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凶手畫像

在歐陽雙傑的辦公室裏,王衝匯報了他們對彭佳慧的調查結果,並沒有實質性線索。

歐陽雙傑聽後點了點頭。

王衝又說道:“至於羅美娟,這個女人早就離異了,常常混跡於夜場。她住的小區我們去過,鄰居幾乎很少見到她,隻有小區保安說,她白天一般都在睡覺,下午四五點鍾都會在小區門口打車離開,經常夜裏兩三點鍾才回來。”

王小虎說道:“看來這是一個專門過夜生活的女人,平時經常有男人去找她嗎?”

王衝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這樣一個人,周圍的人根本就不會太在意她,除非對她有什麽想法的人。”

“你這話有意思,是不是你已經聽說有什麽人對她有想法啊?”

王衝笑了:“還真有一個,也是那個小區的住戶,就在隔壁一個單元,一個有婦之夫,是聽小區保安說的,說這個男人因為與羅美娟搭訕弄得他的老婆和他大吵大鬧了一場。不過據說他與羅美娟之間也沒有什麽,就是他是跑出租的,有時候下午在小區門口接班就會在小區門口等羅美娟,載著她離開。也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人,竟然把這事情告訴了他老婆。”

“開出租的?”王小虎皺起了眉頭。

王衝應了一聲:“嗯,不過兩個多月前他就不跑了,到一家私人企業上班去了,也是當駕駛員。”

“羅美娟喜歡在哪個場子玩?”歐陽雙傑突然問道。

王衝說羅美娟喜歡在三個場子混,都不是什麽高檔的場所,全是比較大眾化的歌舞廳。

羅美娟離婚以後,孩子給了她的前夫,正是因為她答應把孩子給對方,對方就按照她提出的條件,每個月給她一筆生活費,所以羅美娟根本就不用去工作,反正她已經有一套房子住了,她的單身日子過得自然就很愜意。

王小虎問王衝,羅美娟有沒有和哪個男人走得近,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邊不可能沒有男人。

王衝說羅美娟身邊確實有男人,而且還不少。羅美娟的私生活很亂,但要具體說哪個男人和她的關係最要好還真是說不上來。從掌握的情況來看,王衝把四個男人列為需要重點調查的對象。

歐陽雙傑知道凶手明天很可能會再次行動,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想出應對的法子,明天如果再有人失蹤的話該怎麽辦?整個林城市符合凶手目標條件的人那麽多,警方不可能把這些人都保護起來,現在看來必須要摸清楚凶手的行動規律,可是這規律在哪兒呢?

歐陽雙傑背著手,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可是他的心裏依舊是空****的,腦子裏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最後歐陽雙傑站到了那塊大白板的麵前,眼睛望著那七個失蹤者的名字發呆。

這七個人除了都屬蛇以外,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凶手應該是在隨機作案。可是再隨機也應該有規律才對。歐陽雙傑相信,一切看似偶然的結果應該都有一個必然的過程。他站到了林城市交通圖前,拿起了鉛筆,開始在地圖上按順序標注出七個失蹤者失蹤位置以及失蹤時間。標注完了之後,他放下鉛筆,望著地圖發呆。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凶手作案遍及林城的六個區,如果把最後一次的兩個失蹤者中的林樺暫時排除掉的話,那麽凶手是以林城市中區為原點,在六個區呈順時針方向輪流作案。假如真是這樣,那麽凶手下一個目標所在應該是小河區!

不過歐陽雙傑的心裏並沒有太多的喜悅。雖然大致猜測出凶手作案的目標區域,可是小河區那麽大,人口也不少,想要再具體細化就難了。怎麽才能夠阻止凶手呢?歐陽雙傑才舒展開的眉頭又攢到了一起。

王小虎進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我們對彭佳慧、羅美娟和譚西敏進行了細致的調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發現。三個人的失蹤都沒有目擊者,在她們失蹤的那個時間段,所有認識她們的人都不知道那個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明天也許又會有人失蹤,說不定還會遇害,歐陽,我心裏鬱悶啊!”

“和各派出所打聲招呼,一旦轄區發生失蹤案馬上上報!”既然不能防患於未然,至少也要及時了解情況。

“歐陽,對於這個凶手,你能給他來個心理畫像嗎?”王小虎說道。

“從凶手作案的手段來看,我可以推斷出凶手為男性,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受過高等教育,身體有某種缺陷,又或者患有某種絕症。獨居,善於與人溝通。他的居所應該在相對偏僻的地方,出入不容易引人注目,另外,他應該有一輛自己的車,SUV又或者麵包車。他是自由職業者,即便不是,他的工作時間也有一定的靈活性。”歐陽雙傑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皺緊了眉頭,凝視著眼前的白板。

王小虎理解歐陽雙傑的心情,說:“歐陽,能不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麽給凶手畫像的?”

“我是從受害者的情況來推斷凶手是年輕男性的。選擇青年女子作為犯罪對象,凶手的動機不管是謀財謀色或者其他,是男性的可能比較大。七個失蹤者中,譚西敏和趙莉的個頭兒都不小,特別是譚西敏,一米七的個兒,體重一百三十斤,凶手要想控製住受害者是需要有一定的力量的。而從我們掌握的受害者屍體被破壞的情況來看,凶手不但要有力量,心理素質還要過硬,不然做不出那樣殘忍的舉動!”

王小虎聽到這兒叫道:“為什麽你那麽肯定凶手是單獨作案,或許他另有同伴呢?還有你剛才提到,凶手應該很善於與人溝通,或許這些人都是被他騙走的呢?為什麽現在你說要控製她們需要一定的體格?”

“在一般的情況下,那些犯罪分子殺人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麽?”

王小虎想也不想:“謀財、謀權又或者為情和尋仇!”

“現在我們這個案子呢?並沒有權或者錢的因素,而一連多個受害者,和她們都有仇恨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所以,凶手的作案動機或者說犯罪心理一定是非常特殊的!他一定是一個有嚴重心理問題的人,所以我才推斷他患有絕症,或者身有殘疾。麵對這樣的情況,人難免會心理扭曲,進而做出報複社會的瘋狂舉動。當然,他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才會做出那樣瘋狂的事情,現在還不好下結論,迷信某種邪教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沒有。”

王小虎輕哼一聲:“假如是用那個傳說裏的方法治他自己的絕症的話,隻能說他是一個變態的瘋子。”

歐陽雙傑點頭說道:“你覺得誰會願意做一個變態瘋子的幫凶?所以他單獨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至於說凶手具備高等教育水平,那是從他作案的手段來說的,所有的失蹤案都沒有留下一點線索,說明凶手事先對受害者進行了細致的了解,熟悉她們的生活習慣和活動規律,綁架的過程也很幹淨利落,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凶手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判斷力,有著極強的策劃能力與執行力!沒有一定的知識結構和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說他獨居,是因為他如果與家人或者其他人住在一起,會影響他作案。為了方便自己作案,就會選擇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凶手的住處很偏僻,無論是從交通便利還是從處理屍體方便的角度看,他都需要有一輛車。SUV或是麵包車更適合他。他是自由職業者或者工作時間相對靈活,隻有這樣,他才有時間作案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王小虎說道:“既然這樣,是不是可以通過這畫像按圖索驥?”

歐陽雙傑說:“這似乎很難,雖然凶手在作案前曾經做過準備工作,可是凶手對目標的選擇卻是很隨機的。凶手的手裏一定有一個符合他作案目標的數據庫,他是從裏麵隨機抽取受害者,提前進行跟蹤摸底,然後到時間再實施作案。”

“我在想,這中間應該有一個時間差。”歐陽雙傑補充道。

“什麽時間差?”

歐陽雙傑說失蹤者從失蹤到遇害,這其中應該有兩到三天的時間差,從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凶手很可能是在控製住受害者之後,才開始實施傷害。而不管凶手是為了報複,為了得到某種病態的心理滿足,或者真的是進行某種迷信活動,他的犯罪活動一定會持續一個過程。

“你是說如果明天真的再有人失蹤,隻要我們能夠在一兩天內找到她,她就還有救,對嗎?”

“至少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下午下班的時候,劉希成抓住了歐陽雙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歐陽雙傑知道劉希成一定是有什麽話想和自己說,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好!”邢娜嘟著嘴:“那我呢?”劉希成“嘿嘿”一笑:“當然一起了!”

歐陽雙傑說道:“再叫上小虎和謝姐吧,這些天來,大家都辛苦了。”

一行人去了距離警察局不遠的“滿堂紅”酒樓。

“歐陽,你還是沒有想到辦法嗎?”邢娜輕聲問道,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歐陽雙傑。大家心裏都明白邢娜問的是什麽事情,明天就是凶手再次出手的日子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沒有,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夠找出凶手作案的規律。”

王小虎歎了口氣:“唉,現在的犯罪分子的智商都比以前的要高了許多,幾個案子根本就沒給我們留下什麽線索。七個人失蹤,沒有目擊者,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七個失蹤者之間也沒有交集,甚至社會關係都沒有重疊。”

劉希成點了下頭:“是啊,這說明凶手根本就是隨機作案,選定目標後做細致的準備工作,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人給弄走。”

“凶手並不是隨機作案!”

