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跌宕起伏

回到局裏,歐陽雙傑就把王小虎、邢娜、謝欣和許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加上宋子寬,他們六個專案組核心成員要開個簡短的碰頭會。

侯曉鬆的死,打亂了之前的調查部署。歐陽雙傑把對侯曉鬆案的調查大致說了一下。

王小虎說道:“歐陽,你確定侯曉鬆的死與我們手裏的案子有關係嗎?我是這樣想的,如果這個案子與我們手裏的案子沒有太大的關係的話,我建議另案偵查,交給二中隊去吧。”

邢娜說道:“我覺得應該是有關係的。你們想想,侯曉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就死了。他之前就是我們的調查目標。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歐陽雙傑說:“我覺得侯曉鬆的死與我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是有關係的,這是我的直覺。小虎,對韓筱筱的調查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麽消息馬上給我電話。”

王小虎應了下來。

歐陽雙傑又問道:“你們目前的調查有新發現嗎?”

王小虎皺起了眉頭:“沒有,就像是走入了一個死胡同。”

許霖說道:“我還在查劉兵的死因。我總覺得阿誠在隱瞞什麽;還有劉老三也是,很難撬開他的嘴。”

歐陽雙傑笑了笑:“繼續加把勁吧。”看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劉兵的死確實很蹊蹺。

許霖“嗯”了一聲:“我會的。”

歐陽雙傑望著謝欣:“謝姐,你配合一下許霖吧。”謝欣答應了。

歐陽雙傑說道:“如果能夠讓他們開口,或許我們能夠解開那紅布條的秘密。”

“歐陽,王瞎子那邊……”王小虎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王瞎子那邊我來吧,我和他有的聊。”

原本聽了田子仲的建議,把王瞎子、田子仲等人都請到了局子裏,不過侯曉鬆的事情發生以後,歐陽雙傑便找了個借口把他們給放了。

為這事王小虎還有些想不明白。歐陽雙傑說無論凶手是不是在他們當中,放了他們都利大於弊。如果凶手在其中,那麽他出去之後一定會放鬆警惕,露出馬腳。如果他們隻是凶手想要找的替罪羊,那麽放了他們凶手同樣會麻痹大意。

歐陽雙傑是“易名堂”的熟客了,就是王瞎子的兩個徒弟和請的一個小工都已經認識他了。

“歐陽警官好!”王瞎子的小徒弟很熱情地和歐陽雙傑打招呼。歐陽雙傑問道:“你師父呢?”

小徒弟告訴歐陽雙傑,王瞎子去了經典時代,經典時代是一家咖啡會所,那兒可不是真正喝咖啡、聊天兒的地方。在林城有很多這樣的會所,都是三朋四友閑暇時間聚在一起搓麻將的地方。

王瞎子曾經和歐陽雙傑說過,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摸兩把,都是幾個熟人。

小徒弟說要不他給王瞎子打個電話吧,歐陽雙傑說不用了。不過歐陽雙傑也沒有馬上離開,既然已經來了就和王瞎子的小徒弟好好聊聊。

小徒弟姓張,叫張笑。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整天都有一副笑臉。大約二十一二的樣子,是從鄉下來的。

“你跟著老王的時間不長吧?”歐陽雙傑問道。

張笑一邊給歐陽雙傑沏茶,一邊回答說他跟著師父有三四個年頭了。

張笑是個很健談的人,把自己拜師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他從鄉下來林城,在火車上偶遇了同車的王瞎子,聊著聊著兩人便熟絡了。知道張笑是來林城謀生計的,王瞎子見他聰明,善於交際,就主動提出讓他跟著自己,打點雜。

張笑做事認真,很得王瞎子的賞識,加上又很會與人相處,沒多久王瞎子就收他做了徒弟,教授他一些本領。隻是他的文化底子差了些,學習就顯得有些吃力。但他用功。王瞎子總是告誡他,勤能補拙,笨鳥先飛,隻要他能吃苦,一樣能夠有成就的。

“大師兄的事情你聽說了吧?”歐陽雙傑問道。

張笑點了下頭,歐陽雙傑見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開,心裏想張笑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不過他好像是有什麽顧慮,莫非是王瞎子給他下過封口令?

“是不是有些不願意談這個話題,還是你擔心你師父責怪你?”歐陽雙傑很直接地問道。

張笑忙說:“我隻是覺得師兄太可惜了。你是不知道,三個師兄弟裏就屬大師兄的悟性最高了,如果沒攤上這檔子事,他應該就是師父的衣缽傳人了。也不怪他,那陣子他家裏的事情太多,哪裏都需要錢,所以他才會做這樣的傻事。歐陽警官,你說大師兄會不會被判處極刑?”

