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遮眼2:生人勿近 第一章 贈君夜明珠

南鎮,鴻運錢莊。

廚房的夥計剛送來兩大串新鮮的葡萄,顆顆都是珠圓玉潤,水分十足。阿發和阿桓兩人吃多了油膩的葷菜,正好拿這鮮嫩欲滴的水果涮涮口,葡萄籽吐得滿地都是。巧雲此刻卻是在房間裏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探出頭去,看看在昏黑的天色中,是否會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桓見阿發吃得像囫圇吞棗似的,連葡萄皮都不吐,不禁用肘子推了推他,說道:“你丫慢點吃,也給師妹留點啊!”

阿發撇嘴道:“嗬,你讓我吃慢點,怎麽沒見你少吃幾口?”

巧雲白了兩人一眼,嗔道:“哎呀!師父這麽晚了都還沒回來,你們倆還有心思吃東西呢!”

阿發回道:“那有什麽吃不得的?民以食為天嘛!”

阿桓也是笑了笑:“小師妹,你就別擔心了,師父不過是去了鎮長家,能有什麽事啊?”

阿發這時也附和道:“馬如龍不是說汪鎮長快嗝屁了麽,說不定這時候他老人家正在守靈憑吊呢!”

巧雲皺眉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哎呀,你啥時候變得這麽杞人憂天了,快坐下來吃東西吧!”

說罷巧雲便被兩人強行拉到了座位上。

這時,門“吱呦”一聲被推開了,劉管帶興衝衝地跑了進來。

“各位神仙,老大他醒過來啦!”

“真的?”三人聽罷也是同時一喜。

“當然是真的啦,他現在生龍活虎的,比牛還壯實呢!”

阿發衝著阿桓咧嘴一笑:“他怎麽不說比豬還壯實?”

“對了對了,老大讓你們三位先過去一趟,他要好好感謝你們!”

阿桓笑了笑,“感謝就不必了,我們去看下他屍毒祛幹淨了沒。”

三人隨著劉管帶來到了黑旋風的房間,卻見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正在精神抖擻地擦著馬靴。

還沒等三人自我介紹,黑旋風便起身迎了過來,笑嗬嗬道:“老劉都和我說了,多謝幾位的救命之恩呐!”

阿桓見他印堂的黑氣全無,脖子上的咬痕也已經結痂了,不禁放下心來,回道:“是我師父救的你,你要謝就謝他老人家吧。”

黑旋風摸了摸胡茬,說道:“你們都是茅道長的高徒,謝他和謝你們還不都是一樣?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哈哈哈哈……”

劉管帶笑嘻嘻地附和道:“對,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巧雲朝著兩位師兄擠了擠眉,仿佛在說:誰和他是一家人了?也不害臊!逗得兩個師兄捂嘴直笑。

黑旋風奇怪道:“你們在笑些什麽?”

阿發咳嗽了一聲,說道:“哦,我們是看你康複了,也替你高興呢!”

黑旋風大病初愈,喜上眉梢,當下拍著胸脯說道:“我黑旋風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懂得知恩圖報,幾位救了我性命,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們!說吧,想要什麽報酬,我黑旋風絕不二話!”

黑旋風見三人有些不相信,當下一巴掌使勁拍在桌子上,嚇了幾人一跳。

隻見黑旋風朝著劉管帶使了使眼色,劉管帶立時哈著腰走出了門去,沒多時,三個小兵一人提著一個舊木箱,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黑旋風衝著三個小兵叫喚道:“輕點放,輕點放,要是弄丟一個小心你們腦袋開花!”

阿發奇怪道:“盒子裏是什麽東西?”

“絕對是好東西!”黑旋風朝著三人眨了眨眼,“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打開盒子,卻發現裏麵金光燦燦的一片,晃得人睜不開眼,竟是滿箱的金條!

阿發看傻了眼,咋舌道:“我的乖乖……這麽多金子!”