“啊?”大家再一次望向了他。

歐陽雙傑卻望著王小虎:“小虎剛才說到了一點,七個失蹤者間沒有交集,甚至社會關係都沒有重疊,你們覺得在一個城市裏作案,能夠做到這一點容易嗎?凶手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很小心謹慎,生怕露出一點馬腳。”

“看來凶手對受害者的身份背景是做過詳細調查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需要很大的信息量!”

劉希成插話道:“凶手要掌握這麽龐大的信息量,僅僅隻是從網上購買一些客戶信息是根本做不到的,他還必須對受害者的社會關係進行排查。調查一個人的社會關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我們警方也不可能做到查無遺漏,他又是怎麽做到的呢?”

謝欣說道:“這麽看來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凶手如此細致地排查,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

“他這樣小心謹慎,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吧。”

王小虎問歐陽雙傑:“歐陽,要獲得這麽龐大的信息,凶手是不是有什麽職業背景為依托?”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凶手應該是個自由職業者,又或者工作的環境相對的寬鬆。我們都知道,能利用職務之便給凶手提供信息支持的職業,工作時間都不會寬鬆,所以我相信凶手一定沒有職業上的便利。”

“沒有職業便利,凶手又是從哪兒獲得的這些信息呢?”

“假設這個人是個電腦高手,他可以侵入一些特殊部門的網絡係統調取受害者的相關資料呢?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能夠侵入受害者的電話或是電腦,這樣一來對於受害者的社會關係的排查就事半功倍。”

“現在你對凶手的畫像應該已經完整了吧?”王小虎問道。

歐陽雙傑咬了咬嘴唇:“其實我對凶手的畫像與上次的差別不大,凶手為男性,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獨居,居住地較為偏僻,開一輛麵包車,自由職業者,電腦高手,性格孤僻,有自閉傾向,身體有某種致命的缺陷或者患有絕症。他受過高等教育,有很強的策劃與執行能力。表麵上看他很溫文爾雅,善於與人溝通,但他的脾氣很差,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很容易歇斯底裏。”

“歐陽,上次你不是說凶手開的是麵包車或者SUV嗎?”

歐陽雙傑微笑著點了點頭:“上次我確實是這麽說的,但後來我想了想,SUV太顯眼,很容易被人們盯上。從凶手小心謹慎的作風來看,他開麵包車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謝欣說道:“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是情商還是智商都是很高的。”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

邢娜說道:“這樣的人活著一定很累,很痛苦。”

謝欣也說道:“是啊,況且他還疾病纏身,如果再有什麽痛的話,那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歐陽雙傑神色一正:“但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無故殘害他人、藐視他人生命的理由!”

劉希成“嗯”了一聲:“我倒是有一個想法。這人是個電腦高手,但他要得到受害者的資料仍舊要侵入一些要害部門的網絡係統,例如我們的戶籍係統,又或者是人保部門的社保係統。我們是不是可以讓網警對一些相關部門的網絡進行嚴密監控,隻要他侵入,就能夠鎖定目標。我們也能夠知道他瀏覽過的信息,同時我們就能夠發現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凶手從鎖定目標到徹底掌握目標的生活習慣、行動規律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這樣也便於我們對目標進行保護,對凶手實施抓捕!”

歐陽雙傑說道:“嗯,小虎,網警的事情你去落實,讓他們盯緊一點,幾個重要的部門的網絡安全一定要他們放在心上。”

王小虎點了下頭:“一會兒我就去網監中隊。”

天蒙蒙亮,歐陽雙傑就起床了。這一夜他並沒有睡好,腦子裏麵總會浮現凶手又開始行動、劫走一個女人、然後殘忍地殺害她的畫麵。這讓歐陽雙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歐陽雙傑走到陽台上,伸了伸懶腰。吃過早餐,歐陽雙傑就離開了家,開著車往局裏去。

在路上,王小虎給歐陽雙傑打來電話。聽聲音王小虎好像有些激動:“歐陽,網監中隊那邊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就在前幾天,市局的戶籍信息係統遭到不明黑客的攻擊,由於時間較短,他們沒能夠查到攻擊者。但他們查出黑客的切入點是西湖區派出所。從黑客的瀏覽記錄來看,黑客隻是調看了西湖區派出所轄區內的戶籍資料,並進行了部分拷貝!”

歐陽雙傑問道:“他拷貝的是不是都是屬蛇的、二十一歲和三十三歲年齡段的女性的戶籍資料?”

“是的,我們大致可以確定,凶手今天可能針對的目標應該就在這些戶籍人口之中。但他的這份資料裏卻有兩百多個符合條件的女性,我們還是無法判定具體目標是哪一個。”

歐陽雙傑想了想:“先過濾一遍,凡是與之前六個失蹤者有交集的人都排除掉!”

掛斷電話,歐陽雙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來這條路是走對了,通過網絡的監管,至少能夠發現凶手的目標所在。

歐陽雙傑來到辦公室,王小虎就跟了進來:“歐陽,我們經過初步篩選,最後還剩下二十七個符合條件的,其中有兩個在國外,五個去了外省,那麽在林城的還有二十個。”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接過了王小虎遞過來的名單。他走到了辦公室裏那張林城市交通圖前。他之前曾經在地圖上標記了凶手作案的幾個“安全區域”,他要看看這二十個準目標,有多少處於這個安全區域之內。

“有八個在‘安全區域’內,這個區域是凶手的舒適區,隻有在這個區域裏凶手作案才會有安全感。馬上和相應的派出所聯係,把這八個人暗中保護起來,另外,密切留意凶手的行蹤,一旦他出現,立即逮捕!”

歐陽雙傑看了看表,八點三十七分,希望此刻凶手還沒有開始行動,更希望這一次他們的判斷沒有出現失誤。

“接下來我們做什麽?”王小虎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你讓技術部門的人查查這八個人的通訊是否有被監聽或者被侵入。”

王小虎苦著臉:“關於通信工具的問題我和技術部門的人探討過,除非拿到他們本人的手機,否則很難確定他們的通信是否安全。而且我們的技術部門在這方麵受到的限製很多,恐怕……”

“帶上技術部門的人,和他們說明利害關係,一定要搶在凶手之前把下一個受害人給找到!”

“是!”王小虎離開了。

歐陽雙傑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地圖,他重新標記出前七個案子的案發地點以及時間的順序,又標出了八個準目標。

“他到底會選擇誰呢?這些人雖然戶籍在西湖區,可是工作的地方卻在新華區,八個人都在新華區,那麽凶手今天行動的地點就在新華區,但新華區那麽大,他會朝哪一個下手?”

歐陽雙傑把雙手抱在胸口,皺著眉頭苦思冥想。應該還有另一種可能,凶手會等這八個人下班以後再動手,彭佳慧就是在下班後出的事。歐陽雙傑看了看手中的那份名單,名單上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就他手上掌握的信息,想要做出更多的判斷是不可能的。

歐陽雙傑給王小虎打了個電話,讓王小虎盡可能地把這八個準目標的更多信息傳給自己,他列出了一些要素,隻有掌握更多的信息他才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專案組的人員全都撒了出去,分別帶了一組隊員對那八個準目標進行暗中的保護。

歐陽雙傑在等王小虎那邊的消息,他想要通過更多的信息來鎖定凶手的目標,他希望這一次能夠一舉將凶手緝拿歸案。警方已經開始對這幾起失蹤案進行公開的調查,按說應該能夠對凶手產生一定的震懾。可是凶手作案很規律,不一定會因為警方的介入而停止他的犯罪行為。而且凶手多半是因為某種迷信而導致犯罪,迷信都有著一定的程序和儀式,凶手是必須要遵循的,所以歐陽雙傑相信凶手不會因此而罷手。

王小虎發來了幾個目標的詳細信息,歐陽雙傑把這些信息都列在了白板上,肖遠山也來到他的辦公室和他一起望著白板陷入了思考。

歐陽雙傑開口道:“按照凶手以往的行動規律,他是以林城市中心大十字時代廣場為圓心,順時針跨大區依次選擇目標。那麽這一次他作案的目標應該是在小河區,可偏偏他這次把目光放在了西湖區。為什麽?而且這些目標的工作所在地又都在新華區。相比之下,東風區人口沒那麽集中,過往的車輛也不多,應該說更適合凶手作案。而新華區在主城區,很繁華,大多都是商業地段。凶手作案的風險無形中就會大得多。”

肖遠山說道:“這麽說,凶手的作風改變了?”

“不是凶手的作風改變了,而是這次凶手的目標應該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不會有太多的人關注。另外,凶手很可能與目標有交集,他甚至根本就不用出現就能夠把目標叫到某個地方去。”

歐陽雙傑望著白板上那八個人的資料,他圈出了其中的三個。

“葉妮,盛世華庭的售樓小姐,二十一歲,家庭條件比較差,父親早年因車禍喪生,母親獨自把她帶大。她母親給一家煙酒批發店打工,在那家店幹了十幾年。葉妮高中畢業後就沒有再讀書,因為長相還不錯,就進了這家地產公司做銷售。葉妮的家在西湖區,平時都是自己騎自行車上下班的。肖琳,西南數碼城的手機銷售人員,三十三歲,離異獨居,沒有孩子,隨父母住在西湖區,不過她在新華區租了套小公寓。範綺紅,月月紅酒樓老板,三十三歲,丈夫在外地打工,長期分居,戶籍雖在西湖區,但那是她夫家。她自己在新華區租了一套兩居室,平日除了生意就喜歡進舞廳,私生活複雜。”

肖遠山輕聲問道:“你為什麽單單把這三個人圈了出來?其他人呢?你是怎麽排除掉的?”

