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往北吹,你往南追2·第一章 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清晨六點,手機鈴聲響起,我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您好,胡樂同誌還在與周公約會中,請您一個小時後再撥打電話,謝謝,再見。”
電話那端的人輕笑一聲:“那麻煩你轉告她一聲,遲到後果自負。”聽到這魔鬼的聲音,我徹底從夢中醒來,飛快洗漱完,十分鍾後,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蘇南麵前。
相較我的狼狽不堪,蘇南端的是玉樹臨風:“你遲到一分鍾,待會兒多跑一圈。”
聞言,我癱在地上,昨天千不該萬不該一時衝動立下軍令狀,如今我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事情是這樣的,上了大學後,我緊繃的神經鬆開,一時之間有些放飛自我。某日,我和舍友逛街,試了N條褲子穿不上後,深深意識到一件事——再不減肥就晚了。
我這人是典型的三分鍾熱度,為實現減肥大業,隻能求助於蘇南。而他現在還有一個身份——我的男朋友。
蘇南早就看不慣我胡吃海喝的囂張行為了,聽聞我想好好學習,積極鍛煉身體,欣慰的同時順便讓我立下軍令狀,最終讓我簽字畫押。
不得不說,蘇南一直是有前瞻性的,比如他現在就能用那張紙威脅我。
我跑了三圈,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耍賴似的坐在地上:“我真的不行了,蘇南,求放過。”
聞言蘇南停下,我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看我的雙腿都快跑細了,我好累啊,咱能不能休息五分鍾?就五分鍾。”
他沉默不語地看著我,接著幾步走到我麵前,伸手將我拉起:“劇烈運動後不能馬上坐下休息,心髒負荷不了,你跟著我慢慢走。”他一邊說,一邊牽著我慢慢向前走。
清晨的陽光灑落,他清雋的麵容隱在陽光下,睫毛染上淡淡的金色,我垂眸看著十指相扣的手,心頭暖意融融,不禁咧嘴一笑。
他側頭,疑惑地看著我:“你傻笑什麽呢?”
“沒什麽啊,就是我覺得我們又在一起上學了,真好。”我和蘇南並沒有像我爸說的那般,隨著年齡增長漸行漸遠,而是越走越近,近到由青梅竹馬的關係變成了更加親密的關係。
我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他成了我的護花使者。
“蘇南,你怎麽懂得那麽多啊?你這是將全世界的知識都裝到自己腦子裏了嗎?”
他搖頭失笑:“我腦袋裏裝下一個你,就擠得不行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我還沒想明白他這話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我的同班同學就迎麵走來了。
我忙將手從蘇南手中抽回來,迅速蹲下係鞋帶,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我都佩服自己的反應速度,等對方從我身邊走過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還未等我起身,蘇南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別裝了,你今天穿的鞋沒鞋帶。”
我認命地抬起頭,撞上他微帶慍怒的眸子,於是心虛地幹笑一聲:“那什麽,咱們繼續跑步吧。”
蘇南可不給我裝傻的機會,一把拉住我,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們這樣的關係還要維持多久?”
我深刻理解蘇南的埋怨。雖然我們在一起了,但考慮到他在學校的知名度,我深思熟慮後,選擇將我們的戀情搬到了地下,俗稱地下情。
全校除了我們宿舍的姐妹之外,沒人知道我和蘇南在談戀愛。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時機成熟再說。”我安慰奓毛的他。
可他不予苟同:“什麽時候才時機成熟?”
