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複仇之火

衛揚帆和歐天鵬被一道帶回了警察局。在羈押室,歐陽雙傑和王小虎正麵對著衛揚帆。

“老衛,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我有什麽好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歐陽雙傑歎息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有自己的為人處世原則和職業道德。”

衛揚帆沒有說話,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樣子。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人格分裂的傾向的?”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的身子一震,抬眼望著歐陽雙傑:“你是怎麽知道的?”他的目光很冰冷,還帶著濃濃的怨恨。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麽要設計陷害趙代紅,枉他那麽信任你。”

衛揚帆歎了口氣:“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到底有什麽苦衷?說來聽聽。”

衛揚帆搖了搖頭:“我不能說,歐陽,你別逼我了。你要給趙代紅脫罪,我可以答應你,我甚至不否認林城的那些案子都是我做的,至於其他的,你就別問了。隻要我認罪了,那麽這案子也就結了?”

衛揚帆的態度讓歐陽雙傑有些猶豫了,如果事實證明衛揚帆是真凶,那麽警方確實可以結案了,對於衛揚帆來說也不冤,可是歐陽雙傑要是不把所有的細節搞清楚,他也不會甘心。

“這麽說林城的這些案子都是你幹的?”王小虎開口了。

衛揚帆點了點頭:“不隻是林城的案子,就連雲都的顏素雲也是我殺的。所有的案子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有人格分裂,那些案子都是我創造出來的那些人格做出來的,隻是我卻是知情的。我的病例與其他人的不同,因為在所有的人格中,我的本體才是主宰者!”

“老衛,你說的是真的?”

衛揚帆苦笑了一下:“真的,從學術上來說這樣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可是卻是存在的。”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衛揚帆一下子便擔起了全部的案子,這讓歐陽雙傑有些驚訝。在歐陽雙傑看來,就算衛揚帆真是凶手,是他的副人格在作祟,而他對這一切也都是知情的。但是衛揚帆竟然沒有任何為自己辯解開脫的意思。因為副人格在作祟,那麽作為人格主體的衛揚帆來說,他就是被冤枉的。因為這一切的案子都不是他個人的意誌。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不會不清楚這一點,他應該會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與不滿。

“小虎,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單獨談談!”王小虎轉身離開。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和我說實話了吧?”

衛揚帆點了點頭:“案子都是我做的。”

歐陽雙傑卻擺了擺手:“老衛,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的主體人格能夠占主導地位,那麽副人格的行為應該會多少受到主人格的影響,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衛揚帆低下了頭,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老衛,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我現在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心。我們先不談你的案子,我們先來談談‘吳飛案’。”

歐陽雙傑把吳飛案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這次你們陷害趙代紅的手法與‘吳飛案’如出一轍。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衛揚帆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給出一個答案,歐陽雙傑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你的妻子溫嵐的意思吧?”

“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曾經對歐燕進行過調查。歐燕有過兩個很要好的朋友,一個是‘雲都案’裏的受害者顏素雲,另一個就是你的妻子溫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吳飛案’以後,顏素雲也好,溫嵐也好,與歐燕的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顏素雲去了雲都,與歐燕斷絕了來往。雖然溫嵐還是留在林城,可是也與歐燕不再往來。”

衛揚帆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否認。

“在知道顏素雲與歐燕的關係之後我曾經想過,顏素雲為什麽要這樣?她和歐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兩個朋友出現這樣的隔閡。”

衛揚帆輕聲問道:“想出答案了嗎?”

“我想,答案無非有兩種:一種是當時‘吳飛案’,她們沒有配合歐燕,參與陷害吳飛,而且作為知情者,她們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這一關,同時也看清了歐燕這個人,所以她們就采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還有一種可能,她們也參與了‘吳飛案’,隻不過是她們沒有走到明麵上。既沒有公開支持歐燕,也沒有替歐燕做什麽證明,而是做了一些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你覺得像是哪一種呢?”

“在我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雖說歐陽雙傑說的是可能性,但他卻說得很肯定,斬釘截鐵。衛揚帆又追問了一句為什麽,歐陽雙傑說如果她們真是敬而遠之,那麽顏素雲的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顏素雲已經躲到了雲都,開始過著她自己全新的生活,斷然不會再對歐燕產生什麽威脅。況且如果歐燕真要滅口的話,為什麽要等到現在。

衛揚帆說道:“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衛醫生,你到底懼怕什麽?”

謝欣和邢娜來到了溫嵐家,溫嵐剛從學校回來。看到謝欣與邢娜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謝欣和邢娜在客廳裏坐下,她照舊去泡茶。泡好了茶以後,溫嵐才在兩個女警察麵前坐了下來,鎮定從容地問道:“兩位,到我這兒來有何貴幹?”

“我們今天來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一下,衛揚帆沒有死,還活著。現在正在市局接受調查。”

溫嵐聽了後像是觸電了一般:“老衛竟然還活著?他有沒有說什麽?現在在什麽地方?”

“衛揚帆什麽都不肯說,我想他或許在維護什麽人?”謝欣的眼睛緊緊地盯在溫嵐的臉上。溫嵐的臉上沒有應有的喜悅,相反,她的神情很複雜,連她臉上的笑都是強擠出來的。

溫嵐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提出想單獨見見衛揚帆。

邢娜說道:“那不成,現在衛揚帆已經承認自己是殺人的凶手。如果他說的屬實的話,那麽衛揚帆在判決之前你可能見不著。”

溫嵐幽幽地歎了口氣,轉身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謝欣是前來帶溫嵐回去審問的。

刑警隊的羈押室裏,歐陽雙傑變成了聽眾,衛揚帆在回憶敘述著。

無論是溫嵐還是顏素雲,她們都沒有摻和“吳飛案”。當時歐燕把自己設計吳飛的計劃告訴了她們,兩人聽了都感到害怕。她們沒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會是這樣歹毒的人,用這樣的法子去陷害自己的丈夫。她們知道吳飛與歐燕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歐燕對吳飛有著怨氣。

但有一點,吳飛並沒有對歐燕怎麽樣,隻是吳飛貪玩兒,有時候會玩兒得有些出格。可他對於歐燕還是滿關心的。吃的、穿的、用的,吳飛並不吝嗇。吳飛沒有家庭責任感,他把這一切歸結於歐燕沒有給他生個一兒半女。可不管怎麽說,在溫嵐和顏素雲看來,吳飛都罪不至死。

當初她們苦口婆心地勸歐燕打消這個念頭,不過歐燕卻是鐵了心一般。歐燕讓她倆幫著自己實施這個計劃,兩人都拒絕了。這讓歐燕耿耿於懷,還放下狠話,不幫她的話,那朋友做不成,隻能做敵人。

溫嵐回去以後和衛揚帆說了,他也支持自己的妻子,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後來呢?歐燕就沒有對她們進行報複?”

“沒有,應該是‘吳飛案’過後的一個月左右吧,歐燕約溫嵐和顏素雲見麵,當時溫嵐很緊張、很害怕,她問我該不該去見歐燕。我覺得還是見見的好,‘吳飛案’都已經發生了,和歐燕的關係能緩和就緩和。總比天天提心吊膽地提防著她好吧?不過溫嵐還是沒有底,那次的見麵我也去了。”

那次衛揚帆陪著溫嵐去見歐燕,見麵是在一家酒樓,他們還看到了顏素雲。

歐燕像沒事人一樣,她先就之前向溫嵐與顏素雲道歉,然後說她很希望大家能夠繼續做朋友。在飯桌上,歐燕很熱情,像是對待多年不見的好友。

歐陽雙傑又問道:“歐燕也是你殺的?”

衛揚帆說算是吧。其實他腦子裏卻沒有太多的印象。那一段時間衛揚帆已經發現自己有精神問題。他自己就是心理醫生,他知道就算是再好的醫生想要治好自己的心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為什麽要殺害顏素雲?”

衛揚帆苦笑道:“其實殺歐燕也好,殺顏素雲也好。其目的隻有一個,我想把溫嵐給摘出來,包括我自己啊!”

