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兩天後的清早,肖子謙聯係了我,他開了一輛汽車,我以為費警官他們也會同去,但是沒有,就我們兩人,往H縣奔去。

一路上,我心情激動。我們走了大約兩個小時便到了H縣境內。

“肖兄弟,我們先去哪裏呢?”我問道。

“莫兄覺得我們應該去哪裏?”他開車的動作很灑脫,黑色的風衣襯托得他很酷。

我想了想,說道:“最好是去案發現場看看,也可以去柳明家裏看看。不是說朱六是在村口的古井邊死的嗎?我們也可以去那裏看看,不過也不一定能看到什麽,事情過去這麽久了,線索可能都沒了。那……我們去哪裏好呢?”

肖子謙淡淡笑著,一邊開車一邊說:“莫兄不簡單,分析得很好啊!”

我知道他在和我開玩笑,在外人看來肖子謙沉默寡言,我卻覺得他其實挺喜歡開玩笑的。我笑著說:“那必須的,不過我在肖兄弟麵前就是班門弄斧了。你可是偵探界的名人呢!”

我說這話並不是恭維,第一次聽到費警官談論肖子謙的時候我就在想:他肯定不會是那種普普通通的人。後來我專門找了以前的戰友——現在在公安方麵工作的朋友了解了一下,肖子謙的事跡很讓人驚訝,而他本人又很神秘。我對他很好奇。

“不過,我還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他忽然轉過頭說道。

我一愣,問道:“你不會真想去那古墓裏轉轉吧?”

“莫兄挺了解我。”

我的心裏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同時也有一絲擔憂。

汽車很快便到了H縣城,我們下車在街上轉了一圈順便吃了一些東西,而後問了好幾個老鄉,才知道離朱家溝還有大約一百公裏的路程。

“媽的,這麽遠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那麽多人都沒聽過那鳥地方。”我這幾年沒人約束,經常混跡於酒吧,說話有點野,還好肖子謙並不是很介意,我也就隨意了些。

肖子謙依舊笑眯眯地說:“這才刺激。擺在大街上,就沒什麽意思了。”

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樂了。

離開縣城後我們邊走邊問,走走停停兩個小時後,眼前便再無人煙。山路實在難走得很,彎道很多。好在天氣不錯,這裏又空氣涼爽、風景秀美,令人心曠神怡。我並不著急,隻當是出來散心。肖子謙也好像完全不在意,和我一路談笑著。

大概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我們拐過一個山頭,看到了遠處山坳裏飄起的炊煙。“肖兄弟,你覺得那裏會是朱家溝嗎?”

“是!”他說。

“那麽肯定?”

肖子謙慢悠悠開著汽車滑行著,轉過頭來笑笑,並沒有解釋。我也就沒有在意他為何那麽肯定,等到了村口,卻發現他說的果然沒錯。

麵前的村子並不大,但是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樹木鬱鬱蔥蔥,中間零零散散地分布著一些紅磚青瓦的房子,給人安靜祥和、古樸純真的感覺。村口是一株老槐樹,直徑一米開外,樹幹上布滿滄桑的痕跡,但是樹葉卻很蒼翠。大樹邊上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樹下立有一塊石碑,上麵刻著“朱家溝”三個字。

我們把汽車停在路口,然後下車,在河邊洗了洗手。河水清涼,河邊的鵝卵石光滑潔淨,肖子謙饒有興趣地撿了幾塊石頭裝進兜裏。午後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投射下來,斑斑點點。肖子謙在大樹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看他一點也不著急,絲毫沒有走的意思。稍坐了一會兒,我問道:“肖兄弟,是不是該去辦正事了?”

肖子謙好像在想什麽心事,停頓了幾秒鍾,忽然問我:“如果有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你一般會找誰來幫忙呢?”

“……什麽?”我有點不理解。

肖子謙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看向哪裏:“莫兄,我問你,如果本來是你的工作,你卻做不好,你會找誰幫你?”

“這個嘛……當然是同事了!”

