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南和周承光的較量

【回家轉了一圈,我硬是沒找到傳說中的針線,於是轉而去了蘇南家。

剛到蘇南家門口,我便聽到蘇爸爸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能怎麽辦?今天晚上我也有一個大手術要做,人命關天,家屬和病人都很相信我,我……我知道小南的事情也很重要,但是……老婆,你聽我解釋!”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叔叔,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蘇爸爸被我嚇了一跳,發現是我,這才鬆口氣:“是樂樂啊,沒什麽事情,你趕緊回去吃飯吧。”

您用這麽一張苦大仇深的臉說沒事,三歲小孩都不相信的好嗎?

“我剛剛聽您提到蘇南了,是和他有關的事情嗎?”

蘇爸爸看了我一會兒,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蘇南的準考證落在家裏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蘇南這麽自律的一個人,怎麽會把準考證忘在家裏?

蘇爸爸自我懺悔:“是我幫蘇南收拾行李的時候,忘記把準考證放進去了。”

我:“……”

如果在外省培訓的蘇阿姨知道您這麽迷糊,肯定會提著四十米大刀追殺您。

可作為一個晚輩,我隻能安慰他:“您別著急,要不這樣,我送準考證過去,反正明天周末……”

蘇爸爸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我,但我豈會甘心,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了放在茶幾上的準考證,將事先寫好的字條壓在煙灰缸下,回家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便風風火火地趕往C市。

一腔孤勇下,我忘記自己會暈車,一路上我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整個大巴都響徹著我的嘔吐聲。

終於到了目的地,我胃裏的食物也清理得差不多了,走路宛如踩在雲端上。

一個好心的路人實在看不過去,扶了我一把,我感激涕零,但不久後,我便開始欲哭無淚。

我來得著急,忘帶手機了,更慘的是,我的錢包被人偷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有理智,那麽我會找個路人,打個電話給蘇南,或者我先坐車到酒店,到了後再叫蘇南下來付錢。

可是,我兩樣都沒有選擇,而是選擇步行走到蘇南所住的酒店。

我在車站拿了一份免費的C市地圖,按照上麵的標識,一路往蘇南所在的君禦酒店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君禦酒店。酒店前台近在眼前,而我的雙腿仿佛徹底崩壞,整個人像是即將報廢的機器,卡啦卡啦幾下,轟然一聲,零件四濺,機油揮灑。

等我醒來後,便被蘇南陰沉的麵色嚇了一跳。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瞳孔微縮,顯然一副壓抑著怒氣的模樣。

我立馬爬起來,掏出身上的準考證遞給他。

蘇南低頭看了一眼準考證。

接著,他抬起頭,目光森冷地看著我,語氣比南極冰雪還冷:“你怎麽這麽胡鬧?誰讓你單獨跑出來的?”

我腦袋嗡了一聲,宛如木頭立在原地,半晌後,我找回一點聲音:“你準考證丟在家裏了,叔叔有事,所以我……”

“你腦子是豆腐做的嗎?”蘇南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眉頭刀削斧劈一樣淩厲。

盡管他再三克製自己的怒氣,但那倏然一聲吼,依舊嚇得我一激靈。

我縮了縮脖子,甚是委屈,但顧念他將要考試,出口的解釋咽了回去。

蘇南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驀地起身背對我,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我深吸口氣,一聲不吭地掀開被子,背起放在一旁的書包,往門口走去。

蘇南轉過身,看著我一係列的舉動,瞳孔縮了又縮,最後繃著聲音問我:“你做什麽去?”

“我去酒店大堂,你明天要考試,我不想打擾你。”說著,幾乎沒給蘇南反應的機會,關門走人。

等電梯的時候,一腔委屈再也憋不住,我拚命深呼吸,忍住湧入鼻腔的酸澀。

電梯叮的一聲開啟,我剛踏入,下一秒手臂一緊,我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一歪,便撞進一個溫熱的胸膛。

蘇南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我讓你走了嗎,你……”

還沒說完,看到我眼中打轉的淚花後,他的瞳孔倏然一鬆,眸中閃過幾絲不忍。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張了張嘴,艱澀地道:“你……”

我眨了眨眼睛,滾燙的**落下,我頓覺自己丟臉,徒勞地想要找一些借口挽回自己的形象。

我掙開蘇南的手,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聲音從指縫中傳出來:“你的胸膛怎麽那麽硬,鐵做的嗎?我鼻子都被你撞歪了,疼死我了。”

但是,我的自作聰明並沒有逃過蘇南的眼睛。

熟悉的氣息湧來,蘇南單手按在我的腦袋上,我抬頭,便撞上蘇南那雙諱莫如深的黑眸。

他歎息一聲,緩緩蹲下來,與我的視線平行。

我想問他,你什麽意思啊,先是罵我一頓,然後再來道歉嗎?