“我明白了,隻有她們都死了,才不會有人看出‘趙代紅案’與‘吳飛案’何其相像。可是‘吳飛案’還有幾個知情者。據我所知,像歐燕公司的任小娟和他們家的保姆邵小雨,你為什麽不連他們也一塊殺了?這樣的案例外行人看不出來,可是我們刑警看穿這一點並不難。”

衛揚帆歎息道:“你說得沒錯。可是任小娟和邵小雨與溫嵐和顏素雲又不一樣。她們答應幫助歐燕,從歐燕那兒得到的好處也不少。現在吳飛死了,按照歐燕之前的承諾,任小娟和邵小雨一定是狠狠地在她的手上敲了一筆。”

“任小娟和邵小雨幫助歐燕謀害吳飛,從歐燕那兒得到了一大筆錢,這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衛揚帆愣了一下:“這個……”接著他抬眼望向歐陽雙傑:“我是猜的,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們確實是參與了‘吳飛案’。再之後,邵小雨連保姆的工作都辭了,還做了全職太太。如果她嫁的是個有錢人也還好說,偏偏是一個工人,一個工人能夠有那麽多錢來養她嗎?別的不說,她後來每個月來我這兒的診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衛揚帆說任小娟是歐燕後來最信任的人。公司的事情大多都是任小娟在打理。任小娟是公司裏除了歐燕以外職位最高的人,公司的實權其實都掌握在任小娟的手中。歐燕一死,歐燕的家人不懂得公司的經營。所以歐家的人也很倚仗任小娟。衛揚帆說他懷疑公司的部分資金已經讓任小娟給轉移了。

歐陽雙傑不再說歐燕的問題了,作為一個開場白,從吳飛案和衛揚帆聊起,他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收獲的。接著歐陽雙傑話鋒一轉,轉到衛斯理的身上。他對衛斯理的身世很感興趣,衛斯理是衛揚帆的兒子,可是竟然和那個死去的人有著親子關係。那麽衛斯理根本不可能是衛揚帆的兒子。

聽歐陽雙傑提及衛斯理,衛揚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衛斯理不是我的兒子。”衛揚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他歎了口氣,“他是溫嵐和那個野男人生的。”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可是據我們的調查,衛斯理與溫嵐並沒有血緣關係啊!”

“啊?”衛揚帆瞪大了眼睛,顯然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會吧?莫非溫嵐說的都是真的,她並沒有騙我?”

“溫嵐是怎麽說的?”歐陽雙傑問道。衛揚帆把孩子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他說的與溫嵐說的大致一樣。也是因為當年沒能夠懷上孩子,最後到老家找了代孕,隻是結局與溫嵐告訴歐陽雙傑的有些出入。

那代孕女人也沒能夠懷上衛揚帆的孩子,最後隻能找了別的男人把孩子懷上了。因為衛家提出的報酬太誘人了。誰知道事隔這麽多年,那代孕竟然與那個男人又攪和到了一起。他們的日子都很窘迫,一次那代孕的女人不小心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那個男人就動起了心思。他先是找到了衛揚帆的父母,這樣一來衛揚帆的父母便慌了神兒。這樣的事情可是違法的,而且衛斯理在衛家已經長了這麽大,衛家可是一直當他是親骨肉。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可把二老嚇壞了,不知道如何應對,於是他們就打電話給了溫嵐。

溫嵐在那個男人還沒有出現之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衛揚帆。衛揚帆聽了以後猶如晴天霹靂,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叫了自己這麽多年爸爸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衛揚帆根本就不知道代孕的事情,當溫嵐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時,他就懷疑溫嵐在說謊。他怎麽看都像是溫嵐在外麵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可他很愛溫嵐,也害怕失去衛斯理,於是他乞求溫嵐別把真相告訴衛斯理。至於那個上門勒索的男人,衛揚帆的意思是花幾個錢打發他走,可是溫嵐卻說這樣的人隻要你慣著他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要一勞永逸的話,隻有一個辦法——除掉他!

一直到現在,衛揚帆還懷疑衛斯理是溫嵐和那個男人生的孩子。當溫嵐提出殺掉那個男人的時候,衛揚帆的心裏一驚,他覺得溫嵐的心也太狠了?不管怎麽說,那男人都是衛斯理的父親。衛揚帆說其實他的內心很糾結,甚至他比誰都想那個男人死!他沒有主動提出來,隻是說拿點兒錢出來息事寧人。

歐陽雙傑說道:“或許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衛揚帆歎了口氣:“有這種可能吧。”

“你一直說你對溫嵐的感情很深,可你知道嗎?你說出這件事情會對她有什麽樣的影響?”

衛揚帆苦笑了一下:“我若不說,你們就查不到了嗎?你們已經查到了衛斯理的身世,揭開它是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的。歐陽,現在隻有我們倆。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希望衛斯理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孩子是無辜的,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而且此刻正是他學習的關鍵時刻,我不想他……”

歐陽雙傑打斷了他的話:“老衛,你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對他沒有什麽影響嗎?你殺人,溫嵐可能也牽扯其中,這些瞞得住孩子嗎?其實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是不希望孩子知道你殺了他的親生父親,你希望衛斯理一直以為你就是他的父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你的妻子,但骨子裏你更在乎你的兒子,哪怕知道他不是你親生的!”

衛揚帆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望著歐陽雙傑:“我在乎,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個謊言,可誰都不願意謊言被戳穿。”

“即便我答應了你,可是紙能夠包得住火嗎?那個男人是被你們殺了,可是還有那個女人呢?你們殺了她的男人,又占有了她的孩子,她不會像那男人一樣再找上門來嗎?”

衛揚帆哈哈大笑。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你笑什麽?”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比她男人還要早死。”

“這個女人是不是‘吳飛案’裏泥潭裏的那具女屍?”

衛揚帆咬了咬嘴唇:“三年前那女人就找過我們,不過讓我們給打發走了。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完了,沒想到歐燕知道了。她找到了那個女人,給了她一筆錢,再後來她就把這女人給殺了,製造了‘吳飛案’。其實當時她所謂的找溫嵐幫忙也就是個幌子。她知道那個女人一死,我們也脫不了幹係。隻是這件事情一直到那個男人出現以後她才告訴我們。”

“這個男人也沉得住氣,事隔三年了才找上你們。”歐陽雙傑還是覺得這一點兒有些說不過去。

衛揚帆沉默了一下:“剛才我說了謊,其實這三年來這男人找過我們好幾次。前幾次我們都是給他錢。這兩次他一開口就是幾萬塊,再這樣下去那就是無底洞了。之前都是溫嵐負責給他錢的,後來她扛不住了。家裏出現大筆開銷,她自然也不敢再瞞,把事情告訴了我。她感覺我並不相信她的話,所以後來她才提出殺了那個男人、一勞永逸的建議。反正我也不是沒有殺過人,自然就答應了!”

“你根本就沒有精神分裂!你殺歐燕也隻是為了掩蓋這個事實!但你害怕歐燕的死警方很快就會查到你。所以你幹脆假裝精神分裂,製造了那幾起案子。你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你知道精神病人在發病的時候殺人是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的。”

衛揚帆驚恐地抬起頭來:“不是你說的這樣。我確實有人格分裂,那些案子也都是他們幹的!”

“你應該還有幫手,那個冒名的快遞員,那是個年輕人!”歐陽雙傑說道。

衛揚帆用力地搖頭:“我沒有幫手,我就是一個人。”

歐陽雙傑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坦白告訴我,為什麽要殺害顏素雲?如果說林城案是你為了掩蓋謀殺歐燕的罪行而做的前奏的話。那麽顏素雲呢?她死於半年前,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那男人找上門來的事情。衛揚帆,你到底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衛揚帆一臉的苦澀,他的腦子裏也是一團糨糊:“我也不知道,老實說,雖然我知道殺人的事情是我的副人格幹的,但也隻是知道個大概。並不完全知道其中的細節,所以你的很多問題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歐陽雙傑發現自己看不懂衛揚帆,至少他無法一眼分辨衛揚帆到底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羅素嗎?你在哪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歐陽雙傑給羅素打了電話。

羅素說他正在趕到市局的路上,衛揚帆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這樣,你不用來局裏了,我們在外麵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正好有些話要和你說。”

兩人來到一家茶社。

“聽說你們抓到衛揚帆了?”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嗯,不過……”他把與衛揚帆談話的內容大致說了一遍,然後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羅素說道:“你認為這個案子還有隱情?”

“不然我的那些個疑點又怎麽解釋。”

羅素苦笑道:“你有沒有問衛揚帆關於那段視頻和求助電話的事情?”

歐陽雙傑說他倒是問過了,可是衛揚帆卻說沒有這回事。這也是讓歐陽雙傑鬱悶的地方,他一直都堅信那段視頻裏的人就是衛揚帆,沒想到衛揚帆當麵就給否定了。

衛揚帆還說,如果真是他的話他不會不承認的,殺人重罪他都認了,還怕小小的一段視頻嗎?

“你就那麽肯定衛揚帆沒有人格分裂嗎?”

歐陽雙傑說至少他在接觸衛揚帆的過程中是感覺不到的。

歐陽雙傑望向羅素:“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想置鄧新榮於死地的人到底是誰了吧?”

羅素這才娓娓道來:“如果我猜得沒錯,威脅鄧新榮的人不隻是一個。或許是一個組織,一個人既要監視又要威脅,還要搜集很多的信息,這不太現實。”

“什麽樣的組織呢?”

