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絲剝繭

王小虎帶著人又對工地的人進行了排查,卻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歐陽雙傑說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兩個掌管物料棚鑰匙的人,沒有鑰匙,屍體是怎麽弄進去的?他也親自去過現場,確定屍體隻可能是被人從那道門抬進去的。

王小虎沒少在值夜的廣三和工頭何其偉的身上下功夫,可是這兩個人卻還是那套說辭,都一口咬定鑰匙並沒有離開過他們。

歐陽雙傑說道:“廣三在當值時,如果有人來取物料,那他一般都會親自開門,若是不值班,自然就不管了。而且經他手的材料多是工頭讓來領的,工頭手上的那把鑰匙是他不在的時候備用的。所以我認為,何其偉說謊的可能性要大一點,因為在這點上他比廣三更有靈活性。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何其偉真的很有原則,而廣三的鑰匙也真沒離過身,那麽……”

王小虎一臉的頓悟:“我明白了,你是說這兩個人中很可能有一個人和凶手是一夥的,他們隻要將那鑰匙偷偷配一把給凶手就是了。可是歐陽,我還是有疑問,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按理說他們殺害了陸新,隨便把他拋到哪兒去都行,那樣我們查起來難度不更大嗎?幹嗎非得搞那麽麻煩,把他扔到工地的物料棚裏去,這不等於是自己留下一個大破綻嗎?”

“這一點我也沒想通,但現在我可以肯定,他們這樣做一定不是多此一舉!陸新確實是遇到了麻煩,而且他肯定與杜俊和張琳的死有什麽關係,但他的死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被滅了口,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謀財害命!而謀害他的人,就在工地裏,至於為什麽要把屍體扔到物料棚,或許是因為凶手來不及處理屍體,又怕被人發現,所以才這樣做的。”

他說著歎了口氣,又道:“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得重新尋找杜張案的突破口。張琳案我覺得還是應該從另外兩個服務員入手,她的死和陸胖子有關係,她應該是發現了陸胖子的什麽秘密,陸胖子感覺不安才對她下手的。當然,也不排除她以此敲詐陸胖子,卻遭到了陸胖子的報複。你想想,張琳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麽,那其他兩個服務員很可能也知道些什麽。”

王小虎應了一聲:“嗯,我會繼續跟進的。杜家那邊查得怎麽樣?”

歐陽雙傑苦笑道:“唐家姐弟身上沒有什麽疑點,對公司的財務狀況調查也有結果了。果然如唐軍說的那樣,公司現在的負債與資產差不多持平。杜俊死了,公司現在及時清算的話,或許唐荃母子還能夠剩下一兩百萬,但如果再拖下去,負債的利息再滾滾,那麽他們就什麽也沒有了。公司現在已經無法正常運營了,那些債主和銀行都找上門了,唐荃向法院提出了破產的申請,手續完備,估計這幾天就能批下來了。”

李丹上完課正準備回宿舍,沒想到才出教室就看到了鄭重。她臉上一紅,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同學都用一種異樣的笑容望著她,她的臉就更紅了。她走上前去,那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你怎麽來了?”

鄭重的臉也紅了,那總是板著的臉上居然也擠出了笑容:“有時間嗎?一起吃個午飯。”

李丹點了點頭,她沒有理由拒絕的,她知道鄭重來找她肯定是為了案子,就把手裏的書交給了室友,然後跟著鄭重離開了。

在學校外麵一家小飯館裏坐下,服務員上來招呼他們,鄭重讓李丹點菜,李丹推讓了,鄭重咳了兩聲,對服務員說:“那你看著辦吧,三菜一湯,上你們這兒最招牌的菜。”服務員笑了笑就離開了。

李丹也很想笑,她發現鄭重竟然比她還緊張,這才鬆了口氣。

“鄭警官,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服務員離開之後,李丹小聲地問道。

鄭重道:“酒吧的事情我們和羅蘭說了,她說那酒吧她是打理不了的,而且她也聽說了,陸新出事以後酒吧壓根就沒什麽生意。所以她的意思是讓酒吧歇業,到時候她會找人來處理這件事情的,她讓我問問你們,你們的工資什麽的都結清楚了吧?”

李丹點了點頭:“工資都結清楚了,酒吧也沒欠什麽賬,那些酒水錢陸老板進貨的時候都和經銷商人付清了,房租還有小半年才到期呢。我倒是建議她把酒吧給盤出去,還能夠有些進賬。”

鄭重“哦”了一聲,然後才輕聲問道:“那你又得重新找一份工作了吧?”

李丹苦笑了一下:“嗯,我不想給家裏增加負擔,他們能夠讓我念上大學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這麽說著,內心卻十分糾結,那八萬塊錢和陸新留下的字條、U盤的事情到底該不該告訴鄭重?思忖再三,她還是忍住了沒說,因為冷豔說過,那U盤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內容。

鄭重說道:“我認識一個朋友,是開書吧的。你可以到他那兒去找工作,不會影響你的學習的。當然,他那兒的收入比不上酒吧。”

李丹說工資多點少點都無所謂的,她並不在乎,隻要能夠維持她在大學裏的生活就行了。

飯菜端上來了,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藏著心事,並沒有說話。

吃過飯,鄭重就送李丹回學校,回去的路上沒有再問李丹什麽,在他看來,李丹如果知道什麽應該會主動告訴自己的,就像上次她告訴自己杜俊的事情一樣。

羅蘭把陸芸送走後就坐在客廳裏發呆,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裏的座機響了,羅蘭有些納悶兒,自從用了手機,已經很少有人打家裏的座機了,平時座機幾乎一個月都不會響一次。

“喂,哪位?”羅蘭提起電話輕聲問道。

對方是個陌生的男人,語氣很生硬:“你是羅蘭?”