歐陽雙傑說道:“那五個,其中有兩個上下班都有丈夫開車接送,單位也很正規,出入有門禁和攝像監控,凶手沒有下手的機會。還有一個是派出所片警,在這個時候凶手不可能選擇她做目標。另一個是公交司機,今天白班,要跑一整天,她家就在公交總站附近,收班走兩步就到家。”

“那這個吳玉潔呢?”肖遠山好奇地問道。

歐陽雙傑笑了笑:“她是個跆拳道教練,黑帶,得過西南地區大賽的冠軍,身手挺厲害,普通大男人兩三個都不是她的對手。凶手事先一定會對自己的目標進行係統的了解。”

經歐陽雙傑這樣一分析,目標的範圍又縮小了許多,從八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這樣也好,至少我們可以抽出大半人手來專門保護這三個人。”肖遠山說道。

最終鎖定了三個目標,葉妮、肖琳和範綺紅。王小虎帶一組人負責葉妮的安全,劉希成帶一組人負責肖琳的安全,而範綺紅的安全由歐陽雙傑親自帶一組人負責。

歐陽雙傑是最後趕到任務地點的,謝欣、許霖和隊裏的兩個年輕刑警早就已經守在那兒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姓羅,一個姓李。

“範綺紅就在裏麵,為了不驚動凶手,我們並沒有直接和她有過任何的接觸。”謝欣說道。

許霖把一張紙片遞給歐陽雙傑:“這是王隊剛才傳來的信息,上麵有範綺紅今天手機的通話記錄,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她今天一共有九次通話,七個號碼,其中兩個號碼是酒樓的供應商的,一個號碼是她的閨密的。這三個號碼是呼出,呼入的四個號碼一個是她租房的房東打的,一個是她經常去的一家美容院打來的,還有一個是她丈夫打的,通話的時間最長,十分鍾。最後一個號碼應該是酒樓的一個常客,而且關係和她挺不錯的。因為這個號碼經常與她聯係,王隊說會讓人盡快查明機主的身份。”

歐陽雙傑看了一眼:“從通話記錄來看倒沒有什麽異常。酒樓周邊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物出現?”

謝欣搖了搖頭:“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歐陽雙傑沒有再說什麽,坐在車裏,靠到了靠背上,舒展了一下身子,很久都沒有動靜。歐陽雙傑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四十多了,酒樓的生意漸漸地好了起來。他決定和謝欣一起進酒樓,既能吃飯也能近距離觀察。

範綺紅親自招呼他們到了座位上。範綺紅總是一張熱情的笑臉,說話也中聽,聲音也甜美,特別是那眼神,隱隱還有些勾魂的意味。

此刻在西南數碼城的物業辦公室裏,劉希成和邢娜正從窗戶往下看。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肖琳的櫃台,肖琳正接過送外賣小夥子遞給她的盒飯。

劉希成這一組的難度最大,西南數碼城是林城最大的數碼城,而肖琳站的櫃台並不是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想要盯緊就隻能把人撒到距離肖琳櫃台不遠的地方,偽裝成顧客。

劉希成和邢娜是直接找到物業的,亮明了身份,征用了這間辦公室。

“要想從這兒劫走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劉希成皺著眉頭說道。

“你是懷疑歐陽的判斷嗎?”

劉希成搖了搖頭:“他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如果我是凶手,我堅決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下手。”

“凶手很善於與人溝通,他應該是先用什麽辦法把人騙到某處,再下手。”

劉希成“嗯”了一聲:“所以我們沒必要搞得那麽緊張的,眾目睽睽之下凶手肯定不會親自露麵,我們看好肖琳就是了。”

劉希成瞪大了眼睛望著窗外。邢娜也看到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走到了肖琳的麵前,正在和肖琳說著什麽。那男子看上去很文雅,但從體格上判斷應該是個健碩的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外部特征倒很符合凶手的畫像。

邢娜看了一眼劉希成,劉希成對著耳麥說道:“小劉,上前去假裝顧客,聽聽他們都在說什麽。小張,客人離開以後跟一段,看看到底是什麽個情況?”

一個年輕人走到了肖琳的櫃台前,假裝看著櫃台裏的手機,他就是劉希成這組的年輕警察小劉。小張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觀察正和肖琳說話的男子。

過了一會兒,那男子離開了,危機解除了。

小劉告訴劉希成,那人就是買手機的,付款之後就走了。男子與肖琳的對話都是圍繞著手機的,並沒有什麽異常。又過了幾分鍾小張也回來了,他說男子出了數碼城就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並沒有開車,應該不是他們要等的人。

歐陽雙傑的電話打了過來:“老劉,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劉希成說道:“一切正常。”

掛了電話,劉希成對邢娜說道:“看來歐陽那邊也沒有什麽發現,這都快兩點了,也不知道老王那邊怎麽樣?”

邢娜說道:“應該也沒有什麽發現,不然他應該早就叫起來了。”

“範綺紅好像要出去!”

謝欣皺了下眉頭:“出去?現在快四點了,再有一會兒就是晚飯的飯點,該是酒樓最忙的時候,她現在出去做什麽?”

許霖笑道:“謝姐,範綺紅是老板,用不著一直盯在這兒。”

歐陽雙傑說道:“謝姐說得沒錯,範綺紅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她幾乎每天晚飯的時候都會待在酒樓裏,她是一個交際手腕很厲害的女人,一個女人能夠把酒樓的生意打理得這麽火紅,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小羅拉開了車門,和小李上了一輛普通牌照的轎車,歐陽雙傑也回到了自己的“POLO”車上,三輛車不起眼地跟上了範綺紅的那輛耀眼的紅色馬自達。

過了一會兒,耳麥裏傳來小李的聲音:“謝姐,有一輛藍色的標致一直尾隨在你們後麵,看樣子好像是衝著範綺紅來的。為了避免對你們起疑心,下個路口你們就轉拐,我們繼續跟上。”

謝欣應了一聲,許霖正準備轉頭往後看,謝欣說道:“別亂動,坐好。”她說著看了一眼後視鏡,果然在他們的車子後麵跟著一輛藍色的標致。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範綺紅的車子正在等紅燈,謝欣就打了下方向盤,右轉彎了。她會先趕到下一個街口去,做好替換跟蹤的準備。可是令她費解的是那輛藍色標致竟然也跟著右轉了,而不是跟著範綺紅的車走。這也讓在後麵的小李和小羅心裏充滿了疑惑。

“謝姐,標致車跟著你們去了。”小李對著耳麥說道。

謝欣“嗯”了一聲:“我看到了,你們跟緊範綺紅。歐陽,要不讓交警把它攔下來。”

歐陽雙傑說道:“讓他跟著吧,或許他就是我們要等的正主,你們的車駛離主線。如果它還跟著,再讓交警攔停它,如果它沒再跟著,說明他是衝著範綺紅去的。隻是他太謹慎,懷疑上你們了。”

“好,那我就駛離主線看看。範綺紅那邊你們就多費心,如果能夠甩掉他,我們再趕過來與你們會合。”

範綺紅的車子開到了東山公園的大門口,在路邊停了下來。

車子就停在“棲霞聖境”的大牌坊底下,她從車裏下來,靠在車旁,從口袋裏摸出一包女士煙,掏出一支點上。

小李和小羅的車在距離三十米開外也停了下來,歐陽雙傑則開到了前方五十米處。

歐陽雙傑也不知道範綺紅在這兒到底想要做什麽,說她等人,可是她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半分的著急。雖然距離幾十米,但歐陽雙傑能看清她臉上的神情。

歐陽雙傑輕聲對著耳麥說道:“謝姐,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那車還一直跟著我們,如果過了立交橋它還跟著,我們就讓交警出麵攔下它。”

歐陽雙傑說道:“好的,你們注意安全。”

謝欣他們的車已經下了花果園的立交橋,那輛藍色的標致也跟著下了橋。許霖早已經和交警聯係了,就在下立交橋沒兩分鍾,一輛警車出現在前方,謝欣他們的車過去後,兩個交警就把藍色標致給攔了下來,謝欣也順勢把車停靠在路邊。

謝欣和許霖下了車,他們看到了從藍色標致上下來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過了一會兒,一個交警走上前來向謝欣敬禮之後說道:“我們問過了,是有人花錢雇他跟著你們的,車是租賃公司的。”

謝欣親自走到了那個年輕人的麵前,沉著臉:“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叫賀二東,以前是跑出租的,上個月就沒幹了,中午吃過飯,就去遊戲室玩。有人給我兩千塊錢,讓我租輛車等在月月紅酒樓的門口,說是讓我幫忙盯住他老婆,看看他老婆是不是要去私會,還說如果發現他老婆離開酒樓,就留意一下有沒有別的車跟著,有的話隻要能夠搞清楚是什麽人,他會再給我一筆報酬。我要知道那人沒安好心,知道你們是警察,打死我也不敢這樣跟蹤你們!”

