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一命案

淩晨一點多鍾,歐陽雙傑接到了王小虎的電話。說育秀路的一棟大廈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死者的身上有一個小本,應該和他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

歐陽雙傑很快就趕了過去。

“死者叫歐燕,女性,三十三歲,是被水果刀刺穿心髒而死。刀上除了她自己的指紋還有另一個人的指紋。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從刀刺入的角度來看,凶手的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奇怪的是死者好像並沒有反抗與掙紮。要麽是熟人,要麽是她先被什麽藥物給迷暈了,具體的有待進一步的屍檢。”周小婭說完望向王小虎。

王小虎對歐陽雙傑說道:“這個歐燕你應該有印象吧?”

“嗯,三年前她的失蹤案鬧得沸沸揚揚,我當然有印象。”

那你也一定還記得她丈夫是怎麽死的吧?”

歐陽雙傑說道:“歐燕二十六歲那年嫁給了林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吳飛,結婚後,經常吵架。吳飛還對她進行家庭暴力,歐燕被打得流了產,從此喪失了生育能力。三年前歐燕突然就失蹤了,是吳飛自己報的警。歐燕失蹤的那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吳飛說是歐燕約了他在蜀山大酒店一起共進晚餐,商量離婚的事宜。可是吳飛去到酒店之後,歐燕爽約了,再接著歐燕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般。吳飛選擇了報警。”

歐陽雙傑望向王小虎:“那個案子好像是薛順辦的吧?”

“是啊,薛順就是因為這個案子才被調離了刑警隊。到林安鄉派出所當了副所長……”

吳飛報了警,警方於是介入了調查。當時他們家的小保姆證實兩人在家總是吵架,甚至還拳腳相向。不過對於歐燕約吳飛去蜀山酒店的事情小保姆並不知情,說是前一天吳飛就給小保姆放了假。小保姆告訴警方,歐燕應該不可能主動約吳飛的,因為歐燕也早就想和吳飛離婚了。她記得歐燕曾經在吵架的時候對吳飛說過,如果吳飛想離婚,隻要把協議拿來,分分鍾她都可以簽字。可吳飛卻不願意離,吳飛雖然是花花公子,但經商卻有著一套,他的“飛宇文化傳播公司”在林城很是有名,也是林城唯一一家能夠進行影視大製作的公司。

據警方當時的調查,如果吳飛真要和歐燕離婚的話,按照婚前的協議,他就得把公司的一半股份分給歐燕,那就幾乎是幾千萬的資產。但警方在詢問吳飛的時候吳飛卻堅稱是歐燕約的她,甚至還說歐燕告訴他已經想通了。好和好散,不會和他爭財產,隻需要他出幾百萬足夠支撐自己的生活就行了。隻是吳飛的話沒有證據支撐。

吳飛有兩個關係很親密的情婦:一個是他的秘書任小娟,另一個是公司的一個叫申麗的三流明星,藝名麗麗。當警方詢問歐燕失蹤的那晚吳飛去了什麽地方的時候,吳飛告訴警察說那晚他去了麗麗那兒。可警方在詢問任小娟的時候任小娟卻說當晚吳飛是在她那兒。

於是警方懷疑吳飛一定是讓這兩個女人給他做了偽證,隻是沒有溝通好,才導致了證供不一。巧的是無論是任小娟的住處還是申麗的住處都沒有監控,原本吳飛是為了方便自己自由出入,而讓人把監控拆去了,沒想到後來卻成了他的一個致命傷。

半個月後,在距離林城三十多公裏的“楓林別墅”,吳飛名下的一棟房產的排汙池裏發現了一具女屍,屍體全身**,已經被汙水浸泡得發脹,麵目全非了。

因為歐燕之前並沒有留下過什麽DNA樣本,而歐燕也非歐家親生的,是從小收養的養女,除了進行血型比對以及大致的身高、體重的判斷外就無法進一步地確定死者是不是就是歐燕,不料血型對上了,於是歐家的人就說是吳飛殺害了自己的妻子。

警方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對案件進行了細致的審理,可吳飛提供的證據大都前後矛盾,不足采信,反而把一大堆對他不利的證據相繼露了出來,最後警方以故意殺人罪提交了公訴機關。兩個月後,吳飛被判處了死刑,立即執行,吳飛不服,提出了上訴,卻被駁回了。

這事情到這兒並不算完,就在吳飛被執行死刑後的一個月,歐燕竟然回來了,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歐燕沒死,那麽吳飛的故意殺人罪就不成立了,最後主要辦案人,原刑警隊二隊隊長薛順受到了嚴重的處分,並調離了市裏。

歐燕根本就不是失蹤了,她說她失蹤的那天確實是約了吳飛,想和吳飛做個了斷。她早就對和吳飛的這段婚姻厭倦了,與其這樣拖著倒不如離了痛快,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她主動提出不要吳飛按照婚前協議分給她的一半財產,隻要吳飛能夠給她八百萬再加上他們住的那套房子就可以了。

警方問她為什麽非得到酒店去談,而不是在家裏。她說因為她是想給這段婚姻劃上一個句號,那個酒店就是他們結婚時舉辦婚禮的酒店。這說法雖然有些牽強,可是也符合時下這些年輕男女的矯情勁兒。

那天下午四點四十幾分歐燕就從家裏出門了,因為那酒店離家有一段距離,她得提前出門,怕路上塞車。

歐燕雖然有駕照,可是她卻從來都不敢自己開車。為這事情,她的很多好友都笑她,可她不在乎。於是她養成了去哪兒都打車的習慣。

林城的出租車是出了名的難打,不過黑車倒不少。那天歐燕沒打到出租,就打了一輛黑車,誰知道她的厄運就從上了黑車開始了。

她沒想到那根本不是黑車,而是人販子的車,之後她被人販子賣到了甘南的一個農村,在那邊一待就是兩個多月。好在她機警,最後從那兒逃了出來,回到了林城。當她回到林城的時候吳飛已經因為殺人罪被處決了。

也是吳飛的運氣不好,換在平時,就算是殺人案也不會這麽快就行刑,偏偏他就趕上了嚴打,再加上從警方搜集的所有證據看來,這根本就是個板上釘釘的案子。馮開林當時還親自過問過,也查看了所有的卷宗,雖然吳飛叫冤,可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應該就是他殺害了自己的妻子。

“這小本子上,歐燕的罪名是‘故意殺人’,也就是說三年前吳飛的案子是歐燕一手策劃的,她製造了一起冤案,把吳飛給送上了斷頭台,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女人也算是個角色,能夠把司法玩弄於股掌之間。”

王小虎把小本遞給歐陽雙傑,歐陽雙傑說道:“其實當年我曾經找過薛順的,我勸薛順別著急結案,不過薛順立功心切,所以還是把案子移交了檢察機關。”

王小虎好奇地問道:“當時你就看出了問題?”

