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壟斷計劃·

“現在就給你表哥打電話,就說柴哥要見他。”邊江說道。

小龍一愣,眼中流露出陰險的笑意:“可以啊,那就麻煩你幫我把手機拿出來。”他看了一眼自己右邊的褲兜,示意邊江去拿。邊江皺著眉頭,從他褲兜裏把手機用兩根手指夾出來。

電話撥通後,邊江把免提打開,放到小龍麵前。那邊很快就有人接聽了。小龍的眼淚說來就來,委屈地哭訴:“表哥,出事了!你可得救我啊,柴狗那老狐狸……哎喲……”

他一說老狐狸,邊江就照著他小腿來了一腳,小龍齜牙咧嘴怒視著邊江。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頗有磁性的男中音,那是真正的神龍老板,他問:“什麽?你不是昨晚還跟那三個老大在一起嗎?你現在在哪兒?”

然後小龍又對電話裏的人說:“不是……表哥……你聽我解釋,我真的盡力了,可是他們不聽我的啊!柴狗暗中搗鬼,他們就都跑了……”

“怎麽不早說!我問你現在在哪兒?”神龍老板厲聲問道。小龍連忙說:“我……我被柴狗抓住了……”

神龍老板沉默了兩秒鍾,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就平穩多了:“那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小龍連忙搖頭:“表哥,我真的不知道啊,哎呀……我剛才跟他們說了,咱們會去把π教授接出來,這……我是不是說錯了……”

邊江不禁同情這個神龍老板,這才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從小龍剛認識邊江沒多久,連調查都沒調查,就把他帶到幾個老大的聚會上就能看出這家夥多魯莽。邊江想,要不是昨晚遇到黑龍,自己的身份就不會敗露,沒準兒就能發現更多神龍家族的機密。

“你都說了,還來問我能不能說,該不該說?我就問你一句:你現在在什麽地方?”神龍老板問。

小龍唯唯諾諾地說:“柴狗的一個手下正在拷問我,這地方看起來……嗯,看起來像個牢房……表哥,你一定要來救我啊!”

電話那頭的神龍老板,什麽都沒說,隻是冷哼了一聲。小龍吧唧一下嘴,好像也很害怕的樣子,不敢再吱聲。

“你現在把電話掛斷,過一會兒我再打過去,咱們視頻通話。”神龍老板冷冷說道。

小龍點點頭,著急地說:“表哥,你可一定不要不管我啊,我知道這次給你闖禍了,但以後我肯定加倍努力!隻要你把我救出去!”

“你雖然廢物了點兒,但始終是我弟弟。我答應你父母,會好好照顧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有閃失。”神龍的語氣始終平穩,好像不管外麵發生什麽,他都能輕鬆料理。

邊江也沒想到,他會在電話裏說這些。神龍不會不知道,柴狗正在監聽這次通話,他還敢讓柴狗聽見自己很在乎這個弟弟,看來是沒有把柴狗當回事。

邊江耳機裏傳來柴狗的聲音:“照他說的做。”

邊江掛了電話,約過了十分鍾,依然沒有動靜,小龍以為自己表哥不來救自己了,臉色越發難看,一句話不敢多說。

另一個房間裏,柴狗卻十分鎮定,讓邊江耐心等著,對方肯定會再打來。終於,對方請求視頻通話了,邊江連忙接聽,畫麵有些模糊昏暗,很快畫麵清晰起來,圖像中是一個女孩兒的背影,她正坐在陽台上,手裏拿著噴水壺,侍弄著陽台上的花花草草。鏡頭拉近了一些,邊江突然看清了,那個女孩兒就是田芳!

“你看到了什麽?”柴狗問。

邊江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芳姐。我看見田芳了。”

邊江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神龍老板的聲音:“放了我表弟,不然我就殺了田芳,一切條件免談。今天晚飯我表弟要是不回家吃晚飯,你們就等著給田芳收屍吧!”神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邊江拿著手機愣在原地,直到小龍得意地“嘿嘿”一笑,他才回過神來,一腳踢在小龍肚子上,疼得他再也笑不出來,咳得臉都漲紅了。

柴狗說:“不用管他了,到後麵屋子裏來。”邊江瞪了一眼小龍,走進了監控室。屋子不大,裏麵放著一些電腦設備,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審訊室發生的事情。

柴狗戴著麵具麵對邊江,他坐在椅子上,還沒說一句話,邊江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可心和丁叔也不說話,臉色一個比一個差。柴狗盯著邊江看了一會兒,把他直接給看毛了,邊江就說:“柴哥,剛才我已經盡力在審問他了。”

柴狗點點頭,馬上做出一個手勢,讓他先別急,聽自己說話。邊江閉上嘴巴,微微低著頭,柴狗問:“剛才你親自審問他,除了問出來的那些,你還有沒有別的收獲?”