羅蘭應了一聲:“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你,陸新有沒有給你留下U盤?”那男人問道。

羅蘭愣了一下,對方竟然是衝著陸新來的,她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你殺了陸新?”

估計對方也沒想到羅蘭會這麽激動,沉默了幾秒鍾才繼續說道:“陸新不是我殺的。你趕緊回答我,陸新有沒有交給你什麽東西?”

羅蘭說:“沒有,他什麽都沒有交給我!”

那男人淡淡地說道:“希望你沒有說謊,如果我知道你在說謊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另外,我不希望警察知道我給你打這個電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羅蘭的心裏充滿了恐懼,對方這是**裸的恐嚇。

羅蘭的哥哥羅忠是片警,接到羅蘭的電話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她的家裏。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座機號碼打過來的,這應該是街邊的公用電話,想要從這電話號碼查出是誰打的電話根本不可能。

“陸新真沒有給你留下什麽嗎?”羅忠問道。

羅蘭搖了搖頭:“除了警方已經知道的那兩百萬,他真沒有再給我什麽別的東西。”

“要不咱報警吧!”羅忠是警察,在他看來這事情應該馬上讓警方知道。

羅蘭一把拉住了他:“不行,不能報警,你沒聽見他那口氣嗎?我本來就沒有得到陸新給的什麽東西,我又沒有騙他,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一旦報了警,他們很可能會報複的。我倒是無所謂,可是陸芸呢?她還是個孩子,我不想連累她,我叫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不暫時讓陸芸住到你那兒去?白天她在學校是安全的,放學了你就把她接到你那兒去,有你護著她,我心裏踏實。”

羅忠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妹妹:“那你怎麽辦?”

“你隻要替我照看好小芸就行了,我不會有什麽事的。”羅蘭說。

羅忠想了想,最後還是報了警。

歐陽雙傑和邢娜去了唐荃家,唐荃和唐軍姐弟倆都在家裏。

“歐陽警官,我已經說過了,那件事情我確實不知道,我還是在查公司賬的時候才發現問題的。我追問過姐夫幾次他都不願說,雖然公司是他的,可我姐也有份!”歐陽雙傑問起那次杜俊受騙的事情,唐軍就是一肚子的牢騷。

邢娜望著他問:“這麽大的事情,就算你這副總不知道,那財務處的負責人呢?他也不知道嗎?”

唐軍一臉的苦澀:“他還真是不知情,我姐夫隻是讓他把錢劃到一個賬戶上去,老板發話了,他能不照辦嗎?再說了,整個公司的人都唯他的話是從,有他在,我這副總就是一擺設。”唐荃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小軍,你怎麽說話的,有這樣說自己姐夫的嗎?”

唐軍這才閉上了嘴。

歐陽雙傑問道:“後來你就沒調查過那個賬戶嗎?”

唐軍說道:“查過,是一家境外的賬戶。如果這公司不是我姐夫的,我還真懷疑他是借口轉移資金呢!反正我問過了所有的人,也翻了公司全部的合同,都沒有找到關於這筆款項的半個字兒。我原本想就算真是讓人給坑了,總得簽訂合同吧。姐夫也是生意場上的老人了,怎麽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

歐陽雙傑點了下頭:“這確實很不合情理。這樣吧,你先去忙吧,我想和你姐姐單獨談談!”唐軍看了唐荃一眼,唐荃衝他點了下頭,他才說道:“那你們慢慢聊。”

唐軍走了以後,歐陽雙傑才輕聲問道:“唐女士,據我們所知,公司的六千萬是分了三次打到那個境外匿名賬戶上的,每一筆錢才入賬就被轉走了。六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杜俊就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向你透露過?”

唐荃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唐軍後來把這事情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如果不是這六千萬,公司的經營狀況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車上,邢娜向歐陽雙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個杜俊明明知道那六千萬對公司很重要,竟然還會被別人騙去了?按說杜俊也是個精明的人,不然他的生意也不會做得這麽大,怎麽就犯了這樣的錯誤?”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商人逐利,或許在他看來這其中有巨大的利潤,所以就算是知道那是個坑,他也會往下跳,因為他看到了坑裏有一頓豐盛的筵席。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有什麽因素逼著他必須這麽做,比如他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裏,他不得不破財免災。我們回過頭看看他買那份巨額保險的時間,正好是公司打走第一筆兩千萬的前三天。也就是說他應該早就已經意識到了,一旦這六千萬弄出去,他公司的資金很可能就會斷鏈,於是他為自己的家人買了這份保險。當然,要得到這筆錢的前提條件是他必須死於意外!”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的心裏也在想著,杜俊怎麽就那麽肯定自己一定會死於意外?這意外莫非也是他早就已經策劃好了的?難道杜俊在那筆錢被轉走之前就下了必死的決心?那麽他接連三晚出現在“殘生”酒吧,與陸胖子接觸這件事情和他的死又有什麽樣的聯係呢?