“這個我說了不算,國有國法,相信法律一定會做出公正的裁決。”

歐陽雙傑的話讓張笑有些泄氣。他說阿誠平日裏對自己挺好的,一直就拿自己當親兄弟看待,可惜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其實如果你真想要幫他的話不是沒有機會。你覺得阿誠會為了錢殺人嗎?”

張笑搖搖頭,他說當一個人被金錢的欲望所控製時,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在張笑看來,阿誠並不是一個貪慕金錢的人,隻是當時家裏很需要一筆錢,他兄弟要娶媳婦,可女方家非得要求蓋新房,還得讓他家裏拿出一份很豐厚的彩禮錢。父親身體不好,家裏經濟本來就不行,可是兄弟是鐵了心要娶這女人,自己又沒本事掙錢,就隻能逼著家裏的老人。

阿誠是家裏的老大,長兄如父,自然就該分擔一些家裏的職責。在家裏人眼中,阿誠在城裏做了這麽些年的事情,怎麽說也該掙了些錢的,他又沒有成家,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他應該能夠幫著家裏解決問題。阿誠在王瞎子這兒做事是存了點錢,可是給家裏重新蓋房子,那八萬八的彩禮就無計可施了。

歐陽雙傑說道:“在農村蓋新房加那份彩禮怎麽著也得二三十萬。阿誠和王瞎子在一起這些年應該有十萬了吧,再找王瞎子借一點沒問題。”

張笑咳了兩聲,他說他也是這麽和阿誠說的,可是阿誠不願意向王瞎子開口,他說自己有辦法弄到錢的。後來他還真弄到了,隻是不曾想是用這樣的方式。

“王瞎子平時對你們怎麽樣?”歐陽雙傑問道。

張笑說:“師父並不是個嚴苛的人,生活上對我們也很照顧,我們接活兒幹活兒都有分成的。就拿我來說吧,跟著師父每個月包吃包住,還能夠有三五千塊呢。”

“那阿誠他們的收入應該比你高些吧?”歐陽雙傑又問。

張笑說應該是的,不過阿誠每個月都會給家裏寄去一千五,另外,他也耍耍牌的,還喜歡吃喝,所以雖說他跟王瞎子的時間最長,真正存下的錢也並不多。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開車去韓筱筱家。

宋子寬說道:“人家根本就不待見我們,你覺得我們去了有用嗎?”

歐陽雙傑說道:“隻要能夠有交流,那就有用。”

“好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麽可做的。”宋子寬有些沮喪,他到林城已經好些天了,可是案子沒有任何進展。

韓筱筱果然沒有給他們好臉色。她見到站在門口的歐陽雙傑和宋子寬,沉下臉,冷冷地說:“二位警官,是不是來逮捕我的啊?”

宋子寬有些尷尬,歐陽雙傑卻露出了笑臉:“韓小姐,讓客人站在門口總不是待客之道吧。”

“客人?我有請你們來嗎?”韓筱筱的態度很生硬。

歐陽雙傑又說:“好吧,我們警方有權向任何一個公民進行我們認為有必要的詢問,而被詢問人有義務配合。”

韓筱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隻是表達一下自己對歐陽雙傑的不滿。她還是把二人讓進了屋。宋子寬有些不好意思地衝韓筱筱笑了笑。

韓筱筱坐到了他們的對麵,一雙美目緊緊地盯在歐陽雙傑的臉上,帶著一絲挑釁。

歐陽雙傑笑著說道:“韓小姐,你的美容院生意還好吧?”

韓筱筱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歐陽雙傑會有這樣的開場白。她點了點頭:“足夠我的生活了。”

歐陽雙傑又說道:“那你和侯曉鬆之間有沒有經濟上的牽扯?”

韓筱筱冷笑:“你是想問我是不是用他的錢吧。老實告訴你,他那點錢我還真看不上眼。”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那可不好說。”

韓筱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製著心裏的憤怒,然後平靜地說:“我和侯曉鬆之間要說有經濟上的瓜葛是有的,隻是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不是我占了他的便宜,用了他的錢,而是在他創業之初,我曾經借給他五萬塊錢。你們也應該去他那個公司看過,是花了不少錢的。他雖然做那行,卻標新立異與眾不同,要與科技相結合,怎麽結合?那都是錢。”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

韓筱筱又接著說道:“後來他的事業慢慢走上了正軌,把我的錢還上了。他倒是說,如果我需要錢的話盡管說。但是我並不缺錢,我有我的美容院,收入也算不錯,我又不做什麽大生意,沒有資金上的需求。”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那個沈冬每次都找你要錢用,你每次都會給他嗎?”

