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鬼深夜行

夜空,如同一個漆黑詭異的深瞳,毫不留情地窺探著人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又到了東鎮宵禁的時間,家家戶戶都是關緊了門窗,妻兒老小們無一不是深深地鑽進了被窩裏,尋找著一點可憐巴巴的安全感。

從東鎮的城關處往外看去,遠遠的有一條不寬的山路,天長日久,路麵上早已是被踩得坑坑窪窪,終日都是泥濘不堪。黑水鎮曾經數次向磨山縣政府申請專項經費來修葺這條影響鎮容的爛路,卻因為縣政府舍不得出錢始終批不下來,漸漸的,這修路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排馬蹄子生硬地踩在坑坑窪窪的山道上,不時會濺起水窪裏渾濁的積水。

遠遠地望去,黑水鎮的城關大門在月色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道長長的壁壘,阻擋著陌生人的進入。

今夜的風很大,刮得呼呼直響,山路兩旁的樹木隨著風向來回搖擺,斑駁的樹影形成各種奇怪的形狀,如同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一般,看得讓人心驚肉跳。

這支隊伍行進速度並不快,黑暗中,看不清夜行者的臉。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齊刷刷地望向黑水鎮的方向。

山道旁的一處草垛後,不時傳來一陣陣令人欲血膨脹的**聲浪語。

原來是東街布店的老板趙大炮正在和新雇來的女工桂花在大行雲雨之事。

趙大炮,五十好幾的人了,還是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看到哪家姑娘漂亮都想調戲一下,這次店裏人手不夠,需要雇人,他美其名曰招工,其實就是選美,看哪個應征者漂亮就留下誰。桂花就是他七挑八選給招進來的。平常家中母老虎管得嚴,很少有機會讓他們倆單獨相處,今兒個晚上他趁著母老虎熟睡了,便悄悄帶著桂花溜出來偷腥。

這段時間進貨忙上忙下的,可沒憋壞了趙大炮,好不容易逮著這麽個機會,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不諳世事的桂花被這**高手折騰得死去活來, 嬌喘連連,直感覺腦袋裏金星直冒,亢奮得隨時都可能暈過去一般。

趙大炮全身大汗淋漓,一會兒功夫後,隻見他忽然牙關緊咬,急喘一聲,隨後,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綿綿地癱在地上。桂花推開趙大炮的手臂,也是嚶嚀一聲,側身倒了下去,赤條條的身子一陣一陣的抽搐著,雙眼中溢滿春情,嘴角處仍不住淌出情欲沸騰的口水。

噠噠噠噠——

一陣陣馬蹄聲在地勢相對較高的山道上響起。兩人像做了賊一樣,同時嚇了一跳,桂花立馬爬起身來,隨手扯起一把衣物遮住自己的隱私部位。

“趙哥,好像有人……”桂花緊張兮兮的說道。

趙大炮有些心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道:“噓,別作聲。”

“是嫂子嗎?”

“怎麽可能,那婆娘睡得跟個死豬一樣,現在估計還在**打呼嚕呢!”

趙大炮拿起四角睡褲笨拙地穿了上去,卻不料褲管裏早已有一隻蚱蜢在棲息著,他隻感到下體一陣異動,嚇得一蹦三尺高,失聲叫了出來。

就在這時,耳邊達達的馬蹄聲也瞬間停住了。

桂花從草垛子後探出腦袋看了看,隻見狹窄的山道上停著一長串高大的黑影,黑夜中起伏不定,如同一座座連綿不絕的小山丘一般。

桂花一撇嘴,責怪道:“都是你啦!害我們被發現了!鄉親們要是問起來,你自己去和他們解釋去!”

趙大炮卻是毫不擔心,一臉輕鬆地說道:“現在都已經宵禁了,哪裏還來的人?我看頂多是外地來的商隊罷了。”

“那你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啊,要不然人家不放心呢!”

