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當歐陽雙傑陪著閻洲走進林城市局的小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以這樣的方式迎接著這位歸來的勇士。
馮開林湊近湯鴻說：“老湯啊，這可是你們寒城局的一寶啊！”
湯鴻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是啊，沒想到老局長還送了我這麽一份厚禮。唉，可惜，原本是兩個寶的，卻隻回來一個。”說完，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歐陽雙傑請閻洲坐下以後，自己走到了前台，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各位領導，各位同誌，請安靜一下。今天我們大家坐在這兒，是對我們前期工作的一個總結，經過近兩個月的時間，這個被我們以‘致命**’命名的案子被徹底地偵破了，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在這兒，我想向在座的諸位介紹兩個勇士，如果沒有他們的付出與犧牲，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恐怕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是我們寒城局的兩位同誌，韓冰和閻洲！”
聽歐陽雙傑說完兩個人的臥底經曆，大家都沉默了，馮開林站起來說：“我提議，在此為犧牲了的韓冰同誌默哀三分鍾！”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低下了頭。
“下麵請閻洲同誌向大家說一下他們之前跟進案子的過程。”默哀畢，馮開林說道。
閻洲輕輕咳了一聲後說道：“各位領導，各位同誌，我叫閻洲，原本是寒城市警察局刑警隊的一名普通警察。後來老局長把我調到了禁毒大隊，沒過多久我便破獲了一起毒品走私案，並得知有毒販可能會在湘、黔兩省的交界處建立一個成規模的毒品生產加工基地。老局長當機立斷，讓我和韓冰想辦法打入這個販毒集團的內部，希望能夠把這個毒瘤扼殺在萌芽狀態……”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雖然閻洲說得很平淡，但過去的事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深刻印象，永遠無法抹去。從他一開始獲得對方的信任，一直到認識唐軍、認識華勝，所說的情況與警方掌握的情況基本一致。
“說說陸新、杜俊，還有那個張琳的死都是怎麽一回事。”
閻洲說道：“張琳是唐軍派人殺的，其實她的死多少與韓冰有些關係。我們為了讓唐軍更加信任韓冰，就讓韓冰炮製了一份情報，那就是查到了杜俊曾經與幾個人合夥出資進行過一個見不得光的項目，還弄了一個投資數額作為佐證。”
王小虎說道：“就是我們在張琳家看到的那張寫著奇怪數目和姓氏的紙片？”
閻洲點了下頭：“是的，韓冰很快就把這份資料交給了唐軍，這份情報能夠讓韓冰在唐軍那兒加分，能讓韓冰與唐軍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既然我這邊無法有更大的進展，不能查出那基地的所在，隻能讓韓冰跟著想想辦法了。”
韓冰告訴唐軍，他已經把這份情報交給了陸新，讓陸新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幾個人，詐上一詐，或許可以有油水可撈。陸新雖然是那個販賣情報的小集團的一分子，但他對這一切並不知情。
陸新找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杜俊，而杜俊也是陸新的最後一個客戶。陸新找上杜俊，杜俊有些惶恐，他也是受害者，根本不知道捅了他一大刀的人會是他的妻弟。他讓陸新替他保密，還答應了陸新的要求，付一百萬給陸新，而這一百萬也正是後來陸新遇害後被那幾個民工私吞的那筆錢。
張琳是酒吧的老員工了，她多少也知道陸新是借著酒吧幹一些出賣江湖消息的勾當。那晚她發現了杜俊，杜俊是什麽人她太清楚了，而從杜俊和陸新談話時的樣子，她也感覺杜俊似乎是被陸新威脅著。如果自己也能夠逼著杜俊就範，撈到一筆錢，那麽自己就不用再在這個酒吧裏待下去了。在杜俊出現的第一晚，張琳就發現杜俊並不是開車來的，而是打的車。杜俊走的時候她就悄悄跟了去，那晚杜俊從陸新那兒拿到了那張紙片的複印件，離開酒吧沒多久，失魂落魄的杜俊就把那紙片弄丟了，最後被張琳撿了去。
