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誰在說謊

歐陽雙傑的車子在河濱路南口停了下來,那兒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王小虎小跑著上前來,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歐陽,死者是侯曉鬆!”

歐陽雙傑的眉頭緊鎖,一大早才起來就接到了王小虎的電話,說河濱路派出所接到報案,在路南口發現一具男屍。正好是王小虎值班,就帶著人出了現場,一眼就認出了死者是侯曉鬆。

在這個當口兒,歐陽雙傑不會相信侯曉鬆的死隻是個偶然,雖然王小虎說經過現場勘查,應該是普通的搶劫殺人。

“現場還有什麽發現嗎?”歐陽雙傑一邊走,一邊問道。

王小虎說道:“沒有。我仔細地察看過。”

歐陽雙傑走到了侯曉鬆的屍體麵前,蹲下,仔細地檢查。

“腹部中了兩刀,死亡時間應該是淩晨五點多鍾,這兒是第一案發現場。在距離屍體兩米的位置我們發現了死者的皮夾子,裏麵除了身份證和兩張銀行卡外沒有發現現金,還有死者的手機也不見了。殺人的凶器沒有遺留在現場。另外,死者的皮夾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技術科的一個年輕人輕聲說道。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從現場看來確實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殺人案,他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王小虎輕聲問道:“歐陽,你看會不會隻是個偶然?”

“偶然?侯曉鬆的家和公司都在金元大道那邊,距離這兒有近三十公裏,死亡時間是淩晨五點。如果這兒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那麽侯曉鬆大半夜跑到這兒來做什麽?另外,這看起來確實像一起隨機的搶劫殺人案,可是凶手處理現場的手段十分專業,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想應該不排除有預謀的可能吧?”

王小虎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看看能不能查到侯曉鬆半夜到河濱路來做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嗯,讓技術部門弄仔細些,看看這兒是真的第一現場還是精心仿造的第一現場!”

歐陽雙傑開車趕往局裏,不過他的腦子裏卻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侯曉鬆的死是謀殺,那麽凶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麽呢?在他們之前的調查中,侯曉鬆已經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

還有一點說不通,如果自己推斷侯曉鬆是死於幕後黑手之手,那麽那個人就違反了遊戲的規則,從開始到現在,那個人還沒有親自殺人!

歐陽雙傑的內心很矛盾,他不相信侯曉鬆的死與那些案子無關,可是他又覺得那個幕後黑手不該用這樣的方式殺人,太不科學,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到了局裏,歐陽雙傑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王小虎推門進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技術部門認定那兒是第一案發現場,排除了偽造現場的可能。另外,我們也問過侯曉鬆的家人,昨天晚上侯曉鬆沒有回家。因為侯曉鬆經常不歸家,所以家人也習慣了。”王小虎坐下後說道。

歐陽雙傑問王小虎,有沒有調看侯曉鬆昨天下午到晚上的通話記錄。王小虎說:“已經查過了,昨天下午四點多鍾有一個未知號碼給侯曉鬆打過電話,這個號碼移動公司說應該是來源於網絡。我讓技術部門查過,是虛擬撥號。因為沒有真正監測到通話,所以他們也無法查出IP的具體位置。這個號碼在昨晚十點和十二點又兩次與侯曉鬆通話。這三次的通話時間都不長,最長的五十一秒。這是很典型的IP反追蹤手段。打電話的這個人很小心謹慎。現在看來,我也覺得侯曉鬆的死不是偶然,一定與這個電話號碼有關係。”說著,王小虎把一張單子遞了過來:“其他的通話都很正常。”

歐陽雙傑看了看,指著一個通話記錄說道:“十點零七分的這個通話是打給誰的?”歐陽雙傑特別關注這個通話記錄是因為這次通話是在侯曉鬆接了那個神秘電話之後不到一分鍾撥打出去的。

“這是侯曉鬆父親的電話。我們問過他父親,十點多鍾他接到了侯曉鬆的電話,侯曉鬆說他有業務,晚上就不回去了。”

歐陽雙傑卻搖了搖頭:“我覺得侯曉鬆的父親應該沒有說實話,他一定隱瞞了什麽。”

“啊?”王小虎一頭的霧水。

歐陽雙傑說道:“通話時間三分半鍾。如果隻是簡單地說自己有事情不回家了,根本就用不了一分鍾!另外你再看看侯曉鬆與他父親之前的通話記錄,最多的也就是一分多鍾,也就是說侯家父子通電話的習慣大多是長話短說,除非是遇到了什麽事,需要在電話裏商量或是交代!”