“給,給他錢就能夠買個清靜。再說他要的也不是太多,他賭得並不大。”韓筱筱說的像是心裏話。

歐陽雙傑說道:“侯曉鬆和沈冬說起給錢讓他和你離婚之前,你應該和他提過了吧?”

韓筱筱說道:“沒有,我之前並沒有想要這樣的。隻是後來他發現了曉鬆的存在,是曉鬆提議用錢來解決問題的,不過他沒答應。如果是在之前的時候我提出來,他多半會願意。他後來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曉鬆的出現,他心裏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

韓筱筱說了不少,而且她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對於她的這番話,歐陽雙傑是認可的。

歐陽雙傑說道:“對沈冬的失蹤你就沒有一點看法嗎?”

韓筱筱說道:“當然有。其實我也想過是不是曉鬆背著我做了什麽。我也問過他,他發誓他沒有這麽做。我對曉鬆算是了解的,看他當時說話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

歐陽雙傑笑了,韓筱筱揚起了眉毛:“笑什麽?”

歐陽雙傑說:“你就那麽自信沒看錯?”

韓筱筱說她怎麽著也算是在社會上闖**多年了,這點識人之術她還是有的。

歐陽雙傑沒有再說什麽,宋子寬卻問道:“沈冬有沒有仇人?”

韓筱筱說沈冬的脾氣很容易得罪人,但都是一些小事,就算是得罪了什麽人也不至於要了命吧。

歐陽雙傑看了宋子寬一眼:“從我們調查的結果來看,沈冬沒有什麽仇家,他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很好的,對朋友和兄弟很義氣,不過就是好酒好賭,酒品和賭品也還好。這樣的人很難惹上生死仇家的。”

韓筱筱點點頭:“他就是這麽個人,對誰都好,唯獨對我。說實話,這樣的人,做朋友、做兄弟都不錯,但做丈夫是絕對的不行。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們還是覺得是曉鬆殺害了沈冬?”

歐陽雙傑說道:“這個還在調查中。我們也隻是猜測,畢竟從邏輯上說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對侯曉鬆的死你又有什麽想法呢?”

韓筱筱冷笑:“之前你不是說是我殺了他嗎?現在又問我有什麽想法。”

歐陽雙傑笑著說:“韓小姐,你也不要生氣,警察辦案就是這樣的,說白了,就是例行程序。”

“例行程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詐我。棒槌進城,三年成精。我進城可不止三年了,也長了不少見識。嫁個丈夫失蹤了,好容易找個靠譜的人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是不是自己八字太硬,克自己身邊的男人,看來我要孤零零過一輩子。”

“看來你也信命?”宋子寬問道。

韓筱筱說她之前也不信,可侯曉鬆出現後也多少信了,而自己這次又親曆了許多的事,想不信都難。

歐陽雙傑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問她對侯曉鬆的死有什麽看法。韓筱筱說她真不知道,畢竟他們還不是真正在一起,她名義上還是沈冬的老婆,與侯曉鬆之間是地下情。這段感情是不能公開的。他們平日裏幽會都是偷偷摸摸的,對於對方其他方麵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不過韓筱筱回憶起一件事情。前段時間侯曉鬆曾經和她提起自己要發財了,發一筆大財。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和侯曉鬆的死有關。

對於歐陽雙傑來說,這個信息太重要了。他問韓筱筱是否記得大致的時間,另外,侯曉鬆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或者是什麽人找侯曉鬆的。

韓筱筱說她不知道。因為侯曉鬆對她都保密,之前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她覺得侯曉鬆是在故弄玄虛,她並不相信侯曉鬆真能發什麽大財。不過大致的時間她想了想說應該是在一周前吧。

歐陽雙傑馬上拿出電話,給王小虎打過去,他需要侯曉鬆一周前那幾天內的通話記錄。之前王小虎就查過侯曉鬆的通話記錄,隻是查的是侯曉鬆出事當天和之前一兩天的。

掛了電話,歐陽雙傑對韓筱筱說:“韓小姐,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們會去調查的。如果你再想到什麽,請及時告訴我們。”

