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陣沉默。

我一想起要回到古墓,心中就一陣反感。先不說那些死人骷髏和腐臭屍體,就是那個水銀池,我也沒有把握還能過第二次,況且現在那什麽獵犬是死是活還不知道,要回去還真是得下很大的決心。待在這裏雖然暫時出不去,但最起碼還是安全的。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我靠在洞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仿佛從地獄回到了人間——我看到了光亮。

眼前一片白霧茫茫,盡管依舊分不清東南西北,但是能看到大自然的光亮了,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久違的親切。我動了動胳膊和腿,感覺都有些酸麻了。肖子謙正坐在山洞口的一塊石頭上,手裏把玩著一支煙,他頭也沒有回,嘴裏卻說道:“莫兄,你醒了?”

我站起來動了動身子,感覺渾身都有些酸痛,但是也沒有什麽大礙。我衝肖子謙打了一聲招呼,抬頭看去,四周白茫茫一片,就連巨大的樹木也是隱隱約約的。

“怎麽這麽大的霧氣?”

肖子謙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和我一樣活動活動了身體,笑著說道:“莫兄不會是第一次在樹林裏過夜吧?”

“哪裏,”我笑著說道,“我知道樹林裏霧氣大,可是我沒見過這麽大的。”

喝了點水又吃了點東西,我正要向肖子謙詢問該怎麽辦的時候,他忽然說:“昨晚上羅風和許鶴來過了。”

“什麽?”我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什麽時候?怎麽回事?他們來過了?你沒事吧?”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肖子謙眯著眼睛笑著,“就在你睡著的時候。”

“不是吧!”我更加難以置信了,“肖兄弟,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先前就出來了,早該走了啊……怎麽晚上還會在這裏出現?難道他們也出不去?”我自顧自地說著。

“聰明,莫兄!我猜也是這樣的,不過這個迷陣難不住許鶴,他隻是需要時間。至於我們為什麽沒遇見他們,既然我有傘,那許鶴有其他能夠遮隱身形的東西也未得可知。”

“他們也是從這裏出來的,你覺得呢?”肖子謙拂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兒淡淡地說,他的劉海兒上麵濕漉漉的,還掛著水氣。

“那現在他們人呢?”

“走了!現在這麽久了,估計已經在朱家溝等我們了。”肖子謙嗬嗬笑著說。

“等我們?”我胡亂吃著東西,“他們就甘心出去等我們?難道他們沒有發現我們嗎?”

肖子謙聳聳肩膀,盯著我嗬嗬笑著。

“對了,傘,你的傘!”我腦子一轉馬上想到了。

肖子謙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是的,他們沒有發現我們,可是我卻發現了他們。”

昨晚睡了一覺,今早又吃了點東西,我感覺精力充沛。

“好吧,肖兄弟,你說他們從這裏出去了,我怎麽就不信呢?”

肖子謙站起來,又拎起背包望著我,說道:“莫兄,我說過千萬別小看任何一個人,羅風也許不能,但是許鶴絕對做得到。好了,我們也趕緊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他當初可是連小小的古墓都找不到。”我小聲嘟囔著,跟在肖子謙身後走。

肖子謙邊走邊說:“那是他不願意給我們指路而已,其實在我們找他之前,他早已經知道這個地方了。”

“我們找他之前?”我一邊走一邊問著,“不可能吧,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肖子謙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過你也馬上就知道了,莫兄,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肖子謙說著哈哈一笑,小心地看著腳下的路,我湊上去一瞧,原來在樹的隱蔽處用刀子刻著一些箭頭,很明顯是做了記號的。

“這麽神奇?”我驚訝地說道,“肖兄弟,我可沒看到你做這些啊,什麽時候弄的?”