就在這時,歐陽雙傑的手機響了,是王小虎打來的:“歐陽,十分鍾前報警中心接到一個匿名電話,有人提供線索說陸新的死與工地的幾個工人有關係,其中一個就是廣三。”

歐陽雙傑問道:“這幾個人的名字都有嗎?”

王小虎道:“都有,他們全是那晚和廣三一起玩牌的人,包括那個何工頭。舉報人還說了,那晚他親眼看到陸新進的工地,手裏還提了一個密碼箱,箱子裏有一百萬現金!”

歐陽雙傑對著電話那頭的王小虎說道:“他怎麽知道密碼箱裏是一百萬現金?”

王小虎也覺得疑惑,他想或許這個舉報人和陸新的關係很親近吧,不然還真是解釋不通。

“還有,他又是怎麽知道廣三和那幾個工人的名字的?”歐陽雙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滿是破綻。

王小虎苦笑了一下,歐陽雙傑的問題他還真一個都答不上來:“要不要把那幾個人都帶回來,好好問問?”

歐陽雙傑覺得有必要:“也好。”

第一個被叫進來的人就是工頭何其偉。

他一臉的不耐煩:“我說警官,那事兒我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關我們的事。你們能不能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今天我們來是想再了解些情況,別著急,要不了多長時間,耽誤不了你們的工程進度。”

何其偉咳了兩聲:“這位是王隊吧?”他問王小虎,王小虎點了點頭。

王小虎說道:“我問你,九月六日晚上十一點到四點之間你在什麽地方?”王小虎問的是陸新遇害的那晚,何其偉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說道:“你們不是問過了嗎?那晚上我們幾個人窩在一塊耍錢呢!”

王小虎淡淡地說道:“嗯,你是說過,當晚耍錢的人還有廣三、趙正初、樊大力、管四方和劉健,你們一共六個人對吧?”

“對啊,就我們六個人,其他的工人都走了。”

“何其偉,據我所知你家就在市裏,走路回家也就半小時的時間,你為什麽不回家住,非得住在工地呢?”王小虎問道。

何其偉說這是他叔的意思,想讓他幫忙在工地多看著點兒,就怕工地出什麽事。

“也就是說你們六個人除了能相互給對方證明,就再沒有其他的人可以證明你們那晚的行蹤了?”

何其偉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著你們警察是在懷疑我們?我們可是六個人,相互證明還不夠嗎?”

王小虎冷笑一聲:“我有說過懷疑你們嗎?”

何其偉看著王小虎,王小虎臉上的冷笑讓他有些不踏實。這時王小虎又說道:“你說如果六個人分一百萬,一個人大概能夠分到多少?”

何其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百萬?什麽一百萬?王隊,我真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的目光移向了別處,似是有些害怕與王小虎的目光相對。

王衝在一旁輕聲說道:“一百萬六個人分,其實一個人也分不了多少,十六萬多一點吧。”

王小虎點了點頭:“十六萬六千多,卻毀了一條人命。何其偉,你說值得嗎?”

“王隊,警察辦案可是講證據的,你們可不能詐我啊,我真不明白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王小虎歎了口氣:“不明白?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我們再談。王衝,請他到隔壁去等會兒吧,把廣三給我叫進來。”

何其偉一臉的為難:“王隊,你們不能這樣啊,我確實還有活要做的!”

王小虎冷冷地說道:“放心吧,你們何老板那邊我會去替你們說的,我想這麽大一個工地少你們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廣三,你再好好想想,那晚你到底輸了多少錢?”王小虎望著廣三。

廣三一臉的苦澀:“輸了兩百多吧,警官,我真的記不太清了,這耍錢不是輸就是贏咯。”

王小虎冷哼一聲:“廣三,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上次你說輸了八十,怎麽現在變成了二百?這差得也太多了吧?”

廣三愣了一下:“我們經常在一起耍錢的,我怎麽可能把每一次輸了多少都記得那麽清楚啊?”

王小虎點了點頭:“好,就算你們經常在一起賭錢,可是這才過了幾天啊?自從工地出了那事,你們就不敢再這樣賭錢了,也就是說你們後來根本就沒有再賭過。那是你最後一次賭錢,輸多少贏多少你會記不住嗎?”

廣三苦笑著說道:“輸了就輸了,人家贏家也不會還你,想那麽多、記那麽多幹嗎啊!”王衝說道:“你撒謊!廣三,你告訴我,你一個月的工資多少錢?”廣三回答道:“一千八,那又怎麽了?”王衝說道:“一千八,你還得給家裏交些吧?”廣三沒有否認,他說每個月自己就留下八百塊,其他的都交給自己的老婆。王衝說道:“好,你一個月自己留下八百塊,又抽煙,又喝酒,一個月怎麽也得花個小二百吧?就算你吃喝全都在工地上,你也就剩下六百塊錢,一場錢耍下來輸上二百,你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一點兒都不心疼?還不想交代?”