聽歐陽雙傑這麽一分析,王小虎也愣住了;歐陽雙傑說得沒錯,三分半鍾,可是要說很多的話的。

歐陽雙傑說道:“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弄清楚他們父子倆在電話裏麵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宋子寬進來了:“歐陽,聽說有案子了?”

歐陽雙傑看了他一眼:“來得正好,陪我出去一趟吧。”

王小虎說道:“要我一起去嗎?”

歐陽雙傑說道:“你就不用跟著了,去查查這個侯曉鬆這兩天的行蹤,看看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到了侯曉鬆的家,開門的是侯曉鬆的父親侯甄。

侯甄木然地望著歐陽雙傑和宋子寬:“你們找誰?”他的臉上帶著悲傷。

歐陽雙傑掏出證件:“您好,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歐陽雙傑,請問您是侯甄先生吧?”

侯甄冷冷地說:“叫我名字就好,進來吧!”

宋子寬看了歐陽雙傑一眼,歐陽雙傑隻是微微點了下頭,他們都看出來了,這個侯甄對警察的態度並不友善。

屋裏一個婦人正在抹淚,從年齡上判斷應該是侯曉鬆的母親。

“自己隨便坐吧。”侯甄這算是請歐陽雙傑他們坐下了。然後他望向婦人:“行了,別再哭了!”婦人看了看歐陽雙傑二人,然後進了裏屋。

歐陽雙傑也在打量著這個侯甄,大約五十上下的樣子,一副典型的落魄知識分子的範兒,麵上看著有些清高,卻不修邊幅。他也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那度數看著頗深,老舊款式的藍色中山服的領口有些磨爛了,卻洗得很幹淨,特別是胸前那口袋上還插了一支鋼筆。

歐陽雙傑看得出侯甄應該是個執教多年的老師,他身上的氣質擺在那兒。不過從他對婦人說話的態度看來,他的脾氣不是太好。

“我說你們警察也是的,曉鬆死了,你們不去抓緊破案,盡往我這兒跑,你們不會認為是我殺了自己的兒子吧?”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侯老師,您先別生氣,我們警方正在努力調查中,一定會抓住殺害您兒子的凶手的。”

侯甄輕哼了一聲。

“不過我們也希望能得到您和您夫人的配合,我們過來就是想向您核實一些情況。”

“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問完趕緊該幹嘛幹嘛,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歐陽雙傑直接就進入了主題:“我看了侯曉鬆的通話記錄,昨晚十點多鍾他打過電話給你,對吧?”

侯甄點了點頭:“有這回事,而且我已經和你們來的那個年輕同誌說了,當時曉鬆給我來電話,說有事,晚上不回家睡了,電話裏我還在說他,雖然他是男人,但經常在外麵過夜不好,很容易學壞的。”

歐陽雙傑皺了下眉頭:“他經常在外麵過夜嗎?”

侯甄的臉色微微一變,搖頭說道:“當然沒有,我隻是打個比方罷了。”

“那他在電話裏還有沒有說些別的?”歐陽雙傑又問道。

侯甄回答道:“沒有,就這麽多。”

“侯老師,希望你能夠把你們通話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這很重要。你們通話的時間超過了三分鍾。你最好別有什麽隱瞞,否則很可能會讓殺害侯曉鬆的凶手逍遙法外!難道作為他的父親,你不希望抓住凶手,為曉鬆報仇嗎?”

侯甄的內心似乎在掙紮著,隻是他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來。作為受害者的親人,要說他不想為自己的兒子報仇是不可能的,侯曉鬆可是他的獨苗。一條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換作是誰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我去給你們沏茶!”侯甄站起來,走到了不遠處的櫃子旁,櫃子上放著一個茶盤,他取了兩個杯子,用開水燙了燙,放入茶葉,又倒滿水,端了過來。

歐陽雙傑的心裏鬆了口氣:他願意為自己沏茶,說明他的內心有所鬆動,這是準備深談的節奏。

“茶不好,將就著喝吧。”侯甄說道。

歐陽雙傑說了聲“謝謝”,接過杯子放到了茶幾上。宋子寬接過來吹著抿了一小口,也把杯子放下。

侯甄長長地歎了口氣:“既然你們執意要我說,我也不再隱瞞了。且先不說昨天我和曉鬆的通話,我還是先和二位聊聊曉鬆吧。”

歐陽雙傑忙點了點頭,隻要侯甄願意聊,從哪兒開頭都不是問題。

侯甄想了想:“我是二中的老師,教書育人近三十年了,雖然我不敢說自己桃李滿天下,可是教出了不少的好學生,有的從政,有的從商,都很有出息,卻偏偏沒把自己的兒子教好!”

