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墅探秘·
“你又要去哪兒？別任性了好嗎？”
“去你想去的地方。”可心板著臉，仿佛下一秒鍾就要爆發。
邊江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邊江怎麽都無法心平氣和。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幹嗎還要問我呢？你說你是來找鑰匙和手機的，那找到了嗎？車上有嗎？”
可心本身也是個暴脾氣，隻不過是對邊江才格外有耐心，但邊江這麽一說，她也忍不住了，一腳刹車踩住；邊江猛地往前一栽，頭撞在了前擋風玻璃上。
可心一言不發，看了一眼邊江坐著的位置，解開安全帶，探身過去，趴在了邊江的身上。邊江蒙了，不知道可心要幹什麽。
可心從地上撿起來一個小包，她快速打開小包。
“信了嗎？信了嗎？”可心拿著小包在邊江麵前晃了晃。
邊江看著包裏的鑰匙和手機，頓時啞口無言：“我……你……那個剛才……”
“剛才怎麽樣？我知道你想去一個叫金灘的地方，調查那個大款。這些都是我坐在旁邊聽到的。然後我就問了問服務生，金灘的位置。這麽說，你信了吧？”
邊江默默點頭：“既然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希望你攪和進來，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你隻需要置身事外就好，就算你偶爾幫我，也不會有危險；相反，如果你真的跟我一起調查某些事情，性質就變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要麽就說清楚，要麽就別管我。”可心倔強地別過頭去。
“我跟你說不清楚。”邊江沒辦法跟她解釋。
“那就別管了。”可心重新發動汽車，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邊江打開車窗，夜風吹在臉上，酒意已去了大半。
來到金灘高檔別墅區時，已經是半夜。小區門口有門衛值班，他們兩個不可能開車進去。可心看一眼門衛，駛過小區正門，把車停在了別墅區外麵。
“看來隻能翻牆進去了。”可心看看邊江，“喝了那麽多，你行不？”
邊江看看圍牆，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兩人來到圍牆邊上，找了個圍牆上的間隔柱，稍微好攀爬一些。
“你先還是我先？”可心問。
邊江看看圍牆上麵：“我先來吧，萬一牆上有什麽玻璃碴子，我還能提醒一下你。”
“哈哈！”可心忍不住笑了，“這種小區的圍牆，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咱們隻要注意裏麵的攝像頭就行了。”
“那你待會兒也要小心一點兒，我先上去了。”
可心點點頭，邊江扒住圍牆柱子凸起的部分，三兩下就爬了上去，蹲在圍牆上麵，對可心豎起大拇指，意思是沒有問題，她可以上來了。
可心脫掉高跟兒鞋，用力一拋，扔進了牆裏：“你先下去吧，我沒問題。”邊江見識過可心的身手，知道她確實可以，就縱身一躍，跳進了牆裏。
可心隨後也翻了進來，但可心一跳下，馬上就感覺有人捂住自己的嘴巴，拽住她的胳膊，往後拉過去。
她回頭一看是邊江，便沒有發出聲音，兩人緊緊靠在一起，躲在一棵樹後麵。遠處是巡邏的保安，正拿著手電筒巡視。他們躲在樹後隨著保安的靠近而移動，最終躲過了刺眼的手電光。
邊江鬆了口氣，可心則穿好鞋子，說了句：“麻煩的還在後麵呢！”
邊江知道可心指的是如何進入別墅大門。
“他住哪棟別墅？”可心問。
邊江左右看看：“聽那幾個女孩兒說，是五號別墅。過去看看吧！”
兩個人順著牆根來到了五號別墅外麵，別墅裏沒有一絲亮光，大大的落地窗裏拉著厚重的窗簾。邊江看了看別墅二樓，窗戶緊閉著。現在的天氣，基本不需要開空調，家家戶戶也都會開著窗戶通風，也就是說，別墅裏沒人。
“裏麵沒人。”
“沒人才好，這樣就能放心進去看看了。”可心問。
“我沒跟你說過他是教授吧？剛才我跟那些姑娘說話時，好像也沒提過……”邊江奇怪地看著可心。
可心眨眨眼，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柴哥在找一個教授，跟你說的這個人很符合。”
“那你知道柴哥找那教授幹什麽嗎？”
“好像就是研製藥物吧，具體我也不知道。”