謝欣看了許霖一眼,許霖問賀二東之前在哪家出租車公司幹,他如實回答了,許霖馬上就調查清楚了,賀二東沒有說謊。

“那人長什麽樣子?”謝欣問道。

賀二東搖了搖頭:“我沒看到他的樣子,他就在我的身後說話,不過他不許我回頭,說如果我回頭了,那麽這件事情就黃了。其實我也很好奇那人長什麽樣子,等他交代完,我拿了錢等了等再想偷看一眼時,他人已經不見了。”

謝欣讓交警暫時把人和車扣了,他們並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和許霖兩人開著車就往歐陽雙傑那邊趕去。

謝欣把事情大致向歐陽雙傑說了一下。

歐陽雙傑聽了心裏也“咯噔”一下,莫不是藍色標致就是那個凶手雇用的?不妙,看來這下應該已經打草驚蛇了。那個凶手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著範綺紅,他既然約了範綺紅,隻要確定了範綺紅身邊沒有警察跟著,就可以直接赴約,然後實施犯罪。所以他隻要跟著那輛藍色標致,就能夠知道結果!

歐陽雙傑相信凶手一定就是跟著那輛標致車的,標致車被警察截下來,那麽凶手就知道警察已經盯住了範綺紅,那樣他一定會放棄範綺紅,而選擇其他的目標。

歐陽雙傑下了車,望向範綺紅那邊,他相信範綺紅要等的人一定是不會來了,他走向範綺紅。

“範總!”歐陽雙傑的臉上露出微笑。

範綺紅微微一愣,她確定自己不認識歐陽雙傑,但又覺得有些麵熟。

歐陽雙傑說道:“中午在月月紅和範總見過。”

範綺紅這才想了起來,笑道:“哦,原來是我的貴客。有事嗎?”範綺紅這樣說顯然有些敷衍,也有些不悅,就算歐陽雙傑在月月紅吃過飯,也不該這樣冒昧地過來和自己搭訕。

歐陽雙傑收起了笑容,一臉的嚴肅,他掏出了證件,遞到範綺紅的麵前:“我是警察。”接著歐陽雙傑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聽得範綺紅花容失色。她一把拉住歐陽雙傑的胳膊:“警官,你一定要救我啊!”

正好這時候謝欣的車子趕到,謝欣和許霖下了車。

歐陽雙傑說道:“範總,你放心,我們會派人保護你的,不過有一點你得老實告訴我,是誰約你出來的?”

“我確實不知道是誰,他隻說是一個公司負責公關的,他約我到這兒來,說要和我談談。如果談得好,以後他們公司的招待用餐都會在我的酒樓。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他們的確能夠給我的酒樓帶來生意,帶來利潤。”

歐陽雙傑陷入沉思,凶手一定會重新選擇目標,那麽他的目標又會換成誰呢?歐陽雙傑先是讓範綺紅回酒樓去,又和小李、小羅交代了一下,叫他們先暗中保護範綺紅的安全,自己和謝欣、許霖匆匆忙忙地回了隊裏。

“老師,你是說凶手或許會放棄我們已經鎖定的這幾個目標嗎?”許霖問道。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下頭:“如果我猜得沒錯,在王隊和劉隊他們兩處也有過相應的試探。當然,手段和方式不會一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凶手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做的部署,他不會向這三人貿然出手。現在我們得重新對另外五個曾經被我們排除的目標進行分析,鎖定凶手的行動目標。”

歐陽雙傑找出了那份名單,把那五個人的情況大致地向謝欣和許霖說了一下,然後他說道:“如果我是凶手,我會把那個女警察列為第一目標。”

“啊?為什麽?”許霖驚訝地問道。謝欣也有些不解:“他怎麽可能主動去招惹警察?”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你們都會這麽想,凶手自然也會。正因為那是個警察,所以我們就會自然而然地覺得凶手不敢輕易地對她下手。”

“那個黑帶呢?”謝欣問道。

“相比之下,他要動那個黑帶就要難得多。蘇櫻雖然是個警察,可是她隻是個普通的片警,除了警察的光環外,她麵對犯罪分子並沒有任何的經驗。而那個黑帶有異於常人的身手,所以凶手如果要把她列為目標,反而會增加很大的難度。”

謝欣給河濱路派出所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掛上了電話。

“蘇櫻下午是在所裏的,大概三點五十分左右,她接到一個電話,說是轄區裏一個孤寡老人需要什麽幫助就去了。胡所長說一會兒就把蘇櫻的電話發給我。歐陽,現在我們趕過去嗎?”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糟糕!從時間推斷凶手應該是在發現了你們暗中保護範綺紅之後馬上就改變了行動計劃,選擇了蘇櫻作為下一個目標!”

謝欣的短信提示音傳來,她看了一眼:“胡所長把蘇櫻的電話號碼發過來了,不過他說蘇櫻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他已經讓民警去找了。”

說話間,歐陽雙傑他們三人下了樓,上了車。

車子往河濱路派出所飛馳,車上歐陽雙傑親自給胡所長打了電話,一方麵詳細詢問了蘇櫻的情況,另一方麵讓胡所長查查蘇櫻接到的那個電話裏說的孤寡老人的住處。胡所長說這倒是有記錄,是翠微巷口那棟老樓的陳老頭兒,可是他讓民警去陳老頭兒家問過,陳老頭兒根本就沒有打過這個電話,蘇櫻自然也不可能在那兒。

“歐陽隊長,蘇櫻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胡所長緊張地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電話裏三言兩語我也和你說不清楚,這樣吧,二十分鍾後我們在翠微巷會合。”

見歐陽雙傑掛了電話,謝欣說道:“看來蘇櫻已經出事了。”

歐陽雙傑“嗯”了一聲:“蘇櫻是在三點五十分接到那個電話的。從所裏到翠微巷蘇櫻是步行,大概需要二十五分鍾。也就是說,蘇櫻到翠微巷的時間是四點十五分,現在差五分鍾到五點,四十分鍾的時間,對於凶手來說已經足夠了。”

謝欣愣了一下,她說道:“這樣看來,當時凶手應該就是跟著那部標致車的。從時間上來看,從立交橋那邊到翠微巷,開車也就是二十多分鍾。我們是三點四十幾分截下標致車,凶手那時就決定了把目標改成蘇櫻,他三點五十幾給蘇櫻打這個電話,他知道蘇櫻一定是步行去翠微巷,蘇櫻大致要二十五到三十分鍾,而他從立交橋那兒開車去,如果開得快一些,還要不了二十分鍾。”

歐陽雙傑說道:“從時間上看,確實是這樣。”

“這麽說,凶手其實早就已經計劃好了,把蘇櫻當作一個應急的方案!”許霖說道。

胡宜春是河濱路派出所的所長,四十多歲,個頭不高,卻很胖。

歐陽雙傑他們的車子停了下來,胡宜春忙迎上去:“歐陽隊長!”兩人握了握手。

歐陽雙傑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胡宜春咳了兩聲:“歐陽隊長,小蘇會不會已經……”

“暫時還不會,但若是兩天內不能夠找到她的話,那就難說了。”

謝欣和許霖並沒有站在那兒聽歐陽雙傑和胡宜春說話,兩人分頭行動。大概幾分鍾以後兩人回來,告訴歐陽雙傑他們詢問了翠微巷的一些商家,都說沒有看到蘇櫻來過。

小武待謝欣和許霖匯報完,插話道:“歐陽隊長,我覺得小蘇應該不是在翠微巷這附近失蹤的,而是在來翠微巷的路上,因為翠微巷認識她的人太多,在這兒下手很容易會被人看到。”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與胡所和小武又談了一會兒後他說道:“嗯,這樣吧,胡所,我們分頭調查,有什麽消息及時通氣。”

胡宜春和小武離開了。謝欣輕聲說道:“我們要不要走一遍從河濱路派出所到翠微巷這一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歐陽雙傑擺了擺手:“這種事情讓胡所他們去查吧,他手底下的那個小武挺機靈的,我想他一定能夠做好這方麵的調查。我們不能把事情放在這種瑣碎的調查上了,而是應該抓緊時間,找到蘇櫻。”

他們開車回到了局裏,歐陽雙傑走到了林城市交通圖前,用鉛筆標出了兩條從河濱路派出所到翠微巷的路線:“蘇櫻一定是走這兩條路的其中一條,我問過小武,平時蘇櫻習慣走左邊這條,因為這條路相對要近些,至少要節約五百米的行程。不過最近這條路上在施工,所以她更有可能是走右邊那條路。或許我們能夠看出蘇櫻去了哪兒。”他這話一說,謝欣和許霖都愣了一下。

歐陽雙傑點了支煙,靠在牆上:“如果蘇櫻不是被凶手強行帶走的,那麽她又因為什麽沒有去翠微巷呢?”

謝欣說道:“一定是半道上發生了突發的事件。”

“那又會是什麽樣的突發事件呢?”

許霖苦笑道:“不會是扶老奶奶過馬路,送走失的小孩兒回家吧?”

歐陽雙傑指了指許霖,臉上露出微笑:“正確!應該是這類的事情。蘇櫻是個熱心的民警,又是個女同誌,善良,樂於助人。這一點我們早就從胡所和她管片兒的居民那兒得到了證實。所以,路上把她絆住的一定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許霖說道:“老師,就算你說的沒錯,可是對著地圖又能夠看出什麽?”