歐陽雙傑說道:“侯老師,並不是隻有當官、當老板才能夠體現人生的價值的。”

侯甄冷笑:“當個風水先生就能夠體現他的人生價值嗎?”

歐陽雙傑愣住了,他隻顧著勸侯甄,倒把侯曉鬆的職業身份給忘記了。宋子寬忙解圍道:“至少他也是通過自己的勞動來掙錢。”

“曉鬆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到大,在學習上我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他這個人有些浮,不切實際,想一出是一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大學畢業,原本我是希望他能夠留校的,以他的成績來說,留在大學任教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替他謀一份好的前程,可是這小子竟然說他要自己開公司。我想,開公司就開公司吧,反正家裏就這幾個錢,他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去。男人有誌向是好的。”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都微微點了下頭,看來侯甄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麽迂腐。

侯甄接著苦笑了一下:“可我沒想到他會開那麽一家公司,他大學學的是物理專業,平日也沒見他琢磨那些玩意兒。當時我就勸他,正正經經地找份工作,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可是他信心滿滿,他說一定能夠做好,他還說要把高科技引入這個行當,做一個開創電子預測先河的人!”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不過他確實做得不錯,小有名氣。”

侯甄望向歐陽雙傑,點了下頭沒有否認這一點:“其實就連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小子什麽時候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了。他們開發了一個什麽軟件,我倒沒有接觸過,但他能夠一年內做得有模有樣的,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那個時候再反對倒顯得我有些頑固了。隻要不違法,就由他折騰去吧。

“曉鬆創業的時候是二十四歲,現如今都二十九了。這麽些年來,對於他的事業我是插不了什麽話的。可是我和他母親都在擔心一件事情,一個正常的男人,二十八九了不結婚也就罷了,偏偏他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你說我們能不著急嗎?”

歐陽雙傑聽到這兒,隱隱感覺就要進入正題了。

果然,侯甄的話鋒一轉:“我和他媽經常在他的麵前提起這件事情。我不是老封建,也並沒有非得讓他生個孫子傳宗接代的思想,我們隻是希望他能夠像其他人一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我和他媽甚至還懷疑過,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終於有一天,應該是大半年前吧,趁著他媽有事回娘家,我把他叫了回來,想和他認認真真地談談。”

侯甄說他把侯曉鬆叫回來,父子倆喝著小酒,他問侯曉鬆為什麽遲遲不找一個女朋友,作為父親,他覺得侯曉鬆應該是不存在問題的,侯曉鬆可是他們兩口子帶著長大的。

“其實曉鬆也是個蠻孝順的孩子,創業的時候他逆了我的意思,但是他最後還是說服了我,說是讓我給他一年的時間,做得不好以後我想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會再提出異議。隻是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做得確實不錯!”

“曉鬆沒有搬出去,仍舊和我們住在一起,隻是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後來的一段時間,開始有夜不歸宿的現象,我們問他是不是找了女朋友,他不承認,說是工作忙,有時候會到各地市和縣上去轉轉。我想想也很正常,可我不曾想過,他會騙我們!”

幾個月前,具體是幾個月侯甄說他記得不太準確了。一天晚上,他因為有事情要去一個同事家裏,路過桃源路的時候他看到了侯曉鬆的車子停在楓林小區的門口,看樣子好像是在等人。他心裏有些疑惑,就在半個小時前侯曉鬆和自己通電話的時候還說正在高速公路上,馬上就要到雲都市了,還說今晚不回來了。

侯甄相信自己並沒有看錯,侯甄看到一個女人從小區裏出來,接著侯曉鬆趕緊下了車,一臉笑意地替女人拉開了車門,接著那車子就開走了。

侯甄氣得臉都發綠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欺騙自己,更重要的是,侯曉鬆接的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未婚的女孩子,衣著打扮是個有夫之婦的樣子。這是侯甄不能容忍的,家風是侯甄最看重的東西!

他打電話給侯曉鬆,可是侯曉鬆的手機提示關機了。那晚侯甄很鬱悶,回到家裏把這事情和老伴說了,老伴聽了之後心裏也很著急,可是他們著急沒有用,聯係不上侯曉鬆,也隻能等著。

第二天中午,終於打通了侯曉鬆的電話。一個電話侯曉鬆就被他們召回來了。

侯曉鬆並不知道父母為什麽這麽著急把他叫回家,直到侯甄把昨晚見到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他才解釋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客戶,就是她請自己去雲都辦事的,他發誓說他和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的事情。

說到這兒,侯甄很不忿地說道:“我真沒想到,我的兒子竟然會為了那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說謊!”