肖子謙頭也沒抬,仔細看著那些記號:“這可不是我弄的,是許鶴的手筆,在你還沒醒來的時候,我找到的。”

我愕然地點點頭,跟著肖子謙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他不時左右查看。我們往前走,他一邊確認著記號,一邊說道:“看來當初做這些,許鶴也是費了力氣的。”

我笑著說:“隻可惜,最終倒是我們漁翁得利了。”

腳下七拐八拐,我一路跟著他走,不多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亮,一道燦爛的日光從頭頂傾瀉下來。

“霧散了?”我隨口說道。再看眼前的事物,我忽然大吃一驚,眼前的樹木已經清晰可見,雖然還是大片樹林,卻和剛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了。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樹林,青翠欲滴,陣陣風吹過來,樹葉輕輕搖擺著,頭頂的太陽暖暖地照著,遠處似有似無的白色霧氣一縷一縷地飄散著,更讓我驚奇的是,這裏的樹木參差不齊,最大的也就碗口粗細。

“我們、我們出來了?”我大聲喊道。

肖子謙站在原地並沒有說話,隻是衝著遠處,微微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清新涼爽、舒服至極,我再回頭瞅瞅,咦?這就更奇怪了。身後也是碗口粗細的樹,剛才那些巨木完全看不到了,按理說即便是剛從黑暗中出來,我的視力也不至於如此不濟,那麽隻能說明這個地方太過神秘。要不是親身經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剛才我們是在一片巨木樹林中的。

“真是奇怪!”我兀自驚歎著。要放在以前,我是斷然不會相信世上還有這麽奇怪的地方。這種事情,即使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肖子謙也回頭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末了衝我聳了聳肩膀,擺手說道:“走吧,莫兄,別看了,再看也找不到的。”

我木然地點點頭:“是啊,一個很神奇的地方,不過,無論如何,能出來都是一種造化了,我們走吧。”

從那一片巨樹林中出來,再看眼前這些的樹林,便感覺異常輕鬆。再往前走了不過幾百米,視野開闊起來,腳下的一切盡收眼底,原來此刻我們正置身在一座山脊上。山脊下麵樹木掩映,隱約還能看到山腳下的房屋田舍,不錯,那正是朱家溝。

“你看那裏——”我手指所指的方向上,一縷青煙正從某個煙囪中徐徐升起,讓人感覺無比暖心。

肖子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是啊,莫兄,人間最美的就是炊煙了。”

“那我們趕快走吧,這會兒下去說不定還能蹭一頓飯呢,哈哈。”

“走吧,不過在前麵等著我們的,也許不是美味,而是槍口。”肖子謙臉上依舊笑著,隻是那笑容很是冷冽。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邊走邊說:“馬上就到村口了,任憑羅風再有能耐,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與我們刀兵相見,再說了,他也不是你的對手,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肖子謙在身後大喊一聲:“小心!”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腳下一空,身子一晃,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頭下腳上被吊在半空中了。再看肖子謙,他猛地一個閃身,就在我眨眼間,他的身影憑空消失在我眼前。我的身子不穩,雙腳被一根繩子牢牢捆住,吊在一棵大樹上,繩子**來**去,並且不斷地在旋轉。

肖子謙身影消失的一瞬間,我的耳中傳來“啪”的一聲。我凝神一看,肖子謙方才所站之處,憑空多了兩排削尖的竹槍。我的腦門立刻驚出一陣冷汗,還沒來得及為肖子謙擔心,一陣破空之聲便由遠及近地傳來——

