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破命運

周末的晚上,寇韻再次消失,袁豆豆麵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無論周六周日,隻要吃完飯,寇韻就一副有事要忙的樣子,隨後也不說是什麽事,袁豆豆一個轉眼,寇韻人就不見了。這種現象一度導致袁豆豆覺得寇韻是學了淩波微步之類的武藝。

漸黑的天色下,寇韻走進一家酒吧的後門,熟悉地走過那彎彎繞繞的過道,進到一間屋子後轉身合上門。

她放下包,脫下純白的T恤、粉色的短裙,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先是從中層拿出了緊身的黑色皮褲,穿上後又從上層找出一件勉強能遮住腹部的黑色短款無袖上衣,最後換上高幫的馬丁靴。

寇韻走到空無一物的化妝桌前,打開左邊的抽屜,挑選紫色的發片,貼好後整理了一下頭發,左右照了照鏡子,嘟起嘴略顯輕佻地吹了吹額前的劉海兒,滿意!

戴上黑色的口罩,深呼吸,出門。

迎接不一樣的世界!

混**錯著的燈光,舞池裏瘋狂擺動著的人影,耳邊不斷傳來的笑聲和尖叫聲,煙味和香水混雜著的氣息,種種的一切充斥在寇韻的周圍。

“雲,你怎麽才來?”台上的人大聲地拿著話筒吼著,緊接著就是一陣亂彈的貝斯聲,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吉他的弦音。

台下也變得更加沸騰了,大家都起哄著要懲罰遲到的寇韻。

寇韻遮在口罩下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連眼睛也展現出自信而又魅惑的神采。

她是這裏的雲,這個酒吧最火的駐唱樂隊組合裏的架子鼓手,有時心情好了還會上前唱上一曲。

而今天,她顯然很開心,因為這裏讓她感到很放鬆而又舒適。

在架子鼓前坐好,鼓槌在手中轉了幾圈後重新抓緊,寇韻敲出了第一個鼓點,緊接而來的是極具動感的鼓聲。

帥!

帥的讓人根本無法移開視線,即使看不見寇韻的麵容,大家也不能停止崇拜這個極具**力的女孩兒。

原本混亂的酒吧一下子變得安靜,隻有一個接一個的鼓點。

架子鼓獨奏,很難得的表演,沒有任何和音,這僅僅是一個女孩兒的釋放。

美麗,張揚,動人心魄。

寇韻的父親是個下崗工人,每天在小區門口賣早點,母親身體不好,幹不了什麽活,病退後隻能在家給父親打打下手,後來更是需要臥床休息,連打打下手也做不到了。父親賣早點的錢也就勉強糊口,根本不夠給母親治病的,所以在十五歲的時候寇韻就在酒吧打工了。

剛開始的時候酒吧老板嫌棄她年紀小,不肯要,可寇韻知道相比其他可做的工作,這裏的工資更高,於是,她便先無償的在這裏唱了幾天歌,似乎是天賦,寇韻第一次上台卻沒有任何的羞澀,而出色的聲音更是為她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愛,自然也幫酒吧老板拉攏了不少客人。

幾天後,酒吧老板看她這麽堅持,台風表現又這麽好,就答應寇韻在這裏唱歌,每天也會給出相應的報酬。

那是寇韻第一次為家裏掙錢,她拿到第一筆錢的時候開心得不能自已,可是她沒想到,當她把錢拿給父親時,父親卻狠狠地打了她,說她不學好,還罵了很多很難聽的話。

尚且年幼的寇韻挨了打也忍著沒有哭出來,她不知道怎麽解釋,甚至不敢開口問父親為什麽要打她,她隻是固執地把錢放到媽媽床旁,輕輕地說:“看病。”

媽媽病了,要看病,而看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她能有很多很多的錢,媽媽就能重新變回那個健康溫柔的媽媽,她們家就會好過一點,爸爸也會輕鬆一點。

所以,她要去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看著十五歲的寇韻紅腫著臉頰說著“看病,給媽媽看病”的樣子,寇韻的父親也禁不住紅了眼眶,用粗糙的雙手捂著嘴哽咽了。

而寇韻的母親早已是泣不成聲。

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子裏充滿了絕望,對未來的絕望。

時至今日,寇韻都記得那一天那種壓抑的氣息,壓抑的快要窒息的感覺。

後來寇韻依舊在酒吧駐場,卻戴上了黑色的口罩,這是父親跟她的約定,老一輩的人總是固執的,寇韻也不願意忤逆父親。

酒吧的老板也同意了寇韻的做法,說這是什麽饑餓消費,更有神秘感。

直到去年,這個樂隊成立,寇韻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做架子鼓手,而非主唱。

她喜歡這種打擊樂,打破命運枷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