趙大炮抱著桂花使勁親了一口,邪笑道:“好寶貝,那你呆在這裏等我回來。”

趙大炮穿好了衣褲,三兩下便跨上了山道,這時他感覺一陣濃烈的腐臭味撲鼻而來,他當是哪家農戶又施了肥,不禁捏緊了鼻子,惡心地吐了吐舌頭。

“喂,各位老爺們,都這麽晚了,還準備進城呐?” 趙大炮笑嘻嘻地朝著領頭的馬匹走過去。

路旁的樹影遮擋住了馬上之人的麵目,但趙大炮卻清楚地看到了那人襤褸不堪的衣服上,竟然有一大塊一大塊暗紅色的血汙!

趙大炮怔在了原地,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現在黑水鎮裏已經宵禁了,城門也關上了,你們……還是明天再來吧。”

為首之人這時跳下馬來,一步一步地朝著趙大炮走去,他的動作十分機械化,鞋底幾乎是一直貼在地麵摩擦著,發出一陣“刷刷”的聲音,古怪之極。

樹影掠去,他的麵目也逐漸顯現了出來,望著他,趙大炮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倒抽了一口涼氣。

站在眼前的,竟是一具滿身腐肉的走屍!這走屍頭上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罩,隻露出了一隻眼睛,幽幽地閃著綠光,渾身上下到處都長著透明的大水泡,水泡中隱隱可見流動著渾濁的膿漿,光看著就讓人反胃不已。

趙大炮再向它身後的隊伍看去,發現每匹馬上都端坐著一具行屍,個個都是麵如死灰,姿態各異,每具行屍的眼中都是冒出綠瑩瑩的寒光,時時刻刻都在叩響人們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看得讓人一陣心驚膽寒。

趙大炮平時連隻蟲子都怕,又哪裏受得住這個驚嚇,褲襠裏一鬆,黃褐色的尿液噴湧而出,雙腿瑟瑟發抖,竟杵在原地動不了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具可怕的行屍首領一步步地走到自己跟前。

那行屍首領偏著頭,很玩味地看了趙大炮一眼,隨後嘴角咧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森笑意。

正當趙大炮腦海中一片空白時,他太陽穴上忽然青筋暴鼓,嘴巴張得老大,連眼睛珠子都快蹦了出來。他遲鈍地往身下看去,發現行屍首領的右爪已經伸進了自己的胸膛內,鮮血順著它的手臂洶湧而出,待它的右爪從自己胸口抽出來時,手掌上已經托著一顆還在突突直跳的心髒了。趙大炮幹嚎一聲,白眼一翻,整個身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樣,軟了下去。

行屍首領伸出長滿膿包的長舌,貪婪地舔食著手臂上殘留的新鮮血液,隨後又趴在趙大炮屍身上拚命地撕咬了起來。

“趙哥,趙哥……你還在嗎?”草垛後的桂花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開始焦急地呼喚著。

行屍首領猛地一擺頭,目光凶狠地看向聲音傳出的位置,此時血漿已經將它的麵目染成了鮮紅色,嘴裏還含著一大塊剛扯下來的內髒,夜色之下,猙獰無比。

行屍首領朝著身後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嚎,立時便有三個行屍從馬上飛跳而下,四肢著地,如同獸類一樣匍匐著向著草垛堆裏跑去。

桂花發出一聲驚恐萬狀的攝人慘叫,仿佛在詮釋著眼前驚心的一幕。隨後便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聲從草垛後源源不斷地傳來。

飽餐一頓後,行屍首領滿足地站起身來,隻見他展開枯槁的手臂,露出寒意逼人的鋒利獠牙,如同引領狼群的頭狼一般,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嘶。身後的數十個行屍受到感召,也是跟著嘶吼起來,聲音沉悶而混沌,如同來自地底深潭,震**四野。

這群行屍便是數月前感染屍毒而死的陰羅山山賊們。這幫山賊生前凶惡成性,死後更是惡性難除,煞氣四溢,因此被拋棄在眾生六道之外,連輪回也入不了,變成了一具具讓人談之色變的恐怖僵屍!