“那簡單啊,調取路段監控看一下不就結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我們和凶手打交道不是一兩回了。雖說現在有道路監控,但是你們再回頭看看凶手的六次行凶有哪一次被監控記錄到了?”

“我就納悶兒了,凶手怎麽就能夠每次都躲開了監控探頭?”許霖皺起了眉頭。

歐陽雙傑指著地圖某處說道:“從派出所出來,過完馬路,穿過那條巷子就是一條小街。從這條小街就有一左一右兩條路通往翠微巷,但我認為蘇櫻應該就是在這條小街上被凶手帶走的。”

“為什麽?”許霖問道。

歐陽雙傑說:“剛才我們就說過,從小街過去,左邊一條路近五百米,但正在施工,不好走,就是晴天也有很多的泥濘。蘇櫻是個女孩兒,女孩兒大多喜愛潔淨,再加上她隻是去幫陳老頭兒找東西,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並不是很趕時間。那麽她就會選擇右邊那條路。右邊那條路原本就很熱鬧,蘇櫻一個穿製服的女警也就更引人注目,所以凶手下手的地方應該就是在小街上,甚至就在還沒有到小街的巷口!”

謝欣說道:“其實最冷清的還是從派出所出來的這條馬路。如果我是凶手,我或許會選擇這兒,不過在派出所門口下手是需要膽量的。”

歐陽雙傑點上支煙,閉上了眼睛。

半分鍾後,他睜開了眼睛:“如果凶手的車就停在派出所對麵的街上,而車子又正對著巷子口,這條小巷子人流很少,甚至有時候很長時間都沒有人經過。當蘇櫻進入巷子,凶手在巷子裏把蘇櫻哄上了車,是不是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謝欣和許霖麵麵相覷。

謝欣說她馬上去調看監控,看看是不是在那個時段真有一輛車停在派出所對麵。

歐陽雙傑打電話給胡所長,讓他也在派出所附近找人詢問一下,有沒有目擊者看到過他所推測的那輛車。

大概二十分鍾之後,謝欣和胡所長兩邊都有了消息,隻是他們的結果卻不一樣。

謝欣說:“從路段的監控看,那個時間並沒有什麽車子停在派出所對麵的巷子口。而胡所長那邊卻找到一個目擊者,說確實在那個時候看到一輛銀灰色的長安麵包車。隻是目擊者沒有記住車牌,不過他清楚地記得當時駕駛室裏並沒有人。目擊者是老胡所裏的一名警察。

歐陽雙傑相信胡所的人應該沒有看錯,但為什麽謝欣去查了道路監控卻沒有發現呢?雖然這個問題讓歐陽雙傑的心裏充滿了疑惑,但讓他感覺到一絲興奮。如果能夠解開凶手為什麽能夠避開監控的這個謎團,那麽整個案子就能夠有一個推進了。

謝欣和許霖去吃飯了,歐陽雙傑仍舊在辦公室裏。肖遠山已經知道了蘇櫻的事情,他來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

“我把這件事情向老馮做了匯報,老馮很生氣,現在凶手竟然向警察下手了,歐陽,這個案子得抓緊啊!蘇櫻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歐陽雙傑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當聽到道路監控與目擊者所描述的事實竟然有出入的時候,肖遠山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

“應該是有人對道路監控做了手腳。”

“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歐陽雙傑說道:“我已經和網絡安全中心那邊溝通過,他們負責去調查。但邱彬告訴我,讓我別抱太大的希望。從手法來看,應該是通過遠程接入,使道路監控畫麵處於一個節點。也就是說,如果凶手是三點五十分到四點之間在那個路段作案,那麽道路監控是停留在三點四十九分這個節點上。所以我們調出監控,看到的可以說是靜止的畫麵。”

“也就是說,對手是一個很厲害的黑客?”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嗯,他具備這個能力。邱彬說想要抓到這個人很難,不僅需要大量的時間,而且要和這個家夥拚技術。這個家夥的技術並不在邱彬之下,如果邱彬都搞不定的話,那麽……”

“怪不得,幾起案子都沒有留下一點線索,道路監控根本就形同虛設。”肖遠山憤憤地說道。他抬頭望向歐陽雙傑,“歐陽,蘇櫻一定不能有事,必須在凶手下毒手之前找到她,把她救出來。”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還沒有這樣的信心。

幾個人聚在歐陽雙傑的辦公室裏。王小虎和劉希成也都聽說了蘇櫻的事情,正因為蘇櫻出事了,他們才被撤了回來。

“目前,我們可以從這幾個方麵入手調查:首先通過各派出所查查二十五到三十五歲這個年齡段獨居的男性,無論是本地住戶還是外來的租房戶,這人有麵包車,居住處有網絡,有電腦,居住地相對偏僻。有這幾個限製條件,排查的工作量應該不會太大。許霖,你和邱彬看看能不能查到二十五到三十五歲這個年齡段在省內、國內或國外獲得過大獎的電腦編程高手,又或者在IT領域有名的人,凡是符合畫像特征的,都記錄下來。”

許霖應了一聲。

“謝姐,你就從長安麵包車入手,這也是個工作量很大的活兒。”歐陽雙傑對謝欣說道。

“劉隊,從我們的推測來看,前麵的七個失蹤者有可能已經遇害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除了廖小茹的人頭和發現的那袋人骨之外,其他的骸骨都沒有找到。七個人,不可能隻有那一包骸骨,其他骸骨凶手又是怎麽處置的?所以我們必須找到這些骸骨。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相比之下,尋找其餘骸骨的難度是最大的。”

歐陽雙傑說道:“我準備還是從迷信與宗教儀式這方麵著手,我始終覺得凶手之所以這麽喪心病狂一定是受到了什麽挑唆。一個正常人,就算他存在著心理問題,也不應該幹出這麽瘋狂的事情來。即使是報複社會,但手段這麽殘忍,在整個作案過程還這麽冷靜,對於這樣的犯罪分子,我們不能局限於傳統的認知,要敢於突破常規。”

夜裏三點多鍾,許霖那邊就有了消息。

“老師,我和邱主任還真查出了一點眉目。林城的計算機高手但凡有點名氣的,我們都進行了仔細排查,到目前為止,我們列出了最有嫌疑的三個人。”

“到我辦公室來吧!”

五分鍾後,許霖從網絡安全中心回到隊裏,進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許霖把資料遞給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拿起來看著。

許霖在一旁解釋道:“這三個人當中,我和邱主任覺得這個顧小可的嫌疑最大。”

顧小可,男,二十九歲,原本是華誠科技的程序設計員,主要負責計算機編程。兩年前,顧小可突然提出辭職。後來有人說,他是因為患了絕症,至於是什麽絕症沒有人知道。離職以後,顧小可就從眾人的視野裏消失了,再沒有任何的消息。顧小可二十二歲那年曾獲得黔州省計算機編程大賽的金獎,二十四歲那年代表黔州省參加全國計算機程序員職業技能大賽,獲得第一名。

“我們和顧小可的家人取得聯係,知道顧小可還在林城。現住在花溪,租的是私人建的一個獨棟別墅。”許霖輕聲說道。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車呢?他開的是什麽車?”

許霖說道:“他有兩輛車,一輛奧迪A6,一輛銀灰色的長安麵包車。對了,我們還查到,我們市局的天眼係統的設計他也有參與。”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我們的天眼係統是一年前做的,而他兩年前就辭職了,再說那套係統也並不是由華誠科技做的啊!”

“他名聲在外,雖然這兩年隱居起來,但還是會有人輾轉找到他,請他幫著做一些複雜的編程,偏偏承接天眼係統的那家公司就找到了他。這套天眼係統的主體設計就是他的手筆。邱主任說,如果他想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入天眼係統,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

“其實在你的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個顧小可就是凶手,對吧?”

許霖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我和邱主任都是這麽想的。”

歐陽雙傑把這個顧小可的資料放下,一邊拿起另一份,一邊說道:“你不覺得這個結果得來的太容易了嗎?”

“什麽意思?”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把目標引向了顧小可。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的對手的表現都是一流的。一流的手段,一流的智商,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讓我們給找到了?”

“問,當然要問,既然有嫌疑,那就搞清楚,不過這件事情讓王隊去吧。”

第二份資料的主人叫孔亮,男,三十一歲,職業黑客,曾因為盜取銀行信息而被判入獄三年,緩刑兩年,後來因為表現得好,所以並沒有執行。他深居簡出,平常靠接一些編程的私活兒維生,和顧小可一樣,未婚。

孔亮住在東風鎮的一處民宅,是個獨立院落,平日裏白天睡大覺,晚上工作,也不與人溝通。不過資料上說他並沒有什麽交通工具,至少沒有提到他有一輛長安車。

“孔亮的資料裏沒有提到他有交通工具,你們查過他有沒有駕駛執照?”歐陽雙傑問道。

許霖點了點頭:“查過,有駕照。不過據說在他的住處沒發現有車子在那兒停過。”

第三份資料的主人叫韓建設,男,三十三歲,瀛海科技公司的總經理。瀛海科技是一家小公司,加上韓建設也就六七個人,而韓建設自己就是公司的總工程師,技術也是最好的。

“韓建設不是本地人,是從華南來的,他在全國計算機從業人員職業技能大賽中,獲得編程類的一等獎。他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孤僻,平日公司沒有業務的時候他大多都窩在自己的家裏,不過他不是獨居,家裏有妻子,有兒子。當然,他有兩輛車,最常用的是一輛寶馬X5,另一輛車是尼桑轎車。至於長安車,他的公司裏有一輛,隻不過那車一般是公司的職員在用。”

三份資料都看過了,歐陽雙傑把資料放下,沒有說話,點了支煙。

許霖問道:“老師,你覺得哪一個的嫌疑最大?”