歐陽雙傑已經聽出點端倪,看來侯曉鬆的事情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係,而那個女人就住在楓林小區,或許侯甄早就已經調查過了。

在那件事情之後沒多久,大概兩周後的一天晚上,侯家三口正在吃晚飯,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是個男人,樣子很憔悴。

侯曉鬆的母親開的門,那男人一進門就徑直跑到侯曉鬆的麵前,差點就跪下來了,他的原話好像是“我求求你了,你把她還給我吧,還給我好嗎”。

侯甄雖然很生氣,可是他沒有馬上發火。關鍵問題是這火他不知道應該衝著誰發。他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兒子時,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慘白。

侯甄問侯曉鬆是怎麽一回事,侯曉鬆說他們之間有些誤會。說完侯曉鬆拉起了那個男子,說是到外麵找個地方說話就離開了家。

大約晚上十一點多鍾,侯曉鬆回來了,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侯甄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時,侯曉鬆說沒有什麽,隻是個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這個男人也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了。

侯甄讓侯曉鬆老實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不是與那個女人有關係。侯曉鬆矢口否認,之後不管侯甄再怎麽問他都不再說什麽,隻是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該怎麽處理。

“這之後我就覺得這孩子變了,變得我們都不認識了。我們是過來人,其實我一眼就看出曉鬆和那女人一定有事。但不管我怎麽問他都不說!”侯甄一臉的無奈。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我想你應該悄悄地查過吧?”

侯甄微微點了下頭:“我確實去查過,女人姓韓,叫韓筱筱,是‘麗康美容中心’的老板,來找曉鬆的那個男人是她丈夫,說起來這個女人也很不幸,人很能幹,能掙錢,偏偏她的男人卻整天遊手好閑,拿著她的錢還在外邊亂玩……我去找過這個女人,當她知道我是曉鬆的父親時對我還蠻尊敬的。她告訴我,她和曉鬆確實是在交往,而且她與她丈夫的婚姻早就有名無實。他們已經說好了,隻要她答應給那男人一筆錢,那男人就同意和她離婚。”

侯甄說到這兒,婦人從房間裏出來:“你別再替那賤人說話了,要不是她,曉鬆也不會出事!”

侯甄瞪大了眼睛:“男人說話你插什麽嘴,回屋裏去!”

歐陽雙傑開口說:“阿姨,您先回屋休息,我們和侯老師聊過以後再和你談談好嗎?”

婦人咬著嘴唇,回了屋,關上了房門。

“老實說,曉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我是不同意的,首先他們這樣搞在一塊就是亂來。我倒不是對二婚的女人有什麽成見,可畢竟你現在還沒有正式離婚,你和曉鬆在一起就是不守婦道。但曉鬆喜歡啊,曉鬆甚至為了這個女人欺騙我們,甚至還揚言說大不了我們就不認他,他搬出去就是!你們也知道,我們就曉鬆這一個孩子,有時候氣頭上說點什麽重話是正常的。真要這麽做,我們又怎麽忍心呢?”

宋子寬問道:“於是你就默許了他們的交往,對吧?”

侯甄沒有否認,而是輕輕地點了下頭:“我想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隻要那女人真能夠離了,曉鬆願意和她在一起就在一起。當然這婚事我是不會替他們操持的。我承認我好麵子,我不想聽到別人在我麵前說三道四。”

歐陽雙傑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們去了。隻是我打電話問過兩次,我問曉鬆,那個韓筱筱是不是已經離婚了,要是離婚了我希望他們還是去把手續給辦了,家裏人簡單整幾桌子意思意思也算是承認了她的身份。可讓我生氣的是,每次一問就說是快了。又過了一陣子,曉鬆告訴我說,那個男人失蹤了,而且已經失蹤好一陣子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說就算要辦離婚也得等那男人出現。”侯甄說到這兒,臉色有些不自然,話語也停了下來。

歐陽雙傑說道:“你是不是曾經懷疑過那個男人的失蹤和你兒子有關?”

侯甄一下子抬起頭來,臉上帶著驚恐:“你怎麽知道?”

歐陽雙傑說道:“我是猜的。”

侯甄歎了口氣:“因為那男人對韓筱筱並不好,有時候還會動手打她。而曉鬆充當了韓筱筱的守護神,也正因為曉鬆的出現,那男人感覺到了威脅,可是他不能把曉鬆怎麽樣,最後隻能求上門來。那天晚上曉鬆和那男人出去了,我聽說好像那男人打那晚之後就失蹤了。可是我不敢亂說話,我怕把曉鬆扯進去;現在曉鬆走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宋子寬皺起了眉頭:“侯甄,你應該懂法,知情不報也是犯罪。”

“知情?我知什麽情?我也不過是懷疑罷了!”