邊江正想問下去，可心突然指著房頂說：“嘿，你看那，天窗好像打開著，咱們可以從那兒鑽進去！”
邊江大致看一眼天窗，又看了看爬上去的路線。
“好，還是我先來。”他沒再問可心別的事情，知道問了她也不會說，要不然就是隨口編個瞎話來騙自己。
邊江順著窗戶爬到了二層，又踩著空調架，跳到了房頂，天窗縫隙不大，邊江目測了一下，自己倒是勉強可以擠進去。
一回頭，發現可心已經爬上來了。
“快點兒進去，保安又巡邏過來了。”可心催促著，邊江快速往遠處看了看，手電的光不停晃動著。可心已經用鑰匙把紗窗劃破，率先鑽了進去，邊江隨後進入。
一進屋裏，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他們跳進的屋子正好是一間工作室，像個畫室，放著很多畫板和畫架。
而畫板上鋪著的並不是畫布，而是一塊塊經過特殊處理的人皮……整間屋子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藥水味道。
“看來咱們沒來錯地方。”邊江喃喃說道，並拿出手機拍照。
可心則環視屋內，很快她就注意到了靠牆放著一組衣櫃，櫃門虛掩著，她慢慢靠近過去，小心打開了衣櫃……
當她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朝櫃子裏照去，看清裏麵的東西後，頓時睜大眼睛，捂住嘴巴，連連後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架子。
邊江聞聲立即走過去，他也看到了櫃子裏的情形。那是一個女人，赤身**，站在一個一人多高的玻璃水箱裏，箱子裏充滿了**，她的身體懸浮著。女子閉著眼睛，表情十分平靜，黑色長發四散開來，看起來十分詭異。
邊江看了看可心，安慰她說：“別怕，隻是一個死人，不是鬼。”
可心又看了一眼櫃子裏的女人說道：“那不會是福爾馬林吧？”
“恐怕是。”邊江說著走上前去，又觀察了一下這具女屍。她四肢纖細，身材凹凸有致，縱然已經死去多時，皮膚慘白，但依然能看出來，她生前美得一塌糊塗。隻是這樣觀察，邊江無法確定女子的死亡時間，其他信息也一概不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π教授一定非常喜歡這具人體標本。因為玻璃水箱被設計成了落地鏡的樣式，邊緣用的是歐式複古花紋，厚重而精美，看起來像是給女子量身訂製的。站在這箱子前麵，就有一種自己在照鏡子的感覺，隻不過鏡中的人不是自己。這也是剛才可心被嚇到的原因。
可心深吸一口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麽害怕，她靠近玻璃水箱，用手電筒仔細照了照四周，然後又貼近玻璃看了看：“哇，竟然一個指紋都看不見。”
可心說著回頭看看邊江。邊江點點頭，對可心說：“不隻是沒有指紋，一點兒灰塵都沒有，看來他非常注意水箱的衛生。”
就在這時，邊江注意到櫃子底部貼著一張小紙條。邊江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日期。邊江皺著眉頭，想弄明白這日期有什麽意義。他指給可心看，想問問她的想法。
可心看了半天，同樣沒有頭緒，隻得鬱悶地搖頭：“我也說不好，會不會是水箱的安裝日期？也許水箱有保修期一類的，所以安裝時，工人就把使用日期記錄下來了。”
邊江又仔細看了看那字體，搖搖頭：“這就是教授的筆跡。”他在π教授的辦公室裏見過π教授的筆跡，因此非常確定這是教授的筆跡。但那教授是在記錄什麽呢？
一個想法突然在邊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回頭看向可心：“你說，福爾馬林液多久需要更換一次？”
可心眨眨眼睛：“啊？我怎麽可能知道啊……不過我可以給你查查。”
她說著拿出手機，很快，她查出結果，蹲下身子，讓邊江看自己手機上顯示的結果：“看，查到了，如果用福爾馬林製作標本，為了不影響觀賞，就需要一年更換一次**。”
可心說完，突然睜大眼睛，看看邊江，兩人對視一眼。
“你是說……”
邊江點點頭：“沒錯，我覺得這個日期是福爾馬林的更換日期，如果一年更換一次，那現在馬上就要滿一年了，不管教授去了哪兒，他肯定會回來更換**。”
可心認同地點點頭：“嗯，那我們該做什麽？總不會要在這一直蹲守吧？”
邊江想了想，問可心：“咱們有沒有可能，在這之前，把水箱運走？然後給他留一張紙條，告訴那個教授，咱們搬走了水箱，隻要他回來看到了紙條，肯定會主動來找咱們，就不怕他不出現了。”