羅素的嘴唇輕輕一動:“你還記得鄧新榮對你說過的那句話嗎?他說‘女人,好多女人’。”

“你是說那些女人很可能結成了一個什麽組織?”

羅素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喝著咖啡。

歐陽雙傑放下杯子:“羅素,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這個案子裏,歐燕、顏素雲、溫嵐、莫雨霏、任小娟、邵小雨以及後來出現的那個楚虹,她們都是女人。我想你應該已經理過一遍了。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設想一下,她們結成了一個同盟或者組織。當然,出於什麽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歐陽雙傑一雙眼睛瞪住羅素:“羅素,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還有,顏素雲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別忘記了,你可也是嫌疑人,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還向我隱瞞了什麽?”

聽歐陽雙傑這麽一說,羅素的臉色一變,有些驚慌。

“這事兒還得從我第一次見顏大姐說起,那應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大約一年前,羅素查到了一直在暗中默默資助自己讀書的顏素雲。對於自己的大恩人,羅素自然想要當麵感謝。而且那個時候羅素已經小有成就,是省報的名記者了,他覺得也該是自己感恩的時候了。特別是他的身世經曆讓他比別人更能夠明白這一點。

顏素雲的性子很淡,對於幫助羅素這件事情她說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她都差點兒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不過羅素找上門來她還是很高興地接待了羅素,隻是羅素所說的報恩她並沒有接受,隻是接受了羅素口頭上的謝意。

羅素也知道,自己確實不能給予顏素雲什麽。她有一個愛自己的丈夫,丈夫也有自己的公司,有產業。羅素也是個爽快的人,他並沒有再糾結於這件事情,他聽了顏素雲的建議,把這份愛心接力下去,去資助那些更需要幫助的孩子。

在那之後,羅素與顏素雲以及鄧新榮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也常常通通電話。直到半年多以前,羅素去探望顏素雲的時候發現顏素雲的情緒有些不對。他還以為顏素雲是生病了,就提出陪她到醫院看看。顏素雲卻說自己沒事。

羅素給鄧新榮打了電話,把顏素雲的情況告訴鄧新榮。他希望鄧新榮多抽時間陪陪顏素雲。鄧新榮說他前些日子就發覺顏素雲不對勁兒,隻是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剛好他的公司正在談一個大項目,他說等項目談完一定抽時間陪陪顏素雲。

出於對顏素雲的關心,羅素那段日子經常往雲都跑,這一跑他還真發現了問題。也就是顏素雲出事的半個月前吧,羅素又去了顏素雲家,他發現顏素雲的家裏有客人,他也沒有著急進去,就在虛掩著的門邊站住。他聽到裏麵爭吵的聲音,兩個女人在爭吵。其中一個是顏素雲,而另一個女人他不認識。她們吵了大概二十多鍾,那女人就氣衝衝地離開了。還撂了一句狠話,說是顏素雲如果再不聽招呼,到時候可別怪她們心狠。

羅素進屋的時候,顏素雲正在哭泣。她沒想到羅素這個時候會來,見到羅素,顏素雲吃了一驚。她問羅素是不是早就來了,有沒有聽到什麽。

說老實話,羅素剛才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大概。羅素多問她幾句,她甚至發了火,她說自己的事情不要羅素管,而且羅素也管不了。羅素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什麽事情讓顏素雲這麽害怕。可是無論羅素怎麽逼問,顏素雲都不回答。

羅素不得已隻有給鄧新榮打了電話,鄧新榮聽了就問羅素那女人長什麽樣子,羅素向鄧新榮描述了一遍。鄧新榮這才告訴羅素,那個女人叫任小娟,是歐燕公司的人。不過鄧新榮也如顏素雲說的那樣,叫羅素別再管這事兒。

歐燕這個人羅素是知道的,那可是林城的名人,別的不說,單單“吳飛案”就足以讓她揚名了。

“吳飛案”在林城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吳飛是給坑了,是歐燕設計害死了他。可是偏偏警方沒有找到證據證明這件案子是歐燕幹的。

羅素也聽鄧新榮提起過,歐燕與顏素雲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在羅素看來,歐燕雖然現在與顏素雲的關係淡,但那份感情應該還是存在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歐燕竟然真會對顏素雲出手。

那之後,羅素就開始搜集關於歐燕以及“吳飛案”的信息。羅素利用手裏的關係網展開進一步的調查,關於顏素雲的事情他卻沒有查到。顏素雲應該與“吳飛案”是沒有什麽幹係的,這讓羅素鬆了口氣。羅素勸顏素雲以後別和歐燕再來往了,可是他的勸誡卻讓顏素雲罵了一通,責怪他多事。還很生氣地說如果他再管自己的事情,那麽別怪自己和他翻臉,這讓羅素很為難。

大概就在顏素雲出事的當天,羅素接到了顏素雲的電話。顏素雲在電話裏先是對羅素進行了一番鼓勵,希望他能夠堅持把愛心傳遞下去。然後又對羅素說,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請羅素一定要幫忙照顧好鄧新榮。特別是保護好他,別讓他受到傷害。

掛了電話之後,羅素就和鄧新榮說了這件事情。鄧新榮說他正在趕往雲都的路上,他說他也接到了顏素雲的電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往雲都趕。鄧新榮趕到雲都的時候大概是晚上七點多鍾。才進雲都市區他便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她警告鄧新榮,顏素雲在她們的手上,如果鄧新榮不聽從她們的話,那麽她們就會對顏素雲下手。鄧新榮起初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直到電話那邊出現了顏素雲的叫聲!

叫聲很淒慘,可是鄧新榮卻聽出了確實是顏素雲的聲音。鄧新榮猶豫了,最後為了妻子的安全,他選擇了妥協。

鄧新榮給羅素打了電話,羅素的意思也是讓他先離開雲都。然後他們再從長計議。他趕回到林城的時候馬上就和羅素碰了頭。羅素提出報警,可是鄧新榮卻說一旦警方介入的話,那麽對方很可能會不顧顏素雲的安危做出報複性的舉動。鄧新榮說他還是希望能夠回一趟雲都,到家裏去看看。

羅素說的鄧新榮也和歐陽雙傑說起過,隻是當時鄧新榮說的時候有意隱去了羅素的部分。所以歐陽雙傑總是覺得有的地方有些突兀,就好像是缺失了什麽。

那天晚上羅素和鄧新榮大半夜的又偷偷跑了一趟雲都。這一次鄧新榮是躲在車裏的,而羅素也偽裝了一下,變成了“小林老師”,這個角色也是後來羅素出現在雲都時慣用的角色。他們到了雲都才發現顏素雲已經死了,這讓鄧新榮萬分悲傷。

顏素雲是被殺害在自己的家裏的。腹部中了好幾刀,當時的床單上滿是鮮血。羅素想打電話報警,可是鄧新榮卻不答應。如果報警,當時他就應該報了,而不是等到現在。而且鄧新榮的心裏已經猜到殺死顏素雲的是什麽人了。他說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報複。他要把顏素雲的屍體好好保存起來,他要讓顏素雲親眼看到凶手被送上絞刑架。

“你答應他了?”歐陽雙傑冷冷地望著羅素。

羅素苦笑了一下:“如果你是我,你會不答應嗎?我知道你想說,在你的心裏法永遠是第一位。可是那隻是你的看法,你不能強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

“也不是所有的罪犯都會受到法律的製裁,法律是有局限性的。它太死板,事事講求證據,這就使得一些犯罪分子能夠逍遙法外!”羅素這話讓歐陽雙傑一下子啞然了。

接下來羅素的話更讓歐陽雙傑無言以對:“如果衛揚帆沒被挖出來,那麽趙代紅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吳飛。”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後來呢?你到底查到了什麽?”

“我查到了那些女人。在顏大姐死了沒多久,他便去找歐燕,隻是歐燕並不承認這件事情是她幹的。歐燕說她不會因為顏素雲當初沒有幫自己而記恨她。”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衛揚帆後來承認顏素雲是他殺的。”

“不,衛揚帆在說謊,殺死顏素雲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那幾個女人!包括歐燕。衛揚帆是在替自己的妻子溫嵐頂罪,又或者他就是被人操縱的一個傀儡。”

歐陽雙傑不解地問道:“怎麽說?”

羅素說道:“衛揚帆這個人別的不好說,對於自己的妻子卻真的很不錯的,他愛自己的妻子,願意為她做任何的事情。另外,之前我曾和你說過,我發現衛揚帆也有人格分裂的傾向,不過後來我又仔細調查了一下,或許他所謂的問題應該是在被服用了某種藥物的基礎上!”