“侯老師,我們還是說說你和侯曉鬆最後的那次通話吧。”歐陽雙傑說道。

侯甄咳了兩聲:“曉鬆最後一次打來電話確實還說了一件事情,隻是……”他說到這兒就停住了,歐陽雙傑問道:“隻是什麽?”

侯甄苦笑了一下:“隻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不會是發生了什麽邪門的事情吧?”

侯甄說還真是這樣,在電話裏侯曉鬆告訴侯甄,說他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雖然侯曉鬆沒有說那個人是誰,侯甄卻猜到了,隻是他也沒有說出來。

歐陽雙傑望著侯甄:“你是不是猜到了那個人是誰?”

侯甄有些艱難地回答道:“我想應該是那個男人吧。”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如果真是那個男人的話,那麽就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那就是那個男人真的死了,而且那個男人的死與侯曉鬆脫不了幹係,就算他不是凶手,至少也應該是知情者。

不過歐陽雙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如果說自己和侯甄的猜測是對的,那個人真的死了,而侯曉鬆又是知情的,偏偏侯曉鬆臨死前又見到了他,那麽這件事情就透著詭異了!

“我說了,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所以在當時你們來的那兩個警官麵前我沒有提。要不是你堅持要問,我也不會說的。”侯甄的神情有些沮喪。

歐陽雙傑說道:“那你自己信嗎?”

侯甄說道:“昨晚接了他的電話我就有些心緒不寧的,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後來大清早就接到了你們的電話,說曉鬆出事了。原本我是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可一來這件事情太過詭異,你們或許會認為我在說謊,就算不這麽想也會以為我在說瘋話……”

果然和歐陽雙傑來時所想的一樣,原本歐陽雙傑是想遲一些再去見見那個韓筱筱的,現在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歐陽雙傑對侯甄說道:“侯老師,我們能和阿姨聊聊嗎?”

侯甄點了點頭:“我去叫她。”

把婦人叫出來,侯甄說道:“屋裏悶,我出去走走!”

和婦人聊了一會兒,她一直在哭訴侯曉鬆是個聽話的孩子,怎麽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隻好安慰她,在她這兒他們根本就問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又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上了車,宋子寬問道:“歐陽,你怎麽想的?”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我想應該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這個人知道侯曉鬆與韓筱筱的事情,還知道韓筱筱的丈夫是怎麽死的,所以他利用這一點,撥動了侯曉鬆最脆弱的神經。這也說明了一點,侯曉鬆在遇害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反抗,那個時候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人在精神崩潰的時候反應要遲鈍得多,他一定是忘記了反抗!”

歐陽雙傑心裏很清楚,韓筱筱是個很重要的人。自己一定要會會這個女人,聽聽她又會向自己說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韓筱筱的美容院沒有開門,歐陽雙傑直接去了她住的楓林小區。在小區物管那兒查到了韓筱筱具體的住址。歐陽雙傑和宋子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摁了下門鈴,沒等多久門就開了。一個穿著紫色絲質睡裙的女人出現在歐陽雙傑和宋子寬的麵前,女人很美,長得很像某個當紅的明星,雖然是素顏,可是依然光彩照人。

宋子寬看呆了,歐陽雙傑也隱隱有些驚豔的感覺。此刻二人終於知道為什麽侯曉鬆會因為這個女人瘋狂了。

“你們找誰?”女人問道。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你是韓筱筱?”

韓筱筱皺起了眉頭,兩個陌生男人找上門來,她心裏多少有些警惕:“嗯,我就是,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宋子寬也回過了神來,他咳了一聲,故作鎮定。歐陽雙傑掏出了證件:“你好,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歐陽雙傑,這位是我同事宋警官!”

韓筱筱接過歐陽雙傑的證件仔細看了看,還給了歐陽雙傑:“找我有什麽事嗎?”

歐陽雙傑說道:“你認識侯曉鬆吧?”

韓筱筱隻是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認識!”

歐陽雙傑接著說:“他死了。”

“什麽?”韓筱筱的驚訝不像是裝出來的。歐陽雙傑又說了一遍:“他死了,韓小姐,能不能讓我們進屋說?”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進了屋。韓筱筱的家裏裝修得不錯,富麗堂皇的,看得出韓筱筱是一個很講究生活質量的人。

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麽會嫁了那麽一個窩囊的男人,而且還被男人家庭暴力?歐陽雙傑與侯曉鬆接觸過的,侯曉鬆是一個很新潮的人,能夠和韓筱筱走到一塊去倒也不奇怪。

宋子寬有些拘束,歐陽雙傑看得出來,他多少是被韓筱筱的美豔給鎮住了。

“警官,曉鬆他到底是怎麽了?”韓筱筱雖然一直保持著克製,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地問道,“你們來找我,應該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了吧?”