歐陽雙傑抬頭望向他:“你覺得呢?”

許霖不好意思地摳了摳頭:“之前我覺得顧小可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經老師那麽一說,顧小可確實不像。剩下的兩個,我覺得那個孔亮的嫌疑最大,他原本就是個黑客,還有案底呢。”

“為什麽不是韓建設?”歐陽雙傑問道。

許霖說:“韓建設是公司老總,而且他不是獨居,有家人啊!”

歐陽雙傑說道:“你查過沒有,孔亮和韓建設兩人是不是也像顧小可一樣,有隱疾?”

許霖搖了搖頭,他說太晚了,要查也是天亮以後的事情。

歐陽雙傑說道:“嗯,仔細查查,特別是孔亮與韓建設在外麵是否購有房產,或者有出租房。我建議你把調查的重點放在韓建設的身上。”

天亮了,歐陽雙傑伸了個懶腰。電話響了,是謝欣打來的。

“歐陽,排查量太大了,整個林城市銀灰色的麵包車一共兩千多輛,一個個查不知道要查到什麽時候。”

歐陽雙傑說道:“你和許霖聯係一下,他手上有三個人,查這三個人就是了。”歐陽雙傑掛斷電話,要去找王瞎子。他想到了幾個問題,想要再問問王瞎子。

歐陽雙傑笑著點了點頭。

王瞎子沒想到市局的局長竟然也親自來了,他有些驚恐:“肖局長,歐陽隊長,快請坐!”

坐下後,歐陽雙傑接過王瞎子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王瞎子,上次我聽你說過那個傳說之後也問了一些專家,可是他們對於這個傳說好像並沒有什麽印象,不會是你杜撰的吧?”

王瞎子一驚:“怎麽會呢?歐陽隊長,能不能告訴我你問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歐陽雙傑也不隱瞞,說了那幾個專家的名字。王瞎子苦笑著說:“歐陽隊長,恕我直言,你問的那些人都是學院派。而我們都是口口相傳,從不告訴外人,他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肖遠山說道:“這傳說你確定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沒有,就連我的幾個徒弟我也沒有說過。”

“那麽在林城還有什麽人知道這個傳說?”歐陽雙傑問道。

“林城在我們這一行出了名的也有幾個,不過真正知道這個傳說的,西門橋的賈大眼算一個,紅邊門的劉老三算一個,應該就沒有別的人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

王瞎子一臉的委屈:“上次你也沒問啊?”

歐陽雙傑和肖遠山自然就坐不住了,先是趕到了紅邊門。

劉老三沒有徒弟,也不像王瞎子那樣裝模作樣地開了個店,而是在街邊擺了個小攤兒。

劉老三是瞎子,真瞎。但瞎子的眼睛看不見,耳朵卻很好用,有人說這是上蒼對他們的另一種補償,其實不然,那是生存的本能,沒了眼睛,他就必須更依靠自己的耳朵。

“兩位,是測字還是問卦?”劉老三聽出了來的是兩個人。

歐陽雙傑在凳子上坐下,微笑著說道:“測字吧。”

說罷,劉老三說道:“我的眼睛看不見,先生就說吧,要測的是什麽字。”

歐陽雙傑說道:“我們就測一個‘天’字吧!”

“‘天’啊?”劉老三翻著一對白眼球,“天者,減一為大,減二為人,二位一定是攤上什麽大事了,在尋什麽人吧?”

歐陽雙傑和肖遠山對望了一眼,竟然讓他給說中了。肖遠山笑了笑:“那你猜猜我們是什麽人?還是依著那個‘天’字!”

劉老三淡淡地說道:“二位應該是官家的人吧,官家大過天。”

這下肖遠山臉上沒有了笑容,歐陽雙傑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江湖術士的把戲確實不易揭穿,不然也就不會有人相信了。

劉老三說道:“二位來一定不是算命的,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歐陽雙傑這才把來找劉老三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老三聽完皺起了眉頭:“我確實聽過這個傳說,但我死去的師父說過,這種事情是逆天違道的,且不說是不是真的能夠長生,就說那手段,根本就與人道相悖。這個傳說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一來我不信,二來我也不希望它誤導了世人。”

劉老三冷笑一聲:“你們若是去找賈大眼說不定還真是找對人了,那是個唯利是圖的人,隻要給錢,他是什麽都敢說,什麽主意都敢出的。”

“看來你對賈大眼很不滿啊!”肖遠山笑著說道。

“幹我們這行,也得有自己的職業道德,與人為善,勸人向善,為人解難消災,可是不能導人為惡,不能為了達到解難消災的目的傷害無辜。做人做事,得講良心不是嗎?”

“飯可以亂吃,可話不能亂講啊。”賈大眼的眼睛並不大。相反,比普通人的還要小許多,一張大臉配著那一雙小小的三角眼,讓人覺得很滑稽。賈大眼這綽號的來曆並不複雜,是說他的眼裏隻有錢,整個人都掉到錢眼兒裏去了。賈大眼麵對肖遠山和歐陽雙傑,表示了自己的無辜,臉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肖遠山淡淡地問道:“這麽說你還是知道這個傳說的?”

“傳說嘛,有人傳就有人聽。我個人認為說它是傳說並不十分貼切,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

歐陽雙傑微笑著說道:“這麽看來你是相信有這麽一回事了?”

“這個傳說在我們這個行當裏流傳很廣,隻是這手段太殘忍了!”

“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把這個傳說告訴過什麽人?”

“沒有,絕對沒有!真要把這事情和誰說,也得人家信啊。若是他照著做,我不就成了教唆犯了嗎?”

歐陽雙傑看了看他店裏的兩個夥計:“他們呢?”

賈大眼說他連自己的兩個徒弟都沒有說過。

歐陽雙傑突然就轉了話題:“賈大眼,聽說你很喜歡喝酒?”

賈大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沒別的愛好,就好整兩口,有酒癮卻沒有量。你們也知道,常常有人請我去看看風水,指指陰宅什麽的,偶爾也給人卜卦算命。請我吃喝的不少,大家都知道我有這嗜好。”

歐陽雙傑說道:“賈大眼,聽說你經常喝醉?而且酒品也不好?”

賈大眼搖了搖頭:“我賈大眼雖然酒量不好,酒品可是好著呢。喝得多了,自己找個地方就躺下了,不會發酒瘋的。”

“喝醉以後你有沒有可能把這事情說出去?”歐陽雙傑又繞了回來,原來歐陽雙傑和賈大眼談論喝酒的事情就是為了這個問題。

“這個……”看來他也不能確定,不過最後他還是說,“應該不會吧?我喝醉酒以後話不多。”

歐陽雙傑笑著站了起來:“那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你若是想起什麽,給我打電話。”歐陽雙傑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賈大眼,賈大眼小心地把名片收好,歐陽雙傑和肖遠山站起來和賈大眼告辭後便離開了。

上了車,肖遠山苦笑著搖了下頭:“這個賈大眼,根本就是個人精,他的話,能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錯了。”

歐陽雙傑說道:“不好說,或許他們三個人都曾經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過,隻是現在出了事情,誰都不敢擔這個責任吧。在他們的身上我們還得下功夫。”

歐陽雙傑回到局裏已經是十一點多鍾了,謝欣、許霖、王小虎和劉希成他們竟然都沒有給自己來過電話,看來他們的調查也不順利,從蘇櫻失蹤到現在已經近二十個小時了,若不能及時把她解救出來,蘇櫻很可能就危險了。

歐陽雙傑坐在沙發上,抱著茶杯發愣。他把已經掌握的線索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後,他的心思還是放到了自己對凶手的心理畫像上去。他堅信自己對凶手的描述並沒有問題,而想來想去凶手應該就在許霖列出的那三個嫌疑人當中!

歐陽雙傑給王小虎去了電話,王小虎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告訴歐陽雙傑他把顧小可帶回來了。顧小可很不老實,一問三不知。王小虎覺得顧小可很可疑,就把他帶回來讓歐陽雙傑好好問問。

“你就這樣把人家帶回來了?”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

王小虎說:“蘇櫻還等著我們救命呢,我可管不了那麽多。對了,許霖那邊我也是讓他把人給帶回來,到時候你可別怪那小子,是我的意思。”

才掛了王小虎的電話,許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許霖告訴歐陽雙傑,他們去韓建設家,韓建設的家人說,他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歐陽雙傑問道:“找到孔亮了嗎?”

“找到了,我們現在就把他帶回來,老師,韓建設這邊……”

許霖還沒說完,歐陽雙傑便說道:“回來再說吧,我讓你查韓建設有沒有什麽隱疾,有結果了嗎?”