“你說這話得有根據,衛揚帆本身就是心理醫生,真有人對他下藥他應該不會不知道。”

羅素點了點頭:“如果下藥的人是他親近的人呢?你知道我指的是溫嵐,連兒子的事情溫嵐都敢瞞他,你覺得溫嵐有什麽不敢對他做的。”

“證據呢?”歐陽雙傑追問道。

羅素搖了搖頭:“如果我有證據,早就告訴你了。現在衛揚帆就在你們的手上,你可以好好觀察一下。衛揚帆如果真有人格分裂,早晚他都會表現出來的,就如趙代紅一般。老實說,這段時間我沒少想這個問題,衛揚帆或許並不是人格分裂,而是有人希望他人格分裂。溫嵐作為衛揚帆的妻子,她有可能在衛揚帆的影響下對心理學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明白羅素的意思,溫嵐給衛揚帆下藥,然後運用如催眠等手段,讓衛揚帆產生了錯覺,覺得自己真是患了分裂型人格障礙。

“歐陽,你問過衛揚帆沒有,那個視頻和求救電話是怎麽回事?”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他不承認有這麽一回事。”

“這就對了,那一幕或許是那些人故意做的,而衛揚帆隻是一個道具,你也很肯定那段視頻上的人就是衛揚帆,他卻矢口否認,他應該是在被人控製住思想後這麽做的。”

“對方根本就沒有想要置衛揚帆於死地。”

“也許是溫嵐在其中起了作用。”

歐陽雙傑岔開了話題:“衛揚帆和溫嵐的事情先放一下。你一直在暗中保護和幫助鄧新榮,你所查到的就這些?你說這幾個女人可能結成了什麽同盟或是組織,那麽她們究竟想要做什麽?”

羅素說他不清楚。

歐陽雙傑的心裏很是苦澀,原本他以為羅素可以為他提供更多的線索,現在看來,羅素知道的也不是太多,而且有些羅素也隻是猜的,無憑無據。

歐陽雙傑說道:“先聊到這兒吧,我還有要緊的事情。再聚。”

歐陽雙傑接了趙代紅,準備把他送回學校。

趙代紅搖了搖頭:“我不能再回學校去了。”雖然趙代紅的罪名已經洗清了,可是趙代紅的精神病卻已經不脛而走。

“那你想去哪兒?”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趙代紅回答道:“我在伯牙路有一套小一居,是兩年前按揭的。我想暫時先住在那兒,等哪天我再去學校把工作辭了。至於下一步去哪兒再說吧。”

歐陽雙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一大杯濃茶,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很快王小虎就敲門進來,說道:“溫嵐提出要見衛揚帆,另外她說警方沒權力扣留自己,她要回家。”

“看來她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女人,這樣吧,我去會會她!”

王小虎陪著歐陽雙傑一起來到了暫時扣留溫嵐的辦公室。

“歐陽隊長,我是被你們請來協助調查的。我盡了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可是你們卻把我扣在這兒。我犯了什麽法,你們有什麽權力這麽做?還有,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老衛,作為妻子,我有權見我的丈夫!”

“溫老師,我想你暫時還不能離開警察局。”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

溫嵐一下子站了起來:“為什麽?”

“因為衛揚帆已經承認了殺人,而且其中兩個案子還與你有關。”歐陽雙傑咳了一聲,“衛斯理的親生父母的死,想必你很清楚吧?他親口說那都是你的主意!”

溫嵐的身子不由地顫動了一下:“什麽?老衛怎麽會這麽說?”

“有一點你可能還不夠了解老衛。他很孝順,家庭觀念很強。同樣,他也愛自己的父母和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溫嵐愣了一下:“孩子?”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是的,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都叫了他這麽多年了,而他在孩子的身上也傾注了無數的愛與心血。”

溫嵐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麽說,他是為了孩子?難道他就希望衛斯理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嗎?這還不夠,還要有一個殺人犯的母親。”

王小虎冷冷地說道:“衛揚帆至少知道自己這樣做能夠讓衛斯理減少一些痛苦。你們殺害了衛斯理的親生父母,而現在你們也將離他而去,你考慮過一個孩子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麽感受嗎?”

溫嵐沒有說話,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是不是你把衛揚帆引入這條不歸路的?”

溫嵐低下了頭。

“衛揚帆是心理醫生,醫者父母心,應該是有大愛的人。可是現在卻淪為了殺人的囚犯。”

溫嵐抬起頭來:“我想見老衛!”

“好,你可以見他,不過我們得在場。”

歐陽雙傑對王小虎示意了一下,王小虎站起來向外麵走去,沒多久他便帶著衛揚帆來了。

見衛揚帆進來,溫嵐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衛揚帆,表情很平靜。可是衛揚帆卻很激動:“小嵐,你,你沒事吧?”

溫嵐搖了搖頭:“我沒事,他們對我很好。”衛揚帆想去握溫嵐的手,溫嵐卻躲開了。

溫嵐開口說道:“老衛,為什麽?你答應過,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

衛揚帆有些尷尬地低下頭:“為了斯理,我必須得這麽做。你真以為這些事情人不知鬼不覺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溫嵐用力地搖著頭:“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

衛揚帆笑了,那笑裏竟然多了一抹嘲諷的意味:“是嗎?你真是為了這個家嗎?你們幾個女人合在一起鼓搗的那些事情又是怎麽一回事?我們結婚後的第三年,你曾經做過的事,一直瞞著我!”

“那年你懷孕了,可是你卻不告訴我們,自己偷偷去把孩子打了。也是那次手術,導致你後來再也無法懷孕,最後才會發生了衛斯理的事情,這悲劇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衛揚帆說的這些就像一個重磅炸彈,就連歐陽雙傑和王小虎都被弄蒙了,一頭的霧水。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溫嵐問道。

衛揚帆苦笑道:“你說夢話,我聽著就覺得奇怪。你知道,我是心理醫生,又精於催眠,所以當時我就忍不住……”

溫嵐瞪大了眼睛:“你竟然對我催眠?”

衛揚帆歎了口氣:“你又何嚐沒有對我動手腳呢?你知道我喜歡喝茶,特別是毛尖茶,那茶原本就有白色的絨毛茶粉,你便將藥物碾成了粉,摻入了我的茶葉裏。我們夫妻這麽多年,你對於精神類疾病與藥物耳濡目染,也算得上半個精神病醫生了,一些精神類的藥物你也有渠道弄到。隻是你吃不準到底哪一種的藥效好,能夠讓我長期服用後產生幻覺,所以你便經常換著嚐試。”

“你竟然都知道?”溫嵐這回是真嚇壞了,她望著衛揚帆就像望著一個魔鬼。

衛揚帆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嵐,原本這些我都想爛在肚子裏的,隻要你不提出見我,或許我永遠都不會提及這些事情。我太了解你,你想脫了幹係,我提了之後你一定會和我撇清關係,甚至還會揭露衛斯理的身世。我不能讓你這麽做。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所以一開始你就在演戲,就連衛斯理的事情你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衛揚帆微微點了點頭:“是的,隻是想到你這樣做也是一片好意。我就沒有揭穿這個謊言。”

溫嵐麵白如紙:“你太可怕了,這麽多年了,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容忍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其實很多事情是你自己想複雜了。我喜歡天倫之樂的感覺,所以我會選擇暫時忘記你對我的算計,我想你做這些事情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溫嵐很沮喪:“老衛,你真的愛我嗎?”

衛揚帆上前握住了她的雙手:“我說過了,我一直都愛著你。”

溫嵐的臉上露出恨意:“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不能為了我去死!”

“我按著你的意思認罪了,這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為了你去死。我也確實有罪,我殺了衛斯理的親生父母。我做好了贖罪的準備,坦然接受法律的製裁。我還準備把那些涉及你的案子也扛下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的心裏隻有你自己!”

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歐陽雙傑衝王小虎點了點頭,王小虎拉著衛揚帆離開了。

溫嵐開始後悔了,她不該見衛揚帆的。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衛揚帆是她能夠控製住的,她想利用與衛揚帆的見麵替自己開脫。可是這次的見麵不僅沒能幫到她,還讓她一下子跌入了深淵。

歐陽雙傑望著已經癱坐在沙發上的溫嵐:“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你給我滾出去!”溫嵐徹底地發了狂。

一男一女兩個警察走了進來,歐陽雙傑對兩人說道:“把她帶到羈押室去。”

說完歐陽雙傑先離開了,他急著要去見衛揚帆,剛才這夫妻倆的對話太震撼了,他還真沒想到,兩口子之間竟然也玩兒起了“無間道”。

見到歐陽雙傑進來,衛揚帆苦笑了一下。

“老衛,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你說的那些話哪些是真的?”

“真的假的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

王小虎說道:“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就很重要。希望你能夠把一切都告訴我們,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法律的尊嚴。”

“如果我猜得沒錯,其實你根本一個人都沒有殺,對吧?”