“隻要你們不把我當成嫌疑犯,我自然會盡一個好公民的本分。”

歐陽雙傑禮貌地笑了笑,和宋子寬告辭離開了。他們沒有回局裏,在車子上歐陽雙傑接到了王瞎子的電話。王瞎子請他去“易名堂”喝茶,說是昨天歐陽雙傑去“易名堂”自己沒在,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正好有人送了他上好的茶葉,所以想請歐陽雙傑過去坐坐。

歐陽雙傑沒想到王瞎子會主動邀請自己過去。宋子寬懷疑王瞎子可能是想打探案情;歐陽雙傑說有這個可能,王瞎子的過度熱情讓人心裏生疑。

王瞎子還真拿出了好茶葉,是上好的“大紅袍”。

歐陽雙傑品了一口:“嗯,確實是好茶。”宋子寬也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懂茶,可是他也能夠嚐出些味兒來。

王瞎子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前兩天一個客戶送的。他精於此道,給了我半斤。你昨天來過,有什麽事嗎?”歐陽雙傑笑了笑說也沒有什麽事,隻是路過。

王瞎子“哦”了一聲。歐陽雙傑又說道:“昨天的手氣如何?”

王瞎子說手氣不怎麽樣,害得他輸了一千多塊。說到這兒他尷尬地咳了咳:“看我,竟敢在兩個警官麵前說賭博的事情。”

歐陽雙傑沒接他的話茬兒,問他:阿誠在家裏需要錢的時候有沒有向他開口借錢。

“有這事?說老實話,這小子有什麽事情都不和我說。他要是說了,我一定會幫他一把。”

歐陽雙傑說道:“十幾二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他要開口了,你能借給他?”

“我孤身一個,要那麽多錢做什麽?”王瞎子說著替二人加了茶水,又歎了口氣,“錢是身外之物,我的錢足夠我過下半輩子的。十幾二十萬聽著很多,但要看對於誰來說,至少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事。那小子若是事先告訴我了,他犯得著去為了錢鋌而走險嗎?”

歐陽雙傑說道:“你這個師父很不稱職啊。徒弟有事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王瞎子歎了口氣:“是啊,平日裏什麽事情都交給阿誠,他總是能夠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就連另外兩個徒弟也是他教得多些。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生活上我都沒管好他們,不然阿誠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侯曉鬆死了,你知道嗎?”歐陽雙傑突然問了一句。

王瞎子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我已經聽說了,就是昨天早上的事吧。真沒有想到會這樣,侯曉鬆的運氣也太差了,竟然讓打劫的殺了。”

歐陽雙傑問王瞎子:“你真以為他是被打劫的人殺的?”

“歐陽警官,你的意思是說他不是被搶錢的人殺的?”

歐陽雙傑不置可否地說道:“或許吧,我隻是覺得這太巧了點,我們剛盯上他他就出事了。”

王瞎子聽了歐陽雙傑的話,小心問道:“歐陽警官懷疑他就是那個人嗎?”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

王瞎子很疑惑地說:“不能啊,我覺得侯曉鬆不該是這樣的人。我和他也沒有多少交情,一來我們是同行,再說我們年齡上有差距,有代溝,我們的理念也不一樣。”

歐陽雙傑笑著說:“對自己的競爭對手還蠻了解的。”

“他剛出道的時候大家都很關注,其實更多的是好奇,對一個揚言要把算命風水與現代科技相結合的人,大家都很想知道他有幾斤幾兩。不過他還真有些本事,若沒有本事,他的生意也不會這麽好。要知道我們這一行的人想要掙下好口碑不容易,而要砸自己的招牌就是分分鍾的事。”

王瞎子告訴歐陽雙傑,他蠻看好侯曉鬆的,他自己也覺得真要把這當作事業來做的話,侯曉鬆走的路無疑就更寬闊些。他之前也模糊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他無法做到;他和侯曉鬆相比,欠缺的知識還是太多。

“最近有沒有人找你聯係大買賣啊?”歐陽雙傑突然冒出一句。

王瞎子愣了愣:“大買賣?我們經常有大買賣,有時候一樁生意掙好幾萬也是有的。”

歐陽雙傑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樣的小生意,是做一樁就足夠你生活下半輩子的那種。”

王瞎子苦笑道:“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買賣?幹一票能夠吃一輩子。別看電影裏那些人,請個風水大師,動輒出手就是幾十上百萬,我們值多少錢自己心裏清楚,別的地方我姑且就不說了,就拿我們林城來說吧,有幾個大款舍得花十萬請我們做事?一樁生意幾萬塊也還得碰運氣。歐陽警官,不知道你怎麽會有此一問,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深意嗎?”