由於這幫山賊還沒完全死透就已經屍變,因此得以保留了一小部分的大腦機能,除了僵屍本能的嗜血欲望之外,他們還能簡單的馭馬,使用兵器,變得有組織,有紀律,加之敏捷的動作和速度,無疑讓這支隊伍成為了一支戰力強大的僵屍山賊軍團!而黃鑽由於屍變得最早,中的屍毒最深,本事也比其他山賊僵屍更強大,儼然成了這支僵屍軍團的首領級人物,數十個大小行屍都是聽其號令,莫敢不從。

綠竹林中,山洞內。茅無極運功調息了幾個時辰,漸覺胸口一股鬱結之氣舒緩了不少,慘白的臉色也漸漸地變得紅潤了起來。他站起身,安葬了汪有齡的屍骨,便要前往南鎮鴻運錢莊與自己的三個徒弟匯合。

“子時已過,想必黑旋風的屍毒已經去除得差不多了吧。”茅無極掐手一算,喃喃自語道。

剛走出了綠竹林,茅無極遠遠地望到黑水鎮中火光漫天,心中不禁一凜,忙發足快步向黑水鎮的方向奔去。

來到東鎮城關時,茅無極發現城門大開,告示牌上的各式海報全都被撕成了雪花大小的碎屑,隨著晚風漫天飛舞著,如同掃墓時飄飛的冥錢一般,讓人感覺十分蒼涼。

“奇怪了,此時是宵禁時刻,怎麽會大開城門呢?”茅無極心中狐疑道。

這時茅無極看到城關地麵的青石磚上,到處都是蘸著稀泥的馬蹄子印,他捏起一小塊稀泥放在鼻尖嗅了嗅,隻覺水汽十足,泥腥味濃厚,想必這個馬隊應該是剛進城不久。茅無極想著,忽然縱身一躍,跳上了城關的牆頭。

站得高,看得也遠,茅無極居高臨下,看到不少東鎮的房子都在冒著火,由於黑水鎮內大多還是木質房屋,且聯接緊密,房屋之間間隙小,一家起火,連帶著的左鄰右舍也被火勢所波及,一時間火光漫天,在寂靜的黑夜裏猙獰地肆意燃燒,整個黑水鎮亂成了一鍋粥,撲火求救聲,抱子啼哭聲,雞鳴狗吠聲,不絕於耳。

粗略一看,數鎮中心的火情最為嚴重。茅無極這時跨上一家民居的房簷,隨後又大步一躍,跳上了另一個房簷。就這樣,茅無極一跳一躍,快步遊走在各家各戶的屋簷之上,最後來到了鼓樓的塔頂處。

鼓樓高聳在鎮中心的中央廣場,是整個黑水鎮最高的建築,一度被譽為“黑水之心”,站在如此雄偉挺拔的建築之上,足以鳥瞰整個東鎮的了。

鎮民們在廣場上爭相奔走,麵色驚恐,仿佛在逃災避難一般,這時茅無極驚異地看到,在這些慌亂的人群中間,竟然時不時會蹦出幾個麵目猙獰的黑影。這些黑影有的四肢著地,如同嗜血凶獸一般在地上快步奔跑,到處撲殺著活人,有的則從窗口爬進民居之中,企圖找出那些藏匿在屋子裏的人們,還有的則是坐在馬上,策馬揚鞭,對逃出視野之外的人迂回包抄,圍追堵截。整個東鎮到處回**著絕望和淒厲的慘叫,聽得人一陣心驚膽寒。

這時,一隻青麵獠牙的山賊喪屍扶著木梯,已經悄悄地爬上了鼓樓,出現在茅無極身後。他見茅無極正聚精會神地望著塔下的情況,死灰色的雙眼中忽然寒光一閃,朝著茅無極疾撲過去。

這隻喪屍剛撞上茅無極後背,便感覺如同撞在橡皮上一般,被一陣燦爛的金光彈飛了數尺遠,正好撞在塔頂巨鼓的鼓麵之上。一陣沉悶而洪亮的鼓聲立時如同排山倒海般,在中央廣場上回**了開來。

茅無極看了看那隻一臉茫然的喪屍,隨即解開了衣襟,一件金黃色的貼身小背心頓時露了出來。隻見這背心前胸和後背的位置各繡著一副標準的八卦圖,在八卦周圍,更是用朱砂寫滿了一串串艱深拗口的符文,夜色之下,這背心竟是金光燦燦,熠熠生輝。

“還好有這件八卦金蟬衣。”茅無極心中慶幸道。

他之前與九尾妖狐打鬥所受了內傷,現在仍未痊愈,反應速度已經有所下降,法術也隻能達到正常的四五成,這要是放在平常時還好,但偏偏趕上了這個緊要的檔頭,不免讓茅無極有些窩火。