衛揚帆愣了一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歐陽雙傑。

衛揚帆思考了半天才點頭道:“我沒有殺人,可是對於這一切我全都知情。雖然我沒有親自動手,可是有區別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殺與不殺何異?”

“有些事情還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好。你對溫嵐有感情,可是她對你呢?”

衛揚帆沉思很久才開口。

衛揚帆和溫嵐大學時就認識了,一路走來留下了很多溫馨而美好的回憶。隻是後來溫嵐變了。衛揚帆對於溫嵐的變化很心痛,但他卻沒有因為溫嵐的變化而改變對溫嵐的那份感情。他覺得溫嵐一定是被別人蠱惑而走了彎路。他相信能夠把她給拉回來。

溫嵐瞞著他悄悄墮胎的事情曾經一度讓衛揚帆很低迷。他很想當麵質問溫嵐,可他知道溫嵐的脾氣,看似溫和,骨子裏卻很倔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有的人為權,有的人為錢,有的人為情。這樣的執念支配著每個人的一生,溫嵐便是衛揚帆的執念。哪怕溫嵐讓他遍體鱗傷,甚至為了溫嵐淪為階下囚,可是他卻沒有一句怨言。如果不是為了衛斯理,他根本就不會把溫嵐給牽出來。其實就算是現在他牽出了溫嵐,可是他卻把所有的罪都自己扛了。

“一直到現在我都相信小嵐不是壞人,我想她做這一切應該都是不得已的,她一定有著自己的苦衷。我希望可以的話,你可以放過她。她的罪過我願意替她贖。”衛揚帆說得很誠懇。

“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法律不是兒戲。該你負責的,你逃不掉;不該你承擔的,也絕不會強加在你的頭上。至於溫嵐的事情,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真正能夠幫到她的人是她自己,她隻有老實把一切都告訴我們,我們才可能給她爭取到寬大的政策。”

說罷歐陽雙傑和王小虎就離開了。

楚虹來到了羈押室。她在衛揚帆的麵前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王小虎,王小虎也在椅子上坐下。

楚虹望著衛揚帆:“衛醫生,我叫楚虹,金橋律師事務所的執業律師。受衛大康先生的委托,從現在起,我正式接手你的案子。我需要知道案子的大概經過,還希望你能夠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衛揚帆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需要律師。”

楚虹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悅:“我是受了你父親的委托來處理你的案子,如果你對我個人有什麽置疑,那麽你可以提出來,我們事務所會重新安排律師跟進。”

“楚律師,我實在不需要什麽律師。至於我父親的委托,到時候我會親自和我父親說。”

楚虹還想說什麽,衛揚帆望向王小虎:“王隊,麻煩你替我送客,另外我有事情想和歐陽談談。”楚虹收起了她的筆記本和鋼筆,站起來就向外麵走去。

王小虎打電話給歐陽雙傑,說衛揚帆想明白了要見他。

歐陽雙傑很快就到了。

“你找我?”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衛揚帆點了點頭:“嗯,我想單獨和小嵐談談,是單獨。時間不會太長,就半小時。”

歐陽雙傑苦笑著說道:“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心裏很清楚。”

衛揚帆說道:“我當然清楚,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和她談過之後,我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那個凶手到底是誰。”

歐陽雙傑在心底衡量著這件事情可能出現的後果,要麽就是衛揚帆與溫嵐串供,要麽就是衛揚帆確實是想說服溫嵐去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包括法律的製裁。如果是第二種,那歐陽雙傑倒是樂見其成,可如果是第一種呢?

“你是擔心我會耍什麽花招嗎?”衛揚帆冷笑一聲。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應該做什麽。我這就安排你們見麵。”歐陽雙傑吩咐王小虎去把溫嵐帶到這兒來,然後切斷監控。

不一會兒,王小虎就把溫嵐給帶來了。

“那你們就好好聊聊吧!”歐陽雙傑說完就領著王小虎出去了,隨手帶上了門。

大概二十幾分鍾後,歐陽雙傑聽到從裏麵敲門的聲音。王小虎打開門,溫嵐陰沉著臉走了出來,王小虎忙把她送回去,歐陽雙傑進了屋。

“談得怎麽樣?”歐陽雙傑望著衛揚帆輕聲問道。

衛揚帆苦笑了一下:“她的脾氣很倔,我的話很可能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希望你能夠給她一點兒時間。”

“你勸她自首?”

“我可以給她一點兒時間,但不能太久,最遲明天晚飯之前。”

衛揚帆知道歐陽雙傑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他說道:“嗯,我明白。”

“衛醫生,你是不是該對我們說一點兒什麽了?”王小虎進來問道。

衛揚帆慢慢說道:“其實我沒有殺人,我是無辜的。”

衛揚帆陷入了回憶中,他提到了三年前的“吳飛案”。

“其實‘吳飛案’的源頭還在我們身上。三年前的一天,衛斯理的親生母親突然找上門來,那天我沒在家,是溫嵐接待的她。她找上門自然是來訛錢的。當初我的父母和溫嵐從她那兒抱走孩子的時候,已經給了她一筆不少的錢。後來她和那個男人,也就是衛斯理的親生父親攪到了一起,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兩人一合計,就想出了一條生財之道。利用衛斯理的身世再敲一筆。”

男人為了不暴露自己,就讓女人一個人去衛揚帆家,而他則躲到了暗處。倘若他們不是獅子大開口的話,或許溫嵐也就答應破點兒財了結這件事情。可是那女人一開口就要二十萬。

溫嵐並不知道,其實衛揚帆早就知道衛斯理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事,所以她也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衛揚帆。可是如果不經過衛揚帆,一下子拿出二十萬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情急之下,溫嵐就找到了歐燕,歐燕雖然隻是吳飛的老婆,當時並不管公司的事情,但吳飛在錢上對她倒是非常大方。

歐燕聽溫嵐一下子要借那麽多錢,自然也關心地問了下情況。因為是好姐妹,所以溫嵐並沒有對歐燕怎麽隱瞞,直接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了歐燕。歐燕知道前因後果後便說,像這樣的人是貪得無厭的。假如這次滿足了他們,那麽他們就還會想著下一次。歐燕這麽一說把溫嵐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歐燕說這件事情她會替溫嵐擺平的,隻不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溫嵐當時心裏很感激。她問歐燕該做些什麽,歐燕說她什麽都不必做,隻要把那女人的聯係方法告訴歐燕,剩下的事情就由歐燕來處理。

溫嵐照著做了,果然之後的兩天那女人也沒有再來找她。溫嵐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大概是溫嵐見過歐燕後的第五天吧,他和溫嵐就聽到了一個消息——吳飛殺了他的妻子歐燕!

歐燕死了,這個消息對於溫嵐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她不知道歐燕是不是真把那個女人的事情給搞定了。在這樣的精神壓力下,她對於歐燕的死顯得沒那麽難過,她甚至沒有察覺到同為歐燕好友的顏素雲有些異常。因為那具屍體被毀了容,又因為汙水的浸泡而變得無法辨認。於是警方就讓歐燕的親人和生前的好友幫著認屍。可這一認屍卻讓溫嵐大吃一驚。因為她在那屍體的左耳後看到一個痦子,那痦子如蒼蠅大小,就連形狀也有些像蒼蠅。溫嵐知道之前顏素雲已經去認過屍,還證實了死者是歐燕。可是溫嵐卻知道這屍體不是溫嵐,而是曾經去找過自己的那個女人。

出於這個心思,溫嵐也如顏素雲一樣,向警方證明了這女屍就是歐燕。而偏偏這個女人的血型與歐燕的也是一樣。這樣一來,警方也就大致做出了判定,畢竟警方也沒有找到歐燕留下的能夠用作DNA鑒定的有效證據。

“等等!”歐陽雙傑突然出聲打斷了衛揚帆。

衛揚帆愣了一下,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有一件事情先解釋一下,溫嵐當初為什麽要墮胎?既然她也希望有一個孩子,她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才對。”

衛揚帆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問題才是所有問題的根源。其實小嵐之所以要去墮胎,是因為她在查出懷孕的時候發現那孩子有問題,產檢的時候說那孩子可能畸形。她沒有告訴我,怕我難過。她後來又去了兩家大醫院檢查仍舊是這個結果,最後她不得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衛揚帆抬起頭望向歐陽雙傑和王小虎:“在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之後,又找到我的父親母親,導演了這場借腹生子的鬧劇。誰知道我也沒能爭氣,最後事情還弄成了這樣。”

接著衛揚帆又回到了剛才的敘述。因為親友的證實,那具女屍就真被認定是歐燕了。再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加上當時辦案的人員結案心切,“吳飛案”就這樣板上釘釘了。吳飛被判死刑,最後處死,這個結果讓溫嵐的心裏很不好受。

雖然溫嵐對吳飛也沒有什麽好印象,可是她卻覺得吳飛的死,自己也是凶手之一,若不是自己隱瞞了事實的真相,做了偽證。假如自己當初能夠站出來對那女屍提出質疑,那麽吳飛也就不會死了。良心的煎熬讓溫嵐很沮喪,她大約已經猜到歐燕沒有死,這一切應該都是歐燕幹的。歐燕利用自己,目的就是將吳飛置於死地!