對不起,我不接受這種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事情。

明明我做足了氣勢,可一開口,一個嗝兒徹底破壞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於是我麵紅耳赤地低下頭。

蘇南也被我這一個嗝兒嚇到了,他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路,沉聲說道:“下次不準這麽做了,幸好徐老師在樓下看到了你。你知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蘇南欲言又止,看了我一會兒,輕聲道:“算了。”

我憋著一口氣,悶悶地抱怨:“蘇南你可得講點良心,我一個會暈車的人,獨自一人坐車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容易嗎我?我的錢包被偷走了,我徒步走到酒店,我比那小白菜還慘,你不對我說一聲謝謝,至少不能說我腦袋是豆腐做的吧……”

話沒說完,我便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在我詫異抬頭時,蘇南緊抱住我,讓我動彈不得,他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幾許氣息拂動我的發絲,我滿心滿眼的抱怨,霎時如一腔東流水,奔騰而去,不複重來。

我一動,蘇南道:“別動。”

我立馬乖乖不動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蘇南低頭不滿地看了我一眼,我有點無辜:“你身上怎麽那麽熱?”

雖然酒店有空調,但兩個溫血動物靠在一起,說實話,很難受。

蘇南吸氣再吸氣,他的下巴再次繃緊,最終歎了口氣。

“起來。”蘇南淡淡地道,“徐老師給你定了一間房,我帶你過去。”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可以報銷嗎?”

蘇南:“……”

半晌後,他咬牙切齒地回答:“可以。”

可以報銷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可是兩袖清風,沒錢住酒店。

蘇南起來了,而我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乖乖地蹲在地上。

蘇南又恢複了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皺眉看著我:“怎麽了?”

我十分不害羞地朝他伸出手:“腿麻了,扶我一把。”

蘇南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掌紋路清晰明了。

這雙手,替我改過作業,替我擋過直奔門麵而來的籃球,摸過我的腦袋,也彈過我的腦門兒,但我大度,便不予計較了。

蘇南還算有良心,給我叫了餐點,我坐在酒店的房間裏狼吞虎咽。

吃完了拍拍肚皮,我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

今天一天雖然驚心動魄,但結局還是美好的,我這人向來泰然自若,有吃有喝有住便心滿意足了,在雪白的床單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你的恢複力真是驚人!”蘇南站在床尾,雙手環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聽到這話,我滾到他麵前,爬起來,眉眼帶笑:“那當然,我是誰?”

蘇南收回視線,我想他明天還要考試呢,時間不早了,便催他去休息。

蘇南淡淡地道:“我不困。”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睡不著。”

我明白蘇南這種矛盾的心理,中考前我也是這般心情,因為緊張擔心,所以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越是強迫自己,便越是清醒。

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他放鬆放鬆。

大酒店的服務十分到位,我打了個電話,服務員很快送上了一盤圍棋。

我將棋盤往床中間一擺,對蘇南招招手:“既然睡不著,我們下棋吧。”

蘇南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跨上床,盤腿坐好,對我抬了抬下巴:“你先選。”

我選了白子。

我和蘇南剪刀石頭布後,我先下第一步。

我看著蘇南,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枚黑色棋子,他的手指白皙,和黑子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他眉頭微凝,即便盤著腿,隨意坐在**,也無損他清然卓絕的氣質。

我不禁感歎蘇南真的是沉穩早慧,小小年紀,身上便有一股大人的成熟和內斂。

我在老爸的耳濡目染之下,對圍棋也有點小小的研究,不過我這人很難靜下心來,所以每次和老爸對弈,基本都隻有認輸的命運。

蘇南本不會下棋,偶爾串門,看到我和老爸在下棋,他便在旁邊觀棋,一來二去,竟然也摸到了一些門道。

後來我爸便不願意和我下棋了,每回都對我說:“今晚蘇南在家嗎,去把他叫來,和我下個棋。”

我:“……”

我這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便朝蘇南下了挑戰書,結果不言而喻,我差點把褲衩都輸了。

那次我和蘇南對弈過後,我爸便留下這樣的評價——蘇南是天才,無論何事,一點即通,心思通透如玉,這樣的人做什麽都能成功,但相應地,他不能走了彎路,因為聰明人走了彎路更難回頭。

我問我爸,對我作何評價,我爸用四個字委婉地總結我的智商——笨鳥先飛。

即便笨鳥先飛,我也緊跟蘇南其後,他一回頭,便能看到我。

“你下不下?”蘇南突如其來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看了一眼棋盤,發現不知不覺中,棋盤上的棋子已經滿了大半,而接下來的每一步,我都要慎重考慮,否則一步錯,滿盤皆輸。

我考慮一下,剛要落棋,又猶豫,蘇南淡定地看著我,仿佛我無論怎麽走,他都能輕易破解我的迷陣。

我賭著一口氣,落棋無悔大丈夫。

蘇南輕笑一聲:“不反悔了?”