“就時機成熟的時候啊。”我繼續給他順毛,“我們這樣不也挺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白了我一眼,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我看著他孤傲的背影,唉聲歎氣。蘇南這娃兒自從上了大學後,脾氣漸長啊,哄都不好哄了。
我追上去,主動牽住他的手,他垂眸看了一眼緊緊被我握住的手,依舊板著臉不說話,但神色還是有所鬆動。
“你生氣了嗎?”我問。
“沒有。”他淡淡回答。
“你就是生氣了,你看你又板著臉了。我爸說笑一笑十年少,你笑一笑就增壽十年。”
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有你在,我增壽一百年都沒用。”
我就不服氣了,他這話說得我像一無是處、到處鬧事的熊孩子一樣,我是嗎?我好像偶爾還真的是。
“別生氣了,我請你吃早飯。”我討好他。
“沒胃口。”他拒絕。
我見他軟硬不吃,也哄不下去了,於是聳聳肩道:“那拜拜了,我先去吃飯了,咱們江湖再見。”
我說走就走,腳步絲毫不拖泥帶水,走了五步之後,蘇南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你給我回來。”
我回頭,用鼻孔哼了一聲後,說道:“你叫我回來我就回來,我又不是你家養的旺財。”
他疾步走到我麵前,我發現我和他之間的距離總是不超過十步,便想起他曾經和我說的一句話,他說:“胡樂,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十步的距離,因為太遠我看不到你。”
現在不過五步,他便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哪裏會真和他慪氣,不過是想挫一挫他的銳氣罷了,何況這件事的確是他受委屈了,我和他各讓一步,世界瞬間美好。
“不讓我走了?要不要吃早飯?”我笑問。
他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丟下一句“我要吃小籠包”便率先往前走。我笑了笑,提步追上去:“還吃小籠包啊,前天才剛剛吃的小籠包,我覺得食堂的煎餅果子還不錯,要不要咱們各來一個?沒關係,我會給你多加一個雞蛋,年輕人嘛,多補補身體。”
吃完早飯後,我和蘇南分道揚鑣,各自上課。
第一節課是大課,我聽得昏昏欲睡,口水橫流。下課後,徐曼曼敲了敲我的桌麵:“哎,醒一醒,快水漫金山了。”
我擦了擦口水,睜著惺忪的睡眼看她:“這麽快就下課了?”我還沒睡夠呢。
不得不說,這許教授上課可真催眠,以後我失眠的話,找他聊聊天,保證分分鍾進入夢鄉。
徐曼曼悲憫地搖搖頭:“你這不是吃就是睡,不是豬,勝似豬,也不知道蘇南那一枚新鮮飽滿的‘小鮮肉’是怎麽看上你的。”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大姐,隔牆有耳啊,低調低調。”
她掙脫我的手,嫌棄地擦了擦嘴:“不是我說你,你們真打算一直維持地下戀情?胡樂,我可提醒你啊,蘇南可是咱們學校的香饃饃,多少‘母狼’對他虎視眈眈,垂涎欲滴,你要是不宣布一下你正宮的地位,就不怕哪一天他被哪隻‘母狼’叼走?”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我自信滿滿地道:“蘇南不是那樣的人。”
“哦,也是。”徐曼曼點點頭表示理解,“蘇南能看上你,就能看出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你倒是不用擔心他會被漂亮的‘小母狼’勾走。”
我正想反駁,蘇南發來微信,他說話向來言簡意賅:午飯一起吃,第二食堂見。
徐曼曼探頭瞄了一眼,一臉豔羨地“嘖嘖”道:“有男朋友就是好,可憐我這孤家寡人沒人疼也沒人愛。”
“一起吃飯啊。”我邀請她。
“可別,我有自知之明,不想打擾你們小兩口的恩愛生活。”
我告別徐曼曼,去第二食堂找蘇南。
我到第二食堂的時候,看到三個同學圍在他身邊,好似在問他問題。他正耐心地解釋,神情平和淡然,語調不急不緩,我看著看著,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笑。
在過去的十八年裏,蘇南一直是最耀眼的那一顆星,也是我心中的北極星,而未來他這顆星隻會越發耀眼。
在三個同學離開後,我才走到他身邊,撞了撞他的胳膊,嬉皮笑臉道:“蘇老師下課啦?”
他白了我一眼:“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遲到的毛病?”
“我的錯我的錯。”我舉雙手投降,“蘇老師,能吃完飯再教育我嗎?”
他自然而然地接過我的書包:“我教育你有用嗎?你哪一次不是左耳進右耳出?走了,再晚點,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就沒了。”
吃飯的時候,蘇南未改從前的毛病,對我挑三揀四:“你別給我把胡蘿卜挑出去,放回去……洋蔥怎麽了?洋蔥得罪你了嗎,你要吐了它?”