邊江想了想,對柴狗說:“有,我覺得小龍還知道一些內幕,但他剛才沒說。”

柴狗微微點頭:“具體說說。”

邊江抿了下嘴唇:“他們應該不隻是做白粉生意,我覺得他籠絡幾個大佬,孤立柴哥,如果隻是經營白粉生意,對他並沒有太大好處。”

柴狗笑了,歪著頭問:“你這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我有渠道,他有貨,如果他把貨給我,我賣出去後就可以拿到一部分利潤,這樣他雖然賺錢,卻不得不跟我分一杯羹。但如果他把那些渠道都變成自己的,就相當於少分出去一部分利潤,對他肯定是有好處的。他跟那些老大聯手,其實就是想省去我這個中間人,這樣他就能獲得更大的利潤,然後再把那些老大一個一個打壓下去,直到完全壟斷這個市場。這就是先從內部分裂我們,然後逐個擊破,他難道不是這個目的嗎?”

邊江點點頭:“話是這麽說,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尤其是他說白粉市場的時候,有點兒猶豫,好像原本不是要說這個詞,但出於某些原因,他不想讓我們知道,就沒說出口。我覺得他和那些老大之間肯定還有別的交易。”

柴狗聽完,看著邊江愣了一會兒,隨即微微一笑:“邊江啊,你想太多了。你沒看見嗎,那小子外強中幹,嚇得不輕,口不擇言,說話也結結巴巴,這都是正常的。而且不管他們有什麽交易,神龍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把我孤立起來,然後逐個擊破,壟斷市場。你覺得呢?”

邊江看著柴狗的麵罩,眉頭緊鎖,點點頭:“柴哥說得有道理,是我想太多了。不過,他們把芳姐抓起來了,你不擔心嗎?”

柴狗笑了:“擔心,也不擔心。你先跟我說說,視頻裏田芳是什麽狀態,有受苦嗎?”

邊江回想了下,搖搖頭,說看起來還挺安逸的,因為她當時正在陽台澆花,但這不代表神龍沒有把田芳軟禁起來。

柴狗看了一眼可心,邊江這才注意到可心撅著嘴,好像在賭氣,可能是感覺到了邊江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怨氣。邊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緊張田芳,讓可心吃醋了。

柴狗笑了笑,對邊江說:“你不用擔心田芳的事情。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她肯定是被軟禁了,但她絕對沒有吃苦,神龍應該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邊江聽出這話裏話外有些不對勁兒,就跟柴狗解釋說,自己畢竟原來是田芳的手下,所以看她身處危險之中,就不免有些擔心,並沒有別的意思。

柴狗點點頭,揮了揮手:“不用解釋了。我明白。”

這時可心突然開口了:“我看啊,神龍跟田芳沒準兒壓根兒就是認識的。要不是咱們抓了他表弟,他也不會把田芳在他那裏的事情說出來,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殺了田芳,咱們完全不需要向他妥協。隻需要繼續跟他對峙下去,直到他把……”

柴狗突然一揮手,打斷了可心的話:“好啦,你一向不管爸爸的事情,就別跟著瞎指揮了,我心裏有數。”

可心抿了下嘴唇,閉上嘴巴。邊江皺了下眉頭,他以前就懷疑可心有事瞞著自己,雖然表麵說要跟邊江一起阻止她父親經營毒品,但她並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邊江看向可心。可心的目光有閃躲,並不看他。邊江決定等到單獨跟可心相處的時候,再好好問問這件事。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就問柴狗:“剛才小龍說,他們會把π教授接走。這件事咱們怎麽應對?”

柴狗愣了下:“哦,這個事情啊,你不是已經幫我把衣服送進去了嗎?”

邊江點點頭,更加疑惑:“可是這兩件事有什麽關係嗎?”