“如果我說你們是情人關係,你不會否認吧?”

“是曉鬆的父親告訴你們的吧?”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你別管我們是怎麽知道的,隻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韓筱筱回答得斬釘截鐵。

歐陽雙傑說道:“據我們所知,你有丈夫,可是他失蹤了很長時間了,對吧?”

韓筱筱的臉色微微一變,上門牙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

“他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終於,韓筱筱還是開口了,說完這句話,她像是鬆了口氣。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我聽說他臨失蹤的頭一天晚上曾經去找過侯曉鬆,他去求侯曉鬆別再糾纏你。侯曉鬆的父親目睹了這一出,之後侯曉鬆便拉著他出去了,大約兩個多小時後侯曉鬆回到家,告訴他父親你丈夫再也不會去找他了。”

韓筱筱的臉色有些蒼白:“那又怎麽樣?你們不會懷疑是曉鬆對他做了什麽吧?”

歐陽雙傑說道:“是不是侯曉鬆把他怎麽樣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韓筱筱說道:“我不知道,曉鬆和我在一起原本就很有負疚感,曉鬆和我說過幾次,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說是隻要他同意和我離婚,可以給他一筆錢做補償。”

歐陽雙傑問道:“他們談過嗎?”

韓筱筱說道:“沒有,我覺得這是我和沈冬之間的事情,與曉鬆無關,我自己能夠解決。”

“那你和他談攏了嗎?”宋子寬問道。

韓筱筱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搖一搖頭:“我們談不攏。沈冬說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我說我淨身出戶,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他,房子、銀行的存款以及我的美容院,可是他死活不同意。”

歐陽雙傑冷笑:“可我聽說沈冬是個賭鬼加酒鬼,如果你們沒有了感情基礎,你所提出的條件應該很有**力的,他怎麽會不同意呢?”

“他就是想要折磨我,他變態,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對於他而言就隻是一個物件,滿足他占有欲的物件。”韓筱筱說起這些的時候一臉的恨意。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會走到一起呢?”

韓筱筱幽幽地歎了口氣:“年輕的時候不懂事。”

韓筱筱並不是林城本地人,她來自黔北的一個小縣城。十九歲的女孩兒,一個人在林城打拚確實不容易,再說她隻有初中文化,就業就更受局限了。就在這個時候,沈冬走入了她的生活。

沈冬也不是本地人,沈冬是蜀川人,蜀川人在外地打工的不少,遍布全國各地。沈冬比韓筱筱早兩年到林城,他是做木匠活兒的,在林城混了兩年多少有了些底子,自己租了間民房,白天做事,晚上就在外麵飄**。

韓筱筱在林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宵夜攤兒上當服務員,她與沈冬的相識也很狗血,沈冬去吃宵夜,正好是在韓筱筱打工的那個攤兒,碰巧有兩個年輕人喝醉了酒就對韓筱筱毛手毛腳。

初來乍到的韓筱筱當時就慌亂了,偏偏老板又是個怕事的人,不敢出頭。

沈冬當時也是喝多了,或許是因為韓筱筱的美貌,他的英雄氣概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沈冬和那兩個酒鬼打了一架,把那兩個酒鬼給攆跑了。他自己也沒占到便宜,掛了彩。

不過就這樣已經足以讓韓筱筱感動了。就這樣,韓筱筱對沈冬從感激到好感。用韓筱筱的話說,當時的她就像是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沈冬很油滑,很快就把她給拿下了。

兩個人在一起以後,韓筱筱才發現沈冬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真實的沈冬一身的毛病:好賭,貪杯,大男子主義,好逸惡勞,等等。

可是偏偏那個時候韓筱筱懷孕了,這在從農村來的她看來是很嚴重的事情,她向沈冬提出結婚,沈冬也不含糊,就同意了。

結婚不到一個月,韓筱筱就徹底地絕望了,沈冬不但沒有因為結婚而變好,反而變本加厲。

韓筱筱懷著他的孩子,他沒有好好照顧也就罷了,他依舊喝酒、耍錢,輸錢了就回來打老婆。韓筱筱說到這兒,眼裏隱隱有淚光:“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被他給打掉了的。”

宋子寬恨恨地說道:“真不是人。”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這麽說來你們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婚姻關係?”