幾棵大樹的縫隙間呼呼地飛來了幾排削尖的竹槍,雖然不是很密集,但以我現在的狀態,委實是十分危險。

我來不及多想,使勁一**還在左右晃動的繩子,一排竹槍從我的耳邊呼嘯著飛了過去。幸好沒有傷到。我就勢努力擺了擺身子,利用**起的弧度抓住了繩子,將身體立了起來。

剛剛調整過來,左右兩側又有竹槍飛來,我晃**著繩子躲開了。受繩子限製,我的活動範圍很有限,**來**去躲過了幾槍之後身子已經不太靈活了。而竹槍好像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一根一根劃破空氣,嗚嗚作響著朝我呼嘯而來。我眼前一黑,眼見一根竹槍朝我飛了過來,心中頓時大驚。照著現在的滑行軌跡,那根槍可是奔著我的肚子下方去的……我瞬間有些清醒,本來有些疲憊的身體也好像有了氣力,我使勁挪動身子,大喊一聲,一個上躥。雖說躲過了要害,可還是被竹槍刺到了。我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那竹槍狠狠地紮在我的右邊大腿上,斜尖已經沒入了肉中,我疼得差點暈了過去,手上一鬆,忽的一下人又被重新倒吊在了半空中。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唰”的一聲在我的下方出現了,不是肖子謙還能是誰?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喊了,恍惚間看到肖子謙右手一抖,甩出一個物件,然後便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朝著我的身體上方飛來。“啪”的一聲響過後,我感覺身子一沉,直接從七八米的空中頭下腳上地栽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落地的,也不知道我掉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麽,總之我感覺仿佛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我正斜靠在一棵樹下,右腿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白色布條。盡管布條看起來很厚,但上麵還是有血滲出來的痕跡,整個布條沾染了不少灰土,黑紅一片。在我的眼前橫七豎八地扔著數十根竹槍,還有幾個紮成方形的竹排。肖子謙正背對著坐在我前麵一米左右的一根枯樹幹上,他的手裏夾著煙。我異常吃驚地看到那支煙已經被點燃了,徐徐升起的煙霧從他的身邊飄起。

他身前不過兩米的地方,躺著一人。長須壽眉,瘦削的臉上毫無神色,花白的頭發散落一地,即使換了個角度我依舊一眼認出了他——許鶴!之前的一梅仙尊許鶴,那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已經不複存在,他的胸口流出來的血早已經在衣服上風幹凝結,身前的草堆中,胡亂地扔著因為沾染鮮血而顯得異常妖豔的黑色梅花,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古樸、更加厚重。

羅風!當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中一片混亂。這個和我無冤無仇卻處處要置我於死地的警察,此時也是狼狽至極。他斜靠在許鶴身邊的一棵大樹上,眼睛半閉著,胸口一起一伏地大口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殷紅點點。

“你醒了?”肖子謙依舊頭也沒回地說道。我點了點頭,想稍微坐起來一點,可是剛一用力就感覺到了一陣鑽心的疼。

“莫兄,你最好不要亂動,你的傷很嚴重。”肖子謙淡淡說著,回過頭來。一縷煙霧從他的眼前飄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桀驁。

“發生了什麽?”我用了很大的力氣,說出來的話卻好像蚊子在叫,可是肖子謙顯然聽到了,他沒有作聲,隻是轉頭繼續默默地抽煙。

遠處,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響起。我看到羅風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狠狠地盯著我們,胸口起伏得更加厲害了,可是除此之外他卻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許是不能。

肖子謙好像沒看到一般,很認真地將煙頭扔到地上踩滅,站起身來,拂了一把額前的劉海兒,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警笛聲到了眼前,他對著羅風靦腆地笑了笑,聳聳肩膀低聲說道:“對不住了,羅風,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或許我們能做朋友!”

一排警車呼嘯著在草地上停了下來,第一個走下來的是一個肥胖的身子,一米八幾甚至一米九的樣子,穿著那件寬大的好像永不褪色的米黃色風衣,頭上戴著早已經褪色的草編禮帽,濃眉大眼,肚子微微前挺,手裏還捏著煙卷。不是費警官是誰!