沒了桃木劍,茅無極隻能徒手與這喪屍搏鬥了。眼見那喪屍站直了身子,又要撲將過來,茅無極也不躲避,反而欺身過去,用右肘抵住那喪屍的下顎,讓它那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無法開合,與此同時,茅無極猛攻其下盤,喪屍悶哼了幾聲,雙腿微曲,無法站穩。趁著這個機會,茅無極又敏捷地扶住它的手臂,將它反身架在自己背上,隨後腳踩奇步,繞著原地轉了整整三百六十度,借著巨大的貫心力,茅無極猛然間撒開雙手,順勢將喪屍從鼓樓上甩了出去。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喪屍重重地砸在了中央廣場的地板上,已經是支離破碎,成了一灘肉醬了。

就在茅無極再次往下看時,他不禁倒抽了口涼氣。隻見有十餘個喪屍正在聚集在塔樓外圍,手抓著塔壁的縫隙,一步步地往上爬。它們四肢大張,動作極其怪異,如同蜘蛛一般,口中不斷地哈出白團團的屍氣。想必是方才巨大的鍾聲吸引了它們。

看來這塔上是呆不得了,茅無極將身上衣服盡數敞開,以增大在空氣中的阻力,隨後施展禦風之術,順著風向滑翔到最近的一處民居的房簷之上。當他再看去時,鼓樓已經是在身後了。

夜行疾速,茅無極來到了之前下榻的百翔客棧中。他遠遠地看到王掌櫃躺在門口,身下已經成了血泊,五六個貪婪的喪屍正趴在他屍體上狠命地撕咬著,血淋淋的內髒被隨意丟得到處都是。

茅無極心中一痛,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站在樓頂上,揭開了幾片磚瓦,又大力踏破了木轅,輕飄飄地跳進了自己的房間內。此時二樓已經起火,本來隻是零星的火星子,但呼嘯的晚風一刮,讓火勢立刻蔓延開來。

茅無極所睡的床鋪已經燒著,頭頂上黑煙一陣接著一陣,熏得人睜不開眼睛。茅無極半弓著身子,打開了床邊的大木櫃,他的道袍和法器全放在這裏麵。

清點了一下,見東西全都完好無損,茅無極不禁長舒了一口氣,趕緊換上道袍,又將符籙和法器分別放進道袍內特製的袋子裏。

木櫃的最深處,靜靜地躺著一柄赤色長劍。

茅無極將劍握在手中,劍未出鞘,卻已隱隱可以感覺到一股森芒的寒氣。

此劍名為天師劍,通體赤色,長約三尺有餘,劍柄處係著一個做工別致的九龍劍穗。這天師劍本是一把人世間的至邪之劍,乃是兩百年前一個墮入魔道的鑄劍師耗時九九八十一日,用上古陰邪之法淬煉而得。在煉劍的最後一天,劍未成而危險至,當仇家們紛紛趕到時,鑄劍師竟然自己跳入了鑄劍爐中,完成了最後一道劍祭。這陰邪秘法的最後一步,竟然是以身殉劍!於是乎,魔劍天成。後來魔劍為茅山掌門所得,見其戾氣太重,便終日將它浸泡在無根之水中,用以化去它的陰戾之氣。到茅無極師父那一代時,終於將魔劍淨化完畢,終日供奉在三清觀裏,接受道義熏陶,成為了除魔衛道的天師劍。

師父將天師劍傳給茅無極,便已經算是敲定了繼承人。但由於他老人家的猝然離世,卻始終沒有留下一道口諭。以至茅無極的幾個師兄弟們互不買賬,自立山頭,形成了“茅山十仙”的分立局麵。

這天師劍承載了茅無極太多太多的回憶,他對師父的尊敬與緬懷,也全都寫進了劍裏。先師曾告訴過他,非到緊要關頭,絕不能使用此劍,一是怕他功力不夠,受到劍氣反噬,二是此劍威力強大,一旦出鞘必見血光。為了拯救黑水鎮這些無辜的鎮民們,看來這次要破例用它了。