溫嵐感到害怕,她想到了顏素雲,她是個善良的女人,怎麽會摻和到這件事裏來?她不相信顏素雲就真的不知道那屍體不是歐燕!

歐陽雙傑插話道:“顏素雲參與了認屍?”在對顏素雲的調查中並沒有提到過這個問題,鄧新榮也沒有說過這件事。

衛揚帆點了點頭:“是小嵐告訴我的。”

王小虎望向歐陽雙傑:“這麽說來顏素雲離開林城也是因為良心的折磨?”

“有這樣的可能,隻是鄧新榮說她並沒有答應歐燕介入‘吳飛案’。”

“或許鄧新榮在說謊。”王小虎說道。

歐陽雙傑示意衛揚帆繼續,衛揚帆這才又往下說。

“吳飛案”之後沒多久歐燕就出現了,警方為這件事情受到了來自多方麵的壓力。警方懷疑這是歐燕做的局,可是歐燕把這局做得天衣無縫。回來後還像是個受害者一般,主動向警方發難,要求給個說法。

歐燕回來一段時間後,“吳飛案”也漸漸平息了。但溫嵐卻每天都在受著良心的煎熬,隻是她還是沒有把所有的一切向衛揚帆坦白。可他是個心理醫生,善於對人的心理揣摩。想要知道溫嵐到底藏了什麽秘密,衛揚帆自然有他的手段。

當衛揚帆知道了溫嵐瞞著自己做的事情之後,他的心裏也很恐慌。衛揚帆很想找機會和溫嵐好好談談這個事情,可是每次他想談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從哪裏談起。一旦他說出來,溫嵐一定會生氣。用催眠這樣的手段對待自己的妻子,不管他的出發點是什麽,都是不應該的。

衛揚帆想到了一個法子,自己暗中調查。他倒要看看,歐燕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歐燕的出現,‘吳飛案’峰回路轉。警方在翻案的同時,把目光匯聚到了那具女屍的身上。這讓小嵐著實驚慌,那些日子她根本就睡不著,精神總是很恍惚。”

溫嵐去找歐燕,她質問歐燕為什麽要利用自己。可是歐燕卻不以為然,歐燕說她幫著溫嵐除去了一個後患,而且還將那女人的屍體廢物利用,隨帶除掉了吳飛這個負心漢,拿下了吳飛的公司。為了讓溫嵐順氣,她提出給溫嵐補償,出手就是五十萬。

溫嵐知道這是給自己的封口費,歐燕卻說其實就是不給這錢諒她也不敢去亂說的,還威脅她,如果溫嵐真想把這事捅了出去,到時候歐燕一定會拉著溫嵐,讓溫嵐給自己墊背。畢竟那女人是衝著溫嵐和衛揚帆來的,要說歐燕殺了那女人真與溫嵐沒有一點兒關係任誰都不會相信。

溫嵐當時就讓歐燕給鎮住了,她拿了歐燕的錢,也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歐燕可是向她做了保證,隻要她自己不亂說,誰也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那樣大家都能夠相安無事。

“老衛,後來你搞清楚沒有,為什麽顏素雲要說謊?”

衛揚帆點了下頭,顏素雲其實早就知道了歐燕的計劃,是歐燕逼著她承認那具屍體就是歐燕的。當時正值鄧新榮的公司出現了危機,歐燕暗中出手幫助,而顏素雲認屍就是歐燕提出的唯一條件。

顏素雲與鄧新榮之間的感情也很深,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丈夫的公司倒閉,那是丈夫畢生的心血。顏素雲怎麽能夠讓鄧新榮的心血付諸東流?

也是因此,善良的顏素雲背負了良心的枷鎖,她覺得吳飛的死與她脫不了幹係,所以提出離開林城。對於這件事情鄧新榮也是知情的,他答應了顏素雲,先把顏素雲安置在了雲都。

溫嵐放鬆了下來,在她看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隻是衛揚帆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在前段時間,林城發生了幾起謀殺案,衛揚帆起先並沒有十分的關注。一直到歐陽雙傑找到他,他才開始留心這幾起案子。他並沒有把這些案子與過去的事情聯係起來,他之所以感興趣也是從心理學的角度。從學術的角度,這樣的案子有著很強的代表性,而且衛揚帆知道自己手上有病人符合歐陽雙傑的心理畫像——趙代紅。

衛揚帆一開始對於歐陽雙傑還是很配合的,他將自己的想法也告訴了歐陽雙傑,這才有歐陽雙傑對趙代紅的調查與接觸。一直到衛揚帆知道顏素雲竟然死了,他的心裏開始有些不安了,顏素雲的死不正常。在衛揚帆看來這種不正常並不是她死後被製成了木乃伊,而是他隱隱感覺到顏素雲的死很可能是“吳飛案”的延續。

“然後你又開始忙碌起來,對顏素雲的案子進行調查?”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我也沒有辦法,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就得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衛揚帆有個學生在雲都,叫章顯,剛好他就是顏素雲的心理醫生。

衛揚帆從章顯那裏得知顏素雲從林城離開之前就已經患上了抑鬱症,所以在雲都她每周都會抽時間去看心理醫生,隻是章顯一直都沒找到她的病因。

“她的病根兒就是吳飛的死。”

衛揚帆點了點頭:“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很可能會找歐燕。然後告訴歐燕她要自首,她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這才使得她遭到了殺身之禍。”

王小虎問道:“有證據嗎?”

“沒有,不過我查過,她死之前曾經與歐燕有過一次接觸。至於她們說了些什麽我也不能肯定。從我聽說的顏素雲大致的死亡時間來判斷應該就在那次接觸過後的兩天。”

“現在歐燕也死了,想要查清楚就太困難了。”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示意衛揚帆繼續。

顏素雲的死也刺激到了溫嵐,在知道消息後的那幾天她都很煩躁。最後她去找過歐燕,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不過就在溫嵐見過歐燕之後沒多久,歐燕就死了!這個結果連衛揚帆都沒有想到。歐燕的死對溫嵐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隻是她也覺得奇怪,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歐燕。

衛揚帆把歐燕的事情聯係到了林城另外幾個案子的身上,他覺得應該是那個有精神病的凶手查到了“吳飛案”的真相,在進行黑暗裁決。

“老衛,你和莫雨霏之間是什麽關係?”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愣了一下:“莫雨霏?她是我的病人,我和她之間就是醫患關係。”

“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

“溫嵐與莫雨霏之間認識嗎?關係怎麽樣?”歐陽雙傑繼續問道。

衛揚帆想了想:“她們認識不認識我不知道。你們問這些做什麽,到底什麽意思?”

王小虎才把在莫雨霏家見過溫嵐的事情說了,歐陽雙傑也說兩個女人竟然都對莫雨霏與衛揚帆有染的事情並無反駁,甚至還從側麵給予了證實。

“莫非莫雨霏也是她們一夥的?我怎麽不知道?”衛揚帆在自言自語。

“她們?那些女人?”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嗯”了一聲:“這些女人都是曾經被牽扯進‘吳飛案’的,她們結成了一個同盟。就是為了如何自保,不讓‘吳飛案’再給她們帶來任何的傷害。隻是她們的手段有些過激。”

歐陽雙傑問道:“你的失蹤,嫁禍給趙代紅,這一切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不是失蹤,是溫嵐用藥把我弄暈了,又讓人把我關了起來。我試圖逃出來,可是卻沒能成功。”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那段視頻現在終於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衛揚帆說這一切都源於那個男人的出現,也就是衛斯理的親生父親。女人的死,那個男人並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女人來找衛家的。所以男人就暗中調查,最後竟然查出那個女人是怎麽死的了。他趁衛揚帆不在家的時候聯係了溫嵐,他比那個女人精明些,戒備心理也很強。他威脅溫嵐,要想事情不敗露就必須給他兩百萬。

此刻溫嵐便懷疑歐燕的死就是這個男人幹的。她忙找到了幾個女人合計,這幾個女人就是任小娟、邵小雨和莫雨霏。合計之後,她們就去找歐天鵬。“吳飛案”動手殺了那女人的人就是歐天鵬。

當歐天鵬知道那男人竟然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兩百萬的時候他也怒了,但此刻的歐天鵬再也不是三年前的小混混。可讓他出這兩百萬他也做不到,而且男人現在找的可是衛家。

溫嵐一聽大家都不願意出頭她也急了,她說既然大家都想置身事外,那她也就顧不得這許多了,大不了她就去投案自首,相比歐天鵬和歐燕兄妹,她那點兒事根本就不算事。

溫嵐這一鬧,所有的人都慌了神兒,任小娟和歐天鵬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他倆一合計就決定給溫嵐兩百萬,讓溫嵐去處理這件事情。

“我沒想到她會去模仿‘吳飛案’,還把主意打到了我的病人身上。也怪我,因為配合你們警方辦案,在家裏無意中透露出了趙代紅的事情,她便放在了心上,竟然真把那男人殺了。還做實了那個男人就是我的假象嫁禍趙代紅。”

歐陽雙傑說道:“事先你一點兒都不知情?”