我在醫院待了五天才勉強可以下床。照醫生的話說,幸好是我命夠硬,雖然竹槍沒有傷到骨頭,但是刺穿了整個大腿,一般人的話早就流血過多無力回天了。

這幾天中肖子謙來看過我,老費來看過我,蘭沙隊長也來看過我。他們都對我噓寒問暖讓我安心養病,明知我最關心的還是關於羅風的事,他們卻對我隻字不提。羅風已被收押審訊,而我卻是個外人。

事情本該到此結束,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肖子謙的判斷是正確的。事情雖然已經解決,我的疑問卻沒有得到解決。我知道肖子謙想要告訴我,是不需要我問的,可是他一直沒有說。我滿頭霧水,心裏總有些不安。我的腿受傷不輕,每天的吊瓶讓我昏昏欲睡,多走兩步都會疼得顫抖,疼痛讓我想那些事情的時間減少了許多。

半個月後,盡管腿上的傷還有點疼,但是隻要不是長時間走路就都沒問題。這天,肖子謙過來了。他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裏散步,老遠就看到他的臉上笑眯眯的,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想要告訴我。

肖子謙看著我等著我發問。

“怎麽樣?今天能告訴我羅風的事情了嗎?”

肖子謙嗬嗬笑著說:“你覺得這件事情會落下你嗎?”

我笑著看向肖子謙,等著他下麵的話。

“走吧!”肖子謙一擺手,“就等著你了。”

“幹什麽去?”我嘴裏問著,可是腳下沒停,跟著肖子謙就往醫院外麵走去。

“當然是去解決你的疑惑了。”肖子謙頭也沒回地說。

出了醫院,門口停著一輛警用桑塔納。肖子謙開車,我們一路朝著警局而去。

車停在警局門口的時候,我吃了一驚,什麽時候警察局變得這麽熱鬧了?

以前空****的院子裏停了不下十輛非警用汽車,還有幾個外地牌照的,僅看車牌號就能知道來者身份很不一般。老費的辦公室更是熱鬧,我們走到過道上就已經聽見了裏麵的喧嘩聲。

當我們站到門口的時候,裏麵的吵鬧聲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好幾雙眼睛看了過來。老費最先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左手還捏著煙卷,他老遠就將右手伸了過來,同時噴出了一口煙霧,嘿嘿笑著說:“我說肖偵探,你怎麽才來啊,你看看,大家都在等你。”

肖子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既沒有握手也沒有回答,隻是環視了左右一下,便抬腳走了進去。

門口的沙發上坐著三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辦公桌對麵的凳子上坐了兩個警察,老費辦公桌的側麵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看到他的時候我有些納悶兒,這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隨後我仔細想了一下,對了,我在電視上見過這個人。

肖子謙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老費沒有理會旁人,徑直走到中年人麵前,微微低著頭說道:“李市長,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肖偵探了。”

李市長臉上表情嚴肅,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肖子謙,朗聲說道:“就是你抓到的羅風?”

肖子謙未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轉過頭去衝著費警官說:“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沒想到肖子謙連市長也不打理。我從側麵看到這位市長的臉色很不好看。費警官在一邊賠著笑臉搓搓手對市長說:“肖偵探就是這性格,他的辦案能力我是相信的,李市長你別見怪,這一次……”

李市長抬手打斷了老費的嘮叨,臉色緩和了一些後,繼續對肖子謙說道:“年輕人就是挺有性格,不錯,希望今天不要讓我們失望。”

費警官依舊在搓著手,他嘿嘿笑著說:“李市長,那我們就走吧,肖偵探你看,今天我們都是衝著你來的,你可說好了不要讓我們……哎,肖偵探,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麽就走了……”

我看得隻想笑,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老費什麽都好,就是太嘮叨。肖子謙這時已經走到了門口,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的時間很寶貴,與其在這裏磨蹭,還不如去辦點正事。”