“我交代什麽啊我交代?我確實是不記得了!”

“那誰是贏家你總知道吧?”王小虎也不著急,和他慢慢地繞了起來。

廣三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劉健那小子把我們的錢贏去了,真是邪門了,這小子每次賭都沒輸過。”王小虎記得他說的那個劉健,那小子看上去很精明,說話、待人、接物什麽的也很有分寸。

王小虎嗯了一聲:“劉健那晚贏了多少錢?”廣三說這他就不知道了。

不多會兒廣三就出去了,劉健被叫了進來。在王小虎問起那晚的情況時,劉健跟廣三、何其偉說的情況差不多,可是對於那晚耍錢他贏了多少這件事情,他說的和前麵兩者說的卻完全不同。何其偉和廣三都說劉健是大贏家,可是劉健卻說他根本就沒贏錢,還輸了四十多塊錢呢。

王小虎歎了口氣:“劉健,這麽說是廣三和何其偉在說謊嘍?”劉健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是不好說,或許他們真是記錯了。”

王小虎接著又問了之後的幾個人,很多事情他們都交代得一樣,就連一些王小虎認為很細節的事兒他們都說得相同。王小虎的心裏明鏡似的,這幾個家夥確實有問題,他們之前應該是已經統一過說辭了。隻是他們在統一說辭的時候卻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點,賭錢總得有個輸贏吧?就六個人賭錢,不會連錢到底輸給了誰都不知道吧?

羅蘭和哥哥坐在家裏時,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警察曾經和我說過一件事情,陸新在寶山路開了一個小酒吧,他會不會把東西藏在小酒吧裏?”

小酒吧的門是關著的,她給冷豔打來電話,二十多分鍾後冷豔就來了。

羅蘭說道:“這酒吧現在是你在負責嗎?”冷豔說隻是陸新臨走前讓她幫著打理,羅蘭問她陸新臨走的時候有沒有交代過什麽,又或者留下什麽東西。冷豔搖了搖頭:“沒有,他連備用金都沒留下。”

羅忠冷冷地說道:“麻煩你打開門,我們要進去看看。”

冷豔把他們領進了辦公室,羅忠掃了辦公室一眼,皺著眉頭問:“辦公室裏就沒有什麽保險箱嗎?”冷豔的心裏一凜,她不知道是不是李丹已經把那八萬塊錢和陸新留下字條的事情捅給了警方,不過臉上還保持著鎮定:“有啊,陸老板把鑰匙也交給了我。”說著她開了保險櫃,裏麵空空如也。

羅忠看了冷豔一眼,這讓冷豔的心裏直發毛。

“你們陸老板的辦公室裏沒有電腦嗎?”羅忠問道。

冷豔忙說沒有,羅忠“嗯”了一聲:“他有沒有留下一個U盤?”

冷豔的心裏此刻“咯噔”一下,莫非李丹真把這事情說出去了?不行,說不定這個警察是在詐自己呢,她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這兒連電腦都沒有又哪來的U盤?”她一邊這麽說,一邊在心裏想著,看他們那緊張的樣子,好像那U盤還挺重要的,可是自己是檢查過那U盤的,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特殊內容。

“酒吧還有別的服務員嗎?”羅忠輕聲問道。

羅蘭點了點頭,冷豔也忙說道:“嗯,除了我還有一個大學生,叫李丹,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把她叫過來問問?不過我想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不會清楚的,平時陸老板有什麽事情都交代給我。李丹是新人,人也靦腆,所以陸老板一般都不怎麽和她說話的。”

羅蘭有些失望。

“嫂子,這酒吧的事情……”冷豔輕聲問道。

羅蘭哪裏有心思和她說這個,就說道:“這樣吧,酒吧的事情你幫我處理了吧,不是說能夠轉個七八萬嗎?把一半的錢給我就行了,剩下的你和另一個女孩分了,權當是給你們的散夥費吧!”羅蘭的話讓冷豔一陣欣喜,她沒想到還能夠賺這一筆,不過想著還得分李丹一份她又覺得有些心疼。

歐陽雙傑在辦公室裏開會,說道:“陸新轉給羅蘭那兩百萬,接著又向服務員交代自己要離開林城幾天,這些都說明他自己意識到了危險,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很正常,先給自己的妻女一筆錢,然後自己帶了些現金想要跑路!但我覺得他的死很可能是個意外。在經過那個工地的時候,出於某些原因,他出事了,凶手很可能是工地的那幾個人!陸新帶著一個密碼箱,箱子裏有一百萬現金,正是因為這一百萬現金,陸新才被害了命!工地的那幾個工人家庭條件都不好,假如真有這麽一個機會,一個人能一下子弄到十六七萬,你們覺得這值不值得他們鋌而走險?”

鄭重說道:“有這個可能,可是有一點我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工地的人動的手,那麽他們為什麽要那麽處理陸新的屍體呢?按理說,如果真是這幾個民工作的案,那麽他們那麽熟悉工地,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藏屍體的地方,為什麽要把他扔進物料棚呢,而且還是他們主動來報警的?”