“我是個女人,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用他的話說,我吃他的,用他的,就應該受他的氣。也正是因為這樣,後來我就想著要爭口氣,要自己養活自己。”

於是她就開始學習美容,經過多年的奮鬥,有了自己的美容院。

她是打定主意要和沈冬離婚的,可是沈冬不同意,還威脅她,如果再敢提離婚的話,他就對她不客氣,還說大不了同歸於盡。遇到這樣的無賴,韓筱筱也沒有辦法,隻能忍氣吞聲。

她能掙錢了,沈冬便不出去做事了,沒錢就伸手,不給就搶,就打她。不過沈冬最初對她的管束並不嚴,畢竟他有自己的玩樂,喝酒,賭博,好像在外麵還有別的女人。

“你是怎麽和侯曉鬆走到一起的,以沈冬的性格他會放過你們嗎?”歐陽雙傑的問題一針見血。

韓筱筱與侯曉鬆相識是兩年前的事情。韓筱筱的美容院擴大規模,便有人建議她還是請大師看下風水。原本韓筱筱也是不太相信這些的,可是做生意都希望能夠圖個吉利,討個好彩頭,就應了。

剛好她的一個顧客與侯曉鬆認識,也曾請侯曉鬆看過風水,侯曉鬆在林城也算是小有名氣,韓筱筱打聽了一下決定請侯曉鬆幫忙看看。

第一次見到侯曉鬆,韓筱筱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大學生竟然會從事這樣的一份工作。侯曉鬆的名頭她也聽那個顧客提起過。現實中的侯曉鬆是一個溫文爾雅、頗具文人風骨的年輕人。正是因為這樣,韓筱筱對剛見麵的侯曉鬆有了一些好感。

隨著交往的增多,她對侯曉鬆由最初的輕視與不屑變成了尊重與信任。她甚至還想請侯曉鬆幫助她擺脫現在的不幸生活,逃離沈冬的陰影。

韓筱筱輕咳一聲:“我是從農村來的,思想還很保守,很傳統的。雖然沈冬對我很不好,我們的婚姻也可以用不堪來形容,可是我還從來沒有想過去找別的男人。”

韓筱筱繼續說她與侯曉鬆的事情。侯曉鬆對於她的事可謂是盡心盡力,對於她也是關懷備至。這讓長期情感缺失的韓筱筱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兩個人接觸得多了,漸漸對對方都有了意思。

盡管兩個人一直都很小心,可是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終於有一天,事情還是讓沈冬知道了。

沈冬氣急敗壞,先是對韓筱筱一頓家庭暴力,接著就找上了侯曉鬆。隻是沈冬不曾想到侯曉鬆並不是軟杮子。侯曉鬆有幾個道上的朋友,想想他幹這行混得風生水起,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沈冬去找侯曉鬆的麻煩就沒討到好,還被教訓了一番。

侯曉鬆原先是想好好和沈冬談談,希望能夠用錢解決問題。侯曉鬆雖然有道上的朋友,畢竟他自己並不是道上的人,他也不願意和他們走得太近。

沈冬不願意和韓筱筱離婚,哪怕韓筱筱說給他一筆錢再加上他們住的那套房子。韓筱筱說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出現了沈冬去侯家求侯曉鬆的那一幕。

“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他自己都說了,我們之間根本就已經沒有了感情,卻不願意放手。他就是心理變態,想要折磨死我!”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沈冬去找過侯曉鬆之後,一直到你們發現他失蹤前的這段時間裏,你有沒有再見過他?”

“沒有,我也是聽曉鬆說他去曉鬆家裏鬧事的,明明是我們倆自己的事情,為什麽一定要扯到別人身上去,還要跑到別人家裏去鬧,他不嫌丟人我都沒臉。”韓筱筱說。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侯曉鬆的父母都知道你的存在,還默許了你們交往,是因為你和侯曉鬆說過,會和沈冬離婚,然後嫁給他,對吧?”

“我確實說過這話,這是我的真心話。如果沈冬答應離婚,我一定會和曉鬆在一起。我不會欺騙他的感情。”韓筱筱說。

歐陽雙傑笑了:“不過現在侯曉鬆已經死了,你說什麽都無所謂了。”

韓筱筱皺起了眉頭:“你是覺得我在玩弄曉鬆的感情嗎?”