“我隻是覺得這個案子存在兩個疑點:第一,如果真是吳飛想要除掉自己的妻子,怎麽會去為自己找兩個時間證人,而且兩人各執一詞。換作任何人應該都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第二,指向吳飛的證據太充分了,也太全麵了。也就是說,就算吳飛自己不認罪,隻要把那些證據拿出來,法官就可以直接判他死罪,這正常嗎?有時候沒有問題本身就是問題。我記得那個案子還被媒體宣傳過,說什麽警方破案神速什麽的。但我在研究案卷的時候卻有這樣的一種感覺,所有的調查及取證工作仿佛都有一隻無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著。”

“可是警方也去調查過啊,歐燕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是被賣到了甘南的那個山村裏,村裏人也說了,她是偷偷逃回來的。”

歐陽雙傑苦笑道:“就沒有可能她已經買通了那些人嗎?假如她真有本事製造這許多的證據,收買這許多的證人來陷害吳飛,讓吳飛受死的話,再多買通一些人又有何不可呢?”

王小虎沒有說話,歐陽雙傑說的這些確實讓他的心裏很震驚。

“一定是那個‘法官’幹的!”王小虎肯定地說道。

歐陽雙傑把小本遞給了他:“這是一個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案子。歐燕設局除掉了吳飛,歐燕應該動用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王小虎明白了:“這個‘法官’能夠查出歐燕布局殺了吳飛,說明他應該是對三年前的這個案子有很深的了解。我現在就去找到當年涉案的那些證人,希望能夠把這個案子給弄清楚,然後設法找到那個‘法官’。”

歐陽雙傑又說道:“還有一個細節在三年前被你們忽略了。既然歐燕沒死,那麽那屍體又是誰的?我估計‘故意殺人’應該不是針對歐燕殺害吳飛的,凶手不會為了吳飛而對歐燕進行懲戒,多半是衝著那具女屍來的。”

王衝領著小李找到了當年給吳飛家當小保姆的女孩。她已經嫁了人。

“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女人冷冷地問道。

王衝出示了工作證:“我們能進屋說嗎 ?”女人想了想把他們請進了屋。

“邵小雨,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三年前吳飛的案子。”王衝開門見山,女人正在給二人倒水,聽到王衝說這話,她的手抖了一下。

小李看了王衝一眼。

“那件事情警察不是來調查過嗎?當時我可是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了,現在事情過了三年,你們怎麽又找上門來了?”

說完,邵小雨把水遞了過來。

王衝接過水,輕輕放在了桌子上:“我看過當年的案卷,三年前歐燕失蹤的頭一天,吳飛放了你的假,他為什麽要給你放假?”

邵小雨說道:“我是回家給我父親慶祝生日。吳先生聽了我請假的理由之後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而且還給了我五百塊錢說是讓我給父親買生日禮物。平日裏吳飛是很難相處的一個人,給我錢就更讓我詫異了。不過既然他給,我就拿著。後來知道歐姐出事了,我就想,他一定是故意支開我,想要對歐姐不利。可誰知道,我錯了,歐姐其實並沒有出事。”

“邵小雨說的和三年前的卷宗所記錄的幾乎沒有多少出入,不過有一個細節很耐人尋味,當聽到我們是為了三年前的案子去找她的時候,她的手抖了一下,或許她之前對警方有所隱瞞。”回去後王衝說道。

“三年的時間,她竟然能夠說得和三年前詢問時的沒有一點兒出入,這本身就不正常,人的記憶應該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缺失。”

王衝說道:“隊長,你的意思是……”

王小虎冷笑一聲:“她在背書,隻有經過強化的記憶才會這樣深刻。也就是說,她之前說的這些話是經過演練的,看來三年前她說了謊。”

小李說道:“要不我們把她帶回來好好審審!”

王小虎瞪了他一眼:“你憑什麽把人家帶來?就因為人家的記性好?”

小李吐了下舌頭。

正說著,邢娜和淩芸就進來了。

邢娜坐下後說道:“我們找到了任小娟。之前她是吳飛的私人秘書。吳飛死後,歐燕接管了公司,她又成了歐燕的私人秘書,這個歐燕還真是大氣,她就不忌諱嗎?”

王小虎說道:“忌諱什麽?”

邢娜說道:“任小娟曾經是吳飛的私人秘書,而吳飛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任小娟的姿色不錯。吳飛會不吃那窩邊草嗎?歐燕一直都很討厭吳飛的**,任小娟還親自出庭做證說歐燕失蹤當晚吳飛就在她的家裏留宿,歐燕就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嗎?”

王衝說道:“或許任小娟有她的過人之處吧?”

邢娜笑了笑:“我真不知道任小娟有什麽過人之處。總之,這樣的女人給我做秘書的話,那絕對是不合格的。”

王衝嘟了下嘴:“就你也想配秘書,早著呢!”

王小虎瞪了王衝一眼:“好了,別扯遠了。”說罷他對邢娜說道,“這個問題你沒有問任小娟嗎?”

邢娜說她問了,任小娟說歐燕不太熟悉公司的業務,需要一個幫手,所以就把她留在了身邊。

“對了,我聽他們公司的人說歐燕對任小娟很好,就像兩姐妹一樣,所以我才說這個歐燕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是我,我可不會再讓任小娟留在公司了。”

小李說道:“她們之間的感情如果真像兩姐妹一般的話,那麽歐燕的死,任小娟應該很傷心吧!”

淩芸說道:“可不是嘛!我們能夠感覺到任小娟很難過的樣子。”

王小虎點了支煙,皺起了眉頭:“歐燕和任小娟之間有沒有可能……”

“什麽有沒有可能?”王衝不解地問道。

邢娜說道:“我們王隊是想說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同性戀。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王小虎說道:“如果任小娟和歐燕有這層關係,那麽任小娟所謂的替吳飛做時間證人的事情根本就是個圈套,正是因為任小娟的出現,申麗的證詞才沒能夠得到采信。”

王衝說道:“嗯,申麗應該沒有說謊。你們找到申麗了嗎?”

邢娜說道:“申麗在三年前吳飛死了以後就離開了林城,還退出了娛樂圈。我們查了,她在兩年前移民去了加拿大。”

王小虎說道:“三年前在吳家別墅的汙水處理池裏發現的那具女屍是誰?”

王衝搖了搖頭:“還沒查出來,我已經讓他們去把三年前吳飛案之前半個月內的失蹤案的卷宗全都給調出來。”

王小虎說道:“嗯,趕緊查!”

歐陽雙傑來到了衛揚帆的診所。

衛揚帆請他坐下:“今天怎麽想到到我這兒來了?”

歐陽雙傑坐下之後說道:“你聽說過歐燕嗎?”

衛揚帆想了想:“當年的吳飛案可是林城的一大談資。吳飛謀殺自己的妻子,被處死了。可是他死沒多久,他的妻子就冒出來了。”

“歐燕也死了!”

衛揚帆愣了一下,歐陽雙傑問道:“你沒看新聞?”