柴狗笑了:“當然有關係。不用著急,等著看吧!”

柴狗說完,突然神秘地對丁叔說:“老丁,你知道小龍和他表哥為什麽都那麽淡定嗎?”

老丁想了想,回答道:“他們以為自己肯定能把π教授救出去。”

柴狗笑起來:“沒錯,隻可惜,已經晚嘍!”

邊江和可心麵麵相覷,可心微微搖頭,邊江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便走到柴狗身邊,略帶撒嬌地問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柴狗看著自己女兒,笑著指了指她:“你呀,還跟我這耍鬼頭!好奇心上來了,就跟我撒嬌耍賴,用完你老爹,轉臉就變陌生人!”

可心卻依然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柴狗:“爸,你就跟我說說嘛,以前我不關心這些,你嫌我就知道玩,現在我關心了,你看你又不告訴我。再說了,這裏又沒外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啊!”可心楚楚可憐地看著柴狗,哀求著。

“哎,女大不中留啊!你不把邊江當外人,那怎麽不問問人家的意思?”柴狗看向邊江。

可心也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邊江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這是擺明了的,柴狗對自己的信任,有很大的原因是可心喜歡他,他真正被架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如果解釋說,自己隻是把可心當成普通朋友,讓可心傷心不說,恐怕還會直接影響柴狗對自己的信任程度,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半點兒差錯。如果稀裏糊塗地說自己對可心也是同樣的感情,那就等於當著可心父親的麵,向她做出了一份承諾。邊江知道可心是個好姑娘,他不想讓她以後傷心。

見邊江不說話,可心的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她著急看著邊江,恨不得替他回答。

“哎呀,爸爸!你這樣逼著人家回答,也太難為情了吧,之前你不是看過我們兩個的照片了嗎?”可心說。

邊江一愣,有點兒不知她在說什麽。這時,丁叔說:“哦,可心說的是前段時間你們一起吃夜宵那張。哎,那不是你們好多朋友一起聚餐的嘛!不能說明什麽,你爸爸這也是想幫幫你!”

邊江想起那次的事情,當時要不是可心替他隱瞞了下來,他的臥底身份恐怕已經暴露,柴狗一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來。

“我……我對可心,一直也是同樣的心情……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我不敢想太多……”邊江忐忑地說著。

可心聽完抿起嘴唇淡淡笑了笑,看著邊江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許多,眼睛裏閃爍著亮晶晶的**。邊江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會讓可心有這麽大的波動,內心十分歉疚。

柴狗哈哈一笑:“邊江啊,你也不用這麽想,我這個女兒從小刁蠻任性慣了,我還怕沒人受得了她的壞脾氣呢。你呢,雖然是我的手下,但經過之前的一些事情,我確實對你刮目相看,也十分欣賞你。既然你今天這麽表態了,那我就放心了,以後定然不會再讓你遇到昨晚那樣的危險,就算是為了我的女兒吧!”

邊江第一次聽到柴狗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倒真像個慈愛的父親,一時間竟然還有些恍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神秘莫測、心狠手辣的黑社會大佬嗎?

可心又撅起嘴來:“爸,你說了半天,還沒告訴我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你說神龍和小龍的計劃泡湯了?”

柴狗看看可心:“你真想知道這裏麵的事情?”可心認真地點了點頭。

柴狗又說:“你小時候,我確實不想讓你參與過多家裏的事情,但現在你大了,自然是免不了要幫爸爸做事,但有一點,你自己可想清楚了,別心血**。”

可心再次點頭。柴狗笑了笑:“好,那這次的事情,我就讓你全程參與。不過π教授的事情,我這邊也在等消息。所以你和邊江先上去,等我有了確切消息再告訴你們,到那時候就妥了,而且這之後,我也有要你們幫我做的事情。”

可心一臉的不樂意:“到底什麽事啊?不能先告訴我嗎?”