王小虎說道:“或許他們是故意這麽做的,好讓警方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去。”

歐陽雙傑說:“你說得有些道理,賊喊捉賊的事情確實不少。這幾個人你都接觸過,他們當中一定有一個頭腦冷靜,膽大心細的主謀,你覺得哪一個能夠有這樣的腦子?”

王小虎點了點頭:“嗯,隻要他們咬死不說,六個人相互做證,我們就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

“你後來發現他們雖然說那晚他們是在賭錢,可是他們說出來的輸贏的情況一片混亂。精心策劃好的串供,那麽他們口供的一致性至少要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吧。就算有一個、兩個笨到家的,不可能六個人都是笨蛋吧!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雖然不是凶手,但是他們卻很想隱瞞什麽,你說有什麽是值得他們隱瞞的?”

邢娜一口答了上來:“錢!雖然人不是他們殺的,可是他們在發現屍體的時候也發現了那個密碼箱,他們吞掉了陸新帶著的那筆錢!所以他們才會說謊。”

歐陽雙傑道:“他們應該參與了陸新案關鍵的一個環節,那就是拋屍。凶手讓他們幫忙把屍體弄到物料棚去,並且承諾把那陸新攜帶的那一百萬給他們作酬勞。換句話說,他們很有可能是見過凶手的!”

王小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明天我得再好好和廣三他們接觸一下了,就是苦於手裏沒有一點兒能用的證據,不然把他們全都帶回來好好詢問一下,應該能夠有所發現的。”

歐陽雙傑望向王小虎:“其實如果隻是暫時把他們帶回來的話,我倒有個辦法,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先把何其偉和廣三弄到局裏待兩天是沒問題的。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確定,屍體一定是從大門扔進去的,而大門的鑰匙就他們倆有,讓他們來深刻回憶一下自己的鑰匙是不是曾經被人拿去過總可以吧?如果他們說不清楚,那我們也完全有理由懷疑他們其中一個有問題。”

王小虎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讓他們想辦法把自己摘清。”

歐陽雙傑又說道:“廣三和何其偉被帶回了局裏,那麽其他人是不是就會感到恐慌?他們一定會很害怕那兩個人把他們的秘密說出來,這個時候再派人對他們進行心理上的施壓,讓他們感覺廣三和何其偉很可能已經說了些什麽,他們的陣腳應該就會亂了。”

“廣三,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人命官司,嚴重性你不會不知道吧?”王小虎捧著茶杯,一雙眼睛冷冷地盯住廣三,廣三的額頭滲出了細汗。

“警官,這事情真和我沒有關係!”廣三帶著哭腔說,“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就是一個看工地的,我什麽都沒有做啊!”

王小虎淡淡地說道:“我們請你來是讓你好好地回憶一下你的鑰匙是不是借給過其他人。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得出了結論,那具屍體就是從正門給放進去的,門鎖也沒有被破壞過。而你也說過,那鑰匙就你和何其偉有,你們倆都擺不脫嫌疑。”

隔壁一個羈押室裏的何其偉就要狡猾得多了,不管鄭重怎麽詢問,他都一口咬定了那鑰匙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

鄭重還是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他也不急著對何其偉說什麽,而是小聲和謝欣說著別的什麽,仿佛並不太關心案情,隻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偶爾會落到何其偉的身上。

“警官,我什麽時候能夠回去啊?”何其偉問他。

鄭重淡淡地說道:“你先安心地待著吧,慢慢想,什麽時候想到什麽了我們再好好談。”

半個多小時以後,羈押室的門被推開了,王小虎進來看了何其偉一眼,那目光有一絲玩味,接著他又向鄭重招了招手,鄭重出去了。

何其偉是和廣三一起被帶回局裏的,他也知道廣三就在隔壁。就在何其偉走神的時候,謝欣輕輕咳了一聲,何其偉嚇了一跳,謝欣冷笑道:“怎麽?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麽?”何其偉假笑了一下:“警官,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謝欣喝了一口茶水:“那你就再慢慢地想想吧,我相信你們總有人會想到些什麽的。”說著謝欣故意看了看門外,門外的王小虎和鄭重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何其偉還是隱約聽到王小虎提到了廣三的名字。

不一會兒,鄭重進來了,他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笑容,望向何其偉的眼神就更耐人尋味了。“我們走吧!”鄭重進來竟然是收拾東西的,謝欣隨意地問了他一句:“去哪兒?”鄭重回了一句:“頭兒讓我們馬上到工地去!”說罷他再一次看了何其偉一眼。

謝欣跟著鄭重離開了羈押室,羈押室的門重重地關上了。

“廣三,你想明白了嗎?”二十分鍾後,王小虎又進去問道。

廣三看了看在一旁做筆錄的年輕警察,咬了咬嘴唇:“警官,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不關我的事!”

王小虎輕輕歎了口氣:“廣三,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其實你可以不說,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了。你不說,但有人會說,因為他很珍惜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過你可想好了,這樣的機會一旦失去了,就不會再有了。”

他站起來就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還示意做筆錄的年輕人準備離開。

廣三忙叫道:“等一下!”王小虎的內心充滿了激動與喜悅,可他的臉上卻平靜無波。他冷冷地望著廣三,也不說話。廣三咽了一下口水:“能給我支煙嗎?”王小虎走到他的麵前,掏出一支煙讓他叼上,然後替他打了火。

廣三猛地吸了一口,竟嗆著了,咳了兩聲才道:“警官,如果我現在說,那能算戴罪立功嗎?”