我就不該答應和他一起吃飯,他這碎碎念的本事快趕上唐僧了。
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我隻能含淚吞下我不愛吃的胡蘿卜和洋蔥。他見我委屈不已,將他碗裏的大雞腿夾給我,語氣由老父親的嚴肅變成男朋友的溫柔:“好了,你喜歡吃的雞腿獎勵給你。”
我本來還想詛咒他的,一見雞腿,立馬變臉,笑得比花兒還燦爛:“真是太感謝你了。”
“笨蛋。”他抿唇一笑,伸手要摸我的腦袋。
這是情侶之間再正常不過的動作,換作平時,我也不會躲藏,不過現在我們是在人來人往的食堂裏,在大庭廣眾之下,於是我的身子往後一仰。他的手落了空,尷尬地杵在半空中。
在這尷尬的氣氛裏,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男生經過我們身旁,和蘇南打了個招呼:“嘿,蘇南,吃飯呢。咦,這位是?”
在他微妙且八卦的眼神中,我立馬搶答:“我是他鄰居,也是他發小。”
“青梅竹馬啊。”傻大個一點都不傻。
我訕笑:“哪有啊,我和他從小打到大,這不一起上了大學,雙方爸媽讓我們握手言和。出門在外嘛,多少要互相關照,有個頭疼腦熱也好有人照應不是。”
蘇南握著筷子的手漸漸收緊,一臉不悅地看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我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同學,你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飯?”
傻大個恍然大悟,擺擺手:“不了,我女朋友在那裏等我呢,再見了。”
“再見。”等他一走,我鬆了一口氣,正要低頭咬雞腿,蘇南麵無表情地用筷子搶走我碗裏的雞腿,動作幹淨利落,看得我目瞪口呆。
“你……你不是說把雞腿給我嗎?你怎麽出爾反爾啊?”這人也忒過分了。
蘇南發泄似的咬了一口雞腿,接著輕飄飄地回擊我:“抱歉,我的雞腿隻能給女朋友吃。”
我回到宿舍,強烈控訴了一番蘇南令人發指的行為。徐曼曼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胡樂啊,如果我是蘇南,我都把碗扣你頭上了。”
我:“……”
徐曼曼繼續鄙視我:“大姐,這是大學,你們是有身份證的成年人了。談個戀愛藏著掖著,也隻有蘇南能寵著你、依著你,換作別人你試試看。唉,有時候我真同情蘇南,怎麽找了你這麽一個榆木腦袋,實在太不開竅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孩子,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這人向來知錯就改,立馬打電話和蘇南賠禮道歉。蘇南這小傲嬌雖然生我的氣,但是電話接得還是挺快的。
“怎麽了?”他的語氣平如直線。
我抿了抿唇:“那啥,明天不是周末嗎,我請你吃飯吧,好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地答應,“明天見,晚安。”
“晚安。”我盯著手機目瞪口呆。他生個氣,不責備我一番,居然還這麽平靜。
徐曼曼又飄過來:“你打電話給你家honey(親愛的)啊,他原諒你沒有?”
我搖搖頭:“他不僅沒罵我,還跟我道晚安呢。”
“所以?”徐曼曼攤攤手。
“沒被他罵,我居然有點不習慣。”我實話實說。
徐曼曼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胡樂,沒想到你還是受虐體質呀,我服了你了。”
我真不是,實在是蘇南的變化太大了。換作以前,他不罵得我懷疑人生不閉嘴,現在這麽平靜,我反而有點不安,總感覺他在背後策劃什麽驚天大陰謀。
翌日,我約蘇南在一家餐廳見麵。他坐下後,我忙雙手虔誠地奉上菜單:“請您點菜。”
蘇南接過菜單掃了一眼,提筆在上麵勾勾畫畫,接著遞給服務員,我添了一句:“對了,再來一瓶冰可樂。”
“溫牛奶就好。”蘇南禮貌地和服務員說道,“冰可樂不需要了。”
服務員拿著菜單下去了,我委委屈屈地趴在桌上用手指畫圈圈?:“你這是在報複我嗎?”
蘇南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的生理期快到了,少喝點碳酸飲料。”
不是啊,大哥,為什麽我的生理期你記得這麽清楚?你這是有什麽企圖?也許是我控訴的眼神太明顯,蘇南生怕自己一世英名毀了,解釋道:“你生理期一喝這些東西就肚子疼,你忘記了嗎?”