他好像很有興趣地繼續問道:“還有呢?”

“還有,朋友吧,不過可能性很小,因為是本職工作嘛。”

“還有呢?”

“還有,還有……嗎?”我實在想不到了。

“你會推給你的上級去做嗎?”肖子謙笑眯眯地問道。

“開什麽玩笑!除非遞交辭職書讓他幫你簽字。”

肖子謙笑了笑,站起身來拍拍衣服,說道:“走吧,我們先去村子裏轉轉。”

我們剛剛從大槐樹後麵走出來,就聽見一陣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同時看到三個孩子哈哈笑著跑了過來,似乎正有人在後麵追他們。三個孩子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另外兩個更小,他們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同時神秘地笑著。

我和肖子謙站在路邊沒有動,那三個孩子跑得很快,他們在我們麵前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和肖子謙對他們笑,可是他們卻像看到鬼一樣,忽然怪叫著轉身跑了回去。

後麵果然又追過來一個孩子,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起身看到我們後停在原地,並沒有跑掉,而是轉過身去哭了起來。

我和肖子謙相互看看,然後走上前去。而那小孩一直背向著我們哭,就連我們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他都沒有發覺。

肖子謙在他的身邊輕輕蹲了下來。當看到我們兩個陌生人的時候,小孩猛地止住了哭聲,眼神充滿恐懼地盯著我們。

他使勁吸了吸鼻子,然後說道:“你們……你們見到我爸爸了嗎?”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肖子謙卻皺了下眉,然後又恢複了剛才的表情。

我不明白怎麽回事,問道:“小朋友你叫什名字?家在哪裏?”

他似乎對我們沒有興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身離開了。

我和肖子謙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那孩子的背影,我說:“也不知道誰家的孩子。”

肖子謙卻說了一句:“事情有點複雜!”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單純地說這幾個孩子?還是指我們的案子?此時我也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個村子大白天就如此寂靜,很是詭異。

又往村子裏麵走了走,可是走了好一會兒,我們也沒有見到一個人。

進到村莊裏,發覺裏麵房屋林立,院落裏幹幹淨淨,柴火田畦也是整整齊齊,卻並不見一個走動的人。

我雖然已經聽過費警官的講述,可還是有些疑惑。肖子謙看了看我,淡淡笑道:“這很正常的,被警察這麽一鬧,誰還願意搭理我們這兩個陌生人呢。”

我想了想,回答道:“倒也是,可是這又該如何去調查呢?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敲門吧?”

肖子謙依舊不緊不慢,他挪著步子很有閑情逸致,“敲門?也算是一個辦法,實在不行隻能這樣了。不過,該出現的總會出現的,不用著急!”

是我著急了嗎?

話沒說完,果然有情況。因為此時,我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距離我們不遠。我看了肖子謙一眼,他的眼角出現一絲得意,好像在說:“怎麽樣?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們沿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在拐角的一個院子,看到了幾個人影,竟是剛才那幾個小孩子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留著短發,四十多歲的樣子,衣著也算得體,隻是顯得很樸素。她正坐在院子的一個小凳子上,手裏拿著針線活,身邊則圍著剛才那幾個孩子。顯然,她還沒有看到我們。

“你們能不能不這樣瘋張?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要玩在家裏玩,不要出去亂跑,外麵不安全。強兒比你小,你就不能讓著他點?”婦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

那個大一點的男孩子嬉皮笑臉地說:“媽,這你不能怪我啊,小強他非要跑出去的。我們去追他,他自己摔倒了。這不能賴我們,不信你問弟弟嘛!”

另外兩個男孩子在一旁不住地點頭,說:“就是就是,他自己摔倒的,不關我們的事。”

剛才在路上摔倒的那個男孩兒在一旁抹著眼淚,衣服上也是髒兮兮的,但是他並沒有哭出聲。

婦人抬頭望了幾個孩子一眼說:“哎!你們也真是的,強兒,你別在那裏哭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也不嫌煩人。”

我和肖子謙對望一眼,均沒有出聲,隻是朝院子裏麵走了進去。

那個叫強兒的孩子首先看到了我們,但是他好像絲毫不在意,依舊在用袖子抹著眼淚。

“好了,他愛哭就哭去,我們不要管他,我們自己玩去嘍——”那個大一點的孩子說完又準備往外跑。那女人大喊道:“就在院子裏玩,千萬別跑出去了。”

此時那孩子看到我們走進來,問:“你們怎麽跑到我家裏來了?”