衛揚帆回答道:“我還真的很少看新聞。你來找我,不會這個歐燕的死也和那個凶手有關係吧?”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他們之間確實有關係。在歐燕的包裏我們發現了這個小本。應該是‘法官’幹的,給她定的罪名是‘故意殺人’。”

“故意殺人?”衛揚帆重複了一句。

歐陽雙傑說道:“根據我們的推斷,當年吳飛的死應該是歐燕下的套。她一手策劃了吳飛殺妻的那出戲,把吳飛送上了絞刑架。還記得當年在吳家別墅發現的那具女屍嗎?既然要讓吳飛故意殺人的罪名成立,就必須有一具屍體,一個死者。”

衛揚帆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女人就太可怕了,布這樣一個局借法律的手殺死自己的丈夫。”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最險惡的就是人心!”

衛揚帆問歐陽雙傑來找自己是不是需要他做點兒什麽。

歐陽雙傑說道:“我記得上次你給我看的病案裏,有一個叫邵小雨的,你還有印象嗎?”

衛揚帆想了想說道:“嗯。失眠,多夢,她說自己的睡眠很差,就是睡著了也經常做噩夢。我問她是不是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曆,她卻矢口否認。”

“她在你這兒就診的時間並不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是她主動提出終止治療的嗎?”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歎了口氣:“是的,我一直企圖勸說她把過去的事情說出來,好找出她的病因所在。誰知道我一問到這事她就很是排斥,最後她主動提出終止治療。”

衛揚帆重新把邵小雨的病曆拿了出來。

歐陽雙傑接過來看得很仔細:“看來這個邵小雨的身上確實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衛揚帆問道:“你們應該已經接觸過她了吧?”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她倒是很配合警方的調查。有問必答,隻不過答案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衛揚帆皺起了眉頭:“完全吻合?”歐陽雙傑笑了,看來衛揚帆也看出了問題。

衛揚帆說道:“這很不正常,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大致的事情能夠記住很正常,可是細節一定會有缺失。特別是一些與時間相關的內容,她不可能記的一點兒差錯都沒有。”

“所以說她這三年來總會強迫自己對她的證供進行強化記憶。因為她心虛,擔心這件事情還會被翻出來。”

衛揚帆想了想說道:“假設這三年她還在重複著她的失眠與噩夢的話,那麽就算她不再來找我,或許會去看其他的心理醫生。”

“可是她或許也同樣不願意把心裏的秘密說出來。”

衛揚帆苦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確實就幫不了你什麽了。”

“從她就診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在吳飛被處死後的半年。那時候歐燕已經回來了。吳飛死後她就離開了吳家。根據我們的調查,離開吳家以後她就沒有再做小保姆,之後認識了她現在的丈夫。結婚後,她便做了全職太太。”

“全職太太?”衛揚帆瞪大了眼睛望著歐陽雙傑,“一個被服廠工人的老婆竟然能夠做全職太太?”

歐陽雙傑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衛醫生,你不做警察真是太可惜了!”

“一個被服廠的工人僅僅靠他的工資就讓老婆在家裏做全職太太,可能嗎?”

歐陽雙傑已經走到了門邊:“我走了,謝謝了,衛醫生。”

邢娜和淩芸再次來到了“飛宇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自從歐燕出事以後,公司就是任小娟在打理。至於接下來公司該怎麽辦,要看歐燕的委托律師那邊是不是有歐燕的遺囑。如果歐燕之前沒留下遺囑的話,隻能按照《繼承法》的相關規定讓她的親人進行財產的繼承了。

任小娟看上去很憔悴,看來歐燕死了以後她為這個公司付出了不少。

“請坐,劉秘書,麻煩來兩杯茶。”任小娟的臉上帶著微笑,她熱情地招呼著邢娜和淩芸。

邢娜和淩芸坐了下來,邢娜說道:“任總,不好意思,我們又來打擾你了。”

任小娟笑道:“什麽打擾不打擾的,配合警方的調查是我們應該做的。我也希望能夠早日抓住殺害歐總的凶手。”

說到這兒,任小娟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歐總是多好的一個人啊。可偏偏就出了這檔子事,還惡意中傷她,說她故意殺人!”

淩芸問道:“據我們所知,你們歐總的死很可能和三年前的吳飛案有關,而且我們還聽說吳飛案中,吳飛身邊就有人說了謊。”

任小娟說道:“當年我也是證人之一,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在法庭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我們並沒有說你在法庭上做了假證。我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著回憶一下,當時吳飛案裏誰最有可能說謊?”

任小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能夠保證自己沒說謊。再說了,我不相信有人會說謊,更不相信我們歐總會用這樣拙劣的手段謀害自己的丈夫。”

“任總,你是吳飛的私人秘書,而且與吳飛之間又有那樣的一層關係,後來卻又與歐燕相處得很融洽……”

淩芸的話沒說完,任小娟接過了話茬兒:“歐總是個大度的人,她能夠原諒我之前做出的對不起她的事情。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也說過,歐總是個好人,她不計前嫌。不僅繼續用我,還待我親如姐妹!”

“你說你們親如姐妹,能不能說說親到什麽程度?”邢娜問道。

任小娟望著邢娜:“那你們覺得親如姐妹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程度?”任小娟已經聽明白了邢娜的意思,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反問。

淩芸說道:“任總,根據我們的調查,歐總自從吳飛死後就一直沒有再嫁,而你至今也未婚,外界有傳聞說你和歐總之間有著超友誼的關係,不知道對於這個問題你怎麽看?”

任小娟站起來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從桌上拿了一包女士香煙,點了一支,然後輕輕皺著眉頭:“對於這樣的傳聞我隻能說很無聊。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和公司的法律顧問溝通過了。我們會通過法律途徑,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歐總已經走了,我們都不希望她被這樣的惡意中傷,至於我個人,也有追究的權利。”

淩芸還想說什麽,邢娜對她使了個眼色,離開了“飛宇”公司。

謝欣查到了邵小雨在拒絕衛揚帆的治療後又找了一個心理醫生,雖然沒衛揚帆有名氣,可在林城業界也算是個人物。心理醫生叫劉發祥,在博愛路開了一家心理診所。

歐陽雙傑並不認識他,這個劉發祥是個很低調的人,雖然偶爾也參加一些心理學會的活動,可是卻從來不會引人注目。歐陽雙傑和謝欣來到了劉發祥的診所。

劉發祥禮貌地把歐陽雙傑和謝欣請到了自己的會客室。聽歐陽雙傑說明來意之後,他讓助手取來了邵小雨的資料:“警官,你看看是不是她?”

歐陽雙傑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是她。”

劉發祥苦笑道:“她到我這兒已經快兩年了,我都厭倦了。每一次來她都說自己失眠,常常做噩夢。我尋思著她一定是有過某種痛苦的經曆,於是我就試圖引導她把那段經曆說出來。可她很排斥,甚至根本就不允許我再問。這樣我根本就無法找到她的病因。我勸她最好另尋高明的醫生,可誰知道她卻不答應,她說她來看心理醫生隻是希望讓自己的心情能夠平靜些,她並不需要我的治療。所以每次她來隻是在沙發上躺上一會兒,聽段音樂就離開了,這兩年來幾乎都是如此,她倒是不在乎錢,每次都給足了診費的。”

“劉醫生,這兩年間,難道你和邵小雨之間就沒有其他的交流嗎?你是個心理醫生,你應該是最懂得怎麽與人溝通的。你心裏既然有疑惑,為什麽不想辦法弄清楚?”