好吧,他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見他沉默地喝水,一臉抑鬱,想起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和他賠禮道歉,可不能再惹得人家繼續奓毛了。
於是,我拉著椅子來到他身邊,攀著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嘟著嘴,捏著嗓子撒嬌:“蘇南,昨天都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蘇南額角的青筋**,卻沒有拿開被我握住的手:“你在幹什麽?”
我在討你的歡心啊,這麽明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來之前,我可是谘詢了不少談過戀愛的前輩,還上網查閱了相關資料,綜合所知,如果女孩惹毛男朋友,撒嬌是最好的辦法,因為沒有男人抵抗得了女人的撒嬌。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某些約定俗成的事情到了我身上總是莫名其妙拐了個彎,出現令人措手不及的情況。
“我沒有生氣。”他靜靜地盯著我。
一般生氣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生氣,這就是典型的死鴨子嘴硬,而蘇南更是其中的代言人。
“你明明生氣了。我們在一起十幾年,我會不了解你?”我篤定道。
他另一隻手撐著我的椅背,緩緩靠近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須臾,他的每一根睫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鬼使神差下,我竟然想伸手撩一撩他的睫毛,想感受下指尖拂過這些長睫毛的觸感。
結果我的手剛抬起便被蘇南握住,他的手很大,完全將我的手包裹住。他輕輕一拉,我冷不丁來了一個投懷送抱。我們鼻尖對著鼻尖,太近的距離讓我呼吸困難,心如擂鼓,我隻能強作鎮定。
“胡樂,你是真心誠意和我在一起嗎?”他輕聲問道,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我看著他的眼睛,這雙漂亮的黑眸中裝著幾許彷徨,我所認識的他是自信且完美的,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莫名的心疼湧上來,我認真道:“我當然是真心誠意和你在一起,我……我也……”話音未落,他猛地堵住我的唇瓣,我剩下的話被他吞進肚子中。
蘇南見我目瞪口呆,稍稍抽開身,無奈地說道:“你乖乖閉上眼睛。”
我乖乖地閉上眼睛,黑暗侵襲的那一刻,其餘的感官變得很敏感。我能感受到唇瓣上溫柔的觸碰,也能感受到蘇南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無比。
就在此時,服務員推門而入,我的手快過腦子,猛地將蘇南一推。蘇南毫無防備,就這麽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那一刻,我覺得世界一片黑暗,隻想到四個字——我死定了!
蘇南的後腦勺磕在地上,嚇得服務員差點兒報警,還以為我是殺人犯。
到了醫院,醫生給蘇南拍了片,證實蘇南除了後腦勺破了點皮之外,並沒有腦震**之類的內傷。可我在擔心之下一直纏著醫生,最後差點被護士掃地出門。
我站在醫院門口,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南:“你……你還好嗎?”
蘇南沉默地看著我,隨後一言不發地離開,那小背影孤傲可憐得很。我快走幾步追上去,剛拉住他的手,他毫不猶豫地抽走。
他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胡樂,麻煩你現在離我遠一點,否則我真的怕……”
“怕失手打死我?”我也顧不得厚臉皮了,眼一閉,脖子一伸,小胸脯一挺,“如果能解你的心頭之恨,我隨你打隨你罵。”
當然,蘇南不會真的揍我,卻比揍我還可怕。
他對我實行不聞不問政策,徹底冷落我。為此,我們宿舍召開了緊急會議,內容是:如何挽回男人破碎的心?
作為始作俑者的我,首先接受了大家的批評。鑒於我認錯態度誠懇,徐曼曼率先說道:“胡樂,罵你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免得浪費口舌,我就問你,隻要能求得蘇南的原諒,讓你做什麽都願意嗎?”