他不說則已,一說我反而後悔了,於是弱弱道:“我能悔一步棋嗎?”

蘇南不答,諱莫如深地看著我,我擺擺手:“好了好了,我不悔了,你下吧。”

蘇南雙眸微眯,他每次眯眼,我都感覺他在對我使壞。

他越過棋盤,握住我的手,在我的詫異中,他對我道:“棋子下錯了,你可以悔一步兩步,但如果路走錯了,你就沒有回頭路了。”

他就著我的手,撿起白子,對我微微挑眉,近乎用氣音說道:“現在,你可以重新下這一步。”

我:“……”

我將棋子放進棋盤,雙手捧著他的腦袋,左看右看。

蘇南的頭發被我弄亂了,頭上一根呆毛翹起來,他掙開後,有些不悅地質問我:“你做什麽?”

“看看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體了啊,下棋就下棋,你咋跟我爸一樣,還下出大道理出來了,真是小老頭一個。”

蘇南反被我的話堵得麵紅耳赤,最後恨恨地道:“孺子不可教也。”

我哼了聲:“那你是糞土之牆不可塗也。”

“朽木不可雕也。”他繼續。

我繼續嗆回去:“那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我和他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攻擊,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最後我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撲哧一笑。

我笑得前仰後伏,而蘇南笑得比較矜持。

他一隻手撐著額頭,眼角微彎,黑眸中似藏著星河,星河閃爍中,隻聽他無可奈何地說道:“胡樂,和你在一起,我總是變得幼稚。”

我歪著頭看他:“變得幼稚不好嗎?你才多大,別把自己裝得和大人一樣,什麽樣的年紀,就要享受什麽樣的人生。”

他似乎被我說服了,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什麽樣的年紀做什麽樣的事情。”

“對吧,你偶爾也要聽聽我的話,每個人都是別人的老師,旁觀者清,當局則迷,你說是不是?”

“嗯。”他繼續點頭,“所以,這就是你把整個棋盤弄亂的原因?”

我低頭一看,嘴角微抽。

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已經混在一起,黑和白本來是兩種天差地別的顏色,但當它們混在一起的時候,莫名和諧。

這盤棋最後還是沒下完,因為徐老師過來敲門了。

徐老師是這次隨行照顧蘇南和葉顏的老師,也是教物理的,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徐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已經整理好儀容儀表的蘇南,輕咳一聲道:“蘇南,你明天還要考試,早點休息吧。”

蘇南朝老師點了點頭,我也趕緊催促他:“快去休息吧,現在睡得著了吧?”

他衝我一笑:“嗯。”

一句簡單的回複,我便明白他真的放鬆了。

我相信蘇南,縱然前方有千軍萬馬,他也會不動聲色。

所以明天的物理競賽,我不會和他說加油,因為他無須加油,隻需盡力。

蘇南走後,我把棋盤收拾了下,整理了被弄亂的床鋪,接著爬到**睡覺。

當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酒店裏的電話響起,我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還以為是酒店服務員打的,結果一聽聲音,我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周承光,你怎麽知道我酒店房間的電話?”我驚詫地問道。

電話那端,周承光似乎鬆了一口氣:“我去你家找你,阿姨卻說你跑到C市去了,我便向阿姨問了你所在酒店的電話,你還好吧?”

我有些感動:“我沒事,就是出個門而已,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我知道學姐你做事向來異於常人。”

我“……”

周承光不愧是國外回來的,都開始張冠李戴了,我在電話裏頭糾正了一下異於常人的正確用法,周承光表示知錯就改,並且告訴我,他明天一早就來C市。

我愣住了:“你沒事跑到C市來幹嗎,該不會是特意來找我吧?哈哈。”我幹笑一聲,緩解脫口而出的尷尬。

周承光卻沒有正麵回答,隻說了一句“明天見”,便掛了電話。

也許是因為一天的舟車勞頓太過疲累,所以我也沒糾結周承光的話,直接一覺睡到天亮。

蘇南的考試時間是早上九點,早上一場考試,下午一場考試,考完後所有考生聚餐,然後拍照留念,周日早上回家。

我隨便扒拉了幾下頭發,便去找蘇南,當我來到蘇南房門口,卻看到了葉顏。

世界上有一種人,無論何時,都會完美地武裝自己,葉顏就是其一。

今天的她穿著荷葉袖的淡綠連衣裙,氣質清然優雅。

葉顏朝我溫柔一笑,聲音輕柔婉約:“胡樂,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考試加油啊。”我撓了撓頭,發現話題止於此,氣氛有些尷尬。