王小虎點了點頭:“算!不過希望你說的都是事實,要是有一句假話,廣三,你知道後果的。”

廣三又吸了兩大口煙,咬了咬牙:“姓何的拿我當豬頭呢,一麵讓我咬緊牙關,一麵自己去戴罪立功把我給賣了,我才不會給他墊背!”說完他把半截香煙扔到了地上,然後才把那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晚他們幾個人正在耍錢,何其偉原本每晚都會回家的,那晚手機卻落在辦公室裏了。他折回來拿手機時下起了大雨,平日裏他又經常和這些工人賭錢,索性也就和他們聚到一起耍起了錢。

大概十一點的樣子,他們聽到大門外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此刻能夠開著車子來工地的除了老板和公司的幾個頭兒,還能有誰?何其偉和廣三便趕緊跑去開門。他們兩個人冒著大雨去開了大燈,又把門打開,可是卻沒看到什麽車子。當時廣三還罵罵咧咧的,說車子路過就路過吧,按什麽喇叭啊?可就在他們倆準備把門關上,回去換了衣服繼續玩牌的時候,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就衝著他們撲來。兩個人都以為是碰上了醉漢了,這讓他們更加鬱悶,老板沒迎到,反倒冒出個醉鬼來。當時兩個人就想把這人攆走,可就在廣三想要推開他的時候,卻看到他的臉上、身上都在流血。那人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了,他一隻手提著一個箱子,另一隻手死命地抓住了廣三,含糊不清地央求廣三他們救救他。

廣三當時就傻眼了,他望向何其偉,在他們這些工人看來,何其偉有文化,又是老板的親戚,這事情他一定知道該怎麽處理。而此刻何其偉的目光卻落在了那人提的那隻箱子上,他問那人箱子裏裝的什麽,那人說是錢,隻要他們把他送到醫院去,這錢就是他們的。

何其偉是個很精明的人,哪兒會輕易地相信他的話?他想要奪過那人的箱子,看看裏麵是不是真的有很多錢,可那人卻死也不給,竟然拚著一口氣和何其偉推搡起來。何其偉最後奪過了箱子,可是那個人也倒下了。

“也就是說那時你們就已經發現那人斷氣了?”

廣三點了點頭:“何其偉探過了他的鼻息,說是已經沒氣了。當時我就想,這事兒我們應該報警的,可何其偉卻說我們不能報警,因為那是一箱子的錢啊,到時候我們不但說不清楚這人到底是怎麽死的,還很可能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搶劫殺人犯抓去坐牢呢!而且他還說了,如果能夠把這人給處理掉,這錢就是我們的了。”

王小虎冷笑一聲:“後來呢?”

廣三說,後來何其偉說這事情是瞞不住裏麵那四個人的,這錢他們倆還私吞不了,必須把另外幾個人也拉下水。之後他們就把屍體拖進了工地裏,鎖好了大門,然後回到宿舍裏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如果沒涉及那一百萬,可能另外幾個人是不會隱瞞這事情的,可是對於這些民工來說,這個**太大了,他們要幹多長時間才能攢夠這樣一筆錢?

在何其偉的慫恿下,六個人當時就把錢給瓜分了,也沒顧得上還放在外邊的屍體。分完了錢,他們才想起處理屍體的問題。想了半天,最後何其偉提出趁著大雨把那人給弄到城外去埋了,隻要把屍體扔得遠遠的,不留下一點線索,那麽警方就一定不會懷疑到他們。可是就在他們準備處理那人的屍體時,卻發現屍體竟然不見了!

這下幾個人都慌了神,廣三問何其偉能否確定那人真的死透了,何其偉才麵有難色地說差不多了,可是大家都懷疑那人是自己起來跑掉了。何其偉說絕對不可能,那人就算是沒死透也隻剩下半口氣了。可是屍體跑哪兒去了呢?他們分頭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人或者屍體的蹤影,何其偉說找不到就別管了,他若是能夠跑到別處去死的話那就和他們更沒關係了。接著何其偉就領著那些人清理現場,他看過不少這類的電視節目,這會兒正下著大雨,隻要他們細心一點兒,一定不會給警察留下任何線索,隻要咬緊牙關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這筆錢就可以安安穩穩地拿回家了。

出了這檔子事情,他們自然就沒有心思再賭錢了,何其偉又把他們聚到了一起,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他們怎麽應對警察。

兩點多鍾,廣三才回到他的值班室,他準備等天一亮就趕緊把錢給藏起來。何其偉說過,這錢暫時還別往家裏送,也不能存在銀行,至於放在哪兒,自己想辦法。現在還要觀望一下,沒什麽後患才能用這錢,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這錢估計就會成為警方的一個重要線索。