歐陽雙傑笑了:“你覺得有什麽深意呢?”

“這個我說不好,不會是某人接手了這樣的大買賣吧?做一票吃一輩子,聽著很誘人,可是天上不會掉餡餅,也許是有命掙沒命花。人吃多少用多少是注定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能,多一分承受不起,少一分天道不公,得找補!”

歐陽雙傑臉上在笑,心裏卻不得不承認王瞎子是個極聰明的人,自己隻是輕輕一句他就能夠想到這麽多。王瞎子說那句“有命掙沒命花”可不是隨口亂說的,他該不會是知道些什麽吧?侯曉鬆接手了一筆大買賣,可是侯曉鬆估計還沒掙到這錢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歐陽雙傑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還真讓你猜對了。據說侯曉鬆就是接到這樣的一樁買賣,不過顯然他不僅沒命花這錢,甚至也沒命掙這錢。”

王瞎子嚇了一跳,說道:“我隻是胡說八道,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了。”

歐陽雙傑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不過他的微笑讓王瞎子的心裏沒底,王瞎子不知道歐陽雙傑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歐陽雙傑放下了杯子,站了起來,走到王瞎子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多了,我們並沒有懷疑你。隻是我們想既然侯曉鬆能夠被這樣的餡餅砸中,那麽其他人會不會有這樣的幸運。”

王瞎子這才鬆了口氣:“我可沒有這樣的幸運,別的人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想辦法打聽打聽,看看其他人有沒有知道這事的。”

歐陽雙傑說:“那就勞煩你了,有什麽消息就給我打電話。”

歐陽雙傑嘴裏這麽說,可是心裏卻認定王瞎子不可能打聽到什麽的。因為侯曉鬆連韓筱筱都沒有告訴她實情。如果王瞎子真打聽到了什麽,歐陽雙傑反而會覺得他的嫌疑更大了。

“希望王瞎子能夠打聽到些什麽,那麽對我們解開侯曉鬆的死因就會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了。”上了車,宋子寬說道。

歐陽雙傑發動了車子,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了。侯曉鬆與韓筱筱是什麽關係,退一步說,他就算是不信任韓筱筱,但他對侯甄的信任卻是滿滿的。在他遭遇危險的最後關頭他打電話的人也正是他的父親,可是侯甄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就足見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了。你覺得王瞎子真能夠打探到什麽嗎?”

宋子寬問道:“侯曉鬆所指的這個大買賣是什麽呢?如果這個大買賣與正在偵破的案子聯係到一起的話,該是什麽事情呢?”

“他的大買賣很可能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答案。他知道我們這個案子的幕後黑手是誰了。他想要用這個秘密作為交換的籌碼,和幕後黑手進行交易,敲詐對方一大筆錢,然後替他保守這個秘密。”

宋子寬恍然大悟:“如果這麽說倒是說得通的。隻是侯曉鬆是個聰明人,想用這個秘密敲詐對方,他就沒有想過對方會對自己下手嗎?”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他確實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給自己留了後手。隻是他太低估了對方的能力,對方根本就不會受他的威脅;相反,用極端的手段迅速地除掉了他。畢竟,隻有死人才不會出賣自己!”

宋子寬認真回味著歐陽雙傑的話,問道:“你說侯曉鬆應該是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誰,想以此為要挾,敲詐對方,最後對方不得已殺他滅口。那接下來從哪兒入手進行調查來證實你的推斷?”

歐陽雙傑想了想:“從兩個方麵入手,首先是摸清侯曉鬆在那個時間段的一切活動,他做過什麽,見過哪些人,又與什麽人有過較為頻繁的接觸。其次,我們應該再對過去的案子進行梳理,那個幕後黑手肯定不可能主動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侯曉鬆手裏,而侯曉鬆與那人之間應該並沒有太密切的關係。如果侯曉鬆真的查到了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那麽他應該也是通過對過去的案子的關注。很不幸的是,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更不幸的是,他竟然產生了貪念,想要借機敲詐!”