阿桓咽了口唾沫,拿起一塊放在嘴裏咬了一下,隨後自言自語道:“是真的!”

黑旋風哈哈大笑:“當然是真的,老子黑旋風的東西,那還能有假麽?這些金條就送給幾位當作見麵禮吧!”

“這怎麽好意思呢……”阿發故作扭捏道,雙手卻將桌上一盒黃金悄悄捧在懷中。

巧雲瞪著眼,推了推阿發,說道:“師兄,我們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阿發爭辯道:“這是人家送給咱們的,又不偷不搶,怕什麽啊?”

阿桓斜著眼揶揄道:“師父要是知道某些人見錢眼開,亂收別人的財物的話,你說說他會怎麽辦……”

阿發聽罷神色一慌,忙將懷中的木箱子放了下來,叮囑道:“這事兒可千萬別告訴師父啊!”

黑旋風看他們師兄妹三個一副欲推還就的樣子,有些不耐煩道:“格老子的,和你們這些出家人打交道就是費勁,這也不行,那也不要。你們要是不收下,豈不是顯得我黑旋風是個有恩不報之人嗎?”

阿桓笑了笑,打著圓場:“心意到了就夠了嘛。”

忽然,黑旋風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眼中一亮,去房中的抽屜底部取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鐵皮盒子,打開盒子後,又拿出了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布團子。

黑旋風將布團子打開,裏麵卻是一大坨被捏得奇形怪狀的白蠟,隱隱可見蠟球裏麵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由於燈光昏暗,看得也並不分明。

巧雲一臉疑惑,問道:“這是什麽呀?”

黑旋風衝著三人神秘一笑,將那白蠟球用鑷子夾起來,放在燭火裏烘烤著,白蠟耐不住高溫,立馬開始融化,並不時發出“嗞嗞”的聲響,化做一縷縷白煙飄向空中。不多時,白蠟已經盡數消融,隻留下一個圓形物體。黑旋風用方才那塊綢布輕輕地將那圓形物體上的殘餘蠟油擦幹抹淨,然後托在手裏,亮給眾人觀看。

隻見黑旋風手中的是一顆珠子,那珠子圓潤無比,通體綠色,珠體上刻有符咒和一些古老拗口的文字,夜幕之下,晶瑩剔透。

阿發不解道:“不就是顆珠子麽,有必要藏得這麽深嗎?”

黑旋風罵道:“你懂個屁啊,這可是上好的夜明珠!”

阿桓倒是頗有些玉器常識,第一眼看到這珠子時便知道絕非凡品,心中也忍不住暗暗稱奇。

阿發撇嘴道:“什麽夜明珠日明珠的,我看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兒!”

見阿發不相信,黑旋風頗有些惱怒,但也不好發作,便衝著劉管帶說道:“去把燈給老子滅掉。”

燈滅之後,房間裏一片漆黑,大家都是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的,忽然,幾人看到那夜明珠正熒熒放出璀璨光澤,不多時,那綠色的光輝便映遍了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周圍一片流光溢彩,像鍍了層綠鉑一般。

就在幾人還沉醉在那神奇的暖色調中時,燈又被“啪嗒”一聲拉開了。

黑旋風看到三人驚愕萬分的模樣,顯得十分得意,“怎樣?這下相信了吧!”

“這麽好的寶珠,你是去哪弄的?”阿桓懷疑道。他知道像黑旋風這樣的兵匪是不可能有這樣名貴的寶珠的。

黑旋風頓了頓,目光閃爍不定,隻聽他笑道:“這些你就別問了,總之在我黑旋風的手上就是我的,現在我要將它送給巧雲姑娘,也算是答謝各位的救命之恩吧!”

巧雲雖然心中對那寶珠十分喜愛,但她也不是見財起意之人,隻見她擺手道:“不行不行,這麽貴重的東西,我絕不能收,何況還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黑旋風知道他們師兄妹執拗,當下便編了個幌子說道:“有什麽來路不明的,這是我家祖傳的寶珠,傳到我這裏已經七八代了,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把我黑旋風當朋友!”

