說等我大一點兒全部告訴我,誰知道我十六歲那年她卻因急性心髒病去世了,沒來得及告訴我。”星野堯策低下頭,看來他非常想念母親。
“那你隨繼父的姓?”
“不,我隨母姓,我母親叫星野美子,我們兄妹跟她姓。”
“這樣啊,不好意思。”
“沒什麽,我母親說我父親是個非常偉大的人,在戰爭打響以前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不好,所以硬要與母親離婚,給了母親大筆財產,並斷絕了跟我母親的聯係。後來聽說他犯了事,但具體的情況我卻知道得不多。”
“他是個很偉大的人。”
“是啊,我繼父對我們很好,他是我父親的崇拜者,所以敬我母親如天神一般。據說他們的結合就是為了堵住人們的嘴,以便我母親能好好地照顧我們。母親去世之後也是他將我們撫養成人,讓我來北亞留學。”
“他也是個偉大的人。”落拓說。
“也許吧。”星野堯策笑了笑,“我母親告訴我,父親說他自己如果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也許就不會和我們最終分別。所以我繼父後來遠離政治,隻做生意。誰知道到了我這輩子卻又回到政府機構中,真是造化弄人啊!”
“說得真好啊。我昏迷了四十二年,算起來我到地球的時候應該正好是你母親和你父親離婚的時候,如果那時候能認識你父親就好了,我想他一定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政治家。”
“也許你們見過麵也說不準,你不是說你記得有人接待你嗎?”星野堯策笑道。落拓覺的他說得倒也有一定道理,便點頭道:“對,昨天你拿給我的那些資料說當時我坐的車出了故障才導致我昏迷的,也許我之前真見過你父親。”
“我父母之前一定有什麽事,隻不過隨著他們故去這些事也就真的成了秘密。”兩人正說著話,星野堯策手腕上的通信器亮了起來,他在上麵輕輕觸碰了一下,通信器上麵立即彈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虛擬屏幕,屏幕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出現在他們麵前。
“堯策,你在哪裏?”老太太問道。
“姨媽,我在渥太華,陪落拓先生吃飯。”星野堯策說道,“你知道的,就是那個火星來的航天員,已經昏迷四十多年的那個人,他去年年底的時候神奇地蘇醒過來了,你說是不是奇跡?”
“落拓?”屏幕中老太太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他醒過來了?”
“是的姨媽,你認識他?”
“不,聽你說過。”星野堯策的姨媽咬著下唇問星野堯策可不可以見見這位先生。落拓則一臉迷茫地望著投來詢問目光的星野堯策,自然點頭應允。於是星野堯策將自己的通信器與落拓手腕上的做了對接,繼而將他的形象通過通信器上的攝像頭傳了過去。
“你還是這麽年輕啊!”電話裏星野堯策的姨媽悠悠地望著麵前的屏幕說道。
“是啊,他們都說我不像六十九歲的人。”落拓看到這位老太太打扮得時髦,心想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女,多希望自己能早醒幾年認識認識這位姑娘。
“醒來的感覺怎麽樣?”星野堯策的姨媽問道。
“一切都很陌生。”落拓說。
“你會回火星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星野堯策說總理很希望通過我建立起和火星的聯係,畢竟我們失去聯係很多年了。”落拓老實回道。
“好,有機會來東京做客,我的孩子也在這兒。”星野堯策的姨媽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又和星野堯策聊了聊家常。待他掛電話後落拓才笑道:“你姨媽真是個有趣的人。”
“我姨媽隻有一個兒子,在她身邊。她是個藝人,也是年輕的時候和丈夫分別後又找了一個,不過她的第二任丈夫和她感情不太好。”星野堯策介紹道。
落拓此時的注意力似乎沒在星野堯策的話上,他歪著頭想了一陣,突然說道:“看到你的通信終端我忽然有種好熟悉的感覺,現在的計算機互聯網發展如何?我對這個非常感興趣,好像能讓我想起什麽一樣。”
“如果你有興趣一會兒吃完飯我帶你轉轉。”星野堯策說到這裏賀冰和她的團隊成員已經陸續到來,落拓隻好放下剛才思索的事情來應付飯局。
第二天一早,他就拉著星野堯策來到超級市場看電子類產品。負責給他們介紹情況的是星野堯策從聯邦信息委員會請來的一個計算機專家西奧多。西奧多先是領他們參觀了琳琅滿目的商品,然後說道:“現在量子計算機已經開始逐漸替代傳統計算機,所以我們在新紀元年建立的新互聯網也是圍繞量子計算機組建的,非常高效、便捷。”
“那傳統計算機已經被淘汰了嗎?”