衛揚帆說他知道的大概就是這麽多了,王小虎問道:“那我問你,費由治的老婆是怎麽死的?”

衛揚帆皺起了眉頭:“費由治?”

王小虎把趙代紅從看守所逃跑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費由治的供詞也說了出來。

“他妻子確實是我的病人,隻是她怎麽死的我確實不清楚。他為什麽會在幫著她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歐陽雙傑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林城案的凶手你知道是誰嗎?”

“應該就是趙代紅,雖然他被小嵐當了替死鬼。但我覺得這些案子很可能就是他做的,因為他很符合你做的心理畫像。”

“應該?那麽說你也是在猜?”王小虎瞪大了眼睛。

衛揚帆嘟了下嘴:“不然我真想不起還有誰了。”

結束了衛揚帆的審訊,歐陽雙傑和王小虎離開了羈押室。

歐陽雙傑的心裏很是激動,不管怎麽說,至少“吳飛案”與“衛揚帆案”已經有了結果了。隻是他沒想到衛揚帆最後竟然會把溫嵐給徹底地出賣了,這和之前衛揚帆對溫嵐的維護有些相悖了,歐陽雙傑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可一下子又說不上來。

“小虎,衛揚帆說的這些你趕緊去落實一下。”歐陽雙傑對王小虎說道。

歐陽雙傑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歐陽雙傑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出神兒。

衛揚帆確實抖了很多的幹貨,案子可以說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歐陽雙傑並不滿意,因為他總是覺得林城發生的那幾起案子並不是孤立的。而且衛揚帆最後又把矛頭指向了趙代紅,這也讓歐陽雙傑感到意外。

衛揚帆在敘述的時候一直都很冷靜,說得有理有據,怎麽在最後說出懷疑趙代紅時就那麽武斷呢?

歐陽雙傑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此時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衛揚帆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的。他最後把溫嵐給賣了,就是為了給“衛揚帆案”一個好的結果,一個交代!

丟卒保車!隻是他要保的人是誰呢?那個人竟然能夠讓他放棄了他最愛的妻子。答案隻有一個——他自己!

歐陽雙傑並不是憑空得出的這個答案。從衛揚帆一開始的表現來看,他對溫嵐是有感情的。可是事到最後他卻把溫嵐殺了那個男人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特別是之前衛揚帆主動認了罪,這前前後後的變化怎麽差距會這麽大?

王小虎進來了。

“歐陽,你看衛揚帆的案子是不是可以向馮局他們匯報了?”王小虎有些小激動,不管怎麽說,也算是破獲了一件大案。

王小虎覺得很有道理:“也就是說很可能衛揚帆真的有人格分裂。”

“不,他沒有人格分裂,可是他完全可以讓人覺得凶手是一個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好好查查衛揚帆與‘吳飛案’的關係。”

王小虎說道:“好吧,我馬上去查,我親自去查。”

歐陽雙傑說道:“那最好,就像羅素那樣,如果不是他自己說,我也不會知道他竟然與顏素雲之間會有關係。”提到羅素,歐陽雙傑的腦子裏閃過一絲光亮,他想到了什麽。

提到羅素,歐陽雙傑想到了很多。

羅素是在林城的案子發生之後出現的,說是給局裏做專訪,可是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案子上。在歐陽雙傑最早提出凶手可能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時候,他馬上就想到了《十二個比利》那本小說,這是巧合嗎?

再後來,羅素總是有意無意地給予一些提示,而羅素的提示又偏偏都很有用。最讓歐陽雙傑感到震撼的是羅素竟然卷入了案中,他竟是顏素雲援助的貧困學生,還是“雲都案”中的“小林老師”。

歐陽雙傑說道:“我們或許被衛揚帆和鄧新榮給誤導了,他們提及那些女人,把我們的目光有意識地吸引到‘吳飛案’上去,使我們忽略了案子裏的男人。其實我們一直都被人牽著鼻子走,這一切都是他們期望的結果!林城案的源頭是半年前顏素雲的死,衛揚帆有一點沒有說謊,顏素雲的死應該與歐燕有關係。顏素雲因為三年前為了鄧新榮的公司能夠渡過難關,做了偽證,從而導致‘吳飛案’。吳飛被處死之後,顏素雲的良心不安,終於她無法忍受便向歐燕說她想要自首,歐燕就對她起了殺心。歐燕殺害了顏素雲,鄧新榮多少都應該知道些什麽,這讓歐燕緊張,所以之後歐燕也會防著鄧新榮。她幾次三番阻止鄧新榮回雲都去,就是不希望鄧新榮知道自己的妻子出事了。”

王小虎說道:“如果是這樣,歐燕應該把顏素雲的屍體藏起來,那麽就算是鄧新榮回到雲都,隻要沒見到顏素雲的屍體,那麽他就不會懷疑顏素雲死了。”

“問題就是出在這兒。羅素也好,鄧新榮也好,都說是鄧新榮把顏素雲的屍體製成了幹屍,可鄧新榮為什麽要這麽做?鄧新榮說過,把顏素雲製成幹屍,一來是希望能夠把她永遠留在身邊,二來是要讓她親眼看到殺害她的人的下場。”

但歐陽雙傑卻覺得這兩點根本就站不住腳。製造幹屍的過程是相當複雜的,而從顏素雲的幹屍來看,製作手段十分的專業。歐陽雙傑不相信一個對這方麵沒有過接觸的人憑著電視上的科教節目就能做得到。其次,鄧新榮之前所說的他也是個受害者,他一直都處於被威脅狀態。如果真如他說的,要讓顏素雲看到壞人的下場,那麽他應該積極主動地出擊,或是選擇報警。可偏偏鄧新榮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一味地逃避。

“看來這個羅素我們還得再好好查查!”聽到這兒王小虎說道。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你別著急,我還沒有說完呢!”

“我們剛才說到一點,歐燕殺了顏素雲,接下來的目標便是鄧新榮。她要控製鄧新榮,讓鄧新榮不敢報警,所以讓鄧新榮覺得顏素雲並沒有死。隻有這樣,鄧新榮才會乖乖聽話。她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她不會把顏素雲的屍體直接扔在顏素雲家的,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麽狀況,打亂了她的計劃。”

“你說的狀況指的是什麽?”王小虎又問道。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羅素!歐燕一定不會想到,其中會冒出一個羅素來。羅素自己也說過,顏素雲在出事的當天,給羅素打過一個電話。羅素馬上就又打給了鄧新榮,讓鄧新榮趕去看看顏素雲。這是羅素親口告訴我的,不過我覺得羅素隱瞞了什麽。他應該先於鄧新榮趕去了雲都,他的出現讓歐燕亂了陣腳,根本就來不及處理顏素雲的屍體。”

“你是說,是羅素處理了顏素雲的屍體?”王小虎瞪大了眼睛。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對於這個資助他的女人,很可能在還沒有見麵之前他就已經產生了一種情愫,這份感情很怪異,也很扭曲。真正想要留住顏素雲的人不是鄧新榮,而是羅素。他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因為顏素雲無償地資助。他感恩,甚至很可能對顏素雲生出感情,特別是在他見過顏素雲之後。當然,他對顏素雲的這種感情並沒有讓他對鄧新榮產生任何的不滿,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鄧新榮是深愛著顏素雲的,這也是為什麽他會暗中幫助鄧新榮躲避歐燕黑手的原因。”

“我好奇的是羅素怎麽和歐燕周旋的,他能夠截住顏素雲的屍體,讓歐燕少了控製鄧新榮的手段,還能夠把顏素雲的屍體藏在顏素雲的家裏?”