可心聽完站起身來，抿了下嘴唇，一手托在下巴上：“不是很容易，主要是咱們得光明正大把車開進小區，然後又大大方方把箱子搬出去，還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否則物業或者保安給教授打了電話，一下子就穿幫了。”
可心的顧慮不無道理，邊江想，把這水箱運出去，肯定要用廂式卡車，混進小區容易，但像這種別墅區，隻要是外來廂式卡車，離開時一般都會要求打開車廂檢查，而且小區的甬道上裝有攝像頭。如果從別墅裏運出東西，十有八九會引起保安的注意。如果帶人來，打暈保安，刪掉錄像，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那樣做的風險非常大。而邊江並不想驚動警察。
“你先讓我想想，看看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現在咱們還是去別的屋裏看看吧。如果那教授有這種特殊癖好，他肯定還有秘密房間。”可心說。
邊江關上櫃子門，跟可心一起離開詭異的工作室。兩人先把二層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異常，之後來到一樓。一樓是客廳、廚房、餐廳以及一間書房和一個衛生間。邊江和可心把這幾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
“會不會他把秘密房間設置在別處了，並沒有在他家裏？”可心分析著。
此時他們兩人站在樓梯上。邊江好像並沒有聽見可心的話，他抬頭看向樓上，又走到一樓的大廳裏，在漆黑的別墅裏，茫然地四下張望著。
“還要繼續找嗎？”可心看起來有些累了。
“嗯，我隻是想，既然他把那個‘人皮’工作室設置在家裏，肯定也把那些女人囚禁在這裏了。一定有一個秘密房間。但是到底在哪兒呢……”邊江自言自語分析著，焦慮的他忍不住在樓梯前麵走來走去，可心則脫下高跟兒鞋，疲倦地坐在樓梯上，輕揉著雙腳。
突然，她渾身一哆嗦，後背一下子就繃直了，眼睛也睜得大大的：“邊江……”
可心壓低了聲音，很緊張的樣子。邊江看向她，隻見可心坐得筆直，一動不敢動，就好像有人用槍抵在她的後腦勺兒上一樣。
“怎麽了？”
“我剛才感覺……感覺有人在敲樓梯……我坐在這兒，樓梯震動了一下。”
可心話音剛落，樓梯上再次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那的確很像敲打木質樓梯時發出來的響聲，但每一下都間隔了兩秒鍾。邊江眨眨眼睛，立馬繞到了樓梯一側，快速在樓梯一側查看起來。
樓梯左側是牆壁，右側是客廳。一般都會利用樓梯下麵的斜坡，設置儲藏間，但這所別墅裏顯然並沒有那麽設計。樓梯一側，隻是放著一大幅油畫，緊貼地麵擺放著，並沒有所謂儲藏間的小門。邊江把耳朵貼在油畫上，輕輕敲了敲：“有人嗎？”
“咚咚……咚咚……”
這兩聲就好像是在回應邊江的問題。他馬上對可心說，這樓梯下麵絕對有人。兩人立即開始在樓梯附近尋找入口，但並沒有結果。邊江覺得那暗門肯定設置在這幅畫的後麵了，但畫緊緊固定在牆上，根本無法挪動。可心退後兩步，觀察著整幅畫，示意邊江站到一邊去。
“你要幹什麽？”邊江不解地看向可心。
可心衝他微微一笑，突然加快腳步，朝著那幅畫疾走過去，然後一腳踹在了畫上，畫頓時被她踢出了一個大窟窿。
“你這哪行啊！別暗門沒找到，再把自己傷了！”邊江說著看了一眼可心的腳。可心抿起嘴笑了笑，搖搖頭：“我沒你想得那麽金貴，怎麽，還會心疼人啦？”
邊江卻早就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幅畫上，並沒有在意可心的話。他貼在被可心踢出來的那個大窟窿上，側臉觀察著整幅畫，突然，他走到畫的右側，那裏原本畫著一棵粗壯的樹木，樹幹上有一隻啄木鳥，邊江一把抓住了那隻鳥，用力一擰，畫幅突然發出“哢吧”一聲，底部明顯凸出來，就好像裏麵有個彈簧，鎖一打開，彈簧就把畫彈開了。
“這鳥竟然可以擰得動！”可心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邊江“嘿嘿”一笑，多虧了她那一腳，不然邊江也沒看出來，其實這隻鳥並不是畫上去的，而是一個立體的、後期被人安上去的。邊江就想這可能是一把鑰匙，沒想到試著擰了一下，還真的打開了。