黑旋風說罷,又摸了摸別在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威脅似地看了幾人一眼,繼續道:“對待不是朋友的人嘛,我通常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劉管帶見氣氛有些尷尬,忙跑出來打著圓場,“巧雲姑娘,老大一片心意,你再推辭的話,未免顯得有些太不近情理了。”

巧雲見兩人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倒也是騎虎難下了,當下為難望了望身旁的兩個師兄,想征求下他們的意見。

阿桓衝著巧雲一眨眼,笑道:“既然他們執意要送,那師妹你就收下算了吧!”

阿發也是笑著附和道:“我們不告訴師父他老人家,不就行了?”

巧雲輕咬著下唇,點頭道:“好吧,那我收下便是了……”

“哈哈哈,這才對嘛!”黑旋風大笑道,將夜明珠包好後塞到了巧雲手中,隨後又吩咐著看門的兩個親衛:“喂,你們倆,去準備點宵夜,再弄點酒過來,我要好好款待款待幾位恩人!”

三人見這黑旋風雖然麵相凶惡,性子火爆,倒也愛憎分明,不禁互相聳了聳肩,放心地坐下來陪他侃起了大山。

飯桌上,黑旋風一個勁的給三人勸酒,阿桓和阿發本想聯起手來把他給灌醉,哪知這黑旋風是個酒壇子,灌了好幾壇酒都是麵不改色,他們自己倒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巧雲推諉不過,也是捏著鼻子咽了幾口酒下去,不多時便是麵色通紅,頭暈腦脹,逗得黑旋風哈哈直笑。

吃罷宵夜,三人被親衛扶進了各自的房中休息,朦朦朧朧中巧雲感覺似乎被扶著自己的士兵捏了幾下屁股,但她此刻腦袋昏昏沉沉的,也沒心思去管了,隻想啥事兒也不做,倒頭就睡。

黑旋風每天都會派人站在錢莊的大門外通宵守夜,台麵上說是為了大家安全起見,其實是怕那些鄉親們大晚上的來報複他。這天夜裏,又輪到刀疤張和芋頭值班了。這刀疤張本來還長得挺英俊,但有一次和別人打架,被人在臉上給砍了一刀,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斜垂到下顎,才因此落得這麽個外號。芋頭今年才十七八歲,麵黃肌瘦,個頭小小的,一看平時就是個常受欺負的主。兩人在黑旋風的隊伍裏職位都不高,這已經是他們連續第三天守夜了。

芋頭站累了,便靠著大門往地上一坐,嘴裏頗有些忿忿不平:“刀疤哥,我感覺老大還真是個偏心眼,你看,他對那幾個小道士又是送禮,又是好酒好肉的招待,咱們跟了他這麽多年,到頭來隻能蹲在門口喝西北風。”

刀疤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小聲點,回頭讓老大聽見了,小心屁股都給你抽開花!”

刀疤張說完,又歎了口氣道:“唉,人家是頭頭,咱倆隻是這個——”刀疤張說罷將小拇指往芋頭眼前豎了豎,“頭頭吩咐什麽,咱們隻能照辦。”

“來,刀疤哥,抽根煙。”芋頭遞過來一支煙卷,又雙手捧著劃燃的火柴替刀疤張把煙點上。

刀疤張使勁吸了一大口,頓覺渾身上下一陣說不出的舒暢。兩人一陣吞雲吐霧,話匣子慢慢也打開了。

“喂,我說,那個叫巧雲的妹子身材還真他媽的惹火。”刀疤張抽著煙,臉上掛滿了輕佻的笑容。

芋頭也跟著揶揄道:“可不是?胸大屁股圓,皮膚水靈水靈的,要是能給我摸上一把就是死也值得了啊!”