歐陽雙傑說道:“我也很想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現在我們需要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是把他帶回來也不能把他怎麽樣。”歐陽雙傑有些無奈,像羅素這樣的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小虎說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想要找到證據,我們還得在衛揚帆身上下功夫。衛揚帆應該是在維護什麽人。他們維護的絕對不是趙代紅,雖然他的重新出現證實了趙代紅沒有殺他,所謂的‘衛揚帆案’也是子虛烏有,可是末了的時候他還是提出了凶手很可能是趙代紅的假設。”

“也就是說,他更希望在趙代紅被定罪之前,警方不會再想著找這個死囚犯的。可他沒想到我們會這麽快介入並且找到了他。”

歐陽雙傑說道:“他自己說過他被歐天鵬給困住,逃了出來,還給我打了電話。”

“所以我剛才說了,我們隻看到那幾個女人,卻沒有發現背後這幾個男人也團結到了一起。如果說女人們製造了‘吳飛案’以及後來的‘衛揚帆案’,那麽這幾個男人就製造了轟動林城疑似精神病人的謀殺案。這個案子中的幾個元素他們都具備了:第一,需要一定的心理學知識,特別是對人格分裂的了解與認識,這是衛揚帆的強項。再加上他的手裏有趙代紅的案例,就更能夠摸得透徹;其次,需要一個很精確的策劃,該怎麽做,誰去做,如何逃避警方的追查,這就需要極強的反偵查意識。羅素是個知識全麵的人,這件事情由他來做是最合適不過的。最後是殺人,殺人的事情是需要勇氣和膽量的,衛揚帆應該沒有這樣的膽量,但鄧新榮卻有,就算是為了給他的妻子報仇他也會鼓起勇氣去殺人。”

王小虎說道:“羅素與鄧新榮參與殺人我還能夠理解,可是衛揚帆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要知道,他這樣做很可能最後要對付的還有自己的妻子,他不是一直都很愛自己的這個妻子的嗎?”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他愛自己的妻子我不否認。不過我還知道一點,他更愛的是他自己。他被我們扣了這麽久,他提出過見溫嵐,甚至還提過想見見他的父母親,但是卻沒有提過要見自己的兒子!見溫嵐也好,見他父母也好,估計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脫罪做點兒什麽,那個兒子在他的心裏遠沒有我們想得重要。妻子若是犯了罪,與他無關。可是一旦孩子的身世敗露,他就顏麵掃地。他自信自己還能夠出去,他還想繼續當他的衛醫生。”

羅素接到歐陽雙傑的電話後並不感覺驚訝,還沒等歐陽雙傑說話他便先說道:“歐陽,我現在手裏還有些事沒做完,下午三點我們在上島咖啡見,怎麽樣?”

下午三點,歐陽雙傑準時到了上島咖啡,羅素已經等在那兒了。

羅素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很客氣地請歐陽雙傑坐下。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每一次和你在一起,無論是吃飯也好,喝咖啡也好,你都會事先替我給點好。羅素,你平時都是喜歡替別人做主的嗎?”

羅素望著歐陽雙傑,說道:“有時候有的人有選擇症,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總需要別人替他拿主意。”

“大多數人都沒有你說的那種選擇症,他們心裏很清楚自己應該選擇什麽,隻是他們更清楚,很多事情不是該做就要做的,還要看能不能做。就拿鄧新榮來說,他很愛自己的妻子,顏素雲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也很想為顏素雲報仇,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的心裏有忌憚——國法!”歐陽雙傑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羅素,“原本他是可以選擇報警的,把一切都交給警察來解決,可是他遇到了你,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知道如何說服他,說服他按著你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你替他做了選擇,讓他迷失了原本正確的方向。”

聽歐陽雙傑說到這兒,羅素臉上的微笑不見了。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歐陽雙傑看得出他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不得不說,你是個很可怕的對手,但好在我們並不是敵人。”笑容重新浮現在羅素的臉上,“你說的都不是事實,也不可能是事實!”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他明白羅素的意思,自己的猜測在沒有證據的支持下,永遠都隻是猜測。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羅素,你是聰明人,可是今天你卻讓我很失望。”

羅素一聲歎息:“你覺得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歐陽雙傑的臉色很是嚴肅:“我沒有想過要什麽結果。我是警察,我的職責就是還原案件的真相,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法理不外乎人情。”羅素針鋒相對地說道。

歐陽雙傑卻不這麽認為:“情在法外,它不應該成為傾斜法律天平的砝碼。”

羅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歐陽隊長,如果你有證據,那麽你可以按法律程序辦,該怎麽辦是你的事情。”

“羅素,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勸你,有的事情別太執著,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欠的總是要還上的。”

羅素輕哼一聲:“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說著他站起來就離開了,走出幾步,他轉身對歐陽雙傑說道,“賬我已經結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請你。”

平心而論,這件事情的起因在歐燕,如果沒有歐燕種的因,就不會有今天的果。可是歐燕已經死了,但很多因她而起的事情卻仍舊在延續著。

歐陽雙傑離開了咖啡廳,上了車。

與羅素的見麵,讓歐陽雙傑的心情變得很糟糕,雖然羅素一直在掩飾,可是歐陽雙傑知道羅素在“林城案”裏一定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對於羅素,歐陽雙傑有一種無力感。羅素太聰明,做事也很有手段,自信甚至自負。接下來兩人會有一場對決,這將是整個林城案的尾聲。

想到這兒,歐陽雙傑忍不住歎了口氣。

歐陽雙傑叫上了謝欣,他要去趟醫院,再見見鄧新榮。既然不可避免地要和羅素交鋒,那麽鄧新榮一定是最好的切入點。

“歐陽,你說羅素搞這麽多的事情就隻是為了給顏素雲報仇嗎?”謝欣倒是喜歡思考,她這個問題也問得有水平。

歐陽雙傑一麵開車,一麵看了謝欣一眼:“這就是羅素的高明之處,他想要全身而退,那麽就必須找一個替罪羊。但他又怕自己的良心不安,因為他也不希望那個替罪羊因他而死,所以……”

“隻有這樣,他才會少受一些良心的責備。”

鄧新榮看起來氣色不錯,比起之前幾次在雲都見到他的時候好了很多。鄧新榮顯然也沒想到歐陽雙傑會來,神情有些詫異。

“看來你恢複得很不錯。”歐陽雙傑微笑著說。

鄧新榮歎了口氣:“就是在這兒待著憋得慌,歐陽隊長,你們抓到凶手了嗎?我什麽時候才能夠出去?”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其實早在歐燕死了之後你就知道自己的危險已經解除了,你的危險來自歐燕。”

鄧新榮“啊”了一聲,臉上帶著震驚。

“鄧新榮,從頭到尾你都在和我們說假話,你知道後果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確實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我也希望能夠早日抓到殺害素雲的凶手。”

“我問你,顏素雲的屍體到底是不是你處理的?”

鄧新榮點了點頭:“是的!”

“是誰教你裝成精神病人的?”鄧新榮沒有說話,神色有些緊張。

“是不是羅素?”歐陽雙傑不依不饒地問道。

鄧新榮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可你躲在精神病院裏,知道羅素都在外麵做了些什麽嗎?你應該聽說了林城發生的這些案子吧?死了好幾個人,當然,這些人大多都該死,可是他們應該接受的是法律的製裁!林城案的源頭在哪兒?是你的妻子顏素雲。羅素因為感恩而複仇,為了洗脫自己的罪責,又製造了林城的幾個大案。最後扔出一個替死鬼,這些你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鄧新榮原本紅潤的臉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緊緊咬住嘴唇,好像在掙紮一般。

謝欣發現不太對勁兒,她問道:“歐陽,他怎麽了?”歐陽雙傑搖了搖頭。

“那些人都該死!”

突然,鄧新榮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歐陽雙傑和謝欣都嚇了一跳,他們望著麵前的鄧新榮,還是同一張臉,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有很大的差別,此刻的他看起來要恐怖得多。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你是誰?”

此時歐陽雙傑已經明白了,鄧新榮原來並不是裝精神病,而是原本就有精神病。

“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謝欣說道:“你很怕警察?”

“我為什麽要怕警察?”“鄧新榮”冷笑一聲。

歐陽雙傑用眼神示意謝欣別再說話,然後對“鄧新榮”說:“你主動出來見我,一定是想和我說點兒什麽吧?”

“鄧新榮”說道:“我就是想告訴你,別為難羅素,也別再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因為他根本就與這些案子無關!”

“你們警察凡事都要講證據,哪裏有那麽多的證據等你去拿?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就因為你們,才讓凶手逍遙法外?”

“你就是那個裁決者?林城的案子都是你做的?”

“我是殺了人,不過那些都是該死的人!”

“還有我!殺人我也有份兒。”就在“鄧新榮”剛說完頭一句,接著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又冒出一句來。

歐陽雙傑問道:“你又是誰?”

“哦?剛才和你說話那人叫雷子,我叫小春。殺人的事情我也有份,隻不過我比他強,他隻是憑著道聽途說就下了手。而我懂法守法,我很注重證據!趁我現在心情好,有什麽你就問吧,或許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一個小時以後,歐陽雙傑和謝欣從醫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