中年婦人聽到這話轉過頭來,看到我們倆,猛地站了起來:“你們,找誰?”

肖子謙沒有說話,我笑著說道:“你好,大姐,這裏是朱家溝吧?”

她有一些緊張,放下手中的活計盯著我們,問:“你們是什麽人?”

我看到肖子謙不說話,便笑著說:“是這樣,我們呢,是出來遊玩的,剛好走到這裏迷路了,就來討口水喝。”

那婦人聽了,眉頭卻依然緊蹙,她催促著孩子們道:“你們去屋裏玩,別在院子裏亂跑。”

三個孩子順從地走進了屋子,隻有那個叫強兒的依然站在院子裏。

“你們,是來遊玩的?”她盯著我們,好像難以置信。

“那我們還能來幹什麽?”我輕鬆地笑笑,但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敵對。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她又問道。

“我們……我們從哪裏來的不重要,就是來你這裏喝點水歇一歇,難道不行嗎?”肖子謙笑著說道。

說實話,我很佩服肖子謙,他的笑容純潔得就像一個學生。女人似乎沒那麽緊張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們還是快點走吧,我們、我們這裏沒有水。”

“不會吧,”我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於是也故意說道,“聽說朱家溝的人很大方,怎麽連口水也不給喝?”

女人猶豫著,然後歎了一口氣:“哎,並不是我不給你們水,隻是、隻是……算了,我知道你們不是來喝水的,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我說:“大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不是來喝水的,是來幹嗎的?”

那女人看著我們,還是極有戒心:“我不管你們是來喝水還是幹什麽,總之我這裏沒有水,我也什麽都不知道。”她說完便又坐了下來,隻是眼睛依舊盯著我們。

我有些驚訝,肖子謙卻樂嗬嗬地說:“那好吧,人家不願意給我們水喝,我們就不要勉強,走吧,莫兄。”

我剛要走,肖子謙卻又說道:“我們還是去別家轉轉吧。又不是白喝他們的水,給錢都沒人要,你說奇怪不?走了好幾家,院子裏怎麽都空落落的,人都到哪裏去了?”

婦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看著我們:“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她頓了頓,“不過你們要真是來喝水的,我勸你們還是算了,趕緊早早走吧,這裏沒有人會給你們水喝。”

我一聽有點發愣,問道:“這又為什麽?”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說著,目光也變得呆滯起來。

我聽著沒戲了,便要往外走去,肖子謙卻示意我不要著急,而後聳聳肩膀,忽然對我說:“莫兄,看來我們被識破了。我看我們還是實話實說吧。”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他忘了費警官說的話?不過我還是附和著他說道:“那就說嘍,反正我看這大姐不會不幫我們的。”

肖子謙笑笑,對女人說:“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不是來旅遊的,我們是聽說這裏遍地是寶,所以來碰碰運氣。”

那大姐聽後,驚訝地說:“你們,你們是來撿礦的?”

肖子謙笑著道:“可以這麽說吧。”

“那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們朱家溝是不歡迎你們的,而且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寶。而且、而且……”

我一聽有戲,看她吞吞吐吐,便有些著急,於是我問道:“而且什麽?”

“沒、沒什麽,你們走吧,反正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們!”

這時候肖子謙拿出幾張人民幣來,對著女人說:“其實我們隻是想知道路而已,至於能不能尋到,就隻能看我們的運氣了。你願意給我們指條路嗎?這個,算是報酬吧!”