柴狗笑著對丁叔說:“行了,先這樣吧。老丁,你帶他們兩個上去。”

柴狗的話沒有半點兒回旋餘地,可心和邊江離開了房間。丁叔一直把他們送到三樓,離開之前,又轉身回來說了句:“對了,可心啊,要是你爸爸那邊有消息了,我會來通知你,這期間,你就好好招待你朋友,不要出別墅,也別自己去地下。電梯現在不通地下,我已經鎖上了。”

“不是吧丁叔,怎麽連我都要防著!”可心抱怨著。

丁叔樂嗬嗬地解釋說:“不是我要防著你,而是一貫如此,我也是按你爸爸的要求做的,平時都是鎖著的,隻有我和他各有一把鑰匙,不管是誰,乘坐完電梯都要鎖上。你不知道這些,是因為你平時不怎麽回家。你要是多關心關心你爸爸,也不至於到今天才開始抓瞎嘛!”

丁叔的話說得可心無力反駁。可心沒好氣地問:“那我剛才怎麽沒見你用鑰匙打開電梯,咱們就直接下去了?”

丁叔笑道:“怎麽?不相信丁叔啊?丁叔什麽時候騙過你。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先走了啊!”

“丁叔,別走啊……”可心叫了一聲,但丁叔隻是擺擺手就逃掉了。

可心一噘嘴,跟邊江說:“算了,咱們就先等等吧。我爸既然說了,就不會說話不算話。”

可心帶著邊江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裏外共兩間,外間是個小客廳,有沙發、電視這樣擺設,裏間是個大臥室,擺放著一張奢華的天鵝床,**鋪著長毛毯子。邊江簡單掃了一眼,就知道這間臥室是可心的屋子。

他坐在外麵的小廳裏,沒有往屋裏走,可心則隨意地坐在地毯上,看著邊江。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微妙和尷尬。終於,可心忍不住先開口了:“問吧。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

邊江換了個姿勢,看了一眼可心:“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剛才你父親讓我對你表態……”

邊江還沒說完,就被可心給打斷了:“剛才我爸逼著你表明心意,你是想說這個吧?”邊江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可心反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衝邊江笑了笑:“你不用往心裏去,他那麽問就是圖個心安,剛才你就權當是一出戲,放心吧,我根本沒在意,也知道你說的不是真心的。”

可心說話時,也不看邊江。他看得出來,可心嘴上這麽說著,心裏還是失落的。他本想安慰可心,但想了想,自己並沒有一個合適的立場去安慰她,很可能說得越多,可心越難受。於是他就低頭不說話。

可心衝他笑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一大早上就開始折騰,真要命!”

“我還沒好好謝謝你,今天那麽危險的情況,還去救我。”邊江說。

可心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不用謝,我爸當然會保護我的安全,所以沒有什麽危險的。”

邊江想了想問:“可心,我有件事想問你。就是剛才你說了一半,說什麽要跟神龍對峙下去,直到他把什麽,那句你沒說完,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可心睜開眼睛,突然坐直了身子,皺著眉頭對邊江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偶然打聽到的消息,說我爸之所以要跟神龍談判,是因為神龍手裏有我爸的什麽把柄,他想逼神龍自己交出來。”

一直以來,邊江也在找柴狗的把柄,甚至想通過π教授或者神龍來達到目的,可惜沒有成功,一聽可心這麽說,他就有些激動,連忙問具體是什麽把柄。

可心皺了皺眉頭:“你怎麽這麽興奮?幹嗎?想去舉報啊?”

邊江越發心虛,連忙解釋說:“沒有沒有,我就是比較好奇,究竟是什麽把柄?”

可心就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肯定是她爸爸非常在意的事情。

“既然這樣,為什麽神龍不直接威脅你父親,還要大費周折地跟其他老大合起夥來對付他?直接用那些把柄威脅他,跟他瓜分地盤不就行了?”邊江問。

可心想了想:“嗯,話是這麽說,但我覺得並沒那麽簡單。神龍之所以一直手握王牌,不輕易出手,肯定有原因。”

可心皺著眉頭,頓了頓,問邊江:“換作你的話,你會輕易亮出底牌嗎?”

邊江搖搖頭:“你問得有道理。換作我的話,也不會馬上把底牌亮出來,肯定要先自己努力爭取爭取。如果實在沒辦成,底牌就是最後一招救命的。而且牌一亮出來,就會變主動為被動。”

可心一拍手說道:“對!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爸現在就是在把神龍往絕路上逼,等他無路可走了,自然就會乖乖聽話了。”

邊江看著可心,笑了笑:“你還挺有這方麵頭腦的,適合做你父親的接班人。”

可心一聽這話,馬上皺起眉頭來:“邊江,你什麽意思啊?試探我啊?我早就跟你表明過態度了,我跟我爸不一樣,我現在之所以摻和進來,還不是為了……”

她突然不說了,看看門外,低聲對邊江繼續說:“還不是為了了解我爸做的這些事情,好阻止他嘛!你要是真把我和他說成一樣的人,那就是根本不相信我,也沒把我當成朋友!”