正在茅無極心念如潮之際,他房間內一根用來支撐房簷的,還在燃燒的木樁朝著他徑直倒了下來,茅無極趕緊閃身避開。眼看著房頂馬上就要坍塌,茅無極隻好撞開木窗,從窗口跳了下去。

茅無極身姿輕盈,落地無聲,躲在一顆小樹後,因此也並沒有引起門口那幾個喪屍的注意。就在茅無極準備離開時,客棧二樓盡頭的窗後忽然探出一個小腦袋來,開始大聲向著外麵哭叫著。正是死去的王掌櫃的孫女小蘭。

從窗戶裏可以隱隱看到屋內濃煙滾滾,不斷有火舌子從窗口噴湧而出,小蘭大聲咳嗽著,處境堪虞。

茅無極心中一凜,連連朝她揮手示意,讓她別出聲,腦子則轉得飛快,思考著如何救她的辦法。

小蘭顯然是發現了茅無極的,反而是哭得更大聲了,求生的欲望讓她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王掌櫃的屍體在五隻窮凶極惡的喪屍口中,已經漸漸隻剩下了一具白骨,當聽到小蘭的呼喊聲時,都飛快地圍在了小蘭的窗口下,口中汙穢的涎水從嘴角兩側溢出,滴成了白線,隻等她跳下來羊入虎口。

房內的火勢越來越大,小蘭耐不住高溫,雙腳已經伸出窗外,屁股坐在窗欞上,稍有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茅無極看得心中著急,從懷中摸出了五枚銅錢,隻見他的手在半空中甩了個半弧,那銅錢便齊刷刷地朝著五隻喪屍飛將了過去。

這銅錢是用黑狗血浸泡過的,看似和普通錢幣無異,實則威力強大,具有驅魔退煞的作用。

五枚銅錢逐一打在了喪屍身上,發出五聲沉悶的鳴爆,將喪屍的後背都炸開了花,喪屍們怪叫了幾聲,紛紛撲倒在地上。就在這時,一股火舌點著了小蘭的頭發,小蘭尖叫一聲,從二樓的窗口筆直墜了下來,茅無極來不及多想,搶步跑了過去,將小蘭穩穩地接在懷中。

小蘭此時已經是被濃煙熏得滿臉烏黑,茅無極關切道:“小蘭,你沒事吧?”

“嗚嗚……爺爺……我要爺爺……”小蘭鑽到茅無極懷裏聲嘶力竭地哭道。

茅無極望著門口那具白森森地骸骨,心中大痛,忙用手遮住了小蘭的眼睛不讓她看。

“小蘭乖,要堅強,爺爺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嗚嗚嗚……”

就在這時,那五隻喪屍竟然又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背後裂開的傷口仍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綠漿。

茅無極皺了皺眉,將小蘭拉到了自己身後,隨後,又將手中的天師劍拔了出來。

寶劍出鞘,發出一聲錚然輕嘯,劍鋒凜冽,竟是寒光數裏。

茅無極撫摸著劍身,將雙指咬破,讓噴湧的鮮血盡情地蔓溢在冰冷的劍身上。先師有訓,天師劍一旦出鞘,必見鮮血,茅無極便用自身的精陽之血來為劍開光!沾上鮮血後的天師劍如同被燒紅的烙鐵一般,劍身上紅芒大盛,在茅無極手中錚錚作響。

“嗷!”瘋狂的嗜血欲讓五隻麵目猙獰的喪屍不顧一切地朝茅無極衝過去。

茅無極冷哼一聲,目光如熾,身影晃動,手中的天師劍鏗鏘激越,快若流光,舞出了五道殺氣騰騰的劍光。一陣錯亂的光華過後,茅無極已是提劍閃身在五隻喪屍的身後,那五隻喪屍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朝著小蘭撲過去。

“啊呀!”小蘭嬌弱的身軀完全被五隻喪屍高大的身影所蓋住,不禁驚叫了一聲,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了地上。

過了一小會兒,小蘭感覺沒什麽事情發生,正準備睜眼看看情況,手卻忽然被人給緊緊抓住了。

小蘭嚇得全身一震,睜眼一看,卻是慈眉善目的茅無極。而地上則是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碎屍塊,令人惡心的綠漿子流得到處都是,此時仍在鼓著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