許霖說韓建設應該沒有什麽隱疾吧,至少他的家人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歐陽雙傑掛了電話,大概過了兩分鍾,他打個電話給劉希成:“老劉,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把韓建設給挖出來。”

劉希成應了一聲:“明白,我馬上去辦。”

歐陽雙傑此刻心急如焚,在他看來,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韓建設,而韓建設又正好在這個時候失蹤了,這肯定不是巧合。如果韓建設真是凶手,他很可能已經躲了起來。

肖遠山在自己的辦公室沒坐多久便接到了歐陽雙傑的電話,他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這個韓建設很可能就是凶手,不然他一定不會躲起來。要不申請對他的通緝?”

歐陽雙傑苦笑道:“我們現在沒有一點證據能夠證明韓建設就是這幾起失蹤案或者謀殺案的凶手。沒有任何的證據,你就敢申請通緝令?”

肖遠山不說話了,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抽煙。

“不管怎麽樣,先把韓建設找到再說吧。”歐陽雙傑歎了口氣。

“這麽說來凶手是韓建設?那我還費力氣地把顧小可帶回來做什麽?”

歐陽雙傑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們把人帶回來了,那就好好問明白吧,問清楚也沒有什麽壞處。王衝呢?”

王小虎說王衝在樓下,應該是在車上。

“我讓他陪我出去一趟,對顧小可和孔亮的詢問就交給你了。許霖,你也跟我一塊去。”

肖遠山問道:“你們去哪兒?”

歐陽雙傑說道:“和希成會合,逮韓建設。”

上了車,歐陽雙傑對許霖說道:“韓建設的情況你了解了多少?”

許霖說道:“公司的事情就先不說了,說他的家人吧。他老婆是個小學教師,有個正在讀初中的兒子。不過據他的老婆和兒子說,韓建設是一個家庭觀念淡薄的人,無論是對妻子還是對兒子都不關心。當然,經濟上倒是沒有對不起他們。”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麽時間陪自己的家人?甚至還有夜不歸宿的現象吧?”

許霖點了點頭。

歐陽雙傑說道:“韓建設很有可能在外麵租房,或者置辦房產。”

許霖說:“我已經讓人著手開始調查了,應該很快就有回應。不過我覺得就算真有這麽回事,他一定也做得十分隱蔽,不會讓人發現的。”

“擴大範圍,看看韓建設有沒有走得近的親人和朋友,調查他們是不是有閑置的房產。”

許霖馬上打電話安排了。

謝欣打電話告訴歐陽雙傑,交警隊那邊查過了,顧小可、孔亮和韓建設的名下都有一輛這樣的銀色麵包車,隻是孔亮的車子扔在租賃公司,韓建設的車多半是公司的員工在開,大多時間都停在離公司不遠的停車場裏。至於顧小可,他的車就擺在他家的院子裏,技術部門的人已經去了,看看能不能從他的車上發現點什麽。

王衝開著車,聽歐陽雙傑掛了電話,才說道:“歐陽隊長,如果他們其中之一是凶手,那麽會不會也同樣有一輛銀色的麵包車並不是掛在他們名下?既然可以以別人的名義買房或租房,也能用別人的名義買一輛麵包車。”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有這樣的可能。”隨後又陷入沉思中。

韓建設的公司在寶山南路,“星光大廈”二十七樓。公司不大,就五六個人。公司員工還在正常上班,他們並不知道韓建設失蹤的事情。公司的副總林輝告訴劉希成,韓建設已經好幾天沒有來公司了。

那輛長安車還在公司,車一直都是公司的業務員在開,並沒有指定的駕駛員,公司人就那麽幾個,大都有駕照。

“你們韓總平日會用那輛車嗎?”劉希成問道。

林輝搖了搖頭:“在我的記憶中韓總從來沒有用過那車,韓總自己有車,且不說檔次了,安全性能都比麵包車強太多,他自然不可能用麵包車了。”

林輝點了下頭:“我有車,奔騰B30,所以平日我也不用麵包車的,都是那幾個小夥子在用。”

“你覺得你們韓總是個什麽樣的人?”劉希成點上支煙,輕聲問道。

林輝皺起了眉頭:“韓總是一個很有事業心的人,別看我們公司不大,可是一年的產值差不多有五千多萬,淨利潤也近四百萬,可以說這都是韓總的功勞。公司的事情,無論大小,韓總都會親自過問,工作態度嚴謹。他對待員工很友善。隻要你是真心為公司做事,盡了你最大的能力,公司就不會虧待你。”

劉希成微微笑了笑:“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們韓總在工作上很強勢,什麽事情都要幹預?”

林輝的臉色一變:“劉警官,你說笑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邢娜問道:“你們公司一年產值五千萬,淨利潤怎麽才四百萬呢?你們是IT產業,應該說不存在多少成本的問題,更多是腦力的付出。”

林輝說道:“其實我們這一行的隱性成本也挺大的。譬如說一套係統,前期的研發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需要投入的設備、人力、技術都挺大的,有時候我們為了節約研發的時間,可能會向一些同行購買軟件包加以運用或者搞二次研發。”

劉希成繼續問道:“林總,你們韓總有沒有什麽仇人?”

“仇人?商場上的競爭原本就是帶著血腥味的,一個從商多年的人,要說沒有仇人是不可能的。警官,您什麽意思啊?是不是我們韓總發生了什麽意外?”

劉希成忙說道:“我隻是隨口問問,你不必緊張。”

林輝說道:“這個公司離不開韓總,韓總要出事了,公司也就完了。”

劉希成和邢娜又和幾個員工分別談話了之後就離開了韓建設的公司。

劉希成的電話響了,是歐陽雙傑打來的。

“老劉,你那邊查得怎麽樣了?”歐陽雙傑問道。

劉希成把剛才的經過都告訴了歐陽雙傑。

“嗯,小虎那邊把韓建設的重要社會關係發了一份給我,我已經進行了標注,我轉發給你。你,我,小虎,我們分成三個組,對韓建設的一些重要社會關係進行走訪,重點就是這些人是不是有閑置房產和銀灰色麵包車。”

“看來你是認定了這個韓建設就是凶手了?”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我確實是這麽想的,隻是暫時我還拿不出證據來。”

歐佩玉是韓建設高中時的同學,也是同桌,同時還是韓建設在少年時期的愛戀對象。他們的重逢是兩年前的事情。兩年前,離了婚的歐佩玉從滬市回到林城,在市西商業街開了一個服裝店。

“我們查過,韓建設失蹤前的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麽?”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那他有沒有說他會去哪裏?”歐陽雙傑又問道。

歐佩玉搖了搖頭:“沒有,我們的關係沒有人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我也不想破壞他的家庭,其實我們很少見麵的。有時候一周,甚至兩周才見一次麵,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家裏陪著老婆孩子。不過……”

“不過什麽?”許霖問。

“不過他是個很悶的人,就算陪著你也沒有太多的話,他總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剛開始我並不了解,還以為他是不是病了,又或是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我甚至還以為他是因為我們的關係而有什麽心理壓力。我試著勸解他,他還是什麽都不和我說,為此我也生過他的氣。他總是那句話,沒什麽。後來我也就習慣了,或許這些年來他所承受的生活造成了他這樣的性格吧。”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你和他重逢已經整整兩年的時間,見麵的次數雖說不是很多,卻也不少,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重大疾病?”

“啊?”歐佩玉愣了一下,接著搖頭,“應該沒有吧,至少我沒有發現。但也難說,他是一個有什麽事情都藏在心底的人。”

歐陽雙傑掏出一張紙:“你看看這上麵的時間,你們有在這個時間裏見過麵嗎?”

那紙上是歐陽雙傑寫下的包括蘇櫻在內幾個女人失蹤的時間。

歐佩玉看了半天說道:“應該沒有吧,沒有!”

她先是不太確定,後來語氣卻很肯定。歐陽雙傑微微一笑:“為什麽那麽肯定?”

“這兩個月我們一共就見了三次,有一次是上個月我那個剛來的時候,第二次是那個剛完的第三天,最後一次是上周二。”

離開歐佩玉的家,許霖說道:“看來這個韓建設還真有問題。我覺得他並不是真正的性格孤僻,他的心裏一定藏著什麽秘密,而且他藏得很辛苦,否則是不會輕易讓別人看出來的。他的身體可能有什麽隱疾,而且還是很要命的疾病。”

王衝這回也同意了許霖的觀點:“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調查了韓建設比較親密的三個社會關係,可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隊長,再有兩個小時蘇櫻失蹤就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了。”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王小虎打來了電話:“歐陽,你馬上趕到太慈橋小園裏來一趟,就在小園裏藥用植物園對麵的那棟小洋樓。”

“找到韓建設了?”歐陽雙傑精神一振。

王小虎“嗯”了一聲:“我已經調動了特警隊,也向肖局匯報了,韓建設的手裏有人質,就是那個蘇櫻,情況緊急!”

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太慈橋小園裏,那兒已經停滿了警車。肖遠山正在朝著小洋樓裏喊話。

王小虎小跑著來到了歐陽雙傑麵前。歐陽雙傑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王小虎喘息著:“你可算來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韓建設說要見你。肖局做了他半天的工作,他就是不上道,看來隻有你去會會他了。”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他的心裏很鬱悶,自己和韓建設並沒有什麽交集,韓建設怎麽就指名道姓地要和自己談呢?想到這兒,他的心裏一驚,在來的路上,他的那種預感就更加強烈了。

他拿過肖遠山手上的揚聲器:“韓建設,我是歐陽雙傑!”