“好好好,大小姐,我說錯話了行不?我給你道歉,對不起。真的,我其實就是看你和你爸剛才那麽親昵,覺得你不會真的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來。”

邊江越說聲音越小,他越說,可心就越生氣,等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可心直接站了起來,叉著腰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才終於把自己的怒火給壓了下去。

“邊江,我再跟你說一遍。我能分辨是非,知道什麽事情對我爸好,什麽事情對他不好。就是因為我跟他還有父女情義,所以我才不願意看他做這些事情,不想看他萬劫不複。我爸陷得太深,他必須有人拉他一把。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他犯罪。如果你能理解我,並且幫助我,那我們就是朋友;如果不能,或者你現在看我父親這麽重視你,你改變了主意,決定以後好好幫他做事,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可心義正詞嚴,邊江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麽說你。我就是沒想到,你和你父親的關係那麽融洽。”

可心無奈地聳聳肩,歎了口氣:“那不叫融洽,我又何嚐不想擁有正常的父愛呢,你看他天天戴著個麵具。”

“好了,別說那些了,你不是累了嗎?之前還受過傷,趕緊去休息吧!”邊江說。

可心打了個哈欠,走進裏屋,倒在**就睡著了。

邊江看可心睡下了,就悄悄走到窗台邊上,拉開窗簾朝外麵看去。

他本以為柴狗腰纏萬貫,家肯定在繁華的市中心,他萬萬沒想到,這裏根本看不到高樓大廈,旁邊也沒有別的建築,別墅前是一大片空地,外圍有圍牆攔著,空地中間是一個圓形噴泉,這裏看起來就像個大莊園。別墅外麵,有一條公路,再往前麵,就是一大片樹林。邊江可以確定的是,這房子坐落於林地之間。

“你不該往外看的。”身後突然傳來可心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

邊江猛地回頭,發現可心正站在裏屋門口,直視著他。

“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邊江說。

可心擠出一個笑容,但眼裏一點兒笑意都沒有。

“我希望你不要記住這裏,就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以嗎?”可心問。

邊江木訥地點了點頭:“可以。”

可心走到邊江麵前,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看著邊江:“我知道你心裏的疑問,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查不到這裏,如果你非要調查,隻會害了你自己。”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給自己添麻煩。”邊江說。

可心點點頭,重新回到屋裏。之後邊江沒有再靠近過窗台,可心剛才的話,以及那種眼神,讓他莫名地不安起來。

門口傳來三聲敲門聲。可心“噌”的一下坐起來,警惕地問了句:“誰啊?”

門外傳來丁叔的聲音:“是我,可心,你和邊江可以跟我來了。”

可心答應著,從裏屋走出來,看看邊江,兩人迅速走出屋去。丁叔正麵帶微笑等著二人。

“丁叔,是我爸那邊接到消息了嗎?”可心問。

丁叔笑著點頭:“沒錯。”

可心又問:“看來,是有好消息。”

丁叔哈哈一笑:“還是等你見到你父親,親自問他吧!”之後三人重新回到了地下室,在那間監控室裏再次見到了柴狗,他正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房間裏播放著悠揚的鋼琴曲。

柴狗手托紅酒杯,閉著眼睛,享受著紅酒與音樂,他的狀態跟剛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可心一看這情形,興奮地問:“爸,有什麽消息了嗎?”

柴狗點點頭,放下高腳杯,拿出手機,手機顯示屏上是一張照片,邊江一眼就認出來那是π教授,再一看,邊江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π教授躺在一張**,麵如死灰。可心看完,皺了皺眉頭:“這π教授怎麽了?”

柴狗看了一眼可心,微微一笑:“死了。”

邊江和可心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可心隨即問道:“死了?怎麽回事?”