女人似乎有點心動,這些錢雖然不多,但是對這個貧困小山村的女人來說也絕對不少。

“你們、你們……”

“我們希望能撿到一些好的礦石,這點錢不算什麽。”肖子謙笑眯眯地說道,“當然,如果你不願說,我就隻能去問別人了。”

女人臉色有點奇怪,明顯看出來有些激動,卻還是努力壓抑著。她說:“我知道你們問路也是假的。因為從我們村子中間穿過去,沿著河流往上走,一路上都有可能撿到礦石。這個消息肯定值不了這麽多錢!”

看來這女人挺精明的。她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友善:“如果你們真的要去撿礦,現在還是別去了吧,最近村子裏,有些……有些不平靜!”

我知道,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我低聲問道:“怎麽個不平靜?”

她歎了口氣,似乎還在做著心理鬥爭,她又看了幾眼肖子謙手裏的人民幣,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說:“村子裏現在很不太平,你們最好還是別去了。撿不到礦不要緊,丟了性命那可就劃不來了。”

我裝作很吃驚地說:“沒那麽嚴重吧!”

那大姐看到我不信,眼神往上一挑,招呼我們坐下。我和肖子謙隨便找了找能坐的東西,就坐在婦人對麵一米處。

“你們還真別不信,一個月前,我們村子幾個年輕人上山撿礦,你們知道怎麽著?礦沒撿到多少,可是,哼,命倒搭進去好幾條!”

我和肖子謙偷偷對視一眼,裝作很吃驚地問:“怎麽回事?”

“誰知道怎麽回事啊,可能山裏來了什麽野獸了吧,去山裏的那些人,現在全都被野獸給叼走了。”

我說:“不會吧,什麽野獸?”

“什麽不會啊,我給你們說啊,去山上的是八個人,”婦人說著做了個八的手勢,“下來的時候,就剩下……”她做了個七的手勢,樣子看起來很神秘。

我皺了皺眉頭,明知故問:“那還有一個呢?難道被野獸叼走了?”

“可不是嘛,別說他了。他們幾個啊,肯定是把那野獸惹了。沒過幾天那野獸又來村子裏了,又吃了一個人……”

“哦,大姐你看到野獸了嗎?”我問道。

女人眼睛一瞪:“我要看到了還能坐在這裏和你們說話嗎?”但馬上語氣一緩,“不過有人看到過,但是啊,他們不可能告訴你們的。”

我好奇地問道:“那又是為什麽?”

“因為他們全部都死了!八個人,上山的八個人都死了!”婦人咧咧嘴,很震撼地說道。

“死了?”我難以置信,不是好好地在警局裏嗎?我詫異地問道,“這,這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是啊,我們很多人都看到了。先是死了兩個,後來剩下的都在晚上被野獸拖進洞裏去了,現在誰還敢上山啊。”

“哦。”我點點頭,這才想起來,他們幾個報案的事情是瞞著村裏人的,這個女人不知道很正常。

我看肖子謙好像在思考什麽,眉頭緊皺。我又對女人說:“大姐,說實話,你說的這件事情確實挺讓人害怕的,你不是故意編出來嚇唬我們的吧?”

“哼,我閑著沒事嚇唬你們?你們要是不信就算了,盡管去吧,丟了性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這時候肖子謙問道:“他們在哪裏死的?”

婦人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一個是在山道上,一個是在自家院子裏,其他人都被那野獸拖到深山裏了,恐怖得很哪!”

我問道:“什麽野獸啊,那麽厲害?”

“那可厲害著呢,”婦人更加神秘了,“你這個小夥子,千萬不能亂說話,叫那野獸聽見了,我們可就沒命了。”

真有那麽恐怖嗎?我吐了吐舌頭。

“在哪個山道上?”肖子謙問道。

“能有幾個山道?”婦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似乎不想說了,可是看到擺在麵前的酬勞,還是說道,“沿著河岸往山上走就知道了,那有一口井,就在那兒。”

我又問道:“你剛才說死了兩個。那第二個人又是怎麽死的呢?”