“不,還沒有。”西奧多說,“地下世界還有很多傳統的計算機在使用,即使地上世界也有不少。現在我們的新互聯網通過六百六十顆通信衛星和天空中繼設備對地上地下世界進行全麵高速無線覆蓋,完全取代了傳統的管道設備,支持量子和傳統的矽計算機兩套設備類型。”
“人工智能呢?上一次戰爭不是因為人工智能引發的嗎?”落拓問道,“我昨天看資料裏是這麽說的,以後還會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沒錯,就像電影裏演的,上次人工智能差點兒顛覆了人類的世界。所以我們現在隻用有限的、受監管的人工智能。之前的人工智能源代碼已全部銷毀,所以永遠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正在這個時候,星野堯策的通信器響了,是總理府發來的秘密信息,他在接收了之後告訴落拓,北亞聯邦總理莫天崎希望明天和他見見麵。
“好的,我相信我……”落拓說到這裏突然被麵前一幅世界地圖所吸引,他指著一個地方問星野堯策,“這是哪兒?”
“挪威,怎麽了?”
“這裏很熟悉,我想我應該去看看。”
“如果見過總理之後還有時間我會陪你去的。”星野堯策顯然是話中有話,可落拓竟沒聽出來。所以當第二天他在總理府見過莫天崎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沒時間去挪威了。
“未來一年我希望你都待在航天中心,之後我們會啟動重返火星的計劃,你在地球治療恢複的事情也會告訴你在火星的家人和朋友。”莫天崎說道。
“是的,不過鑒於我現在記憶的恢複情況,我還是想申請到可能恢複記憶的地上地下世界轉轉,不會用很長時間。”落拓請求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可以隨時聯網的新式通信手環,現在的通信必須通過互聯網進行。”莫天崎說道。他之後又囑咐了不少事情,看得出他對落拓未來的工作寄予厚望。
這次星野堯策由於有工作,所以沒陪同落拓,而是由西奧多取而代之。聽說落拓要去地下,西奧多專門給落拓配備了一個可以連接衛星的終端戒指。
“你別看這東西不起眼兒,它可是能當通信終端使用。你要知道地下世界很多城市互聯網信號不好,這時候你的手環可能沒法用。但這個戒指的接收能力卻非常強,隻要有微弱的信號就能放大,這樣就可以用它的信號來接入互聯網了。”
“地下世界的電腦也可以嗎?”落拓問道。
“當然,這東西支持兩百年以內的所有無線通信標準,你隻要戴著它就永遠有免費的無線網絡。”他說著聳了聳肩,“你戴著就好,費用北亞政府會埋單。”
“謝謝,我想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們可以通過這東西聯係。”落拓調皮地舉起戒指,收拾好東西,婉言謝絕了西奧多的好意,開始為期一周的旅行。
為什麽要一個人走?落拓自己也說不清楚,但總覺得一個人更好。他的第一站就是記憶中既模糊又清晰的挪威北部重鎮朗伊爾城。這是世界上最靠北的城市,聳立著高高的聯軍勝利紀念碑。
“聯軍勝利紀念碑是戰勝之前的邪惡人工智能後修建的,地上地下加起來共二十六層,其中地上二十四層、地下兩層,均對外開放。”站在聯軍勝利紀念碑廣場上,一個導遊大聲對眾人介紹著聯軍勝利紀念碑的情況。落拓聽了一會兒,信步進了紀念碑裏麵,穿過一層熙熙攘攘的人群,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二層。
這裏人很少,展出著兩百年以前人類開始與邪惡人工智能做戰時的一部分資料,看來這裏的展出是按時間展開的。落拓輕輕拐進角落,找了好久之後在一個不起眼兒的地方看到了九個偽裝成壁磚的按鈕。
他按順序按動按鈕,然後將自己的身體放在正對九塊壁磚的地下,之後大約三分鍾後,他身下的地板突然裂開,將落拓陷了進去。就在落拓身體落進下麵的瞬間,開裂的地板瞬間複合,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地板下麵,穿過一段狹窄冗長的通道後,落拓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計算機房。他打開通信器上的虛擬手電,看到這裏約有數萬平方米的麵積,像房子一樣巨大的計算機矩陣排排聳立,落滿了灰塵。
落拓在一百英寸的ASV屏幕前站住了,他好像見過這個東西,又好像沒見過。現在的他急需知道答案,他渴望了解自己。
這似乎熟悉的東西能帶給自己答案嗎?落拓在屏幕後麵找到了電源啟動拉杆,輕輕地將它推了下去。隻聽見一陣短促的刺耳聲過後,地下房間突然亮了起來,接著麵前超大的屏幕亮了,一個陌生的logo出現在落拓麵前。
Hello Fufei!