刀疤張嘿嘿一笑,得意道:“你還別說,你刀疤哥我還真就占到了一回便宜。”

芋頭斜瞥了刀疤張一眼,笑道:“說得跟真的似的,你就使勁兒吹吧,人家可是茅道長的弟子,法力高強,能隨隨便便讓你占便宜?”

刀疤張一聽有些急了,湊過來說道:“你丫還真別不信!今兒晚上他們幾個喝醉了,就是我扶她進的房,我看她意識不怎麽清醒,就趁機捏了一下她屁股,又軟又有彈性,那感覺,嘖嘖嘖,簡直爽翻了!”

刀疤張說完,還陶醉地將那隻手放在鼻子間嗅了嗅,一臉的**笑。

“行啊!刀疤哥,真有你的!”芋頭聽得哈喇子都流了三尺長,各種羨慕嫉妒恨。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刮來了一陣奇怪的冷風,兩人手中盈盈騰起的青煙瞬時間被吹得左倒右斜,兩人都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在晦明晦暗的夜色中,芋頭忽然發現一個高大的黑影正一跳一跳的朝著這邊走來,由於距離太遠,隻能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喂,刀疤哥,好像有人!”芋頭叼著煙站起身來,警覺地說道。

刀疤張十分隨意地順著芋頭所指的方向一望,卻發現依然是樹歸樹,草歸草,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你小子是神經過敏了吧,這大半夜的哪有什麽人?”刀疤張吐出一個煙圈,頗有些不悅道。

芋頭使勁揉了揉眼睛,卻發現方才的黑影已經不見,口中不禁絮叨道:“真見了鬼了,剛才明明在那兒的。”

芋頭這邊話還沒說完,離兩人百步開外的一處野草叢忽然開始簌簌地擺動了起來。這草叢位於一顆高大的榕樹旁邊,沒多時,繁茂的榕樹葉也開始沙沙作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用力搖晃著樹莖一般。

“是誰在那?”芋頭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那草叢又忽而靜止不動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走,過去看看!”還是刀疤張膽子大,隻見他咽了咽口水,提著三八大蓋走了過去。

芋頭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時不時緊張兮兮地四處觀看,他本來膽子就小,這大晚上的更是顯得有些神經質。

“沒準就是隻野兔,瞧你小子那慫樣兒!”刀疤張鄙夷道。

這時,那齊人高的草叢又開始沙沙作響了起來。刀疤張一驚,頓時站著不動了,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

刀疤張提著嗓子罵道:“娘個球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捉弄老子,快滾出來!”

但無論刀疤張怎麽罵,卻是得不到任何回應。芋頭這時看到刀疤張額頭上已是沁出了一層冷汗,他越叫囂得響,越是在掩蓋自己的內心的懼意。

“他娘的,再不吭聲老子要開槍了!”刀疤張惱羞成怒道。

“啪!”一聲脆響震**山林。周圍的樹上,一些不知名的鳥兒怪叫著朝著別處飛去。

開了槍,清了道,刀疤張的膽子也大了許多,撥開草叢便走了進去。芋頭卻是裹足不前,在外麵等著刀疤張的消息。

沒一會兒,草叢裏忽然閃出了兩道亮光,又是兩聲槍響,隨即便聽到刀疤張的慘叫,但聲音還沒叫老,便像是被公雞擰住脖子一般,沒了聲兒。

四周安靜得出奇,雞不鳴狗不叫,連蟲鳴聲都聽不見。

“刀疤哥,你怎麽樣了?”芋頭撥開草叢走了進去,他隻感覺雙腿發軟,心跳得如同擂戰鼓一般。

草叢後是一片小水窪地,然而水窪裏的泥水卻被染成了紅色。水窪地的盡頭有一個小山包。芋頭低下頭一看,發現水窪地邊上有幾個深淺不一的腳印,但顯然不是刀疤張的馬靴留下的。