劉發祥說道:“我是個醫生,對我自己的病人也有著責任心。可是無論我用什麽樣的方式試圖讓她說出隱藏在心裏的秘密時,她卻很戒備。她就像一隻金屬的蝸牛,總是躲在自己的那個金屬殼裏。”

歐陽雙傑說道:“也就是說,接觸了兩年,對於這個女人你是一無所知?”

“至少我知道她藏著一個秘密,那個秘密讓她寢食不安,她的心裏帶著愧疚,充滿了恐懼。”

歐陽雙傑淡淡地笑了笑:“如果她再來找你,希望你能夠多留心一下,有什麽發現就給我打電話。”

歐陽雙傑遞給他一張自己的名片,劉發祥接過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發現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從劉發祥的診所離開,才上車,謝欣就說道:“竟然有這樣的醫生,為了錢,不作為。”

歐陽雙傑歪頭望著謝欣:“你真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嗎?”

“啊?”謝欣瞪大了眼睛。

歐陽雙傑笑了笑:“你就沒感覺出來我們要離開的時候他仿佛鬆了口氣。我給他名片,雖然他看了一眼,可卻隻是瞟了一下。他應該是知道我的,我給他的名片根本不是警局印的,而是我平時用於心理學學術交流時用的,他竟然沒有一點兒的好奇,正常嗎?”

謝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和你攀談兩句,哪怕是說點兒客氣話也行,可是他卻沒有。”

歐陽雙傑說道:“還有臨走的時候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如果有什麽發現他一定給你打電話。”謝欣回憶了一下回答道。

歐陽雙傑說這句話更有敷衍的嫌疑。兩年了,他都沒能夠有什麽發現,怎麽可能自己一找上他,他就能夠有所發現了?他這是想要盡早把歐陽雙傑他們打發走。

謝欣很不解:“他為什麽要說謊呢?”

歐陽雙傑說道:“說謊的原因有很多種,或許他和邵小雨有什麽瓜葛,又或許他有著自己的什麽小九九。”

謝欣說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劉發祥說謊,可是我們拿他沒辦法,那樣我們還是無法揭開邵小雨身上的秘密。”

“至少我們多了一個調查的方向。讓小虎那邊派人盯住劉發祥和邵小雨。”

謝欣給王小虎打了電話,順便又讓王小虎查查在邵小雨去找劉發祥看病之前他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等謝欣掛了電話,歐陽雙傑才說,他覺得在那之前邵小雨和劉發祥應該沒有什麽交集,否則邵小雨就不會先去找了衛揚帆,然後再找劉發祥。

謝欣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劉發祥發現了邵小雨身上的秘密,他在替邵小雨保守秘密。最初的時候衛揚帆也是這樣的,他們都不願意輕易透露客戶的信息。”

“劉發祥與衛揚帆絕對不一樣,衛揚帆在業界的口碑一直很好,就是因為他很堅持自己的原則。這一點,劉發祥是肯定比不上的,可是原則歸原則,衛揚帆卻很是顧大體,識大局,他知道人命官司與病患資料孰輕孰重,所以衛揚帆才會拋卻個人的成見協助我們辦案,可劉發祥就不一樣了。”

“他不會是想要拿這件事情威脅邵小雨吧?可是邵小雨也不是什麽有錢的人啊!”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單純一個邵小雨當然是撈不到什麽油水的,可是假如邵小雨隻是吳飛案中的一個利益環節的話,這條利益鏈他還是能夠榨出些油水的。”

“怪不得你會盯上邵小雨,莫非你早就懷疑她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我是聽了衛揚帆的話後才懷疑上她的。失眠,多夢,總是噩夢不斷,她這是心裏有鬼呢!”

“我明白了,我這就著手去查邵小雨與歐燕、任小娟之間在吳飛案以後是不是還有著往來,然後再查查她們在經濟上的糾葛。”

歐陽雙傑說道:“如果劉發祥真的知道了她們的事情,他勢必就會恐嚇、敲詐邵小雨,而邵小雨隻是處於這條利益鏈的末端。劉發祥想要得到他想要的,就一定會逼著邵小雨去找處於這條利益鏈頂端的歐燕和任小娟,就算劉發祥不逼她,她自己也會去找的,因為以邵小雨的性格,她沒有決斷的能力。”

謝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然後任小娟一定會給出回應,要麽滿足劉發祥,要麽就會設法除掉劉發祥!”

歐陽雙傑點頭微笑。

“所以讓人盯住劉發祥是很必要的,特別是一定要讓他們設法保證劉發祥的安全。”歐陽雙傑相信在這個非常的時期,任小娟是不太會接受劉發祥的敲詐的,更有可能是讓劉發祥永遠閉嘴,因為任小娟此刻應該也是處於恐懼之中。

歐燕死了,她一定很擔心自己會成為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對於警察再次登門拜訪,邵小雨好像並不感到奇怪。她還是禮貌地把王小虎和邢娜請進了屋,泡上兩杯茶,然後靜靜地坐在那兒。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王小虎微笑著說道。

邵小雨搖了搖頭:“協助警方辦案是我的義務,隻是我確實幫不了你們什麽。”

邢娜問道:“邵小雨,據我們了解,你丈夫一個月的工資好像不到三千元吧,可是你每個月僅是看心理醫生這一件事就需要近四千的消費。你又是個全職太太,我們很好奇,這兩年你們是怎麽在經濟方麵撐下來的。”

邵小雨愣了一下:“他的收入確實不高,可是我很少花他的錢,我自己攢得有錢。”

邢娜笑了:“你有錢?你哪來的錢,給吳家做保姆的時候掙的?”