我遲疑地點點頭:“都可以,但是違法亂紀的事情可不行啊。”
徐曼曼:“……”
舍友周菁菁說道:“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並不是道歉就能結束的,平時蘇南隔三岔五來找胡樂,現在都五天了還沒動靜,可見他真的氣大發了。”
可不是嗎?平日裏蘇南一天三個電話問候我,偶爾還約我吃個飯,散個小步,約個小會,牽牽小手,在月光下暢談一下人生理想之類的,可現在我的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角落裏,沒人讓它振動一下,我覺得好憂傷。
“男人都這樣,他不理你,胡樂你也別理他,就別慣著他,等他坐不住了,遲早會上門找你。”另一個舍友於小年說道。
於小年來自北方,性格狂野,說話大大咧咧,做人做事直來直往,嘴皮子溜得很,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這件事擺明了是胡樂的錯,她還敢給蘇南下馬威看,這戀愛還談不談了?”周菁菁說道。
徐曼曼打了個響指:“什麽道歉都沒用,我看胡樂你直接洗白白,給自己紮一個蝴蝶結,然後自動自發躺在蘇南身邊,我保證他有天大的氣都消了。”
“臣附議。”周菁菁說道。
“臣附議。”於小年說道。
我嚴重懷疑他們三人被蘇南收買了,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最後,還是方曉靜出的主意。我、蘇南、方子聰、她從高中開始就是朋友,幾年過去,方曉靜早就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
她說:“蘇南喜歡了你這麽多年,忍了這麽多年,而且是他先告白的。你別看他外表端正冷靜,看似完美無缺,其實他很在乎你的想法。雖然你答應和他在一起,但他內心深處還是沒有安全感,生怕你隨時從他身邊離開,我覺得你需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我問。
“你和他告白,隆重一點,浪漫一點。大家都是年輕人,沒什麽事情不能做。等你們老了之後,回想起現在這一幕,你們會感謝上蒼的。哦,對了,如果蘇南原諒你了,你記得給我發一個大紅包。”
前麵我聽得分外感動,但方曉靜最後一句話讓整段感情都垮掉。這孩子難道不知道談錢傷感情嗎?忒會破壞氣氛了。
不過方曉靜說得有道理,我和蘇南從小一起長大,已經熟到呼吸相融,仿佛血肉都長在一起。我們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切,誰也離不開誰,可即便如此,我還是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安心。我要讓他明白,前麵的十幾年我都在他身邊,未來的日子我也不會離開他半步。
接著,我又緊急召開宿舍會議,讓大家出出主意,怎麽告白才能讓人刻骨銘心。
周菁菁:“牛排,鮮花,燭光晚餐。”
於小年:“氣球,蠟燭,大喇叭。”
徐曼曼:“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做什麽,胡樂你就洗白白去見他就行了。”
我:不是,徐曼曼,你到底是有多執著讓我獻身給蘇南啊?
我就知道她們不靠譜,還是問別人吧。方曉靜我已經問過了,而且再問她,她沒準又要向我要大紅包。恰好晚上葉顏打了一個電話給我。
自從我和葉顏談過心後,我們已經從隱藏的情敵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而且上了大學後,大家更珍惜高中那一段感情,那是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無論是苦還是甜,它都值得我們妥帖珍藏,一輩子細細回味。
葉顏聽了我的話,給我的建議也很誠懇簡單:“隻要你用心,蘇南就會高興的。”
用心?我該怎麽用心?我思前想後一個晚上,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買了九十九張卡紙,準備在每一張紙上寫一句我想對蘇南說的話,然後折成千紙鶴的模樣,接著找九十八個人,將這些千紙鶴交到蘇南手中,而我是最後一個。
徐曼曼聽了我的告白計劃,朝我豎起大拇指:“行啊,胡樂,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一晚上,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無師自通啊。”
“好說好說。”我拱手謙虛。
“就這麽做。”徐曼曼拍胸脯打包票,“你就專心折你的千紙鶴,寫你要寫的話,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辦。”
“我胡樂何德何能才能擁有你們這樣善解人意、溫柔可愛、美麗大方動人的好姐妹?”