小洋樓的二樓窗戶,先是出現了一個穿著製服的女警察的身影,是被綁架的蘇櫻,接著另一個身影就出現在蘇櫻的身後,不過他躲得很好,整個人都藏在蘇櫻的後麵。

“你就是歐陽雙傑?”那聲音雖然不小,卻帶著顫抖。

歐陽雙傑說道:“我過來,你把她放了!”

“你一個人上來!”韓建設有些歇斯底裏,他抵在蘇櫻脖子上的那把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你冷靜一點。我一個人上去。”

歐陽雙傑剛說完,肖遠山在他旁邊輕聲說道:“歐陽,我無辦法安排狙擊手,這把槍你帶上!”他悄悄地把自己的槍插到了歐陽雙傑後腰際的皮帶上。歐陽雙傑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小洋樓上,緩緩地掏出了自己的槍,放在了車子的引擎蓋上。然後歐陽雙傑便舉著雙手,緩緩地向著小洋樓走去。

歐陽雙傑進了小洋樓,他看到小洋樓的每個角落都有監控,全方位無死角,心想:怪不得老肖他們都窩在外麵不敢亂動,這個韓建設還真是個角色。

歐陽雙傑上了樓,到了韓建設在的那個房間,隻見房間裏堆了一堆監視器,而韓建設抓住蘇櫻就縮在牆角。

“我來了。”歐陽雙傑見蘇櫻沒有受什麽傷害,放心了不少。蘇櫻雖然是個女警,可是她很鎮定。

“把你背後的那支槍拿出來。”韓建設說道。

歐陽雙傑笑了笑,把那支槍放在桌子上:“你可以放了她了吧?我給你做人質,我是刑警隊長,比她的分量要重得多。”

韓建設的一雙眼睛通紅,他叫道:“你少廢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告訴你,我在這屋子裏安裝了炸藥,隻要我一按按鈕,我們就一起完蛋。”

歐陽雙傑的心裏“咯噔——”一下。

這時他看到蘇櫻向自己眨了下眼睛,是證實韓建設說得沒有錯。

“韓建設,你這是何苦呢?”

“你閉嘴,叫你來不是讓你教訓我的。”

歐陽雙傑正色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想要和我談什麽都行,把她放了。不然我們之間沒得商量,你自己看著辦吧。”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歐佩玉懷孕了。”

韓建設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把她接來了,大概再有兩分鍾就到了。”

韓建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半天他才說道:“你騙人!不可能的!”

“不相信沒關係,一會兒你就能夠看到她了。對了,我們還讓人去接你的老婆、孩子過來,估計也快到了。”

韓建設氣憤地說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讓你的親人來看看你的表演,讓他們知道自己所愛所敬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肖遠山確實是讓人去接韓建設的妻子和兒子了;去接歐佩玉的是王衝,是歐陽雙傑讓他去的,不過歐陽雙傑撒了個謊,他騙韓建設說歐佩玉懷孕了。

歐陽雙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知道韓建設既然連炸彈都裝上了,說明他已經萬念俱灰,在這樣消極的情緒下,他很可能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為了自己和蘇櫻的安全考慮,他得讓韓建設的心裏有牽掛。隻有這樣,他才不會一心求死。

之前他判斷韓建設應該是患了絕症才會相信那個傳說,他做這麽多事就是想挽救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死。如果不是事情敗露,他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歐陽雙傑想要用韓建設心底的那份親情和愛情來喚起他對生命的留戀。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引爆炸彈。

韓建設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歐陽雙傑。

“韓建設,放了蘇櫻,然後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韓建設沒有說話,他又押著蘇櫻走到了窗前,望了一眼窗外,縮了回來。等他再次望向歐陽雙傑的時候,歐陽雙傑明顯發覺他已經有些猶豫了。於是歐陽雙傑又趁熱打鐵地說道:“隻要你放了蘇櫻,我給你做人質,到時候你可以向他們提任何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放了她。”

韓建設放開了蘇櫻,隻是他的手裏多了一個小遙控器:“叫她馬上走,別耍花樣,不然我就摁下去,到時候她就隻能給我們陪葬了。”

蘇櫻跑到了歐陽雙傑的麵前,歐陽雙傑沉聲說道:“趕緊走吧。”蘇櫻愣了愣,不過還是聽從歐陽雙傑的話跑下樓去了。

歐陽雙傑的臉上露出微笑:“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能告訴我為什麽非得指名見我嗎?”

“都是你,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原本再有三次我的病就能好了,我還能夠好好地活下去,但你卻讓我的夢破滅了!”韓建設恨恨地說。

歐陽雙傑的心裏明鏡似的,看來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這個韓建設真的有絕症,他這麽做一定是聽信了那個所謂的傳說。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就為了你自己能夠活下去,你就要殺那麽多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自私,太殘忍了嗎?”

歐陽雙傑冷冷地說道:“觸犯國家法律的人都會受到製裁,任何事都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

“換位思考,韓建設,如果受害者是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你會是怎樣的感受?況且你就真的相信用那樣的方式能救得了你的命嗎?”歐陽雙傑繼續說道,“你那樣做還是人嗎?”

韓建設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住嘴!”

韓建設的情緒有些激動。歐陽雙傑話鋒一轉:“你的家人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你的病情吧?”

韓建設搖了搖頭。

歐陽雙傑歎息道:“你愛他們,你怕他們為你擔心,你不想他們因你而難過,但你有沒有想過,被你殺害的那些人,她們也有親人,也有愛人。她們的死,對她們的親人而言,難道不是一出慘劇嗎?你是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卻相信所謂的傳說而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你不覺得滑稽可笑嗎?不,是可悲、可憐。”

韓建設一把抓起歐陽雙傑放在桌子上的槍,打開了保險,槍口對著歐陽雙傑:“別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個男孩兒的聲音:“爸!”

韓建設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他沒有回應自己兒子的呼喊。再接著是他妻子的喊聲,帶著哭腔:“老韓你可千萬別幹傻事啊!”

歐陽雙傑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韓建設,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可不願意再刺激韓建設,希望樓下韓建設親人的呼喚能夠喚起他的良知。

韓建設長長地出了口氣:“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事?”

韓建設說道:“給我老婆帶句話,讓她好好拉扯孩子。另外,請她關照一下佩玉,佩玉很可憐。”

“你完全可以親自和他們說的。”歐陽雙傑說道。

韓建設苦笑著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已經沒有機會了。”說罷韓建設突然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頭。歐陽雙傑叫道:“韓建設,不要衝動!”

韓建設說道:“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與其讓你們抓住,我不如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原本我確實想拉你當墊背的,因為我真的恨你,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放過你,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並沒有贏!”

“砰——”韓建設開槍了,他的血濺在了歐陽雙傑的身上。歐陽雙傑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手裏的遙控器掉到了地上,歐陽雙傑忙上前把遙控器撿了起來。他走到窗前,對肖遠山做了一個手勢;肖遠山忙帶著警察衝了進來。

歐陽雙傑把情況和肖遠山說了一遍,這時王小虎也走了過來:“一樓的三個房間裏,每個房間都各有六個液化氣瓶子,是經過改裝的。隻要摁下遙控器,這十八個液化氣瓶就會同時爆炸,到時候別說是這座小洋樓,我們外麵的人全部會搭上!”

“歐陽,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王小虎輕聲問道。

歐陽雙傑看了他一眼:“說說你的想法。”

王小虎說道:“照這情形看來,韓建設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處理這些屍骨,至少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他是想先把這些屍骨存放在地下室裏的。可是廖小茹的頭顱和那袋骸骨又怎麽會突然出現的呢?”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王小虎說得沒錯。

“我想廖小茹的頭顱和那袋骸骨很可能不是韓建設自己弄出去的,而是另有其人。”王小虎一臉的疑惑,歐陽雙傑沒有回答。

“算了,不管這個人是誰,他也算是幫了我們大忙。若不是廖小茹的頭顱和那袋骸骨出現,我們還不知道這些失蹤案會是這麽惡劣的連環殺人案。”

歐陽雙傑一臉的平靜:“你是怎麽查到這兒的?”

“我查到了韓建設有一個好友叫傅作君,這個傅作君早在兩年前就出國了,隻是他的房子一直空著。傅作君的家也算是偏僻的。韓建設肯定知道傅作君出國的事情。於是我們就來了,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外麵停著的。那輛麵包車,正準備衝進去,韓建設就在窗口對我們喊話了,說是我們敢要亂來的話,他就殺了蘇櫻。另外,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查到他的頭上。”

歐陽雙傑沉默了。按說案子算是破了,凶手也自殺了,但歐陽雙傑覺得這個案子並沒有完,這讓他的心裏很忐忑。他的腦子裏又出現了韓建設臨死時說的那句話:“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並沒有贏!”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到底是誰把廖小茹的頭顱和那袋骸骨給弄出去的呢?”

王小虎聳了聳肩膀:“你不會還想繼續查下去吧?”

歐陽雙傑確實是這麽想的,既然還有疑點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或許是韓建設自己幹的。他害怕了,想著把這些屍骨處理掉。歐陽,凶手都已經死了,繼續查下去還有意義嗎?”說罷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