邵小雨的臉色微微一變:“我做保姆是存下了不少錢,全是吳飛給的。”

“他給了你多少錢?”王小虎問道。

“我在吳家幹了四年,吳飛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倒也蠻大方的,四年間他零零碎碎地給了我很多的錢,大概十幾二十萬吧。”

王小虎和邢娜沒想到邵小雨會把事情全都推到了吳飛的身上。

“王隊,邵小雨和任小娟見麵了,在一家叫‘絲路花語’的美容院裏。”淩芸給王小虎打電話,問要不要進去確定一下她們的談話內容。

王小虎說道:“不用了,隻要她們見了麵就說明歐陽的推測沒有錯。接下來任小娟應該會有所動作,你和邢娜要把這兩個女人盯好。”王小虎的心裏也隱隱有些激動,隻要任小娟動了,那麽就有機會在劉發祥的身上找到突破了。

“明白了。”淩芸掛斷了電話。

王小虎離開辦公室,在走廊大聲叫王衝,王衝應了一聲。

“走,我們去見見劉發祥!”王小虎決定先去接觸一下劉發祥,雖然歐陽雙傑已經去找過他,可是王小虎覺得是時候給他施加一點兒壓力了。

劉發祥沒想到警察又來了。

“兩位警官,找我有什麽事嗎?”劉發祥把二人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劉發祥皺了下眉頭,從王小虎的表現來看,這是一個難纏的人,而且很強勢。王小虎也在悄悄打量劉發祥,這個很有心機的心理醫生看來並不喜歡自己的舉動,可是卻忍住了,他的心裏暗笑,看來他還真是心裏有鬼。

“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王小虎,這是我們的偵查員王衝。”

劉發祥說道:“我想你們應該也是為了邵小雨的事情來的吧,你們歐陽隊長來找過我,該說的話我都和他說了。”

王小虎點了點頭:“這事我知道,不過我個人心裏總有些疑惑,兩年的時間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嗎?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啊!”

劉發祥苦笑道:“聽王警官這話好像懷疑我在說謊?”

王小虎冷笑道:“邵小雨之所以會看心理醫生是因為她的心裏有一個死結。那是三年前的吳飛案,而這個案子或許會牽扯到其他的什麽人。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裝作不知道,因為這些秘密對於我來說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發財機會。”

劉發祥的臉色驟變,他的嘴唇動了動:“王警官,我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

王小虎笑道:“不明白最好,好吧,我也沒有別的問題了,王衝,我們走。”

劉發祥愣住了,他們來得快,走得也快,弄得劉發祥心裏直發毛。

王小虎走到門邊:“劉醫生,你好好想想吧,我相信我的話說得夠透的了。另外,有些錢呢,或許有命掙,但卻不知道會不會有命花。”說罷就轉身離開。

下午兩點多鍾,王衝接到小李打來的電話,說是劉發祥離開了診所。

此時王衝正在肖遠山的辦公室裏,和王小虎一道向肖遠山匯報工作呢。

“你緊緊盯著,我馬上過來,記住,盡可能別打草驚蛇,另外,就算是被他發現也一定不能跟丟嘍!”王衝對小李說道。

掛了電話,王衝把事情向王小虎說了一下就離開了。

肖遠山望著王衝的背影,擔心地說道:“莫非是任小娟她們約的他?”王小虎也不太清楚,說如果是任小娟和邵小雨有什麽動靜的話,邢娜跟淩芸那邊是應該有消息的。

肖遠山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有些事情任小娟是不用親自出馬的,現在的任小娟已經不再是個小秘書了,在歐燕的親人還沒有合法繼承公司之前,可是她說了算。”

王小虎明白肖遠山在擔心什麽,他對肖遠山說道:“嗯,我親自帶人過去。”

劉發祥開的是一部白色的現代轎車,正駛上外一環的高架橋,開往花果園方向。他時不時地看看後麵,隱約感覺到有一部黑色的桑塔納一路都在跟著他。

劉發祥皺起了眉頭。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我可能要晚點兒到,有警察跟著我。”掛了電話,他踩了一腳油門,車速一下子提了起來。

那輛黑色桑塔納裏是小李,他也提了速,王衝說過,即使被發現也必須要把劉發祥給盯死。劉發祥見桑塔納也提了速,明白自己的猜測沒錯,果然被警察跟蹤了。他知道王小虎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詐他的,但王小虎的話也讓他對任小娟有了警覺。

“邢姐,邵小雨去了劉發祥的診所。”淩芸在電話裏對邢娜說道。

邢娜馬上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王小虎,王小虎聽了也想不出個大概,他問邢娜,任小娟那兒有沒有什麽動靜,邢娜說任小娟還在公司裏忙碌著,好像公司今天有處理不完的事情。王小虎讓她密切監視,不要放鬆了警惕。

掛了電話,王小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有些搞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了,難道劉發祥並不是邵小雨和任小娟她們叫走的?

至於任小娟那邊沒有動靜也很正常,就算是任小娟想要除掉劉發祥也用不著自己動手。現在的關鍵是小李那邊能夠盯住,王衝能帶人及時趕到,保證劉發祥的生命安全。

隻要劉發祥能夠開口,那麽吳飛案就能夠有一個結果了,而那個有精神問題的凶手也就無法借題發揮了。當然,凡事都有它的兩麵性,這樣一來,想要抓住那個凶手的話就難了。在王小虎看來這又何嚐不是一個機會,以吳飛案為誘餌,把那個凶手逮住。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不能用很多人的生命安全來做誘餌。自己是個執法者,維護的是法律的尊嚴,一切都要依法為之。

王小虎拿起電話給歐陽雙傑打了過去,把情況說了一下。

歐陽雙傑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有些蹊蹺,劉發祥確實也有可能不是任小娟她們約出去的,你別忘記了,還有一個人也很可能會約他。”

王小虎的心裏一驚:“你是說那個凶手?不應該啊,劉發祥與吳飛案其實根本沒有什麽牽連,他就算是要找也應該是找任小娟或者邵小雨,怎麽可能找到劉發祥,再說了,劉發祥知道吳飛案的事情就連我們也隻是一個猜測,他又怎麽會知道?”

歐陽雙傑說道:“讓王衝他們盯好了,千萬不能讓劉發祥出事。”

王衝焦急地摁了幾下喇叭,嘴裏罵著:“姥姥的,這個時候堵車。”雖然他們的車子鳴著警笛,可是前方堵得水泄不通,警車也沒有辦法。現在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了。

跟著王衝的是三個年輕警察,其中一個說道:“衝哥,要不我們下車抄近路過去,然後再找輛車吧,這車就扔在這兒。”

王衝想了想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阿強,你留下,小吳和小郭,我們走!”

外二環路,劉發祥駕著車子飛馳著,他拚命想要甩開後麵的那輛車。小李牢記著王小虎的交代,不能跟丟了,隻要再堅持一會兒,王衝他們就能夠趕到了。

劉發祥的電話響了:“喂,我也沒辦法啊,警察在後麵咬得很緊。嗯,嗯,武嶽路口嗎?好的,我記住了,大概再有三分鍾我就能夠到,明白!”

劉發祥就是在這兒出外環路的,直直往省軍區方向開去。

小李愣了一下,劉發祥去省軍區做什麽?他這一發愣,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就從右邊拐了出來,小李沒留意到,直直地就撞了上去。

寶馬車停了下來,那車主跳下來指著小李就罵:“你是怎麽開車的?”

小李忙著追趕劉發祥,哪裏有空和他理論,掏出了證件:“警察辦案,你記下我的單位和姓名,事故稍後到局裏處理,現在麻煩先讓開。”

車主冷笑一聲:“警察啊,怪不得那麽橫,我憑什麽相信你在辦案。我已經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讓保險公司來處理。”

眼看劉發祥的車子已經從視線裏消失,小李急得直跺腳,有些生氣地說道:“你趕緊讓開,不然我告你阻礙公務!”