“好說好說,事成之後,發幾個紅包就好。”徐曼曼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徐曼曼說幹就幹,她人緣好,交際能力強大,沒多久便幫我找齊了人,而彼時的我還躲在宿舍裏折千紙鶴。
我這人並不手巧,也很少能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哎呀,我家鐵板棉襖就合適拿菜刀,繡花針這種精細活她不行。”
知我者,母上大人也。
我發現,每次我安靜下來做一件事,都是為了蘇南,上一次是折星星、畫小畫冊,這一次是寫小字條、折千紙鶴,我這是把我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蘇南。唉,希望他看在我這麽認真的分上原諒我。
我熬了一晚上,終於折完九十九隻千紙鶴。檢查完畢後,我讓徐曼曼將千紙鶴交給她囑托的人。
翌日上完課,我在原定地點待命。差不多的時候,徐曼曼打電話過來:“一號一號,馬上到你了,做好準備,做好準備。”
“一號收到。”我掛了電話後,心髒跳得飛快,比我高考查成績時還緊張。然後我深吸一口氣,準備我的告白式。
也不知道蘇南收到前麵九十八隻千紙鶴有何感想,更不知道他看到千紙鶴翅膀上麵那些話會不會感動,不過我想,他即便感動,也不會表現出來。
比起人家擺九百九十朵玫瑰、蠟燭,還拿一個大喇叭在心儀對象住的樓下告白,我覺得我已經夠低調了,不過還是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我這人撐不住大場麵,緊張之下就左腳絆右腳,這還沒跨進教室門呢,便摔成五體投地狀,給蘇南行了一個大禮。
一旁的徐曼曼等人不忍直視,捂住了眼睛。
好在我在摔倒的那一刻,還懂得護住手裏的千紙鶴,沒將它壓成千紙鶴餅。
蘇南見我摔倒,再也維持不住冷臉,幾乎立馬跑到我麵前,小心翼翼扶起我:“摔疼了嗎?”說完,他著急地上下檢查我的手臂和膝蓋。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他第一次和我說話,也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我。在這之前,我沒少去找他,可他往往無視我,揮一揮衣袖就走,獨留我無言尷尬。
雖然我說得誇張了一點,但他的確下了狠心不搭理我,否則我也不會走投無路想這種辦法。這種告白等於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歡蘇南,完全不符合我低調的人設。
“你終於肯理我了。”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可憐了,蘇南生怕自己心軟,於是飛快地移開視線,恢複他一貫的高冷:“沒摔疼就好。”
我看了一眼徐曼曼,她催我趕緊說台詞。我醞釀了一下情緒,說道:“蘇南,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生,過去的十八年都是你在保護我,寵著我,替我擦屁股,而我總是理所當然地享受你的付出,你對我那麽好,我還欺負你。”
他終於又看向我,眼神有所鬆動。
“不久前,我明白了一件事,戀愛不是單方麵的,而是雙方的。我會努力學習,請你給我時間證明。”我繼續說道。
蘇南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說完了台詞,看向徐曼曼。她一副豬隊友帶不起來的模樣,而我隻能歎氣扼腕。但凡我以前好好坐下來靜心讀書,多學幾句浪漫的詩詞,現在也不至於這麽尷尬。
詞窮是一種病,得治。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台詞,差點盜用人家爾康的經典台詞,說“以後我會陪你看星星看雪看月亮”的時候,蘇南突然開口,問我:“你想證明什麽?”
證……證明什麽?
這是一道送分題。一旁的徐曼曼生怕我回答錯誤,著急地手舞足蹈,活像跳舞的大猩猩。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要是回答錯誤,送分題就會變成送命題。
“證明我喜歡你,如同你喜歡我一樣。”我像說繞口令似的說完了一句話。
話音剛落,蘇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胡樂,讓你說一句喜歡我就這麽難嗎?”
“我喜歡你。”我脫口而出。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眼神很溫柔,像一潭平靜的碧波。我原本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此時此刻,周圍人仿佛全部消失了,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和蘇南。
我想對他說的話其實很簡單:“蘇南,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以後我會陪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蘇南輕笑了一聲,他接過我手裏的千紙鶴,白白胖胖的千紙鶴的肚皮上寫著“蘇南,我喜歡你”幾個字。
他小心翼翼地將千紙鶴放在衣服左上角的口袋中,沉聲說道:“你可要說到做到。”
“嗯。”我用力地點點頭。
他展開雙臂,對我說道:“那你還在等什麽?”
周圍一群吃瓜群眾原本正安靜地看戲,看到**處也坐不住了,一個勁兒地起哄:“抱他,抱他,抱他,快上啊。”
這年頭,大家怎麽都這麽喜歡起哄呀?