可惜張琳拿到那紙片卻很是茫然，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那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麽。但她知道，其中的“杜”字代表的必然是杜俊，可是後麵的那個數字意味著什麽她卻猜不出來。她知道想要搞明白這紙片上的內容隻有兩種方法，一個就是直接去問陸新，再一個就是直接去和杜俊攤牌，試試能不能詐出點什麽來。最後她選擇了找杜俊，她找上杜俊以後，杜俊很震驚。在杜俊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陸新那邊故意泄露出去的。杜俊很擔心這會影響到妻兒的安全，他便打電話質問陸新。他是在辦公室打的這個電話，結果不小心被同在公司的唐軍偷聽到了電話的內容，張琳的悲劇命運就這樣注定了。唐軍覺得不管張琳的敲詐會不會成功，他都要除掉張琳，他不能讓張琳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
張琳和陸新之所以會發生爭執，應該就是陸新知道了張琳去找過杜俊。後來張琳賭氣離開了陸新那兒，她非但沒有敲詐成功，反而因為這件事情被唐軍派去的人殺了。
杜俊的死並不是唐軍幹的，唐軍雖然狠得下心謀奪杜俊的財產，但他還是顧及了姐姐的感受，而且他給杜俊也留了餘地，他從杜俊那兒訛走的錢不至於傷了杜俊的元氣。萬一他姐姐真的和杜俊離婚了，這筆錢應該能夠維持他姐姐的生活。
肖遠山急切地問道：“那杜俊為什麽會死？”
閻洲的臉上微微一紅：“一直以來我們都沒能夠查出那個秘密基地的所在，所以我和韓冰合計了一下，暗暗在華勝麵前透露了一下對杜俊的懷疑。其實我們根本不是針對杜俊，而是針對唐軍。我想一旦他們懷疑上了杜俊，下一步一定會把矛頭指向唐軍。誰知道華勝根本就沒腦子，竟然直接對杜俊下了手。”
歐陽雙傑說道：“你是想拋磚引玉，可是華勝卻隻撿了一塊磚。你是怎麽對華勝說的？”
閻洲說道：“我偽造了一份錄音，那原本是我和唐軍的談話內容，隻不過改動了一下，把唐軍的聲音換成了杜俊的聲音。這當然不可能是杜俊本人的聲音，是模仿的，而且錄音經過處理加了些雜音。我告訴華勝這錄音是做不得準的，得下功夫核實一下，誰知道，唉……”
王小虎又把話題拉了回去：“等等，陸新呢？陸新為什麽會死？”
閻洲說道：“因為唐軍對他起了疑心，他抓住了陸新，拷問陸新，確定陸新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幕後主使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懷疑錯了人。可是那會兒陸新已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放出去反而會有問題，唐軍幹脆將錯就錯，殺了他，隻是沒想到途中竟然讓陸新給逃脫了。陸新回了酒吧，拿了一個皮箱，裏麵就裝著杜俊的那一百萬。”
但陸新後來沒有跑掉，而是誤打誤撞地到了何書玉的工地，結果就發生了工地的那一幕。
說到這兒，閻洲望向歐陽雙傑：“我知道張琳、杜俊和陸新的死很快就會被警方關注，我還知道負責這個案子的人一定會是你。有林城警方的介入，案子就會有突破性的進展了。華勝隻是一個莽夫，隻知道硬打硬拚，這一點不隻我知道，唐軍也知道。當你們開始調查杜俊的案子時，唐軍乍一和你接觸就有些膽怯了。他找到我，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幫他的忙。雖然杜俊的案子不是他做的，可他畢竟是始作俑者，他不希望最後警方會查到他。不過警方查到他身上隻是時間問題，所以他也不可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他需要的是時間，需要的是將手中的貨兌換成錢的時間，至於那個基地，他可以放棄。”
肖遠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唐軍既然查過你的底細，自然也知道你和歐陽曾經是同學又是好友，所以他讓你出麵找上歐陽，以時間換案子的圓滿結束，隻是後來華勝怎麽也會想到這一點？”
閻洲苦笑了一下：“華勝後來終於想到了是唐軍在作怪，他恨不得馬上找唐軍拚命，讓唐軍把錢吐出來。是我給華勝出的主意，想辦法讓唐軍被警方繩之以法，當然還得保證他們那筆錢不受損失。也是這個時候，唐軍慌亂了，這才把基地的事情和我透露了一點兒，我馬上就讓韓冰去踩點，誰知道韓冰去了根本就靠近不了，隻能在那兒等待機會。在那兒耗了好幾天，他才弄到了照片，摸清楚了裏麵的情況。原本他是想把東西直接交給我的，可是偏偏那兩天我被華勝和唐軍兩邊的人都盯得很緊。歐陽，這也是拜你所賜，你把唐軍逼到了懸崖，慌神的不隻是唐軍，連華勝也頭痛了。為了爭取時間，阻止警方的進度，華勝竟然鋌而走險，讓段瑩綁架了你的父親，然後讓我勸你先罷手。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他，我會勸你的，可是他卻覺得不穩妥。”