“看來我們很沒用。侯曉鬆都已經找到了那個幕後黑手,而我們……”

宋子寬還沒說完,歐陽雙傑擺了擺手:“話不能這麽說。他能夠找到幕後黑手是因為他熟悉那個行當和在那個行當裏的人。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們比他後知後覺也很正常的。”

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歐陽雙傑閉著眼睛像睡著一般。他在腦子裏回想自己去“緣客居”見侯曉鬆時的情形。那日的侯曉鬆表現得很淡定從容,很有儒雅的風度。當時和他提及郭鵬的事情,他的反應有些震驚。那種震驚倒也不誇張。

到後來自己問起他郭鵬出現在金元大道時他在哪兒時,他反倒像是鬆了口氣,告訴自己他在去往千戶苗寨的路上且車子半道上拋錨了,手機沒信號,他隻能坐在車裏等過往車輛的幫助。

歐陽雙傑覺得那個時候侯曉鬆就應該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誰了。歐陽雙傑回想侯曉鬆和自己對話時的表情,他震驚的反應是正常的,但那種震驚不像是因為聽到了那個傳說,而是對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情找上他表示震驚。這說明他有些心虛,直到自己問他郭鵬出現在金元大道的那個時間裏他在什麽地方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行蹤,而他的行蹤是經得起調查的。

歐陽雙傑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假如是這樣的話,那麽早在那個時候侯曉鬆就開始與那個人接觸了。

歐陽雙傑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是王小虎走了進來,他把一張單子遞到歐陽雙傑的手裏:“這是你說的那個時間前後幾天侯曉鬆的通話記錄,沒有任何的異常。”

歐陽雙傑並沒有看這通話記錄,隻是隨手放在辦公桌上。因為他相信侯曉鬆就算真要與那個人聯係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手機。侯曉鬆既然都沒有向侯甄與韓筱筱提及這件事情,可見他對這件事情還是很慎重的。

“你這邊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王小虎問道。

歐陽雙傑把對侯曉鬆案子的想法告訴了王小虎。王小虎說道:“我覺得你的推斷很有道理。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來查有關侯曉鬆近段時間的所有活動。剛才你愁眉苦臉地想什麽呢?”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繼續想著,很快他瞪大了眼睛:“我怎麽把這個問題給忘記了!侯曉鬆說這是筆大買賣,隻要成功了足夠他過下半輩子了,那麽這筆大買賣有多大?這錢對於侯曉鬆來說應該還不能算是足夠他過下半輩子的。”

王小虎點了下頭:“我們查過他的那個公司,確切地說是工作室,每個月他的進賬至少都有幾萬塊,高的時候十幾萬都有。”

“問題就在這兒,從侯曉鬆自己的經濟實力與消費理念來看,就算是一兩百萬也不可能像他說的那樣,夠他過下半輩子。那就應該是更多的錢,幾百萬,又或是上千萬!”

歐陽雙傑說到這兒,王小虎竟然跟上了節奏:“幾百萬,上千萬,能夠支付這筆錢的人就不多了。而侯曉鬆發現的這個幕後黑手很可能是他們的同行。誰能夠一下子拿出這麽一大筆錢來呢?”

歐陽雙傑說道:“這就是我忽略掉的問題。小虎,你去查查,特別是我們鎖定的那幾個嫌疑人,調查一下他們的銀行賬戶,看看有幾個符合這個條件的。”

王小虎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歐陽雙傑重新陷入思考之中。隻不過他此刻想的已經是另外一個問題:那個幕後黑手怎麽就再沒有動作了呢?從郭鵬跳樓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周的時間了,按說那個人該選出新的棋子了。歐陽雙傑之前還在想,那個人是不會停止自己的犯罪行動的,隻有這樣才能夠讓警方疲於應對,無法抽身來顧及他。可是那人像突然消失了,沒有任何的動靜。

歐陽雙傑有些想不明白,對手為什麽就沉默下來了。此刻歐陽雙傑是多麽希望對方能夠再給自己發短信,這樣就能夠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摸清他下一步的打算。

歐陽雙傑的思緒是零亂的。從最初的女人失蹤案,到綁架女童案,直到現在侯曉鬆被謀殺,對方一直在掌握著案子進程的節奏,主動權也在他的手裏。女人失蹤案告破,主犯韓建設飲彈自殺。這之後,對方主動向自己示威挑釁,這讓他覺得對方做這一切都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假如對方真是想和自己玩遊戲,那麽遊戲就應該有遊戲的規則,可是對方不按常理出招,自己也無法找到應對的辦法。