“第二個……咦——”婦人回頭朝屋子裏看了一眼,聲音壓得很低,說道:“你是說柳明吧,那叫一個慘啊,好端端的人在自家院子裏被那東西咬死了。”

她這個動作蠻有意思,我也跟著她往屋子裏麵看了一眼,正巧,那幾個孩子也趴在窗戶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害怕被孩子們聽見,還是怕嚇著孩子,或者還有別的意思?

“自家院子裏?”我裝作詫異地問道,“你說的這個柳明,他們家很偏僻吧?野獸來了,村裏人都不知道嗎?”

“噓——”女人指了指自己屋子,“小聲點,我給你們說啊,本來這事情我是不能給你們說的,但是看你們那麽誠心,我就給你們講講……”

我想,女人大概是對人民幣比較誠心吧!

“哎!柳明可憐啊,”她此時臉上有了悲戚之色,聲音壓得很低,“柳明其實是我家兄弟。”

“你家兄弟?”我確實沒想到,有些震驚。我看了一眼肖子謙,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沒變。

“我是他的嫂子,”婦人貌似很得意,“所以這事情我最清楚了。柳明一直在外麵打工的,剛剛回家不久。他們家說偏僻也不算太偏僻,周圍都有人家的,可是誰知道就被那……那東西給咬死了。那大清早的,黑乎乎的,誰能知道啊。剩下我那妹子,哎,現在也是神神叨叨的,誰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他們家孩子也沒人管了,現在就寄養在我家裏。你說我也有三個孩子了,哎!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喲。”

肯定是那個強兒吧,我想。

“柳明被害後的那幾天我一直在他們家幫忙。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剩下這孩子,要受苦嘍。”

此時我對這婦人已經沒什麽好感了,自家兄弟死了,卻一點也不難過,反而擔心他們的孩子是否會拖累到自己。我淡淡問道:“那柳明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聽說是這裏被咬斷了——”婦人摸了一下脖子,“聽說直接被咬斷了,後來硬接在了一起……”

我咧咧嘴問道:“你親眼見的嗎?”

“小兄弟你這不是折殺我嗎,我哪裏敢去看呀,不過是聽人說的。”

肖子謙問道:“後來呢?”

“後來?”

“其他人呢?”

“你說其他人啊,那就更可怕了,不過兩天時間,剩下的那幾個人,全部被野獸給叼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呀!”

看來這女人知道得也不清楚。我們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便往院子外麵走去。女人喜滋滋地收起了錢,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還是注意點,那野獸凶猛得很,還有人說,他們幾個是在山上進了古墓,被什麽東西詛咒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看似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震驚了我和肖子謙,我們雙雙站住了腳步。看來她知道的還不少。我轉頭問道:“進了古墓?被什麽東西詛咒?”

柳明嫂子正樂嗬嗬地把錢捂進口袋,看到我們轉過身來,她可能覺得有些失言,但還是說道:“這個隻是別人亂說的,你們可不要信啊,我也隻是好心提醒你們而已。”

“我知道,”我很誠懇地說,“不過你要說就說明白一點嘛,省得讓我們平白無故地擔心,你說對不對?”

她長出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回憶著,而後又好像很輕鬆地說道:“我也是在村口聽女人家拉家常閑話的時候聽到的。據說那古墓裏,有王氣,是不能被打擾的。王在臨死前布下詛咒,如果有人進了古墓,打擾了王的清淨,會受到王的詛咒,必將不得好死。”

“真的假的?”我撇撇嘴,“看你說得神乎其神的,哪裏有什麽神靈詛咒,是自己嚇自己吧。”

“你還別不信,”她看我不相信,馬上鄭重起來,“我可給你說啊,我們祖祖輩輩都有這個詛咒的,從祖上傳下來的,不能不信的。”

“那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們?”

她瞥了我們一眼,又摸了摸兜裏的錢,然後說:“為什麽要說?你們又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再說了,這個消息並不是村子裏的每個人都知道,我也是前幾天聽別人說的。本來到我們這輩都不當回事了,要不是出了這些怪事,沒準我到死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