更讓華勝心煩的是，雖然他們綁架了歐陽德淵，可是歐陽雙傑卻根本就沒有罷手的意思。華勝覺得應該再下些猛料，讓閻洲設法把李萍也綁了，拿歐陽雙傑的父母逼著歐陽雙傑就範。他早就是想好了，一旦把歐陽雙傑的父母都捏在手裏，就可以向歐陽雙傑攤牌了。
閻洲說到這兒的時候，神色突然就黯淡下去了。他說其實在段瑩讓人綁架歐陽德淵之後沒多久，他就已經知道了消息，可是他無力阻止，所以他偷偷地發了信息給韓冰，原意是讓韓冰把這消息告訴歐陽雙傑。韓冰當時剛從那基地回來，他感覺到事態的緊急，就把原本應該自己妥善保管的微硬盤扔給了冷豔，著急地趕了過去，他在半道上給歐陽雙傑打電話，可當歐陽雙傑他們趕到的時候，他卻已經出事了。
歐陽雙傑顧不上閻洲的一臉悲愴，問道：“你說殺死韓冰的人是何政，可是當時是段瑩綁架了我的父親，地址是你發給韓冰的，甚至你也在現場，怎麽韓冰會死在何政的手上呢？”
閻洲苦笑了一下：“我剛把信息發出去，段瑩就帶著你父親和我一道轉移了，而何政則是跟著韓冰前來的。之前我並不知道何政會是唐軍的人，更不知道何政竟然是基地生產與銷售的總負責人。若不是韓冰的死讓我追到了他這根線，他可能還真就逃出我們的視線了。”
“可後來你為什麽一直在用韓冰的手機卡？”
“是唐軍把手機卡給我的。唐軍問我，韓冰是怎麽找到那個基地的，我說我也不知道，就連我都不完全清楚基地的位置。”
馮開林問道：“也就是說是唐軍告訴你何政殺了韓冰的？”
“不是，是韓冰，他臨死時手機上撥了幾個數字，那不是電話號碼，是我們之間約定的一組暗碼。韓冰留下的信息就隻有一個意思——小心何政。說明他死前是見過何政的。但我也沒有馬上就下結論，我在唐軍與華勝之間做了調查，才發現何政竟然與唐軍有勾結。直到歐陽把唐軍逼急了，他已經做好撤離的準備，他才和我交了底，把基地的事情都和盤托出了。他甚至說了，到時候可以放棄何政，那時候我才知道何政是基地的負責人，也是他唐軍的合夥人。當初差點搞不定那幾個所謂的投資者的時候，何政還出主意上演了一場苦肉計！也是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其實韓冰之前調查的很多事情，唐軍都是清楚的。因為在華勝那邊有個內鬼就是何政，這也是唐軍根本不把華勝那班人放在眼裏的原因。”
閻洲望向歐陽雙傑：“歐陽，何政那邊追出那筆錢了嗎？”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閻洲歎了口氣：“這個案子總算是告一段落了，為了這筆錢，他們禍害了多少人啊！”
肖遠山說道：“陸小雅的死是因為她發現了唐軍的秘密嗎？另外，杜俊出事的時候唐軍曾經慌慌張張地離開過公司，他到底又去哪兒了？還有唐軍的死又是怎麽一回事？在我看來華勝應該沒有理由殺死唐軍的，他就不怕殺了唐軍之後拿不到那筆錢？”
閻洲說：“唐軍是我出賣給華勝的。我很清楚，與何政相比，唐軍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假如沒有唐軍，就沒有這一切的事情。我先借用華勝他們的手殺了唐軍，接著再找何政報仇，就算殺不了何政，也可以把他拋出去，讓華勝他們去對付他。隻是沒想到歐陽沒有給我這個時間，最後阻止了我的這個複仇計劃。”閻洲咳了兩聲，“陸小雅會死，確實是因為她窺探了唐軍的秘密。隻是趕巧了，那天唐軍並不是去跟蹤杜俊，他根本不知道杜俊會出意外，他是去見何政了。陸小雅道破了他的行蹤，他就懷疑陸小雅是不是跟蹤了他才會這樣針對他。他不能讓何政暴露。何政手裏握著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那筆巨款。至於杜俊是怎麽被華勝殺死的，途中用了些什麽手段我就不清楚了。華勝殺唐軍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何政的底，所以在他們看來，唐軍除了該死，再也沒有一點兒價值了。”
馮開林說道：“好了，這個案子算是結束了。大致情況也清楚了。閻洲，那個馮子帆又是怎麽一回事？”
“馮子帆是華勝請來的，華勝先是讓他綁架了段楠，想探段大旗的底，然後試了一下段瑩和他是不是一條心。因為之前段大旗是反對華勝這麽做的，段瑩卻很積極。她的野心一直很大，想成就勝於她父親段大旗百倍的事業！”
王小虎問道：“馮子帆又是怎麽死的？”
王小虎的問題讓閻洲的臉色變得難看，閻洲心裏很明白，很多事情他必須去麵對，逃避得了一時，卻逃避不了一輩子，他知道馮子帆對歐陽雙傑做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