從歐陽雙傑的內心來說,他是希望對方再次出手的,他不喜歡這樣被動的局麵。最主要的是目前他們掌握的這些線索根本就無法讓偵破工作有效地推進。可是他也擔心會有案子發生。因為每一樁案子都會有無辜者失去生命。

桌上的電話響了,是許霖打來的:“老師,劉老三開口了,他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

歐陽雙傑說道:“嗯,到我辦公室來吧。”說罷歐陽雙傑便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許霖和謝欣就到了。許霖看上去有些激動,謝欣倒是一臉的風輕雲淡。

“劉老三說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是關於阿誠的。曾經有人以陳大觀的名義給他打過電話,具體怎麽說的劉老三說他也不記得了。那人和他提起林城發生的那兩樁案子,說他知道劉老三就是這些案子幕後的始作俑者。”

歐陽雙傑睜大了眼睛:“然後呢?那人是不是威脅他,如果不拿出一大筆錢,那人就會把這事告訴警方?”

許霖望著歐陽雙傑:“你是怎麽知道的?!”

歐陽雙傑笑了,他的笑容帶著幾分苦澀,他猜到這個打電話給劉老三的人應該是侯曉鬆。隻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因為這說明侯曉鬆並不是真正知道了誰是凶手。侯曉鬆也在試探,在碰運氣。

“那個人是誰?劉老三認識嗎?”歐陽雙傑問道。

謝欣回答:“不認識,不過他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他熟悉的人,應該也是通過變聲的。隻是我不明白,這麽重要的問題為什麽劉老三現在才把它說出來?”

“劉老三害怕自己被警方當成了嫌疑犯,所以才沒有提到這件事情。”

“好吧,不過劉老三的身上你們還得下功夫。”

謝欣問道:“歐陽,這個劉老三你覺得到底有沒有問題?”

歐陽雙傑笑道:“他當然有問題,隻不過他應該隻是個知情者。他隻是小卒子,而不是將帥,甚至他有可能是無意中被人拉進案子裏來的,他自己卻根本不知情。”

許霖說道:“我覺得劉老三不隻是小卒子那麽簡單,他根本就是個人精。你覺得他有可能被別人利用嗎?”

“侯曉鬆不也是人精,可還不是死了?你再回頭看看,韓建設、郭鵬哪一個不是聰明人呢?”歐陽雙傑問道。

許霖被歐陽雙傑的話給問住了。韓建設、郭鵬都是聰明人,可是他們最終都被那個幕後黑手玩弄於股掌之間。在這個案子裏自己又何曾不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呢?

歐陽雙傑在想,侯曉鬆如果是在碰運氣的話,那麽他應該不隻是給劉老三打過電話,應該還會有其他的人,諸如王瞎子、田子仲、徐真之流,可是他們全都沒有提及過這件事情。別人倒也罷了,在歐陽雙傑看來至少王瞎子得提啊?可是王瞎子竟然也沒有說。

“歐陽,在想什麽?”謝欣輕聲問道。

歐陽雙傑這才回過神來:“你們去休息一下吧,不過劉老三這兒你們還得繼續擠牙膏。”

謝欣和許霖走了,歐陽雙傑給王瞎子打了個電話,他問得很直接:“老王啊,有件事情想要問你,我聽劉老三說他曾經接過一個敲詐電話,你有沒有接到過?”

王瞎子“啊”了一聲:“敲詐電話?敲詐他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恐嚇他知道他就是那個製造林城幾個慘案的幕後黑手。”

“怎麽沒人給我打這個電話呢?”

歐陽雙傑說道:“好吧,那沒事了。對了,那件事情你查到什麽了嗎?”

“什麽事啊?”王瞎子反問了一句。

歐陽雙傑笑道:“看來你沒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啊。”

“你是說大買賣的那件事吧。我問了一些同行,他們都不曾聽說過什麽大買賣。”

原本歐陽雙傑也沒有對此抱太大的希望,所以王瞎子這麽說倒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歐陽雙傑又給田子仲打電話,詢問了一下,田子仲也否認接到了恐嚇電話。再接著歐陽雙傑聯係了徐真和蒿順成,兩人也說從來沒有接到過什麽敲詐電話。

掛了電話,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這事情就奇怪了,怎麽就隻有劉老三接到了敲詐電話呢?