天亮以後有工人來上工了,沒想到打開物料棚的門時竟然看到了那樣一幕,無奈之下廣三隻得趕緊報警,隨後他把錢藏到了自己床底下的空心磚裏,馬上就和何其偉碰了頭。何其偉也是一驚,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他告訴廣三,隻把今天看到那屍體的事兒老實告訴警察,至於昨晚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露。廣三原本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想到那錢,廣三也隻能按何其偉說的做了,而何其偉則負責在警方到來之前跟其他四個人再一次統一說辭。

如果廣三沒有說謊,那麽案情就又複雜了。王小虎立即對何其偉進行了突擊審訊,同時讓鄭重帶人馬上去工地把另外四個人弄回來。

何其偉苦笑了一下:“警官,其實我們真沒幹啥,那錢原本就是那個人答應給我們的,隻是他沒挺住罷了。”

王小虎瞪著眼睛:“何其偉,到現在你還不老實。我問你,你當時真的確定那人已經死了嗎?如果當時你們及時把他送到醫院去,或許他還有救。”他這話並不是亂說的,技術部門的人也說了,陸新在被狼狗撕咬的時候應該還有一口氣在的。

何其偉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咬了咬嘴唇:“我也隻是摸了一下他的鼻子,應該是沒氣了!”

何其偉這下真的嚇壞了:“警官,我真不知道他還活著,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我又怎麽會不管不顧呢?”

很快,對其他四個人的突擊審訊也結束了,他們說的與廣三說的沒有多大的出入,無非就是一些細節上的事情,隨後王小虎就把審訊的結果送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這樣看來,如果當時何其偉他們幾個人不貪那一百萬,說不定陸新還真不會死!”

歐陽雙傑望著王小虎搖了搖頭:“何其偉他們是聽到了車喇叭聲,以為是自己的公司的車子來了才去開門的,可是開了門沒看到車子,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陸新。陸新到底是不是自己逃到工地門口的?又或者是那車子把他扔到工地門口故意讓值夜的人發現他的?”

王小虎愣了一下,這一點他還真沒細想。

歐陽雙傑想了想又說:“陸新應該是在被人追殺時逃脫了,逃到了工地的門口,又被這夥人給追上了。這夥人的目的自然不是那一百萬,隻是他們不曾想到何其偉他們竟然會打那筆錢的主意!這就給這夥人創造了把還剩下一口氣的陸新扔進物料棚的機會!”

王小虎這下明白了:“真正的凶手利用了何其偉那些人的貪婪,他們這樣做就讓警方以為何其偉、廣三他們是凶手,而何其偉、廣三他們想要洗脫嫌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嗯,應該是這麽回事。”

王小虎道:“可是接下來我們又該怎麽辦呢?”

歐陽雙傑說道:“我們的偵查方向其實是很明確的,恐嚇羅蘭的那些人應該就是殺害了陸新的人,他們不是想要什麽U盤嗎?那說明陸新一定留下了他們的罪證!我們要做的事情第一是保護好羅蘭母女,第二就是一定要在對方之前拿到U盤。還有酒吧的那兩個服務員,她們不可能對陸新的事情一無所知,我覺得她們的身上應該藏著什麽秘密!”

王小虎站了起來:“行,那我現在就趕緊去布置。”

歐陽雙傑突然又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王小虎:“等等,我想了一下,何其偉他們的事情暫時放放,別著急移送檢察機關。迷惑一下我們的對手,讓他們真以為我們已經陷入了他們設計的圈套!”

“李丹,今天從見到你開始就覺得你心事重重的,有什麽事嗎?”鄭重替李丹打開了易拉罐,把飲料遞了過去。李丹接過了飲料,喝了一小口:“鄭警官,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了案子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她的臉微微一紅,她是個誠實的人,但也很聰明。

“鄭警官,其實這件事情就像塊大石頭一樣一直壓在我的心裏,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早想和你說了,可是……”李丹說到這兒想到了冷豔,想到了那八萬塊錢,她又頓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很是為難的樣子。

鄭重再次望向她:“李丹,如果這件事情涉及案子,我希望你不要對警方有所隱瞞。這是刑事案,知情不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真要因為那U盤而再出人命,可就不是鬧著玩兒的了,想到這兒李丹終於把心一橫,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了。

鄭重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仔細地聽著,其間也提出了一些疑問,他沒想到李丹和冷豔的身上還藏著如此重大的秘密,可惜的是陸新留下的那張字條沒有了。

“鄭警官,那錢真不是我們倆私吞的,是陸老板留給我們的。”李丹緊張地說道。

鄭重微笑著說:“放心吧,錢的事情算不得什麽,趕緊吃吧,吃完了我們先到局裏一趟。”

李丹瞪大了眼睛:“是不是要把我抓起來啊?”鄭重又笑了:“怎麽會呢,這下你可是立了大功,我隻是想帶你回去錄一份正式的筆錄,這是程序。”

鄭重站起來說去趟洗手間,然後給王小虎打了個電話,得讓王小虎趕緊去找冷豔,如果U盤真在冷豔那兒的話,很可能會給冷豔惹來殺身之禍。好在目前這事兒隻有冷豔和李丹兩人知道,不然冷豔可能早就已經出事了。