“我好怕啊,各位,你們評評理,警察就能夠撞了別人的車不管不顧嗎?”車主這麽一說,小李竟然有些心虛了。他的心裏很苦澀,這下自己這任務算是砸了,就算此刻寶馬車讓開,自己也不可能再追上劉發祥。

他掏出電話給王衝打去:“衝哥,我在武嶽路這出了點兒狀況,目標丟了,往省軍區方向去了。”

王衝聽了氣極:“你說你辦的什麽事啊,出了什麽狀況?”王衝他們此刻已經找了輛車,往這邊趕。

等小李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王衝說道:“把那寶馬車主給扣了,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小李有些為難,王衝說道:“照我說的做。”

掛了電話,小李上前對寶馬車主說道:“現在我懷疑你故意妨礙公務,請跟我走一趟。”

交警來了,聽小李說了情況之後,有些猶豫:“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這個時候你要把人帶走肯定是不合適的。這樣吧,你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稍後我會把他的相關資料傳給你們,不過該走的正規程序還是要走的,所以到時候希望你還能夠到交警隊來一趟。”

小李點了點頭,心裏鬱悶極了。幹了幾年的警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此刻開著車,小李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了,劉發祥是追不上了,他一時間有些失落感。

王小虎點了支煙,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著。明明知道劉發祥的事與任小娟和邵小雨脫不了幹係,可是又不可能因為這個而把任小娟和邵小雨給拘起來。他在等著王衝的消息,他多麽希望王衝能夠把劉發祥追到。

可是半個小時以後他還是失望了,王衝他們也沒能夠找到劉發祥的蹤影。從道路監控錄像上看,劉發祥從省軍區方向離開後就駛上了261省道,而這條省道上並沒有監控,上了省道隻需要二十分鍾就會有兩個岔路口,一邊是去往黔西的,一邊是往黔北的,其中還有許多通往村鎮的鄉村公路。

王衝也沒了轍。

王小虎說道:“算了,別把動靜鬧大了,你們先回來吧。”動用大量的警力來找劉發祥很容易引起老百姓的恐慌,造成不良的影響。況且王小虎的心裏也清楚,對方能夠幫著劉發祥擺脫警察的跟蹤,一樣有辦法逃避警方的搜查。

王小虎把煙頭摁滅,然後去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

歐陽雙傑還在研究著他手裏的一份資料,見王小虎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皺起了眉頭:“是不是劉發祥那邊出事了?”王小虎歎了口氣,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

“明明我們已經想到了很可能是那個凶手約的劉發祥,卻還是掉以輕心了,從他幫助劉發祥逃脫小李跟蹤的手段來看,應該就是那個凶手了。交警隊已經查過寶馬車的主人了,沒查出任何問題。”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自然是不相信這樣的巧合的。

王小虎說道:“不過我還是讓王衝去把那人帶回來,好好問問。不管怎麽說,這也太巧了點兒吧?反正我是不信這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交警隊已經認定了我們是事故責任方嗎?”

王小虎點了點頭:“這事確實有些麻煩,我想找馮局協調一下,看看這事咋整!”

“這樣吧,等人來了我和他談談,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不然我們以後的工作會很被動,會影響警隊在群眾心裏的形象。”

第二天一早,王小虎就被馮開林叫到了辦公室。

在接到馮開林的電話時王小虎的心裏就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電話裏馮開林的語氣有些不悅,這在馮開林來說是少有的。王小虎到了馮開林的辦公室,馮開林和肖遠山正在沙發上坐著抽煙,兩人都沉著臉。

“馮局,肖局!”王小虎叫了一聲。

馮開林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張《林城晚報》:“今天的報紙看了嗎?”王小虎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你就看看吧!”馮開林沒有讓他坐下,而是讓他看報紙。

王小虎拿起報紙看了一眼那標題:特權警察撞名車,以辦案為名企圖逃脫責任。

王小虎心裏頓時明白了,看來是昨天的事情上了報紙。現在他終於明白馮開林和肖遠山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怒氣。

“馮局,肖局,事情是這樣的……”王小虎話沒說完,馮開林抬手製止:“你別說了,這事情你向我們解釋沒用,就算我們相信你,林城的老百姓信嗎?王小虎啊王小虎,你說,你捅了多大的婁子,你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惡劣嗎?”

王小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肖遠山歎了口氣:“我們一直在努力樹立警隊的形象,可是我們做十件百件的好事,也趕不上這樣一件壞事啊!”王小虎的心裏很是苦澀,他知道現在怎麽解釋都沒有用,他看了看那篇報道的記者竟然是羅素!

馮開林說道:“是你的人錯在先!”

正在這個時候,歐陽雙傑推門進來了:“馮局,別怪小虎了,這件事情不是他們的錯。”

馮開林和肖遠山都抬頭望向了歐陽雙傑。

馮開林說道:“歐陽啊,你是刑警隊長,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有責任。”

歐陽雙傑苦笑道:“你們還是讓小虎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一遍好嗎?”馮開林和肖遠山這才捺著性子聽王小虎把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馮開林皺起了眉頭:“原來是這樣,可是我能夠接受你們的解釋,林城的市民能接受嗎?再說了,這些你能向他們說嗎?”歐陽雙傑知道確實不能說,這一次警方是讓對手點中了死穴!

肖遠山說道:“歐陽啊,你和羅素接觸得怎麽樣?”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已經看過了報紙,連他都感覺很是詫異,這個時候羅素怎麽會突然弄出這樣一篇報道。

馮開林說道:“歐陽啊,你去找找羅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補救一下。這個羅素也是的,一邊在和警方合作專訪,另一邊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另外小虎,你得和那個小李說說,讓他有心理準備,說不定最後還得處理一下的,我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也很委屈,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出了問題總要解決的。讓他以大局為重。”

“報社發表羅素的這篇文章怎麽能夠不經過我們的同意呢,也太兒戲了吧!”肖遠山說道。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我們拿他也沒有辦法,記者有他的言論自由。”

馮開林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一看到報紙就給報社的領導去過電話,他們說該新聞是經過核實的。另外我們不是做了一個警務公開、接受社會與輿論監督的活動嗎,這也是他們的權利與義務,還說什麽希望我們能夠虛心接受,改變特權作風,真正成為人民的公仆!”

肖遠山心裏也恨死了那個寶馬車主,從王小虎說的看來,他完全就是為了阻止小李對劉發祥的跟蹤故意來的這一出。

沒多久,歐陽雙傑就撥通了羅素的電話。

“歐陽隊長,早啊!”

歐陽雙傑歎息道:“羅大記者,我很不好。”

“這一大早的,天氣好,心情應該也很好。”

“羅素,咱別繞圈子,那篇報道是怎麽一回事?”歐陽雙傑直奔主題。

羅素“哦”了一聲:“是因為那篇報道啊。我承認是我不對,這樣的報道我是該和你通個氣兒的,不過當時因為社裏稿子催得急,我還說一會兒回了辦公室就給你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呢。”

“當時你也在現場嗎?”