我知道,無論我和葉顏如何粉飾太平,都無法抹殺一件事,我和她氣場不和。

昨晚我鬧了那麽的大動靜,葉顏肯定知道了,但她卻不對我提起隻言片語,似乎也並不好奇。

在我倆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房間門開啟,蘇南一身清爽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你要待在酒店還是和我們一起過去?”蘇南征求我的意見。

我本想利用蘇南不在的時間,好好參觀酒店,享受一把有錢人的生活,但看著蘇南期待的眼神,我話音一轉:“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徐老師很快過來接我們,我們吃完早飯,坐車去了考場。

全國物理競賽在C市附中舉行,附中是C市的重點中學,我們到的時候,校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我好奇地左顧右盼,發現參賽的尖子生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戴著眼鏡。

在我的認知裏,學霸都是戴眼鏡的,但蘇南和葉顏打破了我這一認知,他們用事實告訴我,即便長得天妒人怨,他們依舊能笑看風雲。

在我隔壁的兩個學霸正在討論什麽限速,我聽得雲裏霧裏,拉了拉蘇南的手臂,他回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問他:“你緊張嗎?”

“不緊張。”他語氣很淡。

“不緊張就好,不緊張就好。”我連連點頭。

蘇南低頭看著我緊抓著他的手臂,嘴角若有若無地揚起:“你緊張什麽?”

“我……我哪有緊張?”我反駁。

“沒緊張幹嗎一直發抖?”他說。

我立馬放開他,蘇南反手一抓,握住我的手,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紙巾,旁若無人地替我擦拭手心的汗水。

我一直有這種毛病,一緊張就手心出汗,可是讓蘇南在這麽大庭廣眾之下替我擦汗,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抽回手,蘇南卻握緊,神色不悅:“別亂動。”

我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葉顏和徐老師,前者眼底含著陰霾,後者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們。

我:“……”

我不知道最近蘇南發什麽神經,怎麽突然對我“溫柔”了許多?

說實話,我有些不適應,因此用力抽回手,蘇南手落空,抬頭看著我。

“考試快開始了,你們快進去吧。”徐老師催促。

蘇南沒說什麽,隻是將剩餘的紙巾遞給我,和葉顏一起順著人潮走進考場。

早上的考試是九點到十一點,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和徐老師坐在樹蔭底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十一點,鈴聲準時響起,不多時,考生魚貫而出。

擁擠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蘇南,不知道為什麽,不管他在哪裏,我都能一眼找到他,這已經成為我為數不多可自豪的特異功能了。

我衝蘇南揮手,蘇南卻沒看向我,視線越過我,朝後望去。

他不知看到了什麽,麵色瞬間陰沉,即便隔著人山人海,我依舊能感受到他身上無形的戾氣。

我疑惑不解,順著他的目光朝後望去,下一秒呆愣在原地,因為我看到周承光笑意盈盈地朝我走來。

直到周承光走到我的麵前,我還沒反應過來。

他雙手插兜,傾身靠近我,一靠近,我便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

我心想,他的病還沒好嗎?

“學姐,怎麽了,看到我太驚訝了嗎?”他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手,見我沒反應,又轉而探手而來。

我猜他想捏我臉。

我下意識地躲開,下一刻,周承光的手頓在半空中。

我和他同時望去,便見蘇南鉗製住周承光,他的語氣又冰又冷:“你怎麽來了?”

“我是來找學姐的。”周承光淡淡地解釋,順便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蘇南緊抓著不放,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劍拔弩張。

我站在他們中間,倍覺壓力。

周承光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挑釁、幾分漫不經心:“學長,你不能以大欺小啊。”

他不言,卻突然鬆開手,拉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走幾步,我空餘的手臂一緊。我詫異回頭,便見周承光抿著唇,緊拉著我的手臂,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蘇南。

雖然人生需要各種體驗,但我真的不想要這種“狗血”體驗。

我多怕蘇南下一秒就蹦出一句:“你給我放開她,否則我不客氣了。”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偶像劇狗血女主角,我小心翼翼地勸慰二人?:“有話好好說,都是校友,別為了一點點小事大動肝火。”

不知道是我的力量太渺小,還是我的分量不夠,總之,蘇南和周承光無視了我的勸解,兩人的眼神在我頭頂廝殺,我仿佛看到刀光劍影在我頭頂你來我往。

好在,徐老師和葉顏及時前來,避免了我們三人成為眾人觀覽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