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多貴就有多廉價
寇韻的校園生活似乎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上課，打工，和袁豆豆談天說地。
然而，意外總是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這次的意外，對於寇韻來說，或許是個好事。
隻是或許。
一個和往常並無兩樣的下午，寇韻忽然接到王禦的電話，而王禦也開門見山地解釋了電話號碼的來源正是樂於助人的袁豆豆同學。
這死妮子，跟帥哥喝次咖啡就把我給賣了。寇韻無所謂地笑笑，多一個認識的人也挺好，更何況王禦還幫助過她。
“寇韻，要不要來新皇試試？”王禦的語氣中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而電話這邊的寇韻卻已呆立在了原地。
“新皇？你說的是新皇娛樂？”
“是，新皇娛樂。”
耳邊的所有聲音似乎都已經離自己遠去，寇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你確定是那個新皇娛樂？那個比賽第一名才能簽約的新皇娛樂？”
“是！”王禦好脾氣地回複道。
寇韻掐了掐自己，確定不是幻聽後條件反射性地張口問道：“王禦，你不是騙子吧？”
王禦在電話那邊控製不住地笑了，這個寇韻，怎麽每次都能讓自己笑出來呢？
“我是新皇娛樂的星探，我將你的基本資料和比賽階段的全部視頻都給公司看了，公司決定和你簽約試用，雖說不能和獲得第一名的沈晴一樣重點培養，但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要不要試一試？”
“要！肯定要！絕對要！”
即使理智如寇韻，此刻也是激動得思維混亂，這樣的機會對於家境本就不好的她簡直無異於天上掉餡兒餅啊。
經曆了幾次電話協商以及郵件往來後，寇韻需要去一次新皇娛樂公司，當然，這次是去正式簽約。所幸，公司就在本市，隻是需要多轉乘幾次地鐵公交而已。
新皇公司的總部在本市新區一座標誌性的大廈內，自35層到38層都是。寇韻站在大廈的底下往上張望，隻感到一陣眩暈。她趕緊低下頭來，就看到了沈晴，這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會出現在這裏的人，正站在大廈的門口。
沈晴看到寇韻先是一怔，接著不屑地瞥了寇韻一眼，隨後便好像沒有看見她一樣徑直走了出去。
寇韻微微愣了一下，那一個多月在一起的比賽和錄製，沈晴還和她說過很多話的，還說什麽出了名要互相幫助之類的，現在卻是這個樣子。聽說過表裏不一，也知道什麽叫變臉，可是沈晴的變臉之快、差距之大還是讓寇韻覺得有些詫異。
不去理會太多，找到辦公室，按照約定簽下了一張張文件，寇韻恍然有一種把自己賣了的感覺。
從新皇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寇韻揉了揉太陽穴，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地鐵站走去。
而此時，包裏的電話再一次響了，幾乎是在寇韻摁了接聽鍵的同時，袁豆豆那極具特征性、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寇韻，你和新皇娛樂簽約的事情學校的人都知道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現在外麵把你傳成什麽樣了你知道嗎？那話說得，簡直太難聽了！”
寇韻一手拎著包，一手舉著手機站在了原地，這種情況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還沒想好怎麽應對，可是，現在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容不得再去思索很多。
寇韻鎮定了一下自己，交代袁豆豆：“什麽都不要說，也不要去解釋，這種事情總是越抹越黑的，大家都知道我們關係好，肯定會有人去問你，你隻要沉默就好，甚至連不知道都不要回答。”寇韻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豆豆，我相信你。”
袁豆豆那邊安靜了一秒後，鄭重地回答道：“好。”
回到學校，寇韻果然經曆了狂風亂雨般的流言轟炸，很多寇韻從來都沒說過話見過麵的外係同學也開始打聽，校內校外更是流傳了多種版本，無一例外的是，所有的流言都是對寇韻不利的。
寇韻麵對種種問題除了“沒有”這兩個字外沒有任何回複，沒有任何解釋。
“音勻同學，加油哦！”
一個可愛的姑娘忽然出現在寇韻麵前，說完這句話後又瀟灑地走了。
這幾天第一次聽到鼓勵的話，寇韻略微有些驚訝，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把自己名字拆開這件事。
“音勻，哈哈……你的名字真的是越來越奇葩了。”旁邊的袁豆豆咳嗽兩聲，擺出一個嚴肅的表情，“寇音勻同學，在這裏，我正式地向你問好。”說罷，還有模有樣的與寇韻握了握手。
寇韻無語望天，果然，她能忽略不代表其他人能忽略，尤其是自己身邊這個瘋子。
“你和新皇簽約後談得怎麽樣？”袁豆豆恢複正經，認真地問道。
“還能怎麽樣，無非就是完善了一下各項條款，製訂了一下培養計劃。”寇韻微微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新皇給出的條件不是很好，但比實力，業內沒有公司比得上新皇，所以，我除了聽從安排又能怎樣呢？”
“新皇能走到今天屹立不倒肯定有它的理由，這麽完善的公司體係，也捧出了那麽多的知名大腕，說明新皇的‘造星計劃’也是很成功的，你跟著走就好。”袁豆豆加快速度走了幾步，走到寇韻前麵，然後又轉過身麵對寇韻，伸手扯了扯寇韻的臉頰，擺出一個微笑的樣子，“你這個死腦筋，開心一點不好嗎？”
寇韻揉了揉被扯痛的臉頰，低下頭小聲地“嗯”了一聲。
是啊，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得到了這樣一個那麽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是，怎麽就開心不起來呢？
看著那一摞摞的培養計劃，苛刻的合同，聽著公司人員的講解，寇韻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提著線的木偶，隻需要由著提線人的意願擺出各種造型就好，這樣就能引得台下觀眾的掌聲。
無論這個掌聲是不是她想要的，抑或，是不是給她的。
“豆豆，你知道嗎？他們給我定的方向是清純淑女風，說什麽是在現在女漢子林立世界裏的一道別樣風景線。”
說完，還沒等袁豆豆出聲，寇韻自己就先笑了，清純淑女？自己什麽樣自己還不清楚？我究竟有哪一點兒跟這四個字扯得上邊兒啊！
“淑女風？小雲子你這哪裏是風，分明是要瘋啊？”果然，袁豆豆充分用她那瞪大的雙眼表示了拒絕接受。
如果寇韻同意了這樣的設定，就意味著寇韻以後在生活中也要迎合這四個字，不能被別人抓到她任何一點點過激的舉動，哪怕是哈哈大笑也不行。
袁豆豆一想到寇韻穿著長裙捂著嘴衝她微笑，說著不要這樣嘛之類的語句時的樣子，就覺得不寒而栗。
還真是，那畫麵太美我不敢看啊。
寇韻不理大驚小怪的袁豆豆，徑自往前走。
“你同意了？”袁豆豆追上寇韻，驚訝地問道，她有些不相信寇韻會是逆來順受的人。
可沒想到寇韻連看都不看她，隻是直視著前方用略帶低沉的聲音反問道：“不同意又能怎麽樣？人家把這個路線一係列的活動都訂好了，而且，我隻是新人，新得不能再新的那種。”
袁豆豆沉默，的確，她們都是新人，沒有媒體曝光，沒有基數龐大的後援粉絲，甚至連網絡紅人都不算。
她們有的，隻是那最值錢也最不值錢的夢想。
盡管現在看來遙不可及。