“沒有,我是之後收到的消息,不過現場有好事者錄了一段視頻,還傳到了‘林城熱線’的網站上了,你們沒看到嗎?”

“你們那個小同誌說是執行公務,可是第一沒穿警服,第二開的也不是警車,而且隻有他一個人,你說老百姓會相信他是在執行公務嗎?”

歐陽雙傑苦笑道:“羅大記者,老百姓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嗎?我們刑警辦案大多時候都是便裝,為了工作的方便也不可能開警車……”

“歐陽,可是這文章我不寫一樣有人會寫,再說就算我知道刑警辦案有一定的特殊性,可是誰能夠證明當時他就一定是在辦案呢?好了,我也不在電話裏和你多說了,一會兒我會到你那兒去,等著!”

掛了電話,歐陽雙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昨天劉發祥就失蹤了,王小虎的人找了很久都沒能夠發現他的蹤跡。劉發祥到底出了什麽事,是死是活他們不能確定。

王小虎查到劉發祥出事之前曾經接過幾個電話,是同一號碼,可是那是“攤號”,根本無法查出與他聯係的人是誰。而最後一次通話便是小李車禍前的五分鍾,王小虎的判斷與自己一致,那個電話在指引著劉發祥行進的路線。

至於邵小雨和任小娟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歐陽雙傑停止了走動,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邵小雨昨天去了劉發祥的診所,可是偵查員說她離開的時候神情有些失望。在診所門口她還打過電話,好像對方並沒有接聽,經王小虎他們的調查,她的電話是打給劉發祥的。

這個細節讓歐陽雙傑的心裏隱隱感覺到劉發祥的事情很可能與邵小雨沒有多大關係,那麽約走劉發祥的人到底是誰呢?

假如是那個凶手約的劉發祥,那麽他的意圖是什麽。歐陽雙傑曾經假設過,那個凶手應該不會找上劉發祥的,因為劉發祥與吳飛案沒有任何的直接關係。

證據!

歐陽雙傑的眼睛一亮。歐燕的死,凶手隻是把矛頭指向了“吳飛案”,並沒有給出歐燕設計陷害吳飛的真正證據。原本歐陽雙傑以為這是凶手有意留給自己的一道謎題,可是現在看來,凶手很可能手裏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凶手找上劉發祥,為的就是劉發祥通過邵小雨知道了“吳飛案”的一些細節,可是凶手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凶手隻是想從劉發祥的手裏拿到證據,說不定劉發祥在給邵小雨進行治療的時候進行了記錄,甚至錄像錄音,凶手想要拿到的一定是這東西。那麽凶手很可能也不會和劉發祥麵對麵,而是以一種別的方式進行交易。劉發祥不會有事,凶手應該不會對劉發祥下手。

歐陽雙傑拿起電話:“小虎,讓你的人別找了。隻要守住劉發祥的診所就行了。”

與王小虎通完電話沒多久羅素就來了。

“說老實話,我從來沒覺得你們警察真正熱情過。每次一走進警察局,都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你這一次搞得我們很被動。”

羅素說道:“歐陽,其實這篇報道原本不是我寫的,是另外一組的記者,最後還是我搶了過來的。你想不想看看人家原本的稿子?那犀利可不是我這篇報道能夠與之相比的。”說著他從包裏取出了一份稿子遞給了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接過來看了看,羅素說得沒錯,這篇報道比羅素那篇更犀利。

“網上的那段視頻我來的時候已經聯係過‘林城熱線’了,請他們把視頻撤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們警方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歐陽雙傑知道警方不可能杜絕這段視頻的傳播,現在想要控製住傳播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彌補隻能是警方對這件事情的善後處理。隻有警方能夠拿出一個積極的、正確的態度才能夠挽回正麵的形象。

羅素靠在了沙發靠背上:“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歐陽雙傑把歐燕的死與警方對“吳飛案”的新論斷向羅素說了,羅素聽得眼睛發直,歐陽雙傑明白他在想什麽:“羅素,這案子現在還隻是警方的推斷,你可別又亂來。”

羅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你說的,我哪能不知道輕重呢。原來那個小李真是在執行公務啊,這麽說來那寶馬車的車主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嗯,我們也懷疑他是有意阻撓我們對劉發祥的跟蹤,這才使得劉發祥脫離了警方的視線。”

羅素的神色一正:“如此說來那劉發祥的生死堪憂啊。你說會不會是任小娟她們想要了劉發祥的命?劉發祥通過邵小雨發現了吳飛案的真相,想要借此來訛她們的錢。”

“對於她們來說,錢確實不是什麽大事,你能夠確定劉發祥這次敲詐得手了以後就不再敲詐了嗎?”

羅素問道:“那警方還不趕緊多派出些人手去找,或許還有機會。”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了,如果真是要他的命,此刻就算是找到也是一具屍體了。”

“所以你們坐著幹等?你們怎麽能夠置他的性命於不顧?”

“整個林城有多少警察昨晚一夜都沒有休息。要不是因為那輛寶馬車把小李給攔了下來,劉發祥又怎麽會跟丟?”

羅素微微點了點頭:“看來對方這是一套組合拳啊,幫助劉發祥擺脫警方的跟蹤,製造車禍,往警察的身上潑髒水,利用輿論的力量來給你們施壓,厲害啊!”

“遲早我一定會抓住他的。”

“我說歐陽,這麽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真會是精神病嗎?”

歐陽雙傑苦笑道:“這個不好說。”

市局對小李的處理決定出來了,小李被調出了刑警隊,調到外二環的水東路派出所去做片警,並記大過一次。市局承擔了寶馬車的維修費用,小李負擔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從工資裏分期扣除。

如歐陽雙傑猜測——劉發祥在失蹤了一天之後又出現了。

王衝攔住了劉發祥:“劉醫生,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王警官,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知道的都已經和你們說了。對不起,我約了病人。”

“劉醫生,還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王衝沉著臉。

劉發祥咳了兩聲:“希望你們不會占用我太多的時間。”

劉發祥跟著王衝來到了刑警隊。

王衝把他領進了羈押室:“在這等著。”說完王衝就帶上門走了,劉發祥愣了一下,看了看這個他隻有在電視裏見過的小房間,心裏隱隱有些害怕。過了幾分鍾,門開了,進來的除了王衝還有王小虎。王小虎也沒有一點兒好臉色,隻是冷冷地看了劉發祥一眼。

“王隊,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兒來?我隻是來協助你們調查的,並不是你們的犯人。”劉發祥不滿地說道。

“我問你,前天下午到今天早晨的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王小虎發問。

劉發祥說道:“我約了朋友到郊區玩兒。”

王衝問道:“什麽朋友?叫什麽?住在哪兒?”