柴狗神秘地笑著:“自殺,這是我拜托一個朋友給我搞到的照片。”

邊江迅速在腦海裏把事情串聯起來,對柴狗說:“π教授自殺,不管神龍盤算著什麽都晚了,他們肯定怎麽都沒料到這個結果。柴哥,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

“我把這照片發給你,你再發給小龍,讓小龍把照片傳給他表哥,然後咱們就等著他們的消息就行了。”柴狗淡淡說著,語氣裏透著得意。

邊江拿出手機,很快柴狗就把照片發送給他了,並讓他拿著手機去小龍那間屋子。

可心突然攔住了他:“等一下邊江。”

她扭頭對柴狗說:“爸,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神龍也想讓π教授死,如果這個結果正好是他們想要的呢?”

柴狗笑了,讚賞地看著可心:“可以啊丫頭,考慮還挺周全!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種,他們才舍不得殺了π教授。”

柴狗看了眼丁叔,丁叔就給可心和邊江解釋說,他已經調查清楚那個後勤臨時工了,也問出來,對方是要他疏通關係,想辦法在送飯的時候,給π教授送去一針帶有傳染病病毒的同血型血液,一旦π教授被體檢出來有惡性傳染病,就會取保就醫,他們便有機會把π教授帶走。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就由那個後勤人員給π教授傳話說,讓他裝精神病患者。這對他們來說是下下策,但也是唯一的辦法,沒想到這針帶病毒的血還沒送進去,π教授就已經自殺身亡了。

邊江忍不住問:“柴哥,那π教授的自殺,跟那件襯衣有關係嗎?”

柴狗點點頭:“當然,所以你這次可立了大功。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那就是在π教授被火化之前,把他的屍體偷出來,要完好無損。”

邊江不禁皺起眉頭:“偷他的屍體?”

丁叔看看柴狗,對邊江說:“哎呀,小江啊,你就別問那麽多了,快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龍吧!”

柴狗舉了下手,做了個手勢,打斷了丁叔的話:“無妨,我可以告訴你,那件襯衣在毒液中浸泡過,那種毒液無色無味,隻需要少量就可以致命,π教授早就跟我約定過,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就把這樣的一件衣服給他送去,一了百了,這樣誰也不牽扯。咱們這一招就叫先發製人。”

柴狗說完得意地笑起來。

可心卻嘟起嘴:“哼,我還想著親手解決了他呢。要知道他差點兒害死我。爸,你就讓他這麽死了,可真不解氣!”

柴狗笑著說:“行了,你就別抱怨了,他在裏麵待得越久,對咱們越不利。而且神龍就指著把π教授弄出監獄,然後以此為籌碼,逼我跟他妥協呢,可惜如意算盤打錯嘍!”

邊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是,他拿走襯衣的時候,說很快就會跟我見麵,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柴狗看著邊江愣了兩秒鍾,突然笑起來:“他說得也沒錯啊。你看,我們不是馬上要跟他見麵了嗎,雖然是見到他的屍體。還有問題嗎?”

邊江搖搖頭,他沒想到柴狗會給自己解釋那麽清楚,不過轉念一想,這件事也沒什麽隱情,自然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柴狗給他解釋清楚點兒,還能讓邊江覺得受到了信任。他想,這不過是柴狗籠絡自己的一種方式。

邊江回到關押小龍的房間,小龍依然被捆在椅子上,倒在地上,整個人好像都腫起來了似的。邊江彎腰連椅子帶人一起扶了起來,小龍睜開腫脹的雙眼,從眼縫裏看著邊江,咧著嘴問:“怎麽?終於想明白了,肯放老子走了?”

邊江歎口氣,凝重地看著他說:“恐怕還不行。”

小龍眼神一下子就恍惚了,明顯流露出懼意,但馬上強硬起來,結結巴巴說道:“你們不放我,我表哥可……可不是好惹的,別說那個姑娘要死,你們……你們都得倒大黴,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邊江認真點點頭,撇撇嘴:“嗯,這話我馬上就要跟你說了。”

邊江說著拿出小龍手機,把那張照片傳給他,並用小龍手機把照片發給了他表哥神龍。發完還讓小龍也看了看:“看見沒?π教授死了,你們什麽都沒了。”

小龍表情都僵住了,看著照片,咽了口唾沫:“就算他死了又怎麽樣?一碼歸一碼,我表哥手裏可是有柴狗把柄的!別忘了那女的還在我們手裏!”

邊江搖搖頭:“恐怕還真不是一碼歸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