越靠近小山包,血腥味就越重,由於這是一個漸升的地勢,芋頭清清楚楚地看到不斷有血從小山包兩側緩緩流下,淌進了水窪之中。

芋頭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握著三八大蓋的雙手也是瑟瑟發抖。小山包後,是一副讓他這輩子都足以噩夢纏身的慘象。

隻見刀疤張渾身是血的橫躺在地上,雙眼暴鼓,嘴巴張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形狀,臉上的表情極盡驚恐,仿佛是死時遇到了某種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最讓人心驚的是,刀疤張的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大塊肉,喉管,血管什麽的盡數被咬斷,慘兮兮地**在外,十分瘮人。而刀疤張的那杆三八大蓋則斷成了數截,隨意地散落在他屍身旁邊。

芋頭被嚇得半死,連褲襠也尿濕了,他將槍甩在地上,哭喪著臉拔腿就跑。剛轉過身,一個黑影從六七尺高的榕樹上跳了下來,正好擋在了芋頭的前麵。

一注詭異的月光不偏不倚地投射在眼前之人的臉上,芋頭看清後心都涼了半截。這是怎樣的一張人臉啊!

隻見眼前之人渾身青紫色,雙眼冒出攝人心魄的紅光,身上則穿著破敗的前清官袍,渾身腐爛得不成模樣,最可怕的是那對長長的獠牙,竟從上嘴唇直延伸到下顎,寒光凜凜,陰森逼人。這竟是一具可怖的僵屍!

當僵屍緩緩地抬直手臂時,芋頭發現它半尺來長的指甲上仍在滴答滴答地滴著血,腥臭無比,詭異萬分。眼前的一切,終於到了芋頭心理承受的極限,隻見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嘴中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慘叫……

阿桓半睜著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發現此刻阿發正躺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大腿則成了他的枕頭。兩人之前喝得太醉,剛進房間,還沒來得及爬到**便齊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阿桓隻感覺頭疼得厲害,他將阿發從自己身上踢了下去,有氣無力道:“喂,師兄,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外麵喊,你有沒有聽到?”

阿發極不情願地挪了下身子,嘴裏嘟囔道:“有個屁的聲音,睡你的覺吧。”說罷又是一陣鼾聲如雷。

阿桓第一次喝這麽多酒,也是抵擋不住,眼皮子一番,也是呼呼睡去。

“師父!!!”

巧雲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她此時胸口起伏得厲害,稍微平複了一陣後,她輕輕用手揩去額頭上的冷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雖然隻是夢魘,但為何感覺會如此真實?想著方才噩夢裏的情景,巧雲仍是一陣心有餘悸。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是自己太過擔心師父的安危了。巧雲這樣想著。

反正也睡不著了,巧雲便幹脆坐直了身子,從枕頭下拿出黑旋風送給自己的那顆夜明珠把玩了起來。

黑暗中,夜明珠的光芒將巧雲的俏麗的臉蛋也印得綠瑩瑩的,十分可愛。女人對於珠寶首飾都有一種天生的喜愛,巧雲也是打心底裏喜歡這顆神奇的珠子,不僅僅是因為它好看,更是因為它由內而外的那股清冷,不羈的氣質,正如她心中日思夜念的人兒一樣。

這時,巧雲注意到了夜明珠上那一串奇怪的文字。不知怎的,巧雲看到那串文字的筆法走勢,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巧雲是一個不喜歡在腦子裏一直掛著問號的人,這就好比吃了半個饅頭,噎在喉嚨裏卻咽不下去,既尷尬又難受。她仔細回想了一陣,終於有了些眉目。她記得自己曾看過一些有關蠻族祭祀的古書,巫師們用來祭奠亡靈用的就是這種文字。這種寫給死人看的文字,稱為冥文,又叫亡書。

這顆黑旋風口中所謂的祖傳寶珠上怎麽會刻有冥文?光看著就不吉利,巧雲隱隱開始發覺,這顆夜明珠的來曆似乎遠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