我跟著肖子謙走出了辦公室,後麵的人也魚貫而出。

審訊室在後麵的小樓裏,外邊看起來其貌不揚,沒想到走進去了讓我眼前一亮,房間被一道鐵柵欄從中間隔開,兩邊各一套桌椅,桌麵幹淨整潔,似乎是用不鏽鋼製作,色調挺冷,頭頂的天花板上安裝了攝像頭和錄音設備,牆上還有顯示溫度、濕度的設施,這邊有一台電腦,對麵的桌子上還有一台顯示器,看起來很是先進,所以費警官很是得意,跟在肖子謙等人旁邊殷勤地介紹說:“這個電腦采用的是一機雙屏,我們民警所做的每一條筆錄,嫌疑人都能同時看到並隨時提出修改,上麵的設備能實現影像的同步傳輸和儲存……”肖子謙漫不經心地聽著,我對這些東西也並不感興趣。冰涼的燈光讓整個房間平添幾分肅穆。老費招呼著肖子謙坐到桌子旁,又帶著其他人走了出去,進入了隔壁房間。我覺得自己待在審訊室裏不合適,所以就跟著去了隔壁。隔壁房間也是有好些個電腦儀器設備,光顯示器就排了一列,我們進去的時候,幾個警察正坐在電腦前,調試著設備。看到我們進去,他們都站起來敬禮,我也算是跟著市長沾了光,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從監控室的屏幕上,我們能清清楚楚看到肖子謙此刻所處的房間裏的一切,隔壁傳出來的聲音也聽起來異常清晰。

李市長等人坐定後,老費又去了審訊室,透過監控設備,我們聽到肖子謙的聲音:“費警官,讓莫兄過來吧。”

老費微微皺了下眉,不過馬上又舒展開來,他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出去。我便朝屋內的人笑了下,去了審訊室。

桌子倒是寬大,雖然老費占了兩個人的座位,但我們三個坐著也不是很擠,等到我們三人坐定,柵欄裏麵的門被打開,兩名警察帶著羅風走了進來。

再見到羅風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恍惚想到了我們初次見麵的情景,一切都好像是剛剛發生……

羅風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相反比半個月前還精神了不少,他雙手被銬著,看到我和肖子謙的時候愣了片刻,然後臉上便出現了嘲諷的冷笑。

肖子謙不以為然,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羅風,又見麵了。”

羅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對麵的桌子前坐了下來。兩名警察退出去之後,羅風眯著眼緩了好一陣子。有幾次費警官想要說話,但看了看肖子謙之後又忍住了。大概三五分鍾之後,羅風抬頭對肖子謙說道:“肖子謙,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我有嗎?”

羅風有些不鎮定,他盯著肖子謙幾眼,又看看我,說道:“你們為什麽要冤枉我?”

肖子謙沒有說話,我嗤笑了一句:“羅風,你開什麽玩笑?事到如今還說別人冤枉你?”

羅風沒有理會我,他的目光鎖定肖子謙,說:“我也是受害人好吧,我說了我是被人劫持到山洞裏的,本來我以為你們會救我,卻沒想到竟如此冤枉我。費隊長,這樣的蠢話,你也會信嗎?”

費警官幹笑了兩聲,轉頭對著我和肖子謙說:“你們看,這個、這個……還真難辦,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小羅可能是被冤枉的……”

冤枉個屁,我在心裏罵了一句。這羅風真是會演戲,他當初在古墓裏的說辭和現在可完全不同。

“羅風,我以前當你是個君子,卻沒想到你也是貪生怕死之輩,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子漢?”

“什麽敢做不敢當?莫頓,虧我以前把你當兄弟,卻沒想到你也跟著來誣陷我,果真是人心隔肚皮,我算是認錯你了。”

肖子謙沒有說話,我繼續說:“人在做,天在看,羅風你這樣有意思嗎?”

羅風在對麵哈哈大笑:“虧你們有臉說這樣的話,肖子謙,我也告訴你,空口無憑地陷害別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老費轉過頭來,看向肖子謙,有些猶豫地說:“是啊,空口無憑是很難辦的,肖偵探,你先把證據拿出來吧。”

肖子謙盯著羅風聳了聳肩膀說道:“好吧,要證據是嗎?我滿足你!”他說完,手慢慢地抬了起來。

羅風雖然臉上麵無表情,盯著肖子謙,但看得出他有些緊張,身體微微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