王小虎接到鄭重的電話立即就向歐陽雙傑做了匯報。歐陽雙傑讓他馬上帶人去找冷豔,拿到U盤,並把冷豔給保護起來。

歐陽雙傑和王小虎來到肖遠山的辦公室裏,沒想到馮開林也在。

“馮局,你不是去省廳開會去了嗎,怎麽回來了?”王小虎笑著問道。

馮開林咳了兩聲:“出了這麽大的案子我哪裏還坐得住啊,和省廳的領導請了假就趕回來了。歐陽,你把具體的情況再好好地和我說一遍吧,雖然老肖已經把大致情況和我說了,但我還是想聽你們具體辦案的同誌說說,帶上你們的看法。”

歐陽雙傑站了起來,思考了片刻道:“九月一日大清早,我們接到報案,威騰礦業的杜俊被人謀殺,凶手把他的屍體塞進了他自己車子的後備廂,於當日淩晨把車開到了他家門口。據了解,杜俊在出事之前,連續三天晚上都去過寶山路的同一家小酒吧,那酒吧的名字是‘殘生’。同一天,在舊城區的爛尾樓裏發現了藏在紙箱中的無名女屍,屍體被嚴重毀壞,無法辨認。在警方通過媒體發出認屍告示的後兩天,也就是九月三日,有人來認屍,確認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叫張琳,二十五歲,之前曾是‘殘生’酒吧的服務員。經證實,八月三十日晚,死者從酒吧離職,當時還和酒吧老板陸新發生過爭執。奇怪的是陸新在警方發出認屍告示的當天晚上,即九月一日晚上,就向酒吧剩下的兩個服務員冷豔和李丹交代了一下酒吧的事情,並說要離開林城一趟出個遠門,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麵。九月七日早上八點多鍾,城基路的一家建築工地打電話報案,在他們工地的物料棚裏發現了陸新的屍體!”

王小虎說道:“另外在陸新的這個案子裏還有一段小插曲……”接著他便把廣三和何其偉幾人涉案的事情說了一遍。

馮開林冷笑道:“他們這是在找替罪羊啊!”

歐陽雙傑卻搖了搖頭:“當然不排除他們有這種僥幸心理,可是從作案手段來看,他們的行動應該是經過精心策劃的,那麽就該知道警方不會那麽容易被他們忽悠,陸新的屍體是在那幾個人分錢的時候被弄進物料棚的。”

歐陽雙傑說道:“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王小虎道:“你們看有沒有這種可能,出於某些原因,他們來不及再對屍體進行處理了,所以隻能夠就近把屍體弄到了工地的物料棚裏。”

肖遠山和馮開林都點了點頭,歐陽雙傑卻皺起了眉頭:“不對,你們想想,就算物料棚裏的那兩條狼狗不愛亂叫,可是生人去開門它們就沒有一點反應嗎?而且狗並沒有被拴著,他們就那樣大模大樣地把屍體送進去,那狗就沒一點兒動靜?還有,物料棚外麵就是廣三的值班室,他們應該知道屍體扔在工地遲早都會被發現的,扔廣三的屋裏多方便啊,有必要費力開物料棚的鎖嗎?”

馮開林道:“歐陽,照你的意思,凶手不但不害怕我們找到陸新的屍體,甚至還有可能是故意要讓我們發現陸新已經死了?”

“之前我們不是覺得凶手這麽做是多此一舉嗎?剛才我提出一個疑問,怎麽才能夠做到把屍體送到物料棚而那兩條狼狗卻沒有動靜,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早就知道那裏麵有兩條惡狗,提前做好了對付兩條惡狗的相應準備;第二種就是凶手中有人很熟悉工地,而且和那兩條狗應該也比較熟悉,小虎,還記得我們去物料棚的時候嗎?”

王小虎點了點頭:“那時候兩條狗都被拴起來了,可是見到我們的時候那架勢著實有些嚇人!”

肖遠山拍了拍手:“看來還是得多從工地這邊下功夫,另外就是羅蘭母女那邊也要小心一點。我估計如果他們還不能從羅蘭手上拿到U盤的話,很可能就會對她們母女下手,小虎,派人暗中盯著。”

王小虎看了歐陽雙傑一眼:“能不能把那U盤交給羅蘭?如果對方再來電話的話就讓她把這U盤交出去,看看對方是否真的需要。如果不是,那說明陸新還留了一手;如果是,那個U盤裏的東西就是他們都明白的一個密鑰!我們也好想辦法破解。當然,交U盤的時候我們可以嚴格布控,把他們咬住,實在不行就抓人!”

歐陽雙傑道:“還有一件事情差點忘了,酒吧的那個叫李丹的服務員說過,在她的印象裏凡是去那酒吧的客人都很奇怪,幾乎每個人都會連著三個晚上去那兒,每晚都會和陸新聊上十幾二十分鍾。李丹說那樣子不像是朋友之間的交流,更像是生意人在談判。可惜到目前為止,除了杜俊,我們不知道其他客人的消息,我已經讓王小虎派人去收集這幾個月林城死於謀殺或者意外的人員名單了,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馮開林說道:“你是懷疑陸新真正經營的不是酒吧,而是一個殺人的網絡?”

但歐陽雙傑說他隻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