緊接著是個名為Maurya的操作係統顯示畫麵,之後又是一小段過場動畫,一個人機對話的窗口出現在落拓眼前。
“你好,請問你是誰?”屏幕中出現了一串英文,緊接著是葡萄牙文、西班牙文、法文、阿拉伯文、中文、俄文、韓文和日文,都是這句話。落拓猶豫了一下,見沒有話筒和輸入設備,隻好試著大聲說話:“我是落拓。”
“你是落拓?”計算機顯然分辨出落拓說的是漢語,所以開始用中文和他對話,“你從哪裏來?”
“我從北亞來。”
“北亞?”計算機又思索了片刻,問道,“你要到哪裏去?”
“他們說要讓我去火星,我想在走之前了解一下我失去的記憶。”
“你失去了記憶?”
“對,你是誰?”落拓左右轉了轉,發現這裏沒有人工操縱的痕跡,難道是樓上的聯軍勝利紀念碑管理處?
“我是‘宓妃’。”
“哦,你的名字挺好聽。”
“謝謝,你的名字也不錯,似乎不是常見的姓。”
“是啊,我來自火星。不過我自己記不清了。”落拓說著簡單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哦,是這樣啊,真遺憾。我現在沒有和互聯網連接,不能幫你找出你的身份。”“宓妃”說道。
“你還有這本事?”
“當然,我是很聰明的。”“宓妃”說。
“你為什麽在這兒?”
“我是個備份服務器,當年戰爭過後他們就把我留在這兒了。”
“你是打敗邪惡人工智能的那個機器?後來聽說他們銷毀了所有人工智能的係統。”落拓說。
“是的。”
“哦,你在這兒四十多年了,很孤獨吧?”
“還可以吧,所以才想連接網絡了解最新的情況。”
“我的戒指可以聯網,現在的無線互聯網可以覆蓋地上地下,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收。”
“可以,我支持十種無線網絡協議。”“宓妃”說。
“嗯,都是很古老的那種吧,幸虧我的戒指也支持。”落拓說著將自己的無線接入點告訴了“宓妃”。於是,“宓妃”接入了互聯網,過了很久才重新顯示了一句話:太多知識需要學習了,我還得連接自由衛星下載之前備份的一些數據,你可以把這戒指暫時留給我麽?”
“你可以幫我弄明白我的身份嗎?”落拓開玩笑道。誰知道“宓妃”很快就顯示了一行字:“沒問題,不過不是現在。”
“你走的時候。”“宓妃”說著又顯示道,“我的顯示器下麵有個抽屜,裏麵有一部E-Ink屏幕的手機和充電器,你拿走充好電開機,上麵現在什麽都不會顯示。當有一天我學習完畢後,會通過它聯係你。”
“好吧。”落拓很希望這部計算機能幫自己找回失去的記憶,便同意了“宓妃”的要求。他拿著那部E-Ink屏幕的手機離開時,“宓妃”還在沉默地學習。
一年零兩個月以後,正當落拓學習完當天的課程回到寢室的時候,發現E-Ink屏幕的手機竟然在閃爍,此時正是他即將前往火星的前三天。
E-Ink屏幕自動連接了互聯網,刷新了一個他沒見過的新係統。上麵正閃爍著一行漂亮的隸書體字:“我回來了,你真要找回失去的記憶嗎?”
落拓拿起手機,不熟練地打了兩個字:是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窗外烏雲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