歐陽雙傑說道:“我隻是覺得奇怪,既然你很想早些解決了你和沈冬之間的問題,為什麽沈冬失蹤之後你會無動於衷。據我所知,沈冬失蹤後你並沒有積極尋找,隻是到警察局備了個案。”

韓筱筱說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什麽事情都不管不顧,放下來,然後滿世界去找他?警方告訴我,隻要失蹤達到一定的年限就可以宣告死亡,大不了一紙婚約就再維持幾年。從我內心而言,他失蹤不是壞事,至少他不會再虐待我。”

歐陽雙傑說道:“宣告死亡要等上好幾年,侯曉鬆已經是二十九歲了,至今沒有過婚史。你呢?就算離婚了也是二婚,二婚的女人還要讓一個比你年輕的男子等好幾年,你是對自己太自信呢,還是根本就沒有把侯曉鬆當一回事?”

歐陽雙傑的言語很尖酸刻薄,但又不可否認他說的是實話,就連一旁久久不曾說話的宋子寬都認為有道理。

韓筱筱臉色很不好看,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反駁。

歐陽雙傑又說道:“你們都不急就隻能有一種可能,你們不敢急。因為你們的心裏都很清楚,不管你們再怎麽急也找不到沈冬了。如果真找到了,也隻是他的屍體,那麽你們的陰謀就暴露了。”

韓筱筱一怒而起:“你血口噴人!我這兒不歡迎你們,你們走吧。如果你們有證據的話,可以抓我,不然就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老宋,我們走。”

宋子寬無奈地衝韓筱筱懷著歉意地笑了笑,跟著歐陽雙傑走了。到了門邊,歐陽雙傑拉開門,又頓了頓:“我們還會來的,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硬氣。”

歐陽雙傑這話又讓韓筱筱咬牙切齒。

上了車,宋子寬問道:“你還是認為是她和侯曉鬆合謀殺死了沈冬?”歐陽雙傑說合謀倒不一定,或許侯曉鬆隻是誤殺,但韓筱筱應該是知情的。

宋子寬問歐陽雙傑,為什麽不問下韓筱筱,侯曉鬆臨死前那個晚上見到的那個不應該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沈冬。以韓筱筱與侯曉鬆的關係,侯曉鬆既然都告訴侯甄了,不可能不告訴韓筱筱的。

兩人又重新回到了韓筱筱的家,按門鈴,韓筱筱打開了門。當她看清來的人時,很不友善地說道:“你們又來做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侯曉鬆死的那個晚上你們有沒有見過麵?”

韓筱筱說沒有,那晚他們連電話都沒有打過。

歐陽雙傑問道:“真的嗎?”

“既然不相信我的話,還來問我做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我們懷疑他那晚見到了沈冬。”這話一說,韓筱筱也愣住了。

韓筱筱輕聲問道:“不可能,要真是這樣,他一定會告訴我的。你剛才不是說沈冬被我們害死了嗎?現在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歐陽雙傑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咳了兩聲,尷尬地笑了笑:“我隻是提出了一個假設,在嫌疑沒有被排除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韓筱筱冷笑:“你們警方就是這樣辦案的嗎?”

歐陽雙傑說道:“隻能說我是這麽辦案的。不過我的運氣一向都很不錯。”韓筱筱沒有再說什麽,歐陽雙傑和宋子寬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看來她不像是說謊。”歐陽雙傑說道。歐陽雙傑相信自己的眼睛,韓筱筱不像是裝出來的。

宋子寬沒有說話,他也想不明白,如果侯曉鬆和韓筱筱的關係真如韓筱筱說的那樣,有很深的感情,那麽侯曉鬆為什麽不把見到沈冬的事情告訴韓筱筱呢?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我確實有些想法。侯曉鬆對韓筱筱有戒備,他們倆的關係應該不像我們看到的這麽簡單。就算以前他們的關係很好,可是現在已經發生了變化。”

宋子寬說道:“會不會我們一開始就弄錯了,沈冬的死與侯曉鬆並沒有關係,而是韓筱筱在搗鬼。侯曉鬆發現了什麽,他們就把侯曉鬆滅口了。你想想,除了韓筱筱,誰能夠在侯曉鬆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死了他,他甚至都沒有掙紮與反抗!還有侯甄隻是說侯曉鬆在電話裏說他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並沒有說那個人到底是誰,或許是沈冬,又或許是韓筱筱。”

“假如你提出的假設成立,那麽侯曉鬆打電話給侯甄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預感到自己有危險。侯甄也說了,在接到侯曉鬆電話後,他也有不祥的預感,他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既然侯曉鬆在電話裏並沒有說明什麽,為什麽侯甄會有這樣的感覺呢?一定是侯曉鬆的情緒感染了他。情緒是可以傳遞的,侯曉鬆的不安與恐懼通過他和侯甄說話的語氣傳遞給了侯甄,他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宋子寬說道:“看來我們得好好查查這個韓筱筱了。不管我們誰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韓筱筱都是關鍵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