他掀起來整幅畫，一個漆黑的小門出現在他們麵前，推開門，走進去，一股惡臭混著香料的味道撲鼻而來。可心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邊江打著手電，走在前麵，裏麵淩亂不堪，看起來隻是個儲物間。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沉重的喘息聲從遠處傳來，就好像裏麵關著一頭野獸。樓梯下麵的隔間原本並不大，縱深也就五六米的長度，但走到盡頭後，就出現了一個向下的樓梯，兩人對視一眼，一同走了下去。當他們來到樓梯底部，發現了一間不起眼兒的密室。
密室的中間放著兩個大鐵籠子，看起來就像是關大型犬的那種狗籠，籠子是空的。地上放著很多空礦泉水瓶，還有速食包裝袋。各種生活垃圾滿地都是。糞便的臭氣彌漫在整個密室中。
就在這時，牆角傳來沉重的喘息聲。可心舉著手機，照向牆角，隻見那裏蜷縮著一個人。那人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哭，又好像要說話。她小心靠近過去：“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待邊江走過去才看清楚，那是兩名女子，她們裹著一條破爛的床單，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其中一個頭發略短一些的埋在另一個長發女子的懷裏，不敢看邊江和可心。她們全都用手捂著眼睛，好像一時無法適應強光，邊江和可心連忙把手電照向別處，那名長發女子終於把手挪開，淩亂結成團的長發幾乎遮住了她的臉。凶狠的目光穿過頭發縫隙，瞪向邊江，她就像困獸一般，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你們……是……誰？”
她嘴唇幹裂，嗓音沙啞而虛弱。
邊江說：“我們是來調查這家房子的主人的，我們不是要害你們的人，我們可以帶你們離開這裏。”
躲在懷裏的那名女子聞聲抬起頭，看著邊江，又看看長發的女子：“姐，他們真的是來救我們的，我剛才沒聽錯。”
“這麽說，剛才是你在梯下敲出聲音的？”可心問那短發女子。
短發女子點了點頭，她想站起來，但長頭發的女人卻緊緊抱著她，好像還不放心邊江和可心。
可心立即拿出手機：“你們不用怕，我現在就報警，等警察來了，你們就不用怕了。”她說完就要撥打報警電話，但邊江馬上抓住了她的手腕，並衝她搖搖頭。
“警察來了，肯定會清查整間屋子，到時候樓上那個水箱肯定也會被帶走。”邊江壓低聲音說道。
“那就讓他們帶走好了。警察肯定能查出來死者是誰，還能利用他們的網絡抓捕教授歸案，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邊江小聲解釋道：“沒有那麽簡單。那π教授非常狡猾，警察想抓捕他很難。現在這個水箱是關鍵。我們要好好利用這個水箱裏的女屍，引出π教授。”
“引出教授，然後呢？”可心皺起了眉頭。
邊江意識到自己剛才太著急，於是定了定心緒，對可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通過教授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現在柴哥不是讓我去找神龍老板嘛，通過教授或許可以找到神龍。所以我才會想用那女屍引出教授。”
可心盯著他看了兩秒鍾，沒再追問下去，轉身回到兩名女子身邊：“別怕，我們現在就帶你們離開，能走路嗎？”
可能都是女人，那兩名女子顯然更加信任可心，對她點點頭，裹著床單站起身來，邊江這才意識到，她們全都沒穿衣服，而且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估計教授已經好些天沒回到這裏了，如果邊江和可心不來，她們恐怕會活活餓死。
邊江把自己上衣脫下來，給了她們。長頭發的女人把衣服讓給了短發女子，自己依然披著那破床單。之後邊江攙扶著短頭發的女人，可心則攙扶著長頭發的，朝著儲藏間外麵走去。他們一麵往外走，邊江一麵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這兩個女人出去後肯定還會報警，到時候警察來調查，還是會發現水箱裏的女屍，那邊江的問題並沒有真正解決。怎麽才能既不影響警方調查，又能讓他把π教授引出來呢？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在邊江的腦海裏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