回過頭來,歐陽雙傑才發現有個重要的問題許霖還沒有說。許霖說劉老三反映了一個重要的情況是關於阿誠的,可是之後許霖卻把話題扯到了劉老三接到敲詐電話上去了。

歐陽雙傑忙給許霖打電話。接到歐陽雙傑的電話,許霖和謝欣又回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

“劉老三說阿誠曾經和他說起王瞎子的一件事情,他說王瞎子的‘易名堂’有間密室,那是誰都不能進的。不過阿誠曾經偷偷溜進去過一次,發現那密室裏收藏了許多值錢的東西。最主要的是密室的一角供奉著陳大觀的牌位。”

“哦?”這倒是件新鮮事,歐陽雙傑想著劉老三說的這話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

許霖看著歐陽雙傑:“要不要去看看?”

沒等歐陽雙傑回應,謝欣就說道:“我覺得最好別輕舉妄動。就算劉老三所說的屬實,我們找到這間密室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除非能夠找到王瞎子就是那個幕後黑手的直接證據。”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謝姐說得對,一直到現在,我和王瞎子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假如我們真搜查他的‘易名堂’的話,大家的麵子上都不好看。不管怎麽說,王瞎子表麵上對我們的調查工作還是積極配合的。你們去忙你們的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許霖和謝欣離開了。歐陽雙傑拿了外套,匆匆忙忙地下了樓;宋子寬叫住他:“歐陽,去哪兒呢?”

“是不是又有了什麽新情況?”

歐陽雙傑衝他笑笑:“上車說吧。”

宋子寬上了車,歐陽雙傑把許霖和謝欣反映的情況對宋子寬說了。宋子寬的第一反應和許霖的一樣,搜查“易名堂”。歐陽雙傑苦笑著搖了搖頭,問他:“搜查了以後怎麽辦?就憑著一間密室能給王瞎子定什麽樣的罪名?”

“可他供奉著陳大觀的牌位啊,這還不算證據嗎?”宋子寬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王瞎子早就和我說過,他們這一支與陳大觀也頗有淵源。換句話說,陳大觀也算是他們的前輩。他們這些神棍搞些封建迷信活動不是很正常嗎?陳大觀的故事至少到目前為止,也隻是一個傳說,真實性根本就無從考證。”

宋子寬一下子泄了氣:“也就是說,查到確實有這麽一間密室也不能成為我們指控王瞎子的證據。”

歐陽雙傑點了下頭:“沒錯,而且劉老三這個時候拋出這樣的信息,目的和意義何在?”

“他牽扯進了人命官司,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卻是同謀,他也急於立功讓自己能減輕刑罰。”

歐陽雙傑笑了,在他看來這種可能性是有,可是他更覺得劉老三這是有意在把水攪渾。

“你去見阿誠就是想核實這件事情嗎?”宋子寬問。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我相信劉老三說的這事是真的,根本就不用找阿誠核實,而且這件事情應該是阿誠告訴他的。我好奇的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阿誠出於什麽樣的心思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劉老三。王瞎子與阿誠之間的感情還是很好的。阿誠與劉老三之間隻是單純的利益合作關係,不存在任何的感情問題。在這種情況下,阿誠是不需要出賣王瞎子的。”

“你是覺得阿誠把這件事情告訴劉老三本身就有問題?”宋子寬問。

歐陽雙傑說道:“對,我在想這其中會不會是王瞎子本人的授意。”

“我發現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了,特別是其中的人際關係。”宋子寬歎了口氣。

歐陽雙傑笑了:“這正是這個案子的關鍵所在。所有的涉案人員看似沒有什麽太大的關聯,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盤根錯節。先說王瞎子和劉老三吧,這兩個人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王瞎子的徒弟阿誠與劉老三合謀把劉老三的徒弟劉兵給殺害了,這樣一來,王瞎子與劉老三就扯上了關係。再說田子仲,田子仲與王瞎子是同門。韓建設與郭鵬是我們提到的兩枚棋子。郭鵬曾經找過侯曉鬆,隻是侯曉鬆把他給拒絕了。而韓建設手裏還有劉老三做的平安符。還有那個‘蒿頭’,他也說曾經接待過郭鵬。這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卻牽絲拉網,將林城這幾個有名氣的‘先生’給交織到了一起。你覺得這隻是個巧合嗎?”

“歐陽,不知道為什麽,我是越來越迷茫了,我覺得根本看不到一點希望。”宋子寬有些氣餒了。

歐陽雙傑說道:“希望是自己給自己的,不管到什麽時候,我們都不能放棄希望。這場遊戲既然已經開始了,不把那個人揪出來是停不下來的,就算我們想停也不行,因為主動權根本就不在我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