我輕咳一聲,眼睛左右亂瞟,小聲對蘇南說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不太好吧……”
我的話還沒說完,蘇南已經等不及,伸手一拉,徑直將我拉到他懷裏。等我抬起頭來,他的吻便不容置疑地落下,我被偷襲個正著,想躲都躲不開。
周圍全部是歡呼議論聲,我卻什麽都聽不清,耳邊隻有蘇南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我想,我可能出名了。
是的,我出名了。
自那日我大膽和蘇南告白之後,我走在路上的回頭率百分之百。小時候,我一直想有一個出名的機會,現在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卻恨不得去整個容,免得走過路過的人議論紛紛。
要知道,蘇南從小自帶主角光環。從幼兒園到高中,他都是萬眾矚目的那一個,走在人群中永遠如鶴立雞群。到了大學,他這一屬性保持不變。剛上大一,他就靠著自己那張臉和獨特的氣質成了校草。
雖然蘇南本人對這些並不在意,但這不能阻擋他出名的腳步,這也是我當初千方百計隱瞞我們在談戀愛的理由。
可惜現在木已成舟,我還能怎麽辦,隻得宣告我正宮的身份。對於蘇南的桃花,來一個我擋一個,來一對我擋一雙。
可一來二去我也煩了,煩惱的同時還有點小嫉妒。
我問蘇南:“蘇南,憑什麽你那麽招桃花,而我身邊一朵桃花都沒有?”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們正在小麵館吃飯。
蘇南聽到這話,抬起頭,用紙巾擦了擦嘴唇,淡淡道:“可能看臉吧。”
什麽叫殺人於無形?這就是!
我憤憤地吸溜了一筷子麵條,嘟囔:“蘇南,你現在可是有主的人哦,可千萬別被桃花迷了眼睛,你可要潔身自好。”
蘇南突然傾身靠近我:“你的意思是要我為你守身如玉?”
“什……什麽?”我一下緊張成結巴了。
他不回答,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瓣,粉色的舌尖滑過唇瓣,薄薄的唇瓣顯得水潤潤的,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我突然覺得有點熱,便若無其事地拉開和他的距離,用手當作扇子扇風:“哎呀,這麵館太悶了,我們趕緊吃完出去吧。”
蘇南輕笑一聲,繼續低頭吃麵。
吃完麵,我們走出麵店,蘇南牽著我的手:“我們走吧。”
“去哪兒?”我問。
“你不是一直想去劃船嗎?”他說。
“現在?”我一臉驚訝。
“不然呢?”他拉著我,路邊有很多共享單車,他掃了一輛前後都有腳踏板的雙人單車,對我抬抬下巴,“走吧。”
騎著雙人單車,我在他身後喋喋不休:“蘇南,男女朋友談戀愛不是經常騎一輛小單車嗎?我看電視劇中男主角都是白衣飄飄,女主角就抱著男主的腰,迎著風,迎著太陽,勇往直前。”
蘇南無語凝噎:“你以前蹭我的車蹭得少嗎?”
我頓時無言以對。
以前我上學懶得騎車的時候,總是死皮賴臉地蹭蘇南的單車,而他每次嘴上表示拒絕,實際上哪一次不是任勞任怨地把我送到學校呢。
“我錯了。”我認錯。
蘇南突然停下車,我看著他的背,莫名其妙道:“怎麽了?”
他長腿一跨,下了單車,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想摟我的腰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我會成全你的。”
我不是,我真沒有。
他特意找了一輛有後座的共享單車,拍了拍後座,眉眼間皆是笑意:“你是選擇坐前麵還是後麵?”
“後麵。”我說。
我坐上單車後座,小心翼翼地攬著他的腰,他的腰肢勁瘦有力,肌肉十分有彈性,而且他的軟肉就在腰上。我的手環上去的時候,他的身體下意識僵了一下。
“要不,我坐前麵?”我好心建議。
“不用,你抓緊我。”他輕輕鬆鬆地蹬著腳踏板,因為是下坡,風穿梭而過,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我將臉貼在他的脊背上,感受著他溫熱的後背,然後我睡著了。
等蘇南叫醒我的時候,他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無可奈何來形容。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粉飾太平道:“啊,到了嗎?這麽快?”
蘇南不忍直視,隨後歎了一口氣,這才牽著我的手走向湖邊。
這真的不怪我,實在是他的後背太寬厚、太好睡了,我不由自主就睡著了。我覺得我要說幾句話解釋解釋,免得他認為我和他約會無聊到睡著,於是我說:“蘇南,我真不是故意睡著的,主要是跟你待在一起太有安全感了,你也知道我這人,相信一個人才會在他麵前睡著。”
我語無倫次,而蘇南總結出一個重點:“所以,你是想染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