劉發祥雙手十指交叉,用力地握著:“這是我的私事,我有權利不回答。”

王小虎瞪著眼睛:“你必須回答。”

“作為一個公民,我有義務配合你們的調查。可是我對你們的執法態度表示抗議。我沒有犯法,你們沒有權利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我有保護自己隱私的權利。”

王衝走上前去摁了下他的肩膀:“坐下!”劉發祥恨恨地望著王衝。

“劉醫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確實是請你來配合調查,我們也無意刺探你的隱私,而且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們接到消息,有人想要對你不利。”王小虎的態度有所轉變,語氣也婉轉多了。

劉發祥皺起了眉頭:“我想不出來誰會對我不利,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是嗎?我想或許我有必要給你一點兒提示。在為邵小雨治療的過程中,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秘密,而你有沒有想要利用這些秘密為自己謀取什麽利益?”

劉發祥的臉色微微一變,王小虎的心裏卻踏實了,從劉發祥的表情來看,他被自己說中了心思。

“沒有的事,是誰搬弄是非,胡說八道?是邵小雨說的嗎?”劉發祥問道。

王小虎淡淡地說道:“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沒想過嗎?有些錢或許有命掙卻不一定有命花。”

“劉醫生,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應該不用我說得太透吧?如果我沒有猜錯,前天下午你應該是去見了某個人,或許根本就沒見著人家,而是被人家耍得團團轉,對吧?”

劉發祥沒有說話,緊緊地咬著嘴唇。

在隔壁房間裏,歐陽雙傑和邢娜正看著監控,邢娜輕聲說道:“看來真讓你給猜著了。”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劉發祥的臉上。

王小虎見劉發祥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劉醫生,你似乎已經忘記了歐燕是怎麽死的了吧?”

“王隊,你可別嚇我,這些事情和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王小虎說道:“之前或許沒關係,可是現在就難說了。假設前天你是去做某項交易,而交易的東西正好又與‘吳飛案’有關,那麽如果接下來任小娟和邵小雨步了歐燕的後塵的話,你覺得你真能夠脫得了幹係嗎?”

劉發祥低著頭不說話。

王小虎看了看時間:“既然你什麽都不願意說,我們也不為難你,不過我的話還希望劉醫生能夠好好想想,若真是鑄成了什麽大錯的話,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名望與地位不容易啊!”

王小虎的笑聲更是讓劉發祥的心裏發毛,他真不知道警方對於自己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可是他的心裏仍舊抱著僥幸:“王隊,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走了。”

王小虎點了點頭,王衝打開了門,讓他離開了。

劉發祥一走,王小虎就來到了隔壁房間:“怎麽樣?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你說的話他是聽進去了,此刻的他就是驚弓之鳥。一定要好好盯緊他,千萬不能讓他出事了。另外,一定要保護好任小娟和邵小雨的安全,對方既然已經通過劉發祥拿到了‘吳飛案’的證據,估計他一定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你是說凶手很有可能會對任小娟和邵小雨下手?”王小虎問道。

“很有可能和劉發祥接觸的人就是殺死歐燕的凶手,他與劉發祥接觸為的就是拿到所謂的證據,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師出有名。也隻有這樣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當他拿到了證據,那麽他一定還會出手,目標應該就是任小娟和邵小雨了。”

“你就那麽肯定和他接觸的人不是任小娟她們嗎?或許任小娟她們為了息事寧人妥協了呢?”邢娜有些懷疑歐陽雙傑的推斷,歐陽雙傑說道:“不可能,要是任小娟和邵小雨她們妥協了,願意接受劉發祥的敲詐,根本不用費那麽多的周折,邵小雨有足夠的理由與劉發祥正常接觸的,犯得著讓劉發祥玩失蹤,又犯得著挑戰警方的公信力嗎?”

歐陽雙傑來到了“時代廣場”,他看了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他在長椅上坐下,點了支煙,望著廣場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我還以為你會遲到呢!”歐陽雙傑微笑著說道。

“趙代紅”在歐陽雙傑的身邊坐了下來,也點了支煙:“我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從不遲到。”

“找我什麽事?”

“趙代紅”摟住了歐陽雙傑的肩膀:“你的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所以你還是懷疑這個案子是我們做的?我知道你的調查方向依舊沒有變。”“趙代紅”一副對歐陽雙傑很了解的樣子。

歐陽雙傑說道:“你來是想當說客的?”

“我隻是不希望你在我們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要讓我放棄對你們的懷疑,總得拿出一些讓我信服的東西吧。你自詡是大偵探,這麽些天過去了,你又查到了些什麽?”

“早就知道你會來這麽一招,給!”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歐陽雙傑摸了摸,信封裏像是一遝照片。

“好了,我走了,希望這東西對你有些用處。”

望著他的背影,歐陽雙傑取出了信封裏的照片,隻看了第一張,他就呆住了。照片的拍攝地點是一家咖啡廳,而照片裏的兩個人一個是劉發祥,另一個則是任小娟。兩人好像在爭執著什麽,照片一共有六張,有四張都是咖啡廳裏劉發祥和任小娟談話的場景,另外兩張則是在劉發祥的診所外拍的,是邵小雨上劉發祥的車的情形。

從照片的日期看來,這些照片都是在歐燕出事後的一兩天裏拍的。那個時候警方根本都還沒有把目光瞄上劉發祥,才剛剛開始對邵小雨展開調查。

歐陽雙傑回到了局裏,直接去了王小虎的辦公室。歐陽雙傑把那個“偵探”的事情講了一遍,說道:“他的眼光是很敏銳的,確實走到我們的前麵去了。”

“我馬上讓人把劉發祥和任小娟帶來,這下他們該說點兒什麽出來了吧?”王小虎晃動著手裏的照片說。歐陽雙傑製止道:“就憑這些照片還是不足以說明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個關係。劉發祥是心理醫生,任小娟可以說是他的病人。”

“那就沒什麽用了嗎?”

歐陽雙傑笑道:“至少它證實了我們之前的推斷,劉發祥確實利用了‘吳飛案’來向任小娟她們進行敲詐。不過具體的證據我們還得抓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個變態的凶手。”

王小虎點了點頭:“嗯,任小娟和邵小雨那邊我都布置好了。隻要那個凶手敢出手,就一定逃不掉。”

雲都市警察局刑警大隊,李浩強接到了徐剛的電話:“頭,鄧新榮找到了。”

李浩強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麽?”

“趕緊把他帶回雲都!”

“鄧新榮是找到了,可那張卡不在他的身上。另外,他好像腦子出了問題,他已經被關進精神病院一段時間了。”徐剛把找到鄧新榮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不管這麽多,先把他帶回來吧,路上小心一點兒。”

很快李浩強就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歐陽雙傑。

歐陽雙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辦公室裏,李浩強打來的電話讓他出乎意料,他也沒有想到鄧新榮竟然還活著,這與他的判斷有了很大的出入。

那個讓公司打款的電話應該是鄧新榮打的,鄧新榮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他的那張卡呢?會不會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呢?

歐陽雙傑決定等徐剛把鄧新榮帶回雲都後親自跑一趟。

白板上,歐陽雙傑寫下了兩行字:

“鄧新榮活著,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期間,